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希望之舟      更新:2021-02-21 09:30      字数:4923
  当场要惩治陈学杨,千芳公主替夫求情,楚昭帝才熄了怒火。
  然而,陈学杨这一病就病了大半年,千芳公主嫁进魏国公府后,一未拜堂,二未圆房,虽然是千金之躯,到底也有些算不上正经主子,久而久之,国公府里便谣言四起。
  千芳公主闻言,十分生气,命手下处置了几个乱嚼舌根的婆子之后,杀鸡儆猴了一番,这才渐渐的在国公府树立了威名。
  第十七章 上京
  鸿德十二年,正值春寒料峭之际,三年一度的春闱即将进行,大楚各州各郡的举子们纷纷上京参考,这是楚昭帝即位以来,第二次开恩科选才,不论是贫寒学子,还是富家儿郎,都卯足了劲势必要屏雀中选,衣锦回乡。
  楚昭帝即位以来,不动声色的打压世家提拔庶族,朝堂之上,原本不足为虑的庶族官员队伍一夕之间得到壮大,受到威胁的几大世家之首私底下纷纷联合,以求保住世家昔日的辉煌。
  京城里的世家都以魏齐国公府陈家,太后母族上官氏,太子妃娘家宋氏,以及前朝勋贵鲁家四氏为首,京城里的世家涉水极深,尤其是上官氏和宋氏已然威胁到了皇权。
  在这样的情况下,楚昭帝急需一批忠于自己的庶族官员们为自己效力,以慢慢的将所有权利收归于自己手中。
  二月二龙抬头刚过,举子们已经全部到达京城,京城里是热闹无比,很多客栈改为状元楼,折桂殿一类的有着好寓意的名字,各大酒楼更是推出了独占鳌头,一举夺魁,蟾宫折桂等新菜品作为招牌菜,一时之间是人满为患。
  陆苍擎笑看着这些酒楼客栈弄出来的噱头,不禁有些嘲讽。上一世也是这样,人人都奔着那些好寓意而去,结果名落孙山的大有人在。
  这一次春闱,他和姨父姨母卖掉了惠州的房子,带着三年前陈学杨所赠的百两银票以及做生意攒的几十辆银子举家上了京城,对于春闱,他有着十足的把握,结束后打算一家人都留在京城。
  大考在即,那些举子们不再埋头苦读,而是不断为结交人脉而奔走,陆苍擎知道前世事情的发展轨迹,就没搀和进去。
  这天,他与姨父姨母说了一声,便独自一人去逛京城了。前世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不管是之前的泼天富贵,还是晚年的穷困潦倒,京城这地儿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一路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武隆长街,再往前走,就是御赐的魏齐二国公府的府邸。他凝望了那门前的两尊硕大的石狮子一眼,勾了勾嘴唇,从怀中掏出一条月白的绣帕来。
  指腹轻轻的在那小小的滢字上摩挲着,脑海里又浮现出月光下少女精致无双的容颜来,宁滢,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三年已过,等我高中之日,便来府上提亲,你可一定要等我。
  将绣帕小心的收进怀里,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呵斥声,接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飞驰而来,陆苍擎眼神一暗,飞快的闪到一旁。
  马蹄扬起的尘土让他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抬眼望去,那匹马停在了魏国公府前,马背上的是一位穿着华丽的年轻公子。
  “郡王爷,您回来啦?”
  等在门口的小厮和护卫一见他,点头哈腰的上前行礼。
  那年轻公子淡淡的嗯了一声,将马鞭与绳索交给一旁的小厮,正要进门时,又问道:“十姑娘今儿出府了吗?”
