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
团团 更新:2021-02-21 10:02 字数:4919
没走多远,那人踉跄着按住店家竖在门外的招牌竿子才没摔倒,抬起手擦擦脸上的汗。
后头的崔骁看到那人侧脸后,眉心一跳,又是她~
☆、第三十六章
方台醉生梦死了几天,有家不回,醒了才知道昨晚在哪过的夜。
今儿钱花光了被卖酒的赶了出来,无所谓的继续游荡。
一阵风袭来,方台清楚的闻到身上的臭味,耸耸肩,随便了。
艰难的走了半天,看到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护城河时灵机一动,干脆就在那洗澡吧,反正不要钱还空间巨大任鱼游。
方台像螃蟹一样横行到石阶上,蹲下撩撩水,呃,有点凉耶。脱下鞋,先把腿放进去适应适应。
一路尾随的崔骁郁闷了,这女人除了做蠢事还会点别的吗?
想到上次自己的头被打出个窟窿,崔骁决定还是少管闲事,跟了那么远的路全当饭后散步了。走了几步顿住,不行,南平城全靠这河水生活而那女人醉得稀里糊涂,要是不小心淹死在里头还不恶心一城人。
嘴角抽搐,他这回是不管也得管了,早先是中了什么邪非粘上来不可?真是自讨苦吃。
安抚好疾风,崔骁快步赶到河边一把捞起泡了一半的女人,丢到地上。
方台莫名的腾空、落下,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出现了短路。
崔骁不满地踢了踢,要躺尸也别在这躺,滚远点。
“起来。”
没反应。
“快起来。”
还是没反应。
崔骁失去耐心,拉住方台的脖子拖到河边往水里摁,摁了三四次终于醒酒了。
“噗”方台一口水喷到崔骁脸上,用手扒拉不知道是河水还是鼻涕的混合物,又顺手抹到崔骁下衣摆。
“该死。”崔骁扬起手就想一巴掌打下去,结果也真的打了。方台只觉耳朵嗡嗡的响个不停。
恍惚中,方台看到总是笑得如沐春风的水凌凌,鼻子一酸,扑了过去。
一股异味迎面而来,崔骁只觉胃里翻腾,想杀人。
死到临头尤不知的方台还沉迷在男性气息中,亲了亲脖子,委委屈屈的恳求:“你娶我吧,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准备掐人的姿势停在半空中。
“其实每次和你吵完后我都好后悔,可是,覆水难收……”
崔骁感觉到一股股热流在脖子间滑动,耳边满是女子嘤咛和温热的气息。心中一角不自觉沦陷,双手慢慢收拢,把人圈在怀中。
感受到有力的臂膀,方台心宽了,停止哭泣。“你说说,要不要娶我?”
崔骁绷了绷身子,沉着嗓音道:“婚姻非同儿戏,你想好了?”
方台瞬间僵硬,凌凌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脱离怀抱,两人近距离对视起来。
使劲揉揉眼睛、敲敲脑袋,确定没有看错——
“崔骁!!!”
凄厉的嚎叫划破上空,一声结实的闷响响起。河里几尾小鱼吓破了胆慌不择路的逃跑,有两条还撞在一起纷纷沉入河底。
崔骁捂着流血的鼻子,冷笑。很好、非常好,她又一次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方台惊恐地往后退,崔骁高大的身影像鹏鸟一样挡住日月,只投下黑暗的一片照在她身上。
“不、不、不要……啊~~~”
☆、第三十七章
春杏摇着头端出没动过的饭菜,穿过院门,遇见了自家大人。
“大人。”春杏福福身。
崔骁看着托盘上的饭菜,神情闪过不悦。
“她还是不肯吃?”
