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不言败 更新:2021-02-21 08:52 字数:4972
等到痛楚减轻了些,丁翔又慢慢站立起来,他打开门,扶着墙壁走下几级跃层台阶来到了客厅兼餐厅,果然在餐桌边看见了李梓封。
看着面前这个面色略显苍白的人,李梓封知道昨天晚上的激烈让他无法适应,其实关于那场情事,李梓封本人也不甚满意,除却不错的触感和占有了初夜而获得的心理满足之外,他基本上没有在情事本身上获得多少的乐趣,丁翔实在太生涩了,无论是他那因为紧张而绷紧的体表和经过多次润滑却依旧紧窒得过了头的内在。所以当李梓封在耐心耗尽的同时鲁莽挺进的那一刻,他看见了丁翔颊边的泪珠,那也预示了这一场情事永远不可能在两个人的记忆中留下美好的残像。
但是无论如何,游戏的结果是出来了。
“醒了?”
看着面前人一脸懵懂的模样,又穿着似乎过大了些的睡衣,那样子像极了大号的换装娃娃,没错,这个人,这朵清丽的丁香花,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
“这几天你休息是吧?可以留在这里,我现在就要去公司了。”
关上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李梓封离开餐桌,去拿汽车的钥匙和要带的文件。
“……”
在经过丁翔身边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不甚清晰的声音。
“你要走了么……”
第二十一章
“你……要走了么。”
重复着这句话,丁翔抬起头来,但却没有来由地害怕去看李梓封的眼睛,他将视线停留在李梓封下颚的高度,尽量掩去心中那种不安与即将失去的慌乱。
李梓封停下脚步,他知道丁翔在害怕什么,自己并不是那种翻脸不认帐的人,虽然没有固定的情人,但对待以往的那些床伴都还箅得上耐心,也并没有出现过第二天一早就急着离开的情景--事实上李梓村更经常采用冷处埋的方法,虽然朝夕相对却视若无睹的生活能很快地让人认清自己的地位和处境,这是屡试不爽的一招。
冷处理的做法其实在一大早就开始了,敞开的窗户,独自一个人的早餐,以及这个匆匆的照面,如果换成是一个有情场经验的人,应该看得出来自己的处境了。
虽然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但是凭着直觉和过度敏感的心思,丁翔也已经嗅出了端倪。
过去的经验此刻完全是一片空白的状态,没有人教导过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是苦苦哀求,还是所谓的一拍两散。
仅仅是短暂的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真的不被需要了,那么只能说明李梓封根本不爱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这不是爱,无论多么虔诚地颂念着“我爱你”这句咒语,可终究不会是。
然而自己真的不想失去。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
脑中依旧激战着,为了自尊与渴望,丁翔终于试探着做出最后的努力。
看着丁翔那双低垂的眼眸,李梓封突然有一种自责的感觉。
面前这个男孩不同于他从前那些床伴们,他们,大部分都是心甘情愿送上门来的,与李梓封的关系也仅仅止于one night stand的互取所需。
而丁翔却是李梓封自己一手“培养”的,也是他第一个主动出击颇费周折才得到的猎物,不,也许不应该用猎物来形容了。
李梓封有些哑然地联想起了西方的那些吸血鬼传说,寂寞的老吸血鬼创造了小吸血鬼,并且将自己的精神本领和爱灌输给他。自己现在也是这样的状态吧。
可是传说中的小吸血鬼最终还是爱上了别人,一想到这点,李梓封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接着他记起了昨天隔着街道和咖啡店玻璃窗看到的那张脸,一想到他和丁翔可能的联系……昨天夜里的疯狂,多少也是因为他的影响吧。
如果说没有看到那一幕,现在的自己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也许这并不是真正的“冷处理”,而是……自己在吃醋。
“我的意思是,这几天你给我留在这儿,哪里都不许去!”
在心中狠狠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李梓封依旧改变了方才淡然的口吻,带着并不常见的强制与专横,将丁翔推坐到沙发上。
“……”
后退了几步冷不防跌坐下来,牵动了那隐秘而敏感的伤口,丁翔额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沁了出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失去重心歪倒下去。
“……伤得很严重么……”
这才又记起了昨夜的激狂,李梓封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文件和钥匙,折回到沙发边。
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丁翔头很晕,他害怕一开口会忍不住痛呼出来。
略微迟疑了下,李梓封还是再次拿起了东西走向了玄关,临出门的时候又嘱咐了一句:
“洗个澡,好好休息…冰箱里有吃的…等我回来。”
蜷缩在沙发中的人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李梓封只看见他的双肩微微颤抖着。
这一天,公司中的事被李梓封史无前例地处理得一团糟。
在取消了2个会议,签错了3次名(签成了某个别人的名字),错怪了4位员工之后,截止到下午四点二十分,他已经不下五十次地记挂起被自己反锁在家里的那个人。清晨的冷处理计划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软禁政策。连他自己也觉得哑然。
有很多次他都想要拿起电话打回家去确认些什么,但是却又不知道接通之后应该说些什么,矛盾的心情大抵上就是那个时候形成的,渴望着听见他的声音,却又被不悦的记忆缠足了手脚。但是这种情况在六点之后完全改变成了无可遏制的回家的冲动。
作为上层经营者,应酬对于李梓封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在喧闹的晚宴后回到家中往往是凌晨时分。这种没有规律的生活他经常是满不在乎的,然而今天却显得坐立不安了起来。
他吃饭没……伤还痛么……休息得如何了……还在等我么……这么晚了会吵到他么……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心中所负担着的念想也慢慢地增多,满满地将昨天不悦的记忆覆盖住并且漫溢了出来,大约在十一点的时候,他提着从24小时药店中凭着记忆买回的药品回到了自己家的楼下。
已经是深夜,高级住宅区中的灯火寥寥无几,抬头望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家中还亮着金光的光晕,心中突然温暖了起来。
钥匙在锁眼中无声地转动着,梨花木门轻轻转动开启,那金黄的光晕立刻包围了李梓封,就像久违了的家人在欢迎他的归来。
将鞋子脱在玄关尽头,李梓封听见有轻微的音乐从客厅中传了过来,虽然没有刻意倾听,但还是可以轻松地听出来,是那首老歌《野百合也有春天》。
换上拖鞋,提着药袋走向客厅,无意中瞥见餐厅中的桌上排放着几个盛满了菜的盘子,边上是两个白瓷碗,那曾经对于李梓封来说仅仅是个摆设的餐具,现在却盛满了晶莹的米饭。
不论是碗中的饭还是盘中的菜都是满满的,冷却了,却没有动过的痕迹。
皱了皱眉,李梓封加快了步伐。
耳边的歌声,依旧在冷冷地流泻着:
仿佛步入同一场梦
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
你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的心中
而今何处是你往日的笑容
记忆中那样熟悉的笑容
你可知道我爱你向你恋你念你深情永不变
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
别忘了山谷里寂寞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第二十二章
“翔?”
