第 56 节
作者:
团团 更新:2021-02-21 10:03 字数:4903
☆、第七十八章 心若在
四王妃今日闲着无事,突然想射箭。
绿盈有点担心,王妃的伤没养好,别又伤筋动骨了。
“我要练,出了上次的事才发现我的武功大不如前了。”
“那也等伤好了再说。”
“去准备吧,就这么定了。”
绿盈不高兴的嘟囔,不过还是出去让下人布置。弄好一切后,把王妃扶到了院子里。
“靶子摆远点。”
下人把靶子又拉远了些,王妃左右看看还是不太满意,不过院子就这么大凑合着吧。
接过弓箭,熟悉的触感让王妃莫名兴奋。这把弓是十五岁时爹送的礼物,当时收到礼时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不过娘没少数落说送些刀光剑影的东西像什么样子。
其实真正能做到自我的还是少年时代。因为爹是将军,所以兄妹三人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习武、打架、捣蛋等等能想到的顽皮事都做尽了,每次被抓住了爹就把他们吊在操场上问还敢不敢?
“敢,因为我们是爹的孩子。”三个稚嫩的声音异口同声。
冯将军愣了愣然后仰天长笑:“好,像我的种!”
等三人以为马上就自由时爹爹脸色一转,对旁边的人说先抽个几十鞭再放下来,猴崽子还反了天了。
“哇哇~”啼哭声吵成一片。
四王妃嘴角勾起,不过马上变为了苦涩。她活了二十三年却感觉只有十年是属于自己,其余的都是木偶一样的生活。
强乐,真无味。
嗖,一只箭贯穿靶心。
她怨,怨这困住她的种种理由和身份。她想骑马驰骋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上,她想端着酒坛和豪侠志士一醉方休,她还想、还想爱时干脆爱恨时痛快恨~
啪,靶心被箭震裂。
“王妃……”绿盈担心的小声唤了几句,看这汹涌的架势难道今日心情欠佳吗?
四王妃盯着裂开的靶子,思绪却飞过了万水千山,她也只剩下这么点自由了。
墙头响起鼓掌声,四王妃凌厉地把箭对准墙上……
“妾身该死!”
弓箭丢到地上,低眉顺耳行礼的四王妃压根找不到方才的侠骨柔情。
恪从墙头跃下,快步向前扶起王妃。“爱妃好箭法啊~”
“爷说笑了,不过是妇人家的把戏。”
“把戏?”恪斜视了眼箭靶,都震裂了还叫把戏,那开花了叫什么?“爱妃的弓好别致。”
“呃……”
恪闪过要抢弓的王妃,调皮地把弓左右手换,跟耍猴似的。
“爷喜欢就拿去吧。”
四王妃明白越是抢越不给,就得等他觉得腻了才还你。
“这可是把好弓,爱妃舍得给。”
“妾身是属于王爷的,妾身的东西自然也归王爷,没什么舍得不舍得。”
啧啧,多好听的话啊,是个男人听了都心动吧~
恪笑靥如花,把弓递给绿盈然后一把抱起王妃走进房里。绿盈耳根子红了红,赶紧上前把房门给掩上。
房内,恪摸着王妃的大腿,表情甚是心疼。“好些了么?”
“嗯……”
“都是本王不好,当初不该带你去滁州的。好好的玉腿,差点就保不住了。刑部那边至今没个消息,看样子要不了了之了。”
四王妃顿了顿,问道:“滁州的事,陛下怎么说?”
“滁州很多事,爱妃问哪件?”
“当然、是问崔大人负责的事,陛下点头了吗?”
恪赞许地捏捏王妃下巴,他就喜欢她那么识趣,不该问的永远不问。
“陛下还算满意。”恪突然深情地对上王妃的视线:“只是因为行刺的事有了些疙瘩,不过看在崔夫人还算拼命保护王妃们的份上,不计较了。”
王妃干笑几下,不自然地挪动到旁边。她的丈夫每次对她好,总是因为某些原因。
“爱妃,你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吧。”
“爷……怎么突然问这个?”
