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6 节
作者:
男孩不逛街 更新:2021-02-21 09:10 字数:4783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我觉得二婶娘有些心虚,可我又不知道怎么问她,她是如何知道玉石的事的。其实,如果许弘文没死,或许能探听出一些什么,可惜。每当我想追查下去的时候,线索就会马上断掉,仿佛有人一早就知道我接下去想怎么办。”她犹豫着是否要告诉沈君昊,她曾经想过把他送的玉石雕刻成玉莲,结果就发现了那朵与她想象中一模一样的玉莲。
因为紫砂壶及红泥矿。她曾经也想过,或许有人和她一样,都是从以后回来的,可玉莲的事又说不通,毕竟前世的沈君昊没有送她玉石,她至死都没见过或者想到过玉莲。想想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她也定然不信人死后还能重活。因此她咽下了想说的话,只是看着沈君昊。
沈君昊感觉到云居雁正看着自己,他的心情更是烦躁,索性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昨夜,他几乎彻夜未眠,而她却很快就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摇头打散思绪,回道:“二婶娘平日接触的人不多,我得到那块石头的时间也不长,刚刚已经命人去查二婶娘这些日子都接触过什么人。”
“沈君昊,我有些害怕。”云居雁情不自禁地皱眉。
沈君昊转头看她,“你怕什么?”
“我……”云居雁咬了咬下唇,“短短几个月时间,我的身边死了很多人……”
“你不要胡思乱想。”沈君昊同样皱眉。他了解这种感觉。那时候他曾怀疑自己真的是不祥之人。若不是沈子寒,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走出阴影。他深深看着云居雁。他知道五年多前的那天,沈子寒也是第一次看到她……
他急忙回身望着窗外,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沈君昊,我是说真的。”云居雁向他走了两步,立在他背后说:“前几天你问我抚琴……其实她死了,当着我的面自杀了……”
“怎么回事?”沈君昊再次回头,这才看到她就在自己身前。她微微低着头,眉宇间满是忧色。
云居雁一直刻意不去想抚琴。前世的玉锁,这一世的抚琴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你还记得在知府衙门前被沈将军擒下的那人吗?”不等沈君昊回头,她继续说道:“据她说,他们是兄妹,因为父亲为官时误判了她的父母,害他们家破人亡,所以她是来复仇的。可是父亲一点都不记得他们兄妹,我们也让舅父查过,刑部根本没有记录。沈君昊,我觉得整件事好可怕。”她抬头看他。
沈君昊看着她满眼的哀伤与忧愁,他很想抱抱她,拍着她的背说:没事,不用害怕,也不用难过,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只是问:“你知道他们的本名和籍贯吗?”
云居雁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的本名。其实最让我介意的,抚琴在我身边不过几年,她能成为一等大丫鬟,全因她会弹琴画画,这些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学会的。另外——”她上前一小步,抓住了沈君昊的衣袖。
第295章 梳理(下)
4000+的第二更,还有三更,求粉红、订阅、打赏、评论、推荐票!
