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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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21 08:57 字数:4899
这举动吓到了老仆,他失手丢了扫帚,继而用哀求无奈的口气说:“这位官爷,药铺早就易主啦,好些天没人上门了,您没看到门还上了锁么,谁还会来呢?这天色又暗,来了我这老眼也看不清……”
“那你在这扫什么雪?”
“老奴在这里几十年了,这药铺有没有东家,都是老奴亲自清理这院的,这两天下了大雪,就扫扫,扫扫积雪。”
这时候,一随行兵士从深宅大院里出来,拱手禀报:“回将领,无任何踪迹。”
王将领不免失望,他推搡着松了老仆的衣襟,回头对兵士下令道:“回去!到别处搜,定不能让那贼人逃掉! ”
天色黑将下来,搜捕就更难进行了。结冰的地面浮漾湿湿的流光,迎光微明。黑衣人像使了什么鬼蜮伎俩,如雪天里掠翅飞过的一只白鹭,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府绾云居里。几名御医围着莫莫,问这问那,搭脉查目探舌,又翻翻头发,观观指甲,忙得不可开交。
“没病呀。”一御医咕哝道,不料被另一个御医用手肘碰了下,使了个眼色,暗暗提醒道:“得查出病来!没病王爷叫咱们几个忙乎啥?”
“可这人好好的,什么病都没有。”直性子的御医不满又困惑地说道。说是中了胡毒,看这姑娘怎么也不像是中了毒的人,面色脉象无异,清亮的眸子倒比谁都精神。
“我说过我没病 。”莫莫不想再折腾,她下了逐客令:“你们都回去吧。”
“罗姑娘,这可不行。”在旁的冯嬷嬷忙阻劝:“这是王爷的吩咐……”
“你也出去。”不急不缓的语气:“我累了。”
“累?”一御医收过话茬,他觉得要有交待了,新奇地期待着肯定的回答:“天寒地冻,罗姑娘莫不是感染了风寒,导致的体虚?”
“出去。”
御医们收拾着物什,毫无收获地退出了房间。冯嬷嬷也跟了出去,走了几步,不忘照常叨唠几句:“这丫头,没那商家女的脾气,性情倒不差分毫!我说呢,怎么两人好得像一个娘生的……”
第六十六章 相对亦忘言(四)
这晚,寒风吹亮了月光,冬月娟然如洗。他的心思也就泊进了这一汪晴美的月色。御医们的报告让他暂时放下了忐忑猜疑的心绪,至少,她还平安。如果这毒只是让她抹去情思,那么,他愿意一切重来。他是不屑于一丸丹药的功效,他是自信的。
赵易换了件墨色的常服,修挺倜傥的英姿,深色衬得他愈发眉深目丽。
居内落雪处回清倒影,墙角的白梅已开放,徐徐散发轻灵的幽香。他绕过枝桠沁香的白梅树,走几步,隔着绢画屏风,见到了她端坐于夜窗前的侧影。琐窗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她恬静的面容被透过轻纱散射过来的月光雕饰得细洁而安详。
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了会儿,半自语似的对着她说:“月色很美。”顿了下,又加了句:“不是吗?”