“自然是关心你,莫非,爱妃觉得我别有用心?”
四王妃摇摇头,就算真的别有用心她也不敢怎么样。很多时候她都猜不透,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存在,因为他总是若即若离、亦正亦邪。如同一个鸡蛋,找不到连接的缝隙,也就没法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
“爱妃……”恪闭着眼在王妃发间嗅气,仿佛是什么绝世香味似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在乎你?”
王妃僵住,无数个夜晚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无数次她都想当面问他,可她害怕、害怕听到答案后连幻想的力气都失去了,所以一直以来宁愿过着自欺欺人的日子。
别的都可以坚强,唯独想依赖你这件事,不能改变。
恪解开王妃的上衣,慢慢地描摹着迷人的锁骨。“我是皇子,所以不能拥有太在乎的东西,因为我越在乎失去得越快。”
王妃瞪大双眼,然后泪如雨下。这就是答案了吗?
恪温柔地拂去不断跌落的泪珠。很多时候他觉得不管做什么都能伤害到这个女人,大概是因为他的爱不及她的爱,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无奈。
“也许你会经常祈祷下辈子不再遇见我,因为我确实不是个好丈夫。”恪抓起王妃的手放到胸口,低问:“可你真的、明白吗?”
王妃搂住自己丈夫的脖子,放声大哭。她等了五年盼了五年,不懂是否还要再煎熬第二第三个五年,以为此生完结都等不到想要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错了,真的错了。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她因为太执着反而失去了看清本质的能力,空恨了,也白怨了,更辜负了……
两人相拥着,亲吻着,用彼此的灵魂相互诉说着、那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衷肠。
☆、第七十九章 情关难过
方台数日来剪不断理还乱,索性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不知不觉来到了四王府的角门,看来是天意,干脆进门进拜访。
“快坐。”王妃看到方台显得异常开心,方台本来想问问她身体状况可当明艳的脸庞映入眼帘时,答案不言而喻。
“你醒后我一直没能去探望心里正过意不去,没想今日你就来了,可谓是大惊喜。”
“我也觉得唐突了,王府又不是普通地方想来就来。”
王妃不悦地瞟了一眼,说你怎么突然迂腐起来了,真没意思。方台涩涩一笑,端起茶似有似无地喝了口。
王妃觉得不对劲了,仔细端详一番只见方台眉宇间散不去的愁苦,气色也是黄里泛青,猜想一定是有心病了。
“你去看五王妃了吗?听说她昨晚又闹了一宿。”
“嗯?”方台稍稍转移注意力,问是为什么闹了一宿?
王妃轻笑,掀起茶盖拨了拨。“说是问五弟话时没搭理她,那姑奶奶就把一桌子的菜全砸了。五弟闷闷说了句‘汤是我花了几个时辰熬的,你一口没喝就砸了’,她听了心里起了悔意不过死要面子,五弟见她没半点道歉的意思一来脾气搬到书房去了。”
方台低头,她现在也是这样的状态,难道不幸真的能传染?
“五弟身体不好有一半也是她气的,所以陛下才对她好不起来……”王妃说到后面小声了,摇摇头,感觉自己把话给扯远了。“你呢,蔫着脸又是为了什么?”
方台摇摇头,扯谎昨晚没睡好精神打不起来,没什么事。王妃长长的哦了声,抿了抿茶后语出惊人——
“原来是和老鼠抢肉吃,输了。”
方台笑出声,啐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老鼠看见她不吓得尿裤子就不错了还敢抢吃的,简直胆大包天。王妃也捂嘴偷笑,说谁知道你们家的老鼠是不是和猫私通生下的,那胆子还就是包了天~
然后两人胡天海地的鬼扯了一顿。方台本以为就她的现代知识怎么都能把古人唬得摸不着北,谁知过了半会反倒是她被忽悠得找不着南,直叹前人的智慧不是纸糊的而是刚刚的。
“你是伤员,我不和你磨嘴皮子。”某人落了下风,给自己找个台阶。
“咱俩彼此彼此。”
方台气恼地灌了几口茶,然后粗鲁地砸到几上,大声吆喝换好茶来!
