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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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 更新:2021-02-17 04:02 字数:4836
好半天殿门才打开,一股焚烧的臭气顿时扑面而来,殿内大大的炼丹炉旁围着五六个道士,不知道在炼制什么丹药。
绕过炼丹炉,才是皇帝休息的屋舍。
“阁老们是俗人,要在这里止步。”内侍转过头来,吩咐旁边的道士将净身符拿来贴在闫阁老等人胸口,这才将闫阁老放进内室。
屋子里摆满了道士用的法器,屋子正中盖了个茅草棚,内侍向茅草棚行礼,“皇上,阁老们来了。”
闫阁老这才知晓,原来皇上就在茅草房中,忙行跪拜之礼。
“起来吧!”久违的声音响起来,“病症可断好了?”
冯御医忙躬身回话,“臣等以为闫阁老的爱子,患上的是杨梅疮。”************************************大家打赏了不少粽子,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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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圈套
太医院的人故意咬词说是他的爱子,这是当着皇上的面羞辱他。
闫阁老耳边如同金石之音大作,喘口气稳住心神,“皇上,京中有名的郎中都在诊脉,结果和太医院并不相同,郎中们写了辨症文书请皇上预览定夺。”
冯御医抬起额头看向茅草屋。
茅草屋里静寂无声,半晌才传来铃铛声响。
那内侍忙上前询问,“皇上要那文书看呢。”
皇上不通医理看了又能如何,冯御医将文书拿出来递给了内侍,冯国丈早就知晓闫阁老早晚有一天会递弹劾的奏折,只不过因常三爷的关系,这一天来的早了些,不过冯国丈的局早就已经布好,无论如何闫阁老都逃不出去。
这盘棋赢家还是冯国丈,冯御医自信满满地站在那里。
“这是谁写的?”
皇帝的问话从茅草屋传出来。
闫阁老想到了杨大小姐,可这时候将一个十几岁的小姐搬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是…保合堂的白老先生。”
“他说…不是杨梅疮?”
闫阁老道:“疹症本就不好辨,不知太医院有何依据一口咬定是杨梅疮。”
冯御医刚要说话。
皇帝道:“有人说是,有人说不是,要朕来辨症不成?”
闫阁老忙躬下身。
脚步声响起,皇帝掀开茅草屋上垂的幔帐,不知道在闫阁老脸上找什么,“我相信闫阁老对后辈教谕甚严,既然否定是杨梅疮,就按照郎中说的将病治好”说着伸出了手,“只不过不能用治杨梅疮的方子。”
“朕想想,这样对爱卿们最是公平。”
本来心沉下去的冯御医,一下子眼睛亮起来,凡是对杨梅疮有益的草药都可以不用在闫二爷身上。
“皇上圣明。”冯御医先扑倒在地。
闫阁老也跟着下拜行礼。
待两个人走出去,冯国丈才从屏风后颤颤巍巍地走出来,见到皇帝提起官袍缓慢地跪下,年迈行动的吃力,显得更加的忠敬,“皇上,这样一来会不会对闫阁老太严苛了些,闫阁老只有这样一个独子,万一”
皇帝抬起眼睛看地上神情平和的冯国丈,“都说你是奸臣,你到底是也不是?”
冯国丈忙躬身,慢条斯理,“臣不敢,臣一心为皇上为大周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放下幔帐,转身走回茅草屋,“朕就看看,到底是你忠还是他忠。”
…
闫阁老径直回到府中。
内室里闫老夫人正等的焦急,“怎么样?”