沈君昊发现,每当云居雁紧张不安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拉他的衣袖,睁着水盈盈的大眼睛看他。这一刻,她全心地信任着他,甚至带着某种依恋。他看着她的眼睛,他想看清楚,她看到是真正的他,亦或是她又透过他看着别人。
四目的凝视中,云居雁一下子红了脸。她放开了他的袖子,急欲往后退。
“你刚才想说什么?”情急之下,他伸手拉住了她。
感觉到一只大手握着自己的手背,云居雁心慌意乱,哪里还顾得上回答。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挣脱还是由他握着?屋里并没有旁人,他们不用装恩爱夫妻的,可是……她只觉得脸颊越发地滚烫了,她几乎以为自己发烧了。
沈君昊见她没有抗拒,他得寸进尺,手指划过她的手背,握住了她的掌心。感觉到她瑟缩了一下,他下意识握紧。他知道她刚才看到的是他,不是别人,所以他不想放手。“你说的‘另外’是什么?”他面对着她,而她低着头。他突然想到在东跨院那晚,她酡红的脸颊,迷蒙的眼睛。他想抬起她的头看清楚她,可是又怕她会突然逃开。
云居雁知道必须有什么东西分散她的注意力,否则她就快着火了。“我……”一开口她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索性闭上眼睛。一鼓作气说道:“那个在知府衙门门口自杀的人,在五年多前,外祖父的寿宴上我见过他,那时候他正拿着刀砍我。”
是他!沈君昊心中一惊。那天他只看到了背影,再加上天又黑了,所以他没认出他。他的背上不由地渗出一层冷汗。那天他虽然叫了一声。可是那人若是上前几步一刀砍下——他一阵心慌,只能更用力地抓着她的手,似乎只有怎样的真实感才能让他安心。
云居雁被手指相互挤压的微微疼痛唤醒。她继续说道:“那天我撞伤了头,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那时候沈将军和侯府的下人都说没有看到别人,连我都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撞在了石头上。直到我在知府衙门门口看到那人。我才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所以在知府衙门门口,你根本不是被吓晕过去的?”沈君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云居雁点点头,又轻轻隆起眉头,“可惜五年前的事,我的记忆还是模模糊糊的,就像是做梦一样,还有很多细节联系不起来。”她暗暗叹了一口气。她看到他们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就像是他们的人生,已经交织在了一起。不管将来如何,她都希望他能过得好,有家人,有朋友。
她可以在他面前决口不提陆航,她亦不会再与陆航有任何的交集,但沈子寒不行,因为陆航不是沈君昊的朋友,而沈子寒是。如果可以,她想帮沈子寒渡过兴瑞八年的劫难。这不止是感激沈子寒。更因为她知道,沈君昊实际是很在乎他这个朋友的。
她大着胆子弯曲四指,让指尖紧贴着他的手背。她小心翼翼地说:“我猜想,可能是沈将军出声吓走了那人,救了我一命。我一直未向他道谢,如果你什么时候见到他,一定要帮我谢谢他。”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权力这么要求他,只能补充:“我的意思,大家都知道我们成亲了……”她的声音消失在他突来的拥抱中。
沈君昊还来不及消化她没有故意不记得他,她只是不记得所有的事,其中包含他罢了。他刚想对她说。其实那天他也在场,他看到了那人的背影,看到她撞在了假山上。他甚至想告诉她,那天下午,他还帮她爬过树。
可惜,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她说,她以为出声救她的是沈子寒。这个时候他若是说,其实是他第一个发现她,这话就像是邀功似的。他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手扣着她的纤腰,让她尽量靠近自己。这一刻,他忽然开始相信,或许在寿安寺的荷花池边,她真的看到了一只很大的鸟,这才被吓得掉进了荷花池。
我和你到底有多少的误会?将来的某一天,如果你忘记了他,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或许现在的你也是有一点点在乎我的?
