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希望之舟      更新:2021-02-21 09:30      字数:4977
  宁滢笑着说:“九叔,都过了三年啦。”
  陈学柏点点头,“是啊,都过了三年了。”
  一旁的马氏脸色有些不好,陈学杨眼尖的瞧见后,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陈学柏,宁滢以及陈仕琰,都纷纷朝她看去。
  马氏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觉得这天有些闷热。”
  “七哥,七嫂,先回府再说吧,母亲还盼着呢。”陈学柏指了指停在城门口的马车,“哥哥嫂嫂带着侄儿侄女先上车,我随后就跟上。”
  陈学杨颔首,“如此为兄便先行一步,九弟辛苦了。”
  陈学柏摆了摆手,送兄嫂上车后,等到将全部家当都搬下船后,才回魏国公府去。
  马车上,陈学杨并妻子儿女坐一辆车,留着马氏的奶娘宋嬷嬷在一旁伺候。
  离那深宅大院越近,马氏的心绪越发不宁,“夫君,我怕母亲会因为菊姨娘的事情怪罪于我。”
  她对着陈学杨说出自己的担忧。
  陈学杨拧了拧眉,“别担心,那贱人是想要毒害琰儿被我处死的,母亲那里我亲自去说,琰儿是她的亲孙儿,你亦是我陈家人,母亲万不会因此和你生分了的。”
  宁滢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父母的对话,想到菊姨娘,面上的表情也不禁冷了三分。
  第五章 魏国公府
  魏国公府位于朱雀大街的最北段,与齐国公府比邻而居,两座府邸均是御赐,规格布局几乎相同。
  魏国公陈文英和齐国公陈文瑞都是早年跟随太祖皇帝的开国功臣,大楚皇朝建立后,楚太祖封自己麾下两元大将为魏齐二位国公,享誉了一门两国公的殊荣。
  等到太子楚昭帝即位后,两位国公爷成了两朝元老,楚昭帝特意颁发圣旨,将世袭三代的爵位改到了第四代,除非犯了大逆不道之罪,陈氏子弟四代承爵有了保障。
  魏国公府门前有两尊大石狮子,朱红的的大门向上,悬挂着一块烫金的巨大匾额,匾额上印着硕大的魏国公府四个大字。
  进了府,陈学杨带着陈仕琰去了书房见父亲,马氏则带着宁滢去上房拜见老夫人。
  “滢儿,等到了上房,你祖母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就是,莫要紧张。”马氏侧身看了女儿一眼。
  宁滢微微颔首,答:“母亲不必担心,女儿省得。”
  回了国公府,宁滢便将称呼换了,她知道祖母最重规矩,平常人家母女之间的称呼,到了她眼里,便成了小家子气。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穿堂中间放着紫檀架子的大理石插屏,再往里是小小的三间厅,厅后面是魏国公和国公夫人居住的荣寿堂。
  堂前站立着两个圆盘大脸的小丫鬟,见到马氏与宁滢,急忙蹲身行礼:“七奶奶,十姑娘。”
  行完礼又打起帘笼请二人进门。
  宁滢跟着马氏进了荣寿堂,抬头便看见了坐于主位鬓发如银国公夫人许老夫人。马氏携女儿拜见。
  “儿媳拜见母亲。”
  “孙女儿拜见祖母。”
  许老夫人抬了抬手,她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春梅夏莲便上前扶两人起身,马氏和宁滢一人扶着一个丫鬟的手,安坐在一旁的矮凳上。
  “滢丫头长高了不少。”待两人坐下后,许老夫人才悠悠的开口。
  宁滢侧了侧身,“祖母的身体看着也越来越硬朗了,孙女儿瞧着,倒是年轻了几岁。”
  许老夫人听了这话,严肃的神情淡了些许,脸上露出微微笑意。
  “滢丫头会说话,老七媳妇教养的不错。”
  马氏听许老夫人夸赞自己,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当下起身道:“都是儿媳应尽之责。”
  许老夫人点了点头,往她身后看去,“老七媳妇,菊姨娘今儿怎么没跟着你身边伺候?”
  马氏心下一紧,猜想老夫人果然会问此事,起身请罪,“母亲,菊姨娘让儿媳发卖了。”
  宁滢坐在一旁,捏紧了手中的绣帕,偷偷观察许老夫人的神色,只见她怒目而视,心里祈祷父亲赶快过来。
  “菊姨娘是我给老七的姨娘,你竟然将她发发卖了,马氏,你是不是没有将我老婆子放在眼里?”