莫莫没有移动目光,他的话让她的脸上添了丝表示应承的笑容,这缕无意的笑却让赵易觉得安心而甜美。他走到她面前,移了张凳子对着她坐下,他的表情洋溢着任何一位年轻男子面对心爱的姑娘时,脸上所呈现的最常见的幸福和关爱。
和所有的爱侣一样,独处时需求亲近。他伸手拢过她的肩,这细微而亲昵的动作让莫莫的身体轻轻地抖动了一下,不经意间,默然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我不喜欢。”她极轻地说道,仍看着窗外的月亮。
“不喜欢什么?”他笑着问她,心里却漾开了落寞。
“不喜欢这样。”
“怎样?”他索性问到底。
莫莫想说的是,她不喜欢他碰她。她张了张口,又吞咽下话语。对于他,她毫无陌生感,然而,再无进一步亲近之意,心如古井水,不起波澜。隐约间,她又像是空缺了什么东西,频频回想,想得起来最好;想不起来,便不再勉强。
“那你喜欢什么?”赵易微然一笑。她仍是那个恬淡柔美中带着倔性的姑娘,没变,这点他很欣慰。有意思。他嘲弄地想着,夏侯枫以为这样就能报复到他了么,廉胜之术!想到这,赵易又说道:“如果喜欢看月亮,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月华殿外月华池,积雪玲珑胜梅,弦月欲圆未圆。水面勾起轻纱薄雾,池岸消融的雪已化为涓涓细流,淙淙碎响在如水波流泻的雪色中。服侍的婢女除去了莫莫的外衫,扶着她入了暖意融融的温水池。沿池生长的草木顶着雪花,却由于池水的温暖而长得更为茂盛,不见丝毫幽暗阴潮。
这使她突发兴致,童趣盎然地用手指划过水面,激起一小股持续的白色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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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宫·玉漏》 第40节 易读
《媚宫·玉漏》 第40节
作者: 赵家西施
“好玩吗?”赵易的唇角勾起一抹舒畅的淡笑。问话间,两婢女已替他脱去墨色常服,显露一身雪白的内衫,皓洁如初明的月光。
莫莫潜入水中,只露出半个脑袋,扑闪着眼睛看着他步入池中,朝她游过来。
风情在月华池表面蔓延。
由于憋着气,水面上冒起一小串细细的气泡,她并不起身,微仰起头呼了口气,轻笑了下。气氛如鹿影跃过林间一般,留下刹那间的轻巧。
“给你讲个故事。”他来到她身边,和她并着肩,转头对着她笑。两人湿漉的绸衫像在水下盛放的百合。
“什么故事?”她有这兴趣。
“一个孩子的故事。”
“什么样的孩子?”
“一个孤独的,”赵易微锁眉头,似心中泛起轻微的愁绪:“骄傲的孩子。”
莫莫掬了一捧池水,手心里是一捧不着痕迹的暖热。她看着水流从指间汩汩漏下,满怀期待地听着故事。
“这孩子有一位伟大的父亲,他能给与家人这世间最高深繁华的荣耀,使世人像膜拜神一样仰视着他们。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对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致,包括对他的孩子们……”
“为什么?那这孩子的母亲呢?”
“他的母亲体弱多病,母亲在他的印象里,不过是整日熏人的药气和垂在她床前的,靡靡挥动的青纱帐幔,还有终日重复的哀怨抱恨的话语。”
“为什么?”
“因为孩子的父亲爱的是另外一个女子。”
“什么样的女子?”
“孩子太小,记得不太清楚。他也很喜欢这女子,一度曾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可是,她后来走了,只留给这孩子一些模糊不定的印象,但是非常美好温馨的印象。他记得,这女子有着一张柔美明丽的脸……”
“还有呢?”
“还有他父亲对他说的一句话,”赵易抓住她的手腕,挪低了眸子,也放低了声音:“他的父亲说:‘这有朱砂的女子,可都是仙女儿。’……”
听到这,莫莫抬头仰望浮游在夜空的交幻的轻云,缺月放射下的雾影在她眼中缥缈地移过。
他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腕,激烈划拨的水声,他几乎是把她甩到了背后。莫莫惊了一下,她猛然攀住他的肩膀,定了定神,见赵易紧紧地盯住月华殿的檐角。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一轮尚缺的月,明澈的光华已足够映照出站立在飞檐之上的人的轮廓。那么骄傲挺立的身影,显然,他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他静静地看着池中的两个人,夜的浓黑遮不断他寒入骨髓的笑意,以及笑容背后宽泛得不着边际的怨恨。他似乎是看够了,使一个漂亮的翻身,像鹞子般灵敏地消失在辽阔的月夜里。
莫莫感到手腕仿佛被揉碎般的生疼,那劲道如赵易眼里骤然燃起的火,势不可挡的猛烈。
第六十七章 月华灯初上(一)
厚雪压断了叶太傅书房前的几枝竹子,飘雪的夜晚卡擦声不断。叶府的前堂灯火璀璨,浩流的人群倾尽内心的欢欣去迎接属于岁尾年初的喜乐。
太傅府上的家宴。叶太傅和叶夫人落了座,赵楚楚挨着叶仲宁坐下,叶秋瑶则坐在叶夫人的旁边,他偏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宫里来的太监宫女们。
宫人操着尖细的嗓子报着:“赐宴——”
一个个描着金缠枝花样的食盒被缓缓地送进,泛着浅金色的奢靡光华,一看就知道是皇家御膳房的物品。赵楚楚微笑着看了眼不发一言的夫君,而叶仲宁始终不看她,神色淡漠地垂下眼帘。这神态一下让赵楚楚敛了欢愉的神采,她微闪着睫毛,微启唇发出轻低的疑问:“叶郎?”