他无声地问着,用自己的侧脸摩挲着她的黑发。
从出生那天开始,他一直是一个人。从奶娘第一次说起她这个未婚妻开始,他就一直希望她能快些长大,他相信,只要她长大了,就能永远在他身边,无条件地信任他,陪伴他。可惜,此刻他虽然抱着她,但她终究还是会离开。片刻的温存不过是将来放她离开的“报酬”。
他忽然觉得悲哀。如果在她十三岁或者十四岁的时候他就吵着要娶她,她大概就不会遇上别人了。他后悔不该与人赌气,他后悔不该因为凤箫,不该因为那人是沈子寒而想放弃他们的婚约。沈君昊闭着眼睛紧紧拥抱着她。他已经顾不得她会不会逃开,他只知道自己满心懊恼。
云居雁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表达安慰的方式。她只是感觉到他越抱越紧,仿佛想把她揉进他的身体。她猛然想到了东跨院的那个吻。她骗他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但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她甚至记得心中的悸动。如果没有人打扰,她会回应他吗?她不知道答案,只是觉得热气才刚刚消散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了。
她手足无措,她的心快跳到嗓子口了,可是她不想推开他,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才拥抱她,她喜欢这样的温暖和心跳。
可是你不是决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你不是决定宁愿孑然一身。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愿意再为子嗣而烦恼,看着丈夫妻妾成群吗?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云居雁心头冒出。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慢慢的,她又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前世今生,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已经深深植根在她心中了。她告诉自己,她贪恋这片刻的温情,不过是因为她太累了,她不会让自己重演前世的悲剧。
静谧的空间,两人紧紧依偎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理智慢慢回笼。中午他们谁也没喝酒,他们没有交代丫鬟几时敲门。没有人会帮他们打破沉静。
沈君昊害怕云居雁问他为什么。同样的,云居雁也不敢面对他。他们同时心虚着,却又不约而同不敢碰触心中的那个结。
沈君昊慢慢放开了双手。他告诉自己,如果她抬头看他,他就告诉她,不管她能否忘记那个已死的人。他都想和她真的成为夫妻,至于为什么……他的目光紧盯着褐色的地板,黝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就说她很漂亮吧,不管怎么样,她确实很美。
云居雁感觉到沈君昊的动作,低头退开了半步。她知道,最后那刻其实她已经伸手抱住了他。虽然只是轻轻的,但是她确实环住了他的腰。她甚至试图抱住他的背,让自己更靠近他。虽然最后她没有勇气这么做,但她确实生出了这个念头。
有那么一瞬间。云居雁几乎想跑进房间躲起来,可她知道,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终究还要面对他的。与其到时尴尬,还不如现在就掩饰过去,假装没事。
这般想着,云居雁又往后退了两步。彻底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感觉到他的气息依然萦绕在自己左右,云居雁急急走到桌前。刚刚四月,她找不到扇子,只能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慌乱又假装镇定地说:“对了。我刚才想问你,你对你外祖父家的事记得多少?”
沈君昊有些失望。确切地说,他十分失望。她的逃避有太多种可能,他不愿再去猜测,也不想再逼迫她,只是正色答道:“外祖父那边本家已经没人了,只有一些旁支还在,基本没有往来。你怎么问这个?”他知道,将来等祖父过世,薛氏若要为亲生儿子争世子之位,最大可能就是利用这点。这是他和沈君儒都无法改变的弱势。
云居雁对史家并不了解,她和沈君昊毕竟不是真夫妻,还是成亲没几天那种。她犹豫片刻,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她只是随口问问,又含糊其辞地带了一句,她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内在联系的。
沈君昊也觉得云沈两家的关系不止他和云居雁的婚事这么简单,确切地说是淮安郡王府和启昌侯府之间或许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但是他的祖父不愿说,而她的外祖父已经过世多年,许慎之又只是继子。他一边思量,一边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一口喝着。
云居雁站在窗边看着他。外面又是阴天,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场雨会一直持续到夏天,然后连续几个月一滴雨水都没有,燥热难挡的烈日蔓延至秋天,蝗虫开始肆虐。她知道按规矩,沈君昊成亲后就可以接收她母亲的嫁妆。她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了,也不知道其中是否包含大片农田,但她还是想提醒他。
她想了想,似向他交代一般说道:“你记得如意吗?原本在祖父身边伺候的。”
沈君昊连自家的丫鬟都记不清楚,哪里会记得云家的。他不解地看着云居雁。
云居雁接着说:“她如今是我的陪房之一,我让他们去田间查看水渠了。”
“哦。”沈君昊胡乱地应了一声,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敷衍,又说:“雨季不是快结束了吗?”
云居雁知道,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她一心怕沈君昊再次蒙受损失,急道:“老天的事谁说得准,再说有了水渠,若是遇上旱季,也能用来引水。”
沈君昊看她说得急,小脸满是严肃,不由地笑道:“若是真遇上旱灾,就算有水渠也没用啊,河里都没有水,能去哪里引水?”
“没有河水,可以打井,再不济打深井,甚至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