闫阁老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些,“皇上说,不按照杨梅疮去治疗,乔儿就能好转,那自然就不是杨梅疮,太医院的人已经去了家中的药房,将和杨梅疮有关的药物全都拿走。”
闫老夫人松口气,脸上露出些喜色,“总算是老天有眼,庇佑我闫家。”
杨茉走到门口,听见闫老夫人的声音。
丫鬟上前打帘,杨茉走了进去,向屋子里的人行了礼,杨茉抬起头来。
闫老夫人欣喜地看着杨大小姐,“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皇上肯相信我们的话,也是因为你写的那纸文书。”否则太医院定会将黑的说成白的。
“老夫人,”杨茉清澈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闫二爷的病症的确是杨梅疮。”
屋子里所有人的表情僵在脸上。
闫夫人先忍不住站起身来,“杨小姐说…说是什么?杨梅疮?这…怎么可能。”
梅毒可以是斑疹性、丘疹性和脓疱性,诊断最可靠的依据是取病人脑脊液检查,触诊要看病人腹股沟淋巴结是否肿大,这些她在闫二爷身上都无法检查,直到那姨娘来到府中。
她能确定姨娘得的是梅毒,那么闫二爷自然也不用再诊。
闫阁老皱起眉头,“白老先生不是已经写了方子,且服用试试。”
俨然是不肯相信的样子。
这也难怪,她一开始没有诊断出来,现在突然说出结果,闫家自然不会信,再说闫二爷患的丘疹性梅毒和玫瑰糠疹极为相像,形态上的确和杨梅疮有些区别。
“天色不早了,也该送杨大小姐回常家了,”闫阁老说着起身,看向杨茉,“大小姐今日救了闫家,请受老夫一拜。”说着就规规矩矩地向杨茉拜了下去。
杨茉忙蹲身行礼,“阁老言重了。”
闫阁老已经送客,她再说也是没人肯听。
闫家是礼仪大族,无论任何事都要先保住名声。
杨茉随着闫夫人出了门,出了抄手走廊,杨茉停下脚步,看向闫夫人,“夫人听我一言,闫二爷和姨娘身上疹子已经破溃,旁人沾染上恐会染病,望夫人提早防范。”
闫夫人满面愁绪,听得这话心中更是慌张,“若是没有及时治疗会如何?”
梅毒在古代是没有特效药的,就算用土茯苓效果也是甚微,梅毒螺旋体感染人体,人会慢慢溃烂而死。
杨茉一脸的沉静,“夫人知晓杨梅疮会如何。”
闫夫人的手顿时抖起来。
“杨大小姐,求您救救二爷吧!”凄楚的声音传来,杨茉刚才见过的姨娘一下子跪在她面前,不停地叩首。
杨茉面露不忍,这姨娘和闫二爷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如今只能这样等死。
旁边的婆子将姨娘拉开,闫夫人亲自将杨茉送上马车。
马车一路回到常家,杨茉下了车才发现,车上都是闫家送给她的礼物,书虎衣料、摆件,足足一大箱子。
杨茉向常老夫人请了安回去院子里。
常大太太亲手端了茶给常老夫人。
“总是这样抛头露面也不是办法,”常老夫人叹口气,“可是别人来求,我们也不能不给脸面。”
常二太太太笑着看向常大太太,“我看是好事,人吃五谷没有不生病的,嫂子有这样的媳妇在屋里,日后向人施了恩德,还怕别人不来报答。”
常大太太埋怨地看了二太太一眼,“弟媳说的,好像我答应这门亲事,是为了图利。”
常二太太笑着摆手,“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嫂子是有福之人,要知道闫家可从来没有送过谁,这么重的礼物。”
能让礼仪之家送书画,那是多重的情谊。
…
杨茉闭上眼睛就是那姨娘哀求的神情,她不能不理会,就算闫家现在掩耳盗铃,闫二爷的病治不好,闫家一样没了名声。
杨茉坐起身吩咐秋桐,“取灯来,我要看书。”除了西药,难道真就没有了别的法子救治?
***********************************睡觉之。大家晚安。
第三十五章 变化
闫阁老府上一片灯火通明,白老先生垂着眼睛仔细思量,面前黑亮亮的翘头桌仿佛能照出他的影子。
“杨大小姐说是杨梅疮?”白老先生仿佛自言自语。
闫阁老紧绷着脸,“杨大小姐年纪还小,就算秉正在世,也不一定会胜过先生,就照先生的单方来用,一定会有效。”
白老先生就想起杨大小姐写的那些病征来,若说让他怀疑自己的诊断就只有杨大小姐,她写下来的那些东西,对一个郎中来说,是何其贵重的礼物。
“我想再仔细检查一下公子。”白老先生想要起身,身子却一踉跄没能站稳。
杨家保合堂倒了之后,他也因旧疾缠身才会退隐下来,要不是闫阁老出面他是万不能再出诊。
“白老先生。”闫阁老动容,要亲自上前搀扶。
白老先生摇头,长喘几口气,“让人去寻沈微言来。”沈微言,就是那个将杨大小姐写的症状倒背如流的年轻人。
…
沈微言背着药箱回到家中,屋子里传来一阵饭菜的香气,桌子上点着一盏灯,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子仔细地在灯下穿针引线。
“不是不让你做这些。”沈微言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挽起袖子去拿沈梦芸面前的笸箩。
“哥,”沈梦芸将笸箩抱在怀里,“这是帮吴婶做的鞋面,说好了给我两个钱。”抬起头稚嫩的脸上不自然地晕着一片蝶形的红斑。
沈微言皱起眉头,“怎么又重了?”