春杏点点头,下一秒托盘消失不见,定睛一看已稳稳当当在大人手上。
崔骁拿着托盘往院里走去。春杏看着散发冷气的背影,不禁为屋里人的命运担忧。
方台木然地躺在床上,双手与脚被牢牢绑住无法动弹。她连挣扎都懒了。
房门被踢开,有东西被扔到桌上。一会后,方台被粗鲁的抓了起来。
“要是想拿绝食威胁,劝你还是省了这份心。”
方台转了转眼珠,头偏向一侧。崔骁气极,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恪有时候在他面前暴跳如雷了,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动于衷凭谁见了都火冒三丈。
“我要是你就吃好睡好养得白白胖胖,这样才能亲眼目睹仇人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死亡的。”
方台有点动容,身子晃了一下。崔骁松手,拿来饭菜递到跟前。“吃。”
人在饥饿时嗅觉会变得异常灵敏。饭菜的香味萦绕在方台鼻间,她有点把持不住了。
崔骁勺起一勺米饭,伸到方台的嘴边。他在想,到这样了还不吃饿死活该。
方台抿抿干裂的唇,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花花的米饭,唾液不断分泌。
就在崔骁快要失去耐心一把砸了饭菜时方台有气无力开口:“我……吃不下饭,拿、拿粥。”
崔骁差点动身,可想到小院离厨房有些路程来回一趟得费一定功夫,到时这女人又找借口说不吃了岂不白费。看看托盘,上头有道红烧豆腐,便用勺子把豆腐捣碎就着菜汤盛到方台跟前。
方台犹豫片刻,张嘴慢慢吸着豆腐汤,也算勉强入口了。喂完豆腐,崔骁又捣碎些鸡蛋送到方台嘴里,然后试着喂喂别的易消化菜类。
吃了小半会方台就咽不下了,崔骁把饭菜放桌上顺道倒杯水给喝下。
也许崔骁并没有意识到他对方台的异样感情,他的包容、温和、无微不至总是不经意间就出现在方台身上,这是除崔母外任何人都未享过的殊荣。虽然崔骁对四王爷恪也总是顺着甚至纵容着,但那都是来源于内心深处对这个男人的感激以及畏惧。
热食下肚,方台没先前那么萎靡不振了,背靠枕头想自己的事。
崔骁静静坐在不远处,不久,方台纤瘦手腕上的勒痕引起他的注意。
刚关进来时方台没停过吵闹,不得已才捆了她。可这人哪是省油的灯,手腕挣破了还在折腾、叫骂。后来没了力气才静下来,伤口也因被捆着比平时恢复得慢了些。
看向那头,估摸薄被下的脚腕也好不到哪去。
“我可以不绑你,但你要老实点。”
方台掀开眼帘,古怪的瞟了眼崔骁。她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你愿不愿?”
“你为什么抓我,是河边打你一拳?”
崔骁扯扯嘴角,真为这种罪名早八百年前就派人抓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你不知原因?”
方台翻白眼,爱说不说谁有空跟你猜来猜去。
“我答应娶你,你是我未婚妻了。”
晴天闪起一道霹雳,方台只觉自己被雷得外焦里嫩骨肉分离,当中还隐隐散发出一股霉气。
“你有病吧。”
崔骁怒视,转念一想他可不就是有病放着恪准备的群芳不采非招惹这朵有毒又难看的,真是有病!
“那作罢。”
这回轮到方台怒了,他以为他是谁他又以为她是谁,想怎么的就怎么的。
“本来就是你自作多情,我就是嫁猪嫁狗嫁鸡嫁鸭都不会嫁给你这个只会虐待人的怪物、禽兽。”
“你……”崔骁一指直指方台,眼里喷出三味真火。
“哼,看你那副吃人样就知道我没说错。不过也是,禽兽嘛能指望有多通人性。”
崔骁走了,他怕再多待一刻真扑上去把人撕成碎片生吃。不过临走时撂下一句话,一句让方台滚来滚去咬被子咬床板的话。
“你就等着嫁给我这个禽兽吧。”
☆、第三十八章
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小童打着哈欠懒懒散散全不在乎外头的人会不会把门敲破了。
“三更半夜的谁啊?”小童刚拔门栓就被一股冲力冲翻还被人从身上踏了过去,不禁内牛满面,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凌凌,凌凌~~”方台哭喊着,一路上数不清摔了几跤踢翻几盆盆栽。
大伙被动静给吵醒,纷纷涌出在过道内互相询问。
水凌凌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走出房隔着栏杆巡望只看到黑乎乎一片。
正疑惑时声音再次响起,水凌凌身子僵硬片刻后箭一般冲下阁楼。其他人也听到并认出是方台的声音,打起灯笼跟了下去。
方台扭了脚坐在小道上动弹不得,忽然看到有个人影从阁楼的方向奔来,试探的叫了声,黑影听闻做出回应。
“妞,你是不是在那?”
