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
孤悟 更新:2021-02-21 10:01 字数:4886
基拉坐在甲板上,看见基德把头抵在船舷上,高大的身躯,在现在基拉的眼里,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外人面前的骄傲自大,残忍冷漠,薄情寡义,大概都只是他的另一个姿态。
而现在,基德不再是那样嚣张的刽子手,只是一个,因为失去了伙伴,而脆弱的需要人拥抱的家伙。
人始终都是贪婪的生物。
在尚未得到的时候,总是在贪求得到。
在终于霸占的时候,总是在贪求永久。
在无奈失去的时候,总是在贪求复得。
辗转反侧,辗转反侧,如焰火的一生,行将终结。
基拉想笑却笑不出来,一瘸一拐地走上去,有些费力地揽过了基德的肩。而后者则任由他摆弄,埋头在他胸前。再一探,基拉哑然:基德脸上已是一片湿润。
「原来不管是任何人,在被夺走心爱之物时,都会一样软弱地哭泣。」
隐约的赤色,从遥远的边界上钻出。终突破了束缚的它,很是享受人间的黎明。游走的光影,又是一番姿色。漾着“锈”的海面,在一瞬间被照耀照亮,可悲的一切——均因一块小小的多米诺骨牌而起的闹剧式灾难,终于收尾。
所有的恶灵,都惧怕晨曦,忙不迭地回了地狱。
那么,是否就连人的哀恸,也能一并带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真是抱歉,更的有些晚了。
昨天没什么状态,于是稍微偷了下懒……【抱头】
好像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嗯,那就这样吧。
没有才怪!
那啥,关于恶魔果实溶解在海里,吾辈纯属瞎掰,剧情需要……
嗯,只有这一点而已。
啊,对了,话说木有看到那天的那个“魂淡”啊。
那恐怕吾辈就是那个“魂淡”了。可爱的晋江把吾辈自己的也算进去了。
貌似也没有了。
这个事件差不多也就完了。
推理时间结束了!锵锵!
嗯,没有然后了。
米纳桑晚安吧~
☆、第三十八章 心的距离
【半个月后克里斯提】
时隔多日,我再次踏上这片被战火烧焦的土地。脚底是碾压在碳化状物上的不悦感觉,目之所及,是仍在重建中的无边建筑物。燃烧而诞生的热浪曾无情弟扭曲着空间,而现在却早已退散了那灼人的气息。四下里,人们喊着号子,齐心协力清除废墟。
正在迅速恢复的克里斯提,瞧上去,一切似乎都已经在慢慢复苏,人们已经从痛苦中被救赎。但只要瞥一眼那无顶的房屋,还有焦黑的窗棂,就能知道这是谎言:
——因为火舌好像又在身躯上舔舐,哀号也在耳畔不停打转。
日头依旧,秋高气爽。
人类的生命力,有的时候,真的不可以小觑。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灾难过后,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往往会成为病菌的温床。我戴了专门的白口罩,皱着眉,有些厌恶的烦躁之感。
“哟,克劳恩阁下还真是准时啊。”粉红色的狐狸先生并没有因为灾祸,而减去笑容里的阴险狡诈。
“所以呢,”我走到他身旁,倚在残缺的堤上,冲着他挑了挑眉。“像你这样的稀客,匆忙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上次你能从萨卡斯基手下毫发无损的逃掉。你家小丫头还真是护着你啊,那种场面下,竟然能够抱住萨卡斯基。”他眼底掠过一丝阴骛,“幸亏当时加奈在,不然恐怕十个她都无法平息萨卡斯基的怒火呢。”
我始终沉默着,没有多嘴。
“啊拉拉,在下还真是摊上了一个好可怕的上司啊。”他语气轻浮,不像个海军少将。
“不过还真是让在下大跌眼镜呢,在下看你跳出来,还以为你必死无疑了。”他故意推了推眼镜——当然这次他没有用中指,不然我绝对会冲上前,然后拼命揍他个“大跌眼镜”。
“是么?”我无辜的笑着,带了些许摸不着边际的悔意,“真可惜,要是当时让我看到,我一定几脚踏碎你的眼镜!”