  许老夫人气极,也不问原由,随手将旁边的茶杯扔向马氏。
  “母亲。”
  宁滢惊呼,连忙扑到马氏身边,只见她身上全是茶水和茶叶,心里一阵发堵,对着上首的许老夫人说道:“祖母,菊姨娘毒害弟弟,是父亲做主发卖了的,母亲并无过错,祖母不该如此对母亲。”
  听到宁滢的话后,许老夫人心里一惊,这消息并不曾传到国公府来,但也知道自己错怪了马氏,可是当着下人的面被孙女儿拂了脸面,顿时面色不虞。
  “菊姨娘是我自小看着长大,断不会是那种毒辣之人,马氏,你今天必须给我说个明白。”
  马氏听婆母怀疑自己陷害菊姨娘,不禁有些寒心,“母亲,菊姨娘毒害仕琰是夫君亲自抓到的,儿媳就是再不喜她,也做不出诬陷他人之事。”
  “哼,老婆子远在京城,菊姨娘没了依靠,还不是任由你这个正室夫人打压。”许老夫人打心底对这个儿媳不喜,字字句句针对于马氏。
  “母亲,菊姨娘那贱人是儿子发卖了的,与清婉无关。”
  这时候,陈学杨带着陈仕琰从书房过来,正好听见自己母亲咄咄逼人的话语。
  许老夫人一听儿子的声音,不禁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喜气。
  “我儿回来啦,春梅,还不去给七爷斟茶。”
  陈学杨紧绷着脸,“母亲,菊姨娘企图在世琰的糕点里下毒,被儿子抓了个正着,儿子念着她是母亲的人,才打了二十板子将她发卖了,清婉与此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许老夫人听儿子这么维护儿媳,面色不虞,却还是看在陈学杨的面上,让马氏起身,又呵斥马氏身边的丫鬟,“彩云,还不扶着你们奶奶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彩云连连点头,上前扶起马氏。
  “儿子拜见母亲。”
  “孙儿拜见祖母。”
  许老夫人高兴的应了,朝着陈仕琰招手道:“琰哥儿,快到祖母这里来。”
  陈仕琰想到之前祖母罚了母亲,心里不愿和她亲近,许老夫人又招了招手,他才慢吞吞的上前。
  许老夫人将陈仕琰一把搂进怀里,一阵心肝儿肉的叫着,就差没有大哭起来。
  陈世琰不喜,却仍然机灵的笑着说:“祖母,琰儿不是回来了吗,以后都陪在祖母身边。”
  宁滢在一旁看着,心里又冷了几分,她这祖母,向来重男轻女,自己虽然不求她像待弟弟那么宠爱,却也不愿她这般将自己当做一个外人对待。
  陈学杨瞧了女儿一眼,道:“滢儿去找你母亲吧,让她先休息着,晚上家宴再出来。”
  宁滢点了点头,朝祖母父亲告退,转身带着丫鬟去了父母的秋霜院。
  秋霜院里,马氏刚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见到女儿面无表情的进门来。
  “滢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你祖母对你发脾气了?”她急忙问道。
  宁滢鼻尖一酸,扑到母亲怀里,“娘,祖母她只疼弟弟。”
  马氏轻抚着女儿的发顶,柔声道:“滢儿,习惯了就好。”
  宁滢自母亲怀中抬起头,轻轻擦拭掉眼泪,点了点头,“娘,滢儿以后不会这样了。”
  宁滢一向懂事,只是今日跟着母亲一道受了委屈,才想借此发泄一下,祖母因为母亲的原因,自来不喜欢她,她也并非要她宠爱自己。
  先前在来秋霜院的路上,听到萱草打听到的消息,同为孙女儿,祖母宠爱九叔家的十一妹胜过自己不知道多少倍,到底才十岁的年纪,心里难免有些不甘。
  第六章 家宴洗尘
  家宴设在福源阁,宁滢跟着父母早早的去了,陈仕琰一直被侯老夫人留在荣寿堂,自然是同她一起过来。
  因为是家宴,也就不像平常待外客那般,男女并不分开,宁滢三人进去的时候,福源阁已经有大伯父陈学榕以及二伯父陈学栎带着一家人候着。
  亲兄弟几年未见,彼此寒暄了一阵,宁滢一一拜见过长辈兄嫂,便安安静静的坐在母亲身边。
  大伯父是魏国公世子,今年四十一岁,长方脸,微微有些清瘦,下巴处蓄着胡须,一副文人风骨。
  他旁边坐着的是其夫人谭氏,谭氏旁边则依次坐着两个儿子儿媳以及他们的孩子。
  二伯父今年刚过不惑之年,与大伯父又五分相似,不过身材比大伯父壮硕了许多,是魏国公府除了国公爷外,唯一的一员武将。
  二伯母黄氏正与马氏拉家常,她与陈学栎育有一子,其余的一子乃是陈学越的通房所生,两子均娶了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嫡长子陈仕?娶妻大元氏,庶子陈仕?娶妻小元氏。
  借着小时候的记忆,宁滢并不喜欢这个尖酸刻薄的二伯母,最厌她人前多嘴嚼舌,人后挑拨生非的行事作风,反而是端庄肃静的大伯母谭氏,让她敬佩很多。
  马氏在黄氏手上吃了不少的亏,先下她拉着自己说话,只是微笑的听着,并不附和议论。
  黄氏心里不屑,表面却笑意盈盈,“七弟妹,你不知道,老太太私下里给了九弟妹一个庄子,要我说啊,你们都是老太太嫡亲的儿媳,怎的就她小任氏一个人占便宜。”
  宁滢在一旁听着,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这二伯母又在挑唆母亲了。她知道母亲性子容易冲动,暗下扯了扯她的衣摆。
  马氏得到女儿的暗示,努力压制下自己的气愤,“二嫂,母亲的体己都是母亲自己的,她愿意给谁我们做儿媳的管不着,既然母亲给了九弟妹一个庄子,那代表九弟妹比我们更得母亲的欢心。”
  黄氏见马氏不像从前那么冲动,顿时觉得没趣,不过有些好奇,这七弟妹跟着七弟外放了三年,变得圆滑不少,难道扬州的水土比京城的更养人些?
