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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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氏0度 更新:2021-02-21 10:00 字数:4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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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一场噩梦,从此,他走上了出卖身体的道路。在他身边,唯一保存着的就是一张照片,上面有自己、母亲和在他很小时就离家的父亲,父亲的脸被烟头烫成了一个黑窟窿。
他全部的生活就是和朋友们一起放纵地狂欢、喝酒、跳舞、Zuo爱。终于有一天,他和一个一直追求他的男人相爱了,男人强有力的臂膀让他迷醉。甜蜜过后,好奇的男人翻看了他的东西,意外地发现了那张照片,才惊讶地知道那个有着天真微笑的小男孩竟然是他的儿子,男人的脸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卫生间里,男人切腹而死。闻声而来的艾迪看到了这不忍卒睹的一幕,震惊与悲伤让他捡起了那把刀,深深地插入了自己的双眼……脸色苍白的艾迪缓缓地走出了房间,街道上,无数人的惊叫和目光对他都已经不再重要。世界在他眼里已经完全消失。
画外音
这是导演松本俊夫在1969年拍摄的一部黑白片,镜头是时而呆滞时而灵动的,画面也充满着粗砺的颗粒感和摇晃的影像,影片主题想表达的是藏匿在都市里的大胆异色人群。
60年代末的日本年轻人承载着社会飞速变更,但社会所留给他们的只是一个框架内的狭小空间,一群有异装癖的同性恋者,同样感受到社会环境的挤压,比起那些在生活中正常的人们,他们的生活显得神秘而悲哀。
艾迪的人生充满了俄狄浦斯情结的隐喻,性别倒错的他对俄狄浦斯情结开了一个黑色的玩笑,他并没有“杀父娶母”,而是“杀母娶父”;《俄狄浦斯》是一出讲述欲望的命运悲剧:底比司王莱乌士之子俄狄浦斯由于神谕的昭告,一出生就被抛弃荒野,当他长大成|人后又在命运的驱使下杀父娶母,到他明白真相时,却落得双目失明背井离乡的悲惨结局。这是一个黑暗的寓言。
艾迪无法选择地成为了一个同性恋者,在他的潜意识里,童年时一直缺席的父亲在性别上和他是相互吸引的。作为一个男性长者,父亲具备了对艾迪性别上的吸引、性能力上的满足和性意识的引导作用。
然而导演松本俊夫的野心并不仅仅于此,在片中,他使用了大量影像上的试验手法,企图达到一种沉迷与抽离同时进行的效果。他采访了一个又一个真实的同性恋者,使他们从故事里跳脱出来,用完全个性化的语言揭示着自己内心的隐秘。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可能遭人非议,然而在影片中他们却是一个个具有自我个性生命色彩的灵魂。
全片弥漫着一种金属感的压抑色调,天空永远是灰白的,介于分明的黑和白之间。战后的日本经济极具侵略性地发展着,物质文明飞速发展,而精神世界却一片荒芜。导演在繁杂的影像中孤独地表达着他所期待的美好——七个并排站着的裸体男人背影,镜头缓缓地一一滑过他们,观众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腰和臀部光滑性感的线条,洁白而光滑,在第七个男人的股沟间,盛开着一朵硕大美艳的蔷薇。
第3场 极致的变态/盛开的邪恶(4)
这是一种极致美丽的绝望隐喻,当那朵美丽的蔷薇花消失的时候,艾迪的眼里流出了鲜血,那血液不为任何人而流,那是自我选择的生命代价,他们必须面对内心中最真实的一面和现实的残酷,刺瞎双眼,只为能够永远在黑暗中怀念那朵盛开的蔷薇。
迷乱都市的“非人性”暴力
《杀手阿一》
Ichi The Killer
剧情点击
20世纪的日本新宿,是各路黑道组织盘踞之地。在一座名叫“极道天堂”的大厦内,安生组老大安生携带巨额日元一夜之间神秘失踪。安生失踪,黑道中各色人士捏造着千奇百怪的离奇流言,这令安生忠实的爱将垣原极为恼怒,他视安生为自己的精神教父,决心一定要找到安生。