“哪有,”沈梦芸笑着低头遮掩,“我刚洗了脸,所以才会看着发红,吃了哥哥拿回来的药我觉得好多了,”说着扬起瘦瘦的胳膊,“你瞧瞧,很有力气。”
沈微言想起了什么,将药箱打开,拿出一个油纸包,一层层地打开露出里面几块点心。
沈梦芸看得眼睛发亮,不自觉地吞咽一口,却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我吃过了,哥哥吃吧!我也不喜欢吃甜食。”
沈微言心中不禁酸涩,自从父母去世,妹妹和他就过着清贫的日子,“我在闫府吃过了,这些是我特意拿回来给你的。”
听说闫府,沈梦芸脸上露出笑容来,这才去拿点心,宝贝似的小口咬下去,生怕一下子就会吃没了,“哥哥真的去了闫阁老府上,这么说哥哥的名气越来越大了。”
闫家能找到他是因为最近京里有名的郎中都被名门望族请走了,再就是他借了杨大小姐的辨疹法子…并不是靠他自己,沈微言想着将闫府给的一两银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哥哥去买块布料做件衣袍吧,袖口都已经坏了,让人看了要笑话。”
沈微言顿时想起杨大小姐拉开他的手臂,不禁觉得羞愧难当,忙进内室将更旧的衣袍拿出来换上,打了一盆清水小心翼翼地将脱下来的袍子放在水中去洗。
不论怎么小心,衣服还是会变旧变坏,怪只怪他没有名气,请他去看症的人家并不多,好不容易去了常家,常家管事妈妈指点他要小心诊断,就算是很轻的病症也要谨慎起见,却没想到遇见了杨大小姐,杨大小姐提起白老先生,他又是惊讶又是激动,贪婪地记着那些医理知识,就将常家管事的话丢到了脑后,出来之后,常家只给了二十个钱。
好不容易常家又请他去辨症,他却在人前提起杨大小姐,结果师父不肯再认他这个弟子,药铺也没有了他的位置,现在闫家虽然给了一两银子,可是往后要怎么办?
不知怎么的,沈微言眼前浮起杨大小姐那双清澈的眼睛,他不由地挺直了脊背,只是瘦瘦的身子单薄,不一会儿功夫又沉了下去。
“是不是沈微言家?”门外传来呼喝声。
沈微言心中一喜,大约是有人请他去看脉,忙起身去开门,“是,是…我就是沈微言。”
打开门,看到一个黑脸汉子。
“我家主子让你过去一趟。”
沈微言急忙回屋拿了药箱跟那黑脸汉子向前走去。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汉子的声音很坚硬。
拐过去就是京里相对热闹的一条街,京中许多店铺都开在这里。
汉子停在一家药铺跟前,“进去吧,我家主子在等你。”
沈微言看着里面屋子里透出的光亮,背紧药箱走了进去。
屋子里一个人背对着他靠在软榻上,头发用玉冠束起,在翻看手中的书。屋子里地上到处是散落的医书,沈微言边走边要捡起。
“我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
沈微言忙将手缩了回来。
这家主人似是脾气不怎么好。
“我的药铺才开张,少一个主诊的郎中,听说你小有名声,每个月五两银子,出诊得来的银钱一半交到柜里,若是愿意就签了柜上的文书。”
五两银子已经不少,出诊还能得到一半。
“在这个药铺两年,中途不准换东家。”
这样好的条件,沈微言想要立即同意,却还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