  护卫摇了摇头,回道:“没呢,十姑娘今天本来要随世子夫人去护国寺上香,但是临走之前又回去了,肯定是知道郡王爷您今儿个回来,所以在府里等您呢。”
  “嗯,这话爷爱听,清风,赏他一锭银子。”
  被年轻公子叫作清风的小厮连忙从荷包里掏出银子扔给护卫,护卫笑嘻嘻的接过银子,又连连谢赏。
  这一幕被陆苍擎看在眼里,先前几人的对话也都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没记错的话,宁滢在陈家排行第十,那护卫口中的十姑娘肯定就是说的她,还有那年轻公子,他也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却记不起是谁。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脑中灵光乍现,终于想起那人是谁了。
  王子灿,河东郡王,父前丞相次子王元化,母圣上胞妹千芳公主,生来便是富贵加身,却是一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曾有人作诗讽刺曰: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行为偏僻性乖张。
  冷哼几声,陆苍擎不由得握紧了双拳,上一世他之所以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不乏王子灿在里面推波助澜。
  当年,那蛇蝎女人不知怎地与王子灿勾搭在了一起,被自己的姨娘发现后,竟然狠心下毒将他的儿女全部毒死,后来,自己又被卷入到宁王余党叛乱中,最后被罢官抄家,要不是当时的御史大夫力谏,他恐怕会和那些真正的宁王余党一样,被施以车裂之刑。
  离开武隆长街的时候,陆苍擎的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那个护卫的话,想不到王子灿那厮竟然起了祸害宁滢的心思,今生有他在,河东郡王定会威风扫地。
  不管陆苍擎此刻是何种心思,身在国公府的宁滢却心里堵着一口闷气,今日本来要跟着大伯母去护国寺,却不想千芳公主倒病了,作为她名义上的继母,为了孝道却不得不在床前侍疾。
  这几年父亲与千芳公主的关系可以用得上冷若寒冰来形容,成婚三年,父亲从未踏进过她的院子,每日将所有精力都花费在公事上以及亲自教养弟弟读书。
  对于她,宁滢是打心底里憎恨,但是,恨又怎么样,只要她一日是皇室公主,父亲与母亲就只能分隔两地。
  皇室出来的心计城府不可小窥,宁滢几次在千芳公主手上吃了亏,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弟弟的名声,只能忍气吞声的侍奉仇人左右。
  刚刚伺候千芳公主喝了药,宁滢又扶着她躺下,千芳公主望着眼前这张与心爱之人像极了了脸,心里涌出一丝苦涩,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勾了勾唇,“滢姐儿的忍耐功夫越来越好了,对着我这个仇人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宁滢眼皮也未抬一下,淡淡道:“公主不是更有本事,明知父亲不肯见您,却每月都要病上两回。”
  “你…”千芳公主怒指着宁滢,一个你字还未说完,忽然捂着胸口大咳起来。
  看着她面色苍白,道:“公主还是自个保重身体吧,要是拖垮了身子,那可就真的见不到父亲了。”
  说完,也不看她,自顾自的出了屋子。
  走出院子,刚好和王子灿遇上,她暗骂一声晦气,打算从另一边绕过去。
  第十八章 纠缠
  “滢妹妹。”
  宁滢一心想要避开,谁料王子灿早在她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她,望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他欣喜的叫喊出声。
  宁滢身子一僵,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只一瞬间,王子灿就掠过花丛落到了她的面前。
  “见过郡王爷。”宁滢欠身行礼。
  她身后的萱草兰草二婢也忙见礼。
  王子灿手的眼珠子都快粘到宁滢身上了,哪里还看得见别人,手一挥嘴里不耐烦的嘟哝道:“滚一边儿去,爷要和你们姑娘单独说一会儿话。”
  萱草和兰草脸色一变,双双望向宁滢。
  宁滢神色一凝,道:“郡王爷还请自重,此地虽是国公府,却也不乏好事多舌之人,若是今日宁滢与郡王爷单独相处被人瞧见,恐怕全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王子灿脸上的笑意散去,厉声道:“爷倒要看看谁敢乱嚼舌根。”
  瞥见宁滢皱眉的样子,又轻声说:“滢妹妹,你别怕,等你及笄了我就让母亲向陈大人提亲,到时候你就是郡王妃,谁敢说你的不是,你随意惩治他们就是。”
  听了这话,宁滢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郡王爷说笑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宁滢不敢妄自决定,还请郡王爷慎言。”
  说完,唤来站在不远处的萱草兰草,主仆三人打算离去。
  王子灿见她要走,心里一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滢妹妹,我是真心爱慕你的,不管你心里如何想的,这辈子你都只能做我的王妃。”