阿叔,这个一脸谄媚之色的小老头向垣原透露情报,是曾与垣原有仇的铃木绑架了安生。垣原私自把另一组织的铃木关进刑室,严刑逼供。铃木所在组织的头目赶往刑室向垣原兴师问罪,却看到铃木已经浑身是洞,皮肤几乎被滚油烫穿,大家对垣原的凶残战栗不已,而假传情报的阿叔早已闻风而逃。
垣原的莽撞招来了风波,黑帮长老让垣原必须就铃木一事谢罪。垣原拿出了一把长刀,他选择的惩罚方式是让自己永远尝不到甜味,于是当众割掉了自己三分之一的舌头,血腥的场面让在场者几乎昏厥。
断舌的垣原接到安生情妇嘉伦的电话,她发现了阿叔的线索,他们通过一个贩卖海洛因的女人找到了阿叔的同伙加纳,毒瘾发作的加纳在垣原逼问之下供出安生已经被杀死,而那个冷血杀手的名字叫做阿一。垣原感到愤怒之极的绝望,他用钢针刺透了加纳的头颅,将他弃尸街头,他发誓一定要找到阿一。
新宿街头的一家餐馆内,一个腼腆胆怯的服务生频频上错饮料,经理对他破口大骂,他唯唯诺诺地不断道歉,甚至痛哭流涕。垣原绝对不会想到,这个怯懦的男孩就是令黑道闻风丧胆的杀手阿一。
每当夜晚来临,穿着黑色盔甲的阿一便开始了疯狂杀戮,在疯狂杀人过后,阿一总是体会到发泄的快感,却又陷入了负罪与困惑之中。
垣原密切探访着阿一的行踪,在阿一杀死了垣原所有手下时,他们终于在“极道天堂”的顶楼狭路相逢。垣原压抑不住极度的兴奋,他渴望阿一可以杀死自己,用一种持久而残忍的方式,他想深深体会那种濒死的绝望。然而事情却在瞬间急转而下,阿一被一个为父亲复仇的孩子杀死,而垣原在自残之后也跳楼自杀。
影片最后浮现出的是阿叔的笑容,阴谋终于落幕,他成功地催眠了阿一,使他为自己卖命,而他最恨的垣原也在眼前死去。阿叔的笑容诡秘而阴冷,他最终也吊死在公园里,这个圈套不知是谁为谁而设。
画外音
在导演三池崇史众多的影片中,《杀手阿一》是一部极度颠覆的作品,它表现了一个卡通化而非现实的都市,充满了末世寓言的意味。金属链条摩擦带来的飞速感,人物的瞬间定格,粗颗粒的仿DV片段,让人毛发直竖的台词,当然还有那张让你永远记住的血盆大口。如果要用一个字形容这部影片,那就是——酷。在三池崇史所构建的异色都市中,恋父杀母的孩子、雌雄同体的女中学生、儿童杀手、双重人格的怪胎,纷纷成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主角。无保留的“非人性”暴力已经成为了他的惯用佐料。
第3场 极致的变态/盛开的邪恶(5)
暴力发生的原因是什么?这个问题的意义只存在于反思暴力渴望和平的电影中,而在三池崇史的影片里,你休想找到答案。垣原对于暴力的迷恋更多的应该是习惯,暴力的生活已经成为他正常的生活,不亚于饿了吃饭困了睡觉,他迷恋于施虐与受虐,两者都能给他带来极度的快感。
他对安生的迷恋就是对暴力的迷恋,他渴望暴力带给自己迷幻药般的极致感觉。而阿一,这个有着孩子眼睛的冷血杀手,他所制造的暴力,直接与喷溅的鲜血、破碎的器官、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共生。暴力对于他来说,是解脱,是宣泄,也是更深的迷惘。
在电影中,暴力更像一种潜规则,如果你身在其中,便无法逃脱,只能享受。三池崇史突出和渲染了影片中的血腥和暴力。
杀手阿一不断地用飞快的利刃切割人的身体,使他们同猪狗无异,但如此疯狂的杀戮却有着崇高的目的:惩罚所有欺负好人的坏人,做正义的使者!每次杀人以后,恐惧与负罪使他无比矛盾。
阿一的暴力始于一次青少年时的噩梦,当他饱受高中同学欺凌时,一个女孩去救他,却惨遭强Jian。他的胆怯使他不敢挪动一步,而更为耻辱的是,强Jian的场面刺激了他的性欲,他并不想救她,而是想侵犯她。这成为阿一癫狂的根源,在白天,他像一只懦弱的羔羊;晚上,他所向披靡,杀人如麻。他本性也许是善良的,但他的思维方式已经极度扭曲,当被强Jian的女孩玩笑式地告诉他自己想尝试被凌迟而达到高潮的快感,阿一居然不顾一切地砍断了她的腿后将她杀死。
当小孩子阿武遭人欺负时,阿一反射性地打跑了欺负他的大孩子,从此,阿武对阿一的暴力手段无比崇拜,而当阿一杀死了他父亲时,阿武也用同样暴力的手段杀掉了阿一。这就像一个轮回,原本都是无辜的羔羊,在遭受欺凌时却变成了恶狼,这是更为可怕的恶狼,积蓄着前所未有的仇恨和冷酷。