  到了酉时正,魏国公和许老夫人才来到福源阁,后面跟着陈仕琰、幺子陈学柏以及他的一双儿女陈仕?,陈宁溪。
  陈仕琰见到父母和姐姐,眼神一亮,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魏国公和许老夫人一上座,又免不了一阵见礼。
  魏国公见人都齐了,吩咐谭氏让厨房上菜,黄氏嘴快,嚷道:“九弟妹都还未到呢。”
  许老夫人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你九弟妹刚刚诊出了喜脉,我让她歇着,老七老七媳妇都是自家人,明天见也行。”
  一听说小任氏怀孕了,众人纷纷向陈学柏道喜,陈学柏眉目之间喜气洋洋。
  在上菜的空档,黄氏又逗着今年刚满五岁的陈宁溪道:“溪丫头,你母亲肚子里有了小弟弟,以后不疼你了怎么办?”
  陈宁溪小嘴一撅,顿时泪眼汪汪,“二伯母骗人,母亲说过,以后也最疼我。”
  魏国公委实不喜这二儿媳的做派,瞪了二儿子一眼,“老二,管好你媳妇。”
  陈学栎被父亲当面斥责,将怒气全都归到黄氏身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黄氏才悻悻的闭了嘴。
  马氏心里越发的不快,这就是所谓的接风洗尘,那小任氏仗着身孕不来拜见兄嫂,婆母还摆明了偏袒,是在欺负她娘家势弱么?
  家宴散去后,陈仕琰依旧被许老夫人带去了荣寿堂,马氏是敢怒不敢言,心里越发的怀疑老太太是要将儿子从自己身边夺走。
  夫妻俩回到秋霜院,摒退下人后,马氏扑到丈夫怀中哭诉,“夫君,琰儿是我命根子,母亲不能将他养在荣寿堂。”
  陈学杨轻抚妻子后背,安慰:“清婉,母亲只是喜爱琰儿,不会养在荣寿堂的,你别哭了。”
  听了丈夫的话,马氏哭得更加伤心了,陈学杨叹气,妻子自嫁入陈家,的确受了不少委屈,于是也就不再说话,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发泄。
  年轻时的陈学杨极为叛逆,当时许老夫人相中了自己的外甥女作儿媳,陈学杨不喜侯家表妹,便央求魏国公另给自己求娶吏部主事马勤丰的长女马氏。
  许老夫人嫌弃马勤丰只是一个六品小官,他的女儿根本配不上国公府的三公子,所以派人四处散发马氏克夫的谣言,想以此坏了马氏的名声,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娶许家女为妇。
  当马氏克夫的谣言出现后,陈学杨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母亲,他让自己的心腹去查,一查就查到了许老夫人的陪房许勇身上。
  他将查到的消息全数告知魏国公,魏国公听了大怒,斥责妻子一番后,亲自带着儿子上马家提亲。
  陈学杨和马氏成亲后,许老夫人自然明里暗里的为难这个不合她意的儿媳妇,新婚一月未满,更是一连塞了好几个通房给儿子。
  好在陈学杨是个洁身自好的,只抬了成婚前许老夫人给的一个通房秋菊为菊姨娘,剩下的全部推了回去。
  许老夫人更加不喜,将怨气全都撒在马氏身上。
  这次从扬州回来,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