“哦呀哦呀,就这么憎恨在下么?”他故作伤感地扶着胸口。这个本该出现在女人身上的动作,竟给他添了几分极其自然的“妩媚”和“妖娆”。目睹这一幕,我顿觉如鲠在喉,有种说不出来的恶寒。
如愿看见我的表现,狐狸先生嘴角挑起愉悦的笑容。直勾勾地盯了半天他的笑容,而他却一脸云淡风轻,毫无破绽。我心生无名之火,转身就走。
“啧啧,怎么这么不禁逗呢?”
他咂咂嘴,像是在回味捉弄我的滋味。想必,在他眼里,那必然是桌可口的“满汉全席”吧?
闻言,我怒火烧的更甚,嗒嗒地加快了脚下步伐。
“哎,真要走啊。”他这架势,竟像极了挽留顾客的小贩。
我咧咧嘴角,报复性地暗自笑他,却丝毫未停。
“在下保证,如果就这么走掉,你一定会后悔的。”信誓旦旦。
他继续扮演小贩,而我继续走,完全不理会他。
“……够了,在下缴械。”
见我当真去意十足,他别过头,硬是咬着牙,低头服了软。亲耳听到想要的答案,我转身转的毫无违和感,绕圈兜回来,眯着眼笑等他谈正事。
“这个交给你。”他从公文包中,动作中略带恭敬,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匣子。
“这是?”我有些不解,犹豫着没有接过来。生怕下一秒里面弹出一个定时炸弹来,然后艾文这狐狸就会逼我投降。
然,是我多虑了。
“这是空的骨灰。”透彻的镜片像蒙了一层雾一般,让我无法将他的心窥伺个清楚。
他脸上的表情让我捉摸不透,若有若无的悲伤,却又凭空夹杂着“如释重负”。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境?
“假若你能善待,也不枉在下费劲千辛万苦藏这东西。”他语气有些一闪而逝的疲惫。
“……”我一时间哑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愣了半晌,我双手接过了这一方小匣,却兀自觉得:
人的生命,如此之重,竟坠的我承接不住。
仰头望着他与水草差不多的身高,千言万语似乎全都梗在喉中,最终垂头,挤出两个字来:
“谢谢。”
“呵,”他突兀的笑了一声,我惊讶,但看表情,听声音,都不像是冷笑,终于安心。他看着我急剧变化的表情,又不禁浅笑一声,“在下做这事,又不是为了让海贼道谢。”
“这点礼数,我还是懂得。”我淡然道。
“啧。”他不明意味地叹一声。
“贝蒂现在怎么样?”我刺探起情报来。
“她啊……”他想起了什么,眸子中的狡诈和高深莫测之色,褪下去不少,“在下把她托付给在下的恩师了,这你大可不必操心,”他揉揉眉心,眼中神采再褪几分,“在下不会亏欠她的。”
我安心的笑了笑,取出了新背包中的小铁罐,抬手扔给了他。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而他则轻轻摇了摇罐子,谨慎的样子宛若我刚才的多疑。听清了里面的动静,他才放心打开,一股无形的茶香在空气中漾开。
“想不到狐狸先生你居然偏爱苦丁茶,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低声嘀咕一句,看不见他在自己背后的笑容。
………………
我跳下小艇,有意逃避路人的议论。
【东港口损伤程度最严重啊,看那酒馆都毁掉了。不过大叔应该会很快重振旗鼓,卷土重来吧!】
【哎呀,你不知道吗?那个大叔死掉了啊!听说好像是因为救一个小男孩才会不幸……】
【啊,怎么会?】
【大概是因为他联想起自己那远在北海的儿子了吧……因为在南海举目无亲,海军已经火化了尸体。】
【真可惜呢,以后喝不到他亲手酿造的酒了啊。】
几声唏嘘,让我有些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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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我九岁之时,刚刚拼了命在克里斯提站住脚跟,但还不是很稳当的时候。
“呐,呐,大叔,这是谁啊?”我一个蹦高跳到了吧台前凳子上,因为个子矮,无法够到地的双腿不安分地摇晃着。
“恩?你说什么?”大叔调完最后一杯酒,放下手中的各色杯子,坐在吧台内看见我手里拿着的东西,脸色突然变的不怎么好。
“呐,呐,到底是谁啊?”我不依不饶。吹去了手中相框上的灰尘,露出了精致的外表。可见,当初购置相框的人,该是有多么重视里面的东西。
“这个是大叔吗?”我指着玻璃片下,还很年轻,精神焕发的大叔。
“是我。”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我那时年幼,还未学得体谅他人。
“那这个……还有,这个呢?”