杀手阿一最终死掉了,取代他的是新的孩子,在这个糜烂、混沌、暴力当道的都市里,播下什么样的种子,就会长出什么样的果实。
超越时空的黑暗寓言
《以藏》
Izo
剧情点击
最初的时间,是1865年,日本庆广纪年元年。
贵族们拥有最奢靡的生活、最心狠手辣的刺客、最美艳的舞姬和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可以随意决定人的生死,甚至拥有控制时空的能力。
冈田以藏是一个天生杀手,杀人的本性植根于他的灵魂,而一个杀手的命运,注定将最后钉死在绞刑架上。
以藏作为权力的牺牲品,被一刀一刀地杀死在绞架上,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墓地。
然而以藏的灵魂并没有死去……复仇的火焰使他的灵魂穿越了时空,来到了未来的城市,借着一个陌生的躯体复生。记忆的遗失并没有抹杀他杀戮的本性,一切阻拦他的人都只有死。
他要复仇,他要那些曾经伤害他的人以血的代价偿还。在一个黑夜里,以藏飞快地奔跑,以至于突破了时空的界限,回到了远古。
当权者们开始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他们目睹着以藏漠视一切、以诡异的生命力杀掉无辜的路人、孤傲的行者、伪装的武士、嘴里充满诅咒的妓女。以藏甚至没有放过幼小的孩童、裸体的少女,乃至自己的母亲。他的眼睛充满着杀戮的疯狂,他的母亲告诉他:“你是我的儿子,你不能离开我。”以藏手起刀落,把母亲劈成两半,一息残存的母亲告诉他:“你是我的儿子,杀死我就是杀死你自己。”
第3场 极致的变态/盛开的邪恶(6)
以藏的人性确实死去了,他沦为了冷酷的杀人机器。当权者们召唤出被以藏杀死的亡灵,试图以怨灵的力量阻止疯狂的以藏,然而他们都被如吸血鬼般永生的以藏一一杀死。
以藏穿梭于古代的树林,他遇到了一个脸上涂满白色粉浆的妓女,形如鬼魅,她拔出一把利刃向以藏刺去,却被以藏推入河中;在现代的婚礼上,以藏疯狂地杀死了新郎和新娘,雪白的婚纱沾满了永不瞑目者的鲜血;在烈日焦灼的原野中,以藏杀死了伪装成农民的复仇者;那些已经变成僵尸的士兵,佝偻着身躯,紧紧跟随着以藏;以藏也没有放过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他们的穷困并不是赦免的理由,在艳丽的阳光下,以藏手起刀落。
在以藏不可节制的残杀途中,他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是一个叫绫的女人,她告诉他,我是你灵魂的对应物,注定遇见你又不能遇见你,我一直渴望遇见你,我们前世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以藏的回忆开始复苏,但爱情的力量已经拯救不了他麻木的灵魂。他像一个上紧发条的杀人工具,没有任何思想,只能不可逆转地依靠本能杀下去,杀下去。
以藏一步步向贵族的领地逼近,他们惊慌失措地预感到死亡的阴影在一步步逼近,最后,以藏到达了贵族最后的藏身之所。
最后的杀戮拉开了序幕。
贵族的最高的领导者是一位身缠蟒蛇的俊美少年,他灵异、高贵、超脱在凡俗之上。少年最后点化了以藏,这个魔鬼般的杀手竟然如同沉睡的婴儿,回到了一个人最原始的乐园——幽暗的子宫。他像一个纯洁的小生命般从女人绫的体内出生了。
从此时开始,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可以成为任何人。死亡,不过只是一场轮回而已。
画外音
还是三池崇史,这个冷酷、另类的日本导演,用他那怪异的影像语言创造了电影史上最血腥的暴力寓言。
《以藏》充斥着没有情感、没有理由的血腥暴力,如果用一个词形容它,那只能是:疯狂。
什么可以让人疯狂?汁液丰沛而黏稠的血液可以让一个杀手高度兴奋,但现在血液已经不重要了,它只是一种惹人厌烦而且源源不断的液体,只要以藏的刀轻轻一挥,他随时都会得到它,比速溶咖啡还要便捷。
“他是一个有形却又无形的人,有灵魂却又无灵魂的人,坦白地说,他是荒谬的化身。”这是对手对以藏的描述。以藏的血液里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