“……凤尾鱼翅——八宝野鸭——如意卷——喜鹊登梅——”
御菜品随着宫人口里吐纳的华丽菜名被一一陈列在大桌上,琳琅满目地衬着在座人的胃口。
“膳汤:一品官燕——香茗:杨河春绿——”
宫人念罢菜名,收了单子立在一旁,笑意盈盈地捏着嗓子说道:“这些菜品是皇上钦点的。皇上还特赏香茗,茉莉雀舌毫给公主和驸马……”他说着,一宫女送上了把金镶玉的茶壶。宫人还是一副笑脸:“皇上还请公主和驸马上元灯节去宫里赏灯。”他挪眼看了看冷着一张脸的驸马,喏声道:“那就请慢用。”
“谢龙恩浩荡! ”
一桌人各自动了筷子。叶仲宁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胃口,他吃了几口饭,便搁下筷子,起身离座。
“宁儿,你去哪?”叶夫人喊住了他。叶太傅则拿着筷子慌乱责斥道:“这是皇上赐的宴,怎么也得一一品尝,还有这茉莉雀舌毫,皇上特地赏赐的……”
叶仲宁没有回头,径自走了。赵楚楚的眼前朦胧了一大片,她轻咬了下唇忍住眼泪,也跟着起了身。
“小两口的事儿,就随他们去吧。”叶夫人忙打圆场 。
诺大的厅堂就剩下三个人。
“宁儿从小就不听话,爱自己拿主意儿。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想要的,再好也不要。”叶夫人夹了片烤鹿肉,对于儿子的行为,她司空见惯,这会儿闲碎地说了句,并不放心上。她转脸对叶秋瑶说:“你可别学你大哥的样子! ”
“我才不会像大哥那样,有福享还整日皱着眉头。”叶秋瑶晃了晃脑袋,抬了抬眉:“公主嫂子不错。”
“是不错,很不错的一个媳妇儿。”叶太傅呷了口贡酒,连声赞道。他夹了只四喜饺,慢慢咀嚼着:“御膳房的,就不一样。”
“什么时候,娘也给你去说门亲。”叶夫人不知是说笑的还是认真的,对着小儿子说:“跟娘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什么样的姑娘?”叶秋瑶哈哈一笑,刚想开口说什么,被叶太傅给接过了话。
“这女人分几种。”叶太傅的脸上泛着红色的酒晕,他若有介事般授教于小儿子他的人生经验:“女人如花。这漫山花丛中,有不起眼的葱兰,也有绚丽的芍药。如公主,便是朵艳压群芳任是无情也动人的牡丹;而大部分的女子,顶多算是俗艳畸形的月季。你得看好了再采……”
“给儿子说亲,怎么教起他采花来了?”叶夫人的声音抬高了八度:“我看你是看久了清淡的莲花,开始觉得妖艳的玫瑰美! ”
“莲花?你算不上莲花。”叶太傅借着酒劲卷着舌头说:“就算是,也是一朵开败了的刺儿梅。”他打了个嗝,呢哝着:“要说莲花,相王府的那朵莲花就很美,可惜枯了。”
“那相王会不会娶了罗姑娘?”叶秋瑶问道。
“不知道。见她进王府这么久了,也没个名份……”叶太傅搁了酒盏儿,高深莫测地说:“相王和公主,同是已仙逝的周太妃所生,可皇上对公主,是宠爱有加,兄妹情深胜过相王和公主。这相王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我觉得罗姑娘不错。”叶秋瑶神色轻松,没发觉叶夫人不满的审视目光,顾自说着:“要说她像朵花儿,那就是茉莉。与世无争,无声言语。可那香味儿,是任何花儿都比不上的……”
公主寝殿内,灌进琐窗的风撩起了金纱纹绣牡丹的幔帐,纱幔随风舞动,便有了如蝴蝶般翩跹的妙曼舞影。赵楚楚在叶仲宁身边坐下,她低首间流露的温柔让他有了无法发泄怨气的情绪,沉默着僵在那里,压得他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你在想什么?”依旧轻柔的声音。
叶仲宁本不想搭理这惯常无聊的提问,但顷刻间,某种类似报复的快意占据了他的心里,于是,他轻描淡写地答着话:“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