呼唤着这个名字,李梓封来到客厅。
除了那可以用清冷来形容的歌声,客厅中没有任何声响,隐藏在四角的壁灯发出金黄的光晕,静静地笼罩在乳白色沙发上。
就像是尊放错了位置的雕像,那瘦小的身影就蜷曲在沙发上,守着头顶上方的那部电话,陷入了沉眠。
似乎……他是一直在等自己回来。
“翔……丁翔……醒醒。”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李梓封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害怕来。伸出手抚上丁翔的面颊,果然灼烫。
发烧了……
并不意外,李梓封见过不少因为第一次的伤害感染高烧的例子,喂他吃下买来的药,然后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在心中松了口气,李梓封弯下腰来,想要将沙发上的人拖拽去卧室。可无论他如何费尽地想要抓住丁翔的四肢,那意识模糊的人儿都会再次顽强地将自己蜷成一团,双眉蹙得更紧了,而双唇也显出了苍白的颜色来。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李梓封这才意识到,不仅仅是发烧这么简单,……还有胃痛,他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吃饭。
这一瞬间,有种莫名的感动在心中流淌着,在李梓封的记忆中,还没有谁刻意为自己等候过这么久,繁忙的父亲,早逝的母亲,疏离的继母,顽劣的妹妹,利益的同事,情欲的伴侣……一切交织在一起时看起来是多么的繁盛华丽,而细细品味的时候就只剩下孤独和漠然。
然而,这一次有个人,为了自己等候。
慢慢地伏下身,再一次靠近观察着沉睡中的人,苍白如同大理石的雕像的人,如果不认真感受简直察觉不出微弱的呼吸。
李梓封想起了那尊名为《普赛克》的雕塑,被丈夫遗弃了的仙女,在寻找爱人的途中因为打开了装着睡魔的盒子而沉睡了过去,那洁白的大理石雕像上凝滞着的悲哀,现在再现在了自己面前。
“醒过来,快醒过来……”
低头吻上爱人的面颊,李梓封轻声喃喃,像要将这句咒语哺进那苍白的身体中去,逐渐炽热的吻,在丁翔的面颊上逡巡着,划过光滑的额角,落在眉上,微微颤动的眼睫,挺翘的鼻梁,薄唇,撬开牙关抵死缠绵。
终于,在窒息之前,丁翔睁开了双眼。
“……回来了…”
终于离开了那令他意犹未尽的双唇,李梓封一语双关地笑着,
“乖乖等着吃药。”
看着李梓封拿着几个药盒和一大杯温水在在自己面前,丁翔这才渐渐从朦胧中醒转过来。
“先吃胃药,然后是消炎的……还有……”
看着他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手拉了过去,塞上一大把的药片,先是怔了怔,随即感觉到了浑身灼热的不适和胃部的疼痛。
“谢谢……”接过了药片,送到嘴边之前却又想起了什么。
这个白天,被反锁在这个房子里的这段时间,已经想好了的,一定要说的话。
“吃了药,我就走。”
不是一味退让,委屈的口吻,而是认真平静,没有任何赌气的成分。是真想走了,因为实在不知道除了离开,还有别的什么解决办法。
虽然很想就这样让李梓封“负责”,可是所谓的“贞操”观念,应该是只对女性有用的吧。像自己这样一个男人,若是也以这个为借口硬生生将自己纠缠在李梓封的身边,也只能更让人轻视而已。
作为一个男性的自己,应该如何做才是正确的?既想要留住自己珍惜的东西,又必须拥有最基本的尊严……也许,这一切从开始就不应该发生。
又或者,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下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这么轻易地,爱上任何人。
又或许,不会再有下一次……
扯出抹淡淡的苦笑,紧紧地抓着那一把药片塞入嘴中,和着温水一饮而尽。
可是为什么呢?身体已经再也接受不了任何来自李梓封的赠予了么?那温热的水,竟然即了从眼角流了出来,跌碎在自己的掌心。
丁翔说他要走,在让自己第一次觉得温暖和内疚后竟然说要走。
李梓封什么话都没有说,唯一能够证明他心中所想的,是一系列漠然的动作:起身、走向玄关,锁门。
“在我放你走之前,不许离开。”
最终,他回到了沙发边说出这句最后的宣判。这里是25层的高楼,唯一出路已经封闭,被软禁的鸟儿再也飞不出去。
可是似乎觉得光是这样还不够保险,他又将沙发上的人牢牢地抓进怀里,两三下撕裂那件淡蓝色的棉布睡衣,然后拿来毯子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