“凌凌~”
方台喜极而泣,没有什么比在无助的时候看到心爱之人更来得欣慰了,这也是为什么女人都希望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我在呢,不怕。”水凌凌蹲下就把方台搂进怀里,触及单薄的衣料和冰冷的肌肤时俊眉打了个结。
“怎么只穿着单衣……鞋呢,鞋去哪了?”
方台堵住不悦的声音,凄楚的恳求道:“带我走,我不要在南平多待一刻。”
水凌凌心中腾起不安,他和方台冷战的这些天一定出了什么事,否则不会半夜三更拼死跑来提这种要求。他错了,他不该闹别扭的,每次两人吵架后都会生出许多事来。
“先回房再说。”
水凌凌要抱起方台却被一把推开,人也歇斯底里:“我叫你带我走,带我走啊~”
“好,好。我们走,现在就去收拾。”水凌凌尽量使方台平静下来,慢慢靠近,确定不会再被反抗时立马把人抱起往阁楼走去。
赶到的大伙刚想开口就被水凌凌一个眼神制止,只得在两旁照明护送,但是双眼不自觉偷偷瞄着狼狈的方台并在心里猜测种种。
进到明亮的房间,水凌凌发现方台比意想中还要糟糕。头发乱如杂草脸同灶台般乌黑,里衣被划出道道口子透出肌肤,脚上全是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疯婆子。
把方台放到床上不久宝爷端来盆温水和棉巾,水凌凌挽袖亲自动手清洗。洗到手腕时,水凌凌被触目惊心的血痕震惊了。
“怎么回事,哪弄的?”
方台触电般抽回手放到背后,头侧到一边,紧咬下唇。
水凌凌看情形一时半会是问不出什么,先打住。拉高方台的裤腿,捧起小脚放进木盆仔仔细细的擦洗,连脚趾甲里的污泥都小心翼翼的抠出。洗干净后发现右脚脚踝肿了一片,说声忍着点捏了几捏确定没伤到筋骨,舒口气的同时吩咐三儿拿跌打酒来揉搓。
“好些了吗?”水凌凌推拿一阵后轻轻发问。
方台点点头,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流下来。大伙见了皆是一吓,平时方台跟女霸王似的不可一世这会子当众示弱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于是全都围上去七嘴八舌的表示关心。
方台只是哭,谁都不理,一伙人舌头说干了也没撬开嘴最后无奈地看向自家老板。
水凌凌也感烦躁,那么多人都拿这丫头没辙,她到底想怎么样啊?!
宝爷看场面乱糟糟的不像样遂下令撵人,三儿死活不愿走就留下其余都回房待着不准出来。
宝爷坐到床边抚着方台的头,柔柔哄到:“我让人都散了,有什么说什么,不怕。”
方台抬起红肿的双眼,动动嘴唇,在场的几人深吸口气等下文,谁知方台抓过枕头捂脸继续哭。
唉,集体叹气~
“姑娘老哭也不是个事儿啊”,三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这样不是让老板为难嘛,这段日子他也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好不容易再见姑娘却成了这情景。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以前好得没话说外人看着都嫉妒,如今关系进了一步没如胶似漆反倒隔阂了、防备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今日如何了?”方台总算是开口,虽然不谈重点也好过像闷葫芦似的。
“如何?我刚才不是说了嘛。”
“不是,才不是……”
方台扔掉枕头改为趴在床上,却只干哭不出声。
水凌凌责备的瞪了眼三儿,栖身而上,把沾在方台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