  “王子灿,你别欺人太甚!”宁滢粉面含怒大声斥责,一时连敬称也换了。
  谁知,王子灿听到面前的人儿怒斥,非但不生气,反而心里更开心了,他痴痴的望着她越发美丽的容颜,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抚上那洁白如玉的脸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瞬间打断了王子灿心中的旖旎,他用手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不敢置信的望着瞪圆了眼睛的少女。
  “王子灿,别以为你是郡王爷就可以胡作非为,我陈宁滢虽然不及你身份贵重,却也是堂堂国公府的嫡女,由不得你这般作践。这一巴掌是为了刚刚你对我的无礼举动,希望你好自为之,如果再纠缠不清,我就算是声名扫地也不会放过你。”
  宁滢着实被气得狠了,连吼带骂说完这番话,胸膛不断起伏着,心里的那口恶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姑娘。”萱草和兰草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均是担忧不已。
  宁滢摆了摆手,道:“我没事,父亲快要回来了,我们去秋霜院。”
  二婢点头,三人朝着秋霜院的方向走去。这回,王子灿并没有拦住她们,而是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暗自出神。
  秋霜院里,陈学杨与陈仕琰刚刚回来,就看见门口站立的身影。
  “姐姐。”陈仕琰欣喜出声。
  陈仕琰今年已经十岁,三年来个子拔高了不少,已经比宁滢高了一个头,继承了陈学杨和马氏的优点,才十岁的年纪,已然长成了一个不凡的少年。
  宁滢朝着弟弟笑了笑,快步走到父亲面前,“父亲,你们终于回来了。”
  陈学杨轻轻颔首,“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滢儿,不管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说,父亲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宁滢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当然明白父亲嘴里欺负她的那人是谁,心下一阵感动,“父亲,没有人敢欺负女儿,您和弟弟才从外面回来,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陈学杨点头,跟着一双儿女进了院内。
  “姐姐,我好想你,你都不知道,骊山书院的夫子们都好严厉,特别是那个魏夫子,他眼一瞪我就紧张的什么也不会说了。”
  一看到姐姐,陈仕琰就忍不住扑到她怀里诉苦,陈学杨皱着眉头看着他的举动,呵斥道:“琰儿,还不好好的给我坐着。”
  被训斥,陈仕琰身子一顿,不情不愿的放开宁滢的胳膊,端正的坐到另外的椅子上去。
  宁滢心里不忍,自从母亲去了护国寺以后,国公府里又多了个千芳公主,弟弟对她和父亲的依赖就越发的严重,特别是对她,母亲走后的那一个月里,几乎天天都黏在她身边。
  这次,弟弟被父亲送到骊山书院求学,姐弟俩第一次分开那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相聚,却又碍于礼数只得保持距离。
  不管儿女怎么想,陈学杨却不愿儿子和自己一样。当年,年少的他张扬肆意,才惹上了千芳公主的纠缠,如果他也如同时下的男子们一样,说不定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夫妻被迫分离的局面。
  “滢儿,那人又病了?”
  等到父子三人说完话,陈学杨又问了一句。
  宁滢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回答:“父亲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把戏,这不是第一回了,可见她还是不死心。”
  “别管她,自作孽不可活。”陈学杨的脸色越发的冷厉,顿了顿又说:“待会儿将那支千年人参送去,就说是我特意给她补身子的。”
  宁滢笑了笑,点头应了,陈仕琰却不明白父亲的用意,不高兴的说道:“父亲,她害得母亲去了护国寺,您为什么还要给她送人参,反正她爱装病,就让她装下去好了。”
  陈学杨没有说话,宁滢连忙捂住弟弟的嘴道:“琰儿,她是皇家公主,父亲这样子不过是为了全了圣上的脸面,就算对她再不满,这些话你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千万不能说出来,不然会害了整个国公府。”
  听了姐姐的话,陈仕琰这才怏怏的闭了嘴。宁滢习惯性的望向父亲,却看见了他眼里透露出来的那抹失望,心里顿时一紧。
  “父亲,咱们该去给祖母请安了。”她轻声提醒。
  陈学杨颔首,率先走出秋霜院,宁滢和陈仕琰跟在他身后。
  到了荣寿堂,许老夫人早就等着了,看到陈学杨和陈仕琰,不过一月未见,又忍不住老泪纵横。
  自从千芳公主下嫁国公府后,许老夫人嚣张的气焰淡了不少,之前虽然不待见马氏这个儿媳,却更不愿意来一个身份贵重的皇家千金压在她的头顶,无奈千芳公主贵为公主之身,就算婆媳之间有什么冲突,许老夫人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