“崔夫人好大气,王府里怕是没茶能配您了。”绿盈阴阳怪调冒出句,然后迅速收拾茶具端出门去。
方台嘴角抽搐,好不容易威武了次没想到找错了对象,要说拍马屁能拍到马脚上,那此刻的情况该怎么用俗语形容?
……
王妃觉得现在的气氛对了,决定旧话重提。“你是不是有心事?”
果然,方台一听到这问题脸上的光彩暗了下去,低低回答“没有”。
“其实,王爷最近和我提过些事,和崔大人有关。他变得更沉默,有时候发现他躲在角落里呆呆的也不懂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更要命的是前天把份公文掉水里了,王爷气得当场就让人打了他一顿……”
“够了!”方台瘫在几上,泪珠滚滚落下。“我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
“你……”王妃深深叹了口气,在她得到幸福后以为美好日子终于来临了,却不想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世事有阴晴圆缺,还是不顺人愿的多。
“这又是何苦?”王妃柱着拐杖来到方台面前,把她搂进怀里。“天哪里就踏下来了,日子还是要照过,人还是要吃饭要睡觉的。”
“不是、不是。”方台抱住王妃,泪水沾湿了大片的衣服。她的天真的塌下来了,压得人透不过气,如同蒙着被子睡觉还做噩梦一样窒息。
王妃怜惜地摸摸方台的脑袋,眼里也涌出泪光。“你可知我多羡慕你,你与崔大人不是父母之言亦非媒妁之言,而是因为两个人心里有对方才决定携手一生。当中少走了多少弯路,你不清楚,可我却明白到骨子里。”
王妃捧起方台苍白的脸,慢慢抹去还未凉透的泪痕。“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是古人辛苦一生悟出来的道理,你拿了现成的经验怎么还是困在了圈子里?”
方台只是哭,仿佛有倒不完的委屈连绵不断地往外涌,压都压不住。王妃掏出手绢擦泪,薄薄的纱也不够打湿。
“我记得成亲那晚你答应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丈夫照顾这个家,如今看来,你的承诺不过是空话而已。若你们的婚姻只是儿戏,那……就散了吧,总好过困死两个原本活生生的人~”
王妃一使劲方台撞到了椅子上,一颗心也散得到处都是。
“来人,送客。”
绿盈进来便看到令人揪心的场面。叹气,慢慢扶起方台,一步步走出门去。
“谢谢,就送到这吧。”自己的路始终要靠自己走,别人也只帮得了一时。
“崔夫人,世上有缘无分的人千千万万,夫妻情分更是来之不易,你要多珍惜才是。”松手的绿盈用和王妃神似的语气说着意思接近的话,方台恍惚地点了点头。
看着魂不守舍的背影,绿盈再叹人间多是痴儿女,总过不了情关二字。
☆、第八十章 下雨天了怎么办
今天天气不好,下小雨,温度也明显的降了。
“春杏。”
春杏放下手里的活走到方台身边,问有什么吩咐。方台没回答,眼神有点呆滞地死盯着门外。
滴滴,滴滴~
真奇怪,明明只是小雨,为什么屋檐却一连串的淌水?底下的地板有些凹了进去,这就是所谓的日积月累、滴水穿石吗?
那么人生呢,感情呢,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春杏叹叹气,从架上取下件外衣给方台披上。“六月底了,该进入雨季了,以后这样的天气会多起来夫人习惯了就不被影响了。”
方台拢拢衣服。“夏季多雨可是不会觉得冷,今天很奇怪。”
“老天爷是最琢磨不透的。三年前就刮了场怪风,把大坚害惨了。”
三年前,怪风。方台垂下头,一转眼竟过了三年。她好像找回了重要的东西,可是也遗漏了些什么?当年逃离崔府后的事她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无从得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