我指尖在上面移动着,划过一个漂亮阿姨之后,停在了相片中的第三人——长相有九分像大叔的小男孩。在这被禁锢的世界中,他正笑的灿烂,小小的贝齿有些耀眼。
“是我的家人。”大叔终于闷着声开口。
“那他们为什么不在这里呢?”我扭头四顾,妄想能凭空揭去他们遮掩身形的黑布。
“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北海。”大叔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袅袅的白烟渐渐在并不大的吧台间升腾、盘旋。
就算少不更事,也能觉察到,气氛的不对劲。
“你的漂亮阿姨嫌弃大叔不够优秀,没办法给她想要的生活。”他猛吸一口烟,火星骤然亮起,“于是她带着可可罗去了北海。大叔打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娘俩。也曾偶尔听闻过,她似乎嫁给了一个海军军官,过的相当不错。”
“大叔怎么会不够优秀!”我心中只觉得气愤,单纯的气愤。两手一撑,爬上了吧台。
我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有失控的吼声,让店里的众人都目瞪口呆。
“大叔明明这么好!”
“一年多之前,可是汀奇和大叔你救了我。要不是大叔你收留我,罩着我,我一个小鬼,恐怕早就死掉了!在这片南海中,死亡又不是什么稀有的事情。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有很多很多的人死去。悄无声息,不被任何人所知。就像熄灭了的火苗一样,不留一丝痕迹,谁都不会再记得他/她。那个时候,饿死、冻死、被杀、被卖掉……我怎么死都有可能!”
我说着说着,眼眶竟然有些湿润,泪水滴答着,像雨点一样,落在了大叔的心上。
“但我还是活了下来,并且健健康康的,到现在都他妈还是活蹦乱跳的!”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都是因为你啊!汀奇他总是在忙,顾不上我。”
“反正从小有很多次,我都差点死掉,但我最后每一次都他妈活了下来!”我哭着,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是我命贱吧,连地狱都懒得要我。”
那天,我絮絮叨叨地,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
而全酒馆的人都在安静地倾听着,没有一个人抱怨。
“所以,大叔你怎么可以这么低沉!”
我很没有教养地擦着眼泪,端过旁边大叔自己酿造的一杯Rum;仰头一口闷了。
咣当一声放下杯子,我红着眼睛,倔强地盯着大叔的眼睛。
最后,他噗哧一声笑了,不轻不重的一拳砸在了我头上。
“女孩子家家的,谁让你爆粗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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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铁锹轻轻拍了拍泥土,看着那小的不成样子的镀金十字架,也不知道空信不信这个。没有管这么多,我连悼文都没有说,逃一样地离开了坟岛。唯恐再久留会招空的厌恶。
对于世界来说,我们不过是渺小的人。
——如同蝼蚁,如同虫豸。
朝生暮死着。
我们永远都无法抗拒这世界半分。在人群的推推搡搡中,一步一步,迫不得已地踏上既定的“命运之路”。
死亡,对世界来说,不过是填了座坟而已。
每每自以为,和某个人的心已经贴在一起了。但其实,连一毫米的都没有贴近。
自以为,世界上不会有谁,比自己更加了解那人。但其实,他的心始终都未曾敞开过。那把锁,锈迹斑斑,却依旧尽职尽责。
心的距离,永远都这样远。远的令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