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0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1-02-21 08:45      字数:4768
  将止痛药服过后,涟漪便道,“玉护卫,药已经服过了,那我便先告退了。”
  “等等,别走。”玉容赶忙开口叫住她。
  一切都在涟漪的意料之中,她认定玉容不会让她轻易离开,因玉容有事求她,而那件事,定是关于北秦国太子乔依非。
  如今苏涟漪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想象——当时玉容红着眼圈说要守候某人,她一直以为是玉容的未婚妻,如今想来,怕不是未婚妻,而是乔依非才是。通过刚刚两人的对话,涟漪尝试着推测,乔依非应是身患疾病,而玉容一直在为其医治,却无效果,如今他将她留下,也是希望她医治他的疾病。
  堂堂一国太子,会有什么病呢?
  如今太子这般暴戾任性,会不会与这病有关系?而北秦国君如此纵容太子,会不会也因这病的缘故?
  苏涟漪莫名其妙想了很多,连自己都觉得毫无根据。
  玉容回过头去,直盯着乔依非,“你答应过我不放弃,你曾承诺过我,只要我不放弃你便不放弃!”
  乔依非却轻轻冷笑了下,“我是曾承诺过,但前提是,你说你来医治我。”
  说到这,玉容惭愧的叹气,“乔伊,我为了你学习医术、为了你研习各种奇方古方,为了你甚至屡屡用活人做实验,难道你就不能为了我坚持一下?”
  苏涟漪一愣,活人做实验?垂下眼,她对玉容此举不赞成,这是在亵渎医术!
  乔依非不语。
  玉容又道,“你的病有何难,能难过那天疫?天疫所到之处绝无活口,比历史上任何战争都要可怕,小涟她连天疫都能治,连整个村子的人都能救,难道不能救你一人?”
  苏涟漪皱眉,她很想反驳——天疫是传染性疾病,只要对症下药服用青霉素,便可成功控制病情。她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医治所有病?她即便是有现代医学的知识,但在生产力落后的时代,没有相配套的医疗设施,她也只能干着急。
  “乔伊,算我求你了,你知道,我长这么大从未求过谁,但今日我求你,给自己一次机会,给小涟一个机会,行吗?”玉容苦苦哀求,与平日里那般冰冷算计完全是两个人。
  苏涟漪哭笑不得,给她一个机会?她可不稀罕这“机会”。
  见乔依非依旧不理睬,玉容一咬牙,又挣扎着坐起,却被眼疾手快的苏涟漪又按到床上。
  “玉护卫,难道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苏涟漪最讨厌的便是顽固不化、屡教不改的病人,想找死别在医生面前找死,最后结果算谁的?知道的人明白是病人自己作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医生医术不精。
  涟漪的话刚说完,突然觉得身后一凉,下意识地闪向右一闪,余光之间一道寒光,是匕首!
  乔依非见一击不中,反手又是一击,那匕首直刺苏涟漪要害。因这一切发生于眨眼之间,苏涟漪又一只手按在玉容肩上,又因周围空间狭窄,根本躲闪不得。
  那匕首丝毫不留情面,向着涟漪腰间刺来,涟漪情急之下别无他法,直接一个翻身,越过玉容,跳到玉容的床上,而玉容也正好夹在两人中间。
  玉容眉头一皱,面露痛苦。
  “抱歉,刚刚是不是触碰到你伤口了?”涟漪紧张问。心中自责,刚说人家作死,现在她又碰了人家伤口,医德在哪里?
  玉容的鼻尖,飘过一缕幽香,那幽香既熟悉又陌生。曾几何时,他借机靠近那人,贪婪这香气,但自从那个事件后,便许久未闻这熟悉的味道。
  这香气,来自苏涟漪。
  “放肆!这是你能爬的床?”乔依非面色发青。
  如今,苏涟漪心内已经确认,两人定然是“那种”关系!心中叫苦不堪——她有丈夫有家庭,和睦美满,绝不会勾引男人,尤其是勾引……有男人的男人!
  “乔伊,”玉容的声音没了之前的柔和,夹杂着怒气,“若不是你突然袭击,她,她能躲闪到我身旁?你年龄不小了,不许任性了!”
  “女人,你给我下来!”乔依非大喊一声。
  苏涟漪敢肯定,她要是跳下床离开玉容的庇护,这基佬肯定要了她命。如果单挑的话,她绝对不怕,问题是外面那人山人海的护卫……她还不想死……她有丈夫有家庭,和睦美满,家里一只大虎还等她回家吃晚饭呢。涟漪胡思乱想道。
  乔依非见苏涟漪隔着玉容,舒舒服服、安安静静的半躺着,火冒三丈。“女人!”
  涟漪无声叹气,基佬惹不得!
  “乔依非,你别任性了……咳咳……”玉容刚喊了半句,便猛的咳了出来。
  苏涟漪不敢怠慢,赶忙去查看玉容情况,却见他咳出了血丝。
  “我最怕的情况,最终还是发生了。”涟漪语气沉重。
  “珏他怎么了?”乔依非急了。
  涟漪看都没看乔依非,半跪在床上,将玉容按着平躺,摆正了姿势,“既然你做过人体试验,自然知道,人的肋骨下五脏六腑的位置吧?你咳出血,两种可能性最大,一是胃部受伤,二是肺部受伤。而结合你肋骨骨折的情况,怕是伤了肺了。”
  玉容躺下,目光平静地看着苏涟漪,“我早已将生死看淡,但小涟你答应我,一定要救乔伊,一定!”
  苏涟漪皱眉,未答。其实心里在想,凭什么?
  一旁的乔依非急了,“珏……”
  “闭嘴!”玉容狠狠道。
  在玉容的一声怒吼下,那尊贵高傲的乔依非真的乖乖闭了嘴,窝在庞大的椅子上,好像生了闷气。
  “小涟,你答应我好吗?只要你答应我救乔依,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有的,全部给你,我没有的,便把命给你!”玉容伸手抓住涟漪的手,不顾后者的挣扎,紧得涟漪有些生疼。
  苏涟漪心中被触动,原来两名男子之间的爱情,也可以这么伟大。
  虽然动容,但苏涟漪已经过了那种凭一时热血而做事的年龄,此时的她身系东坞城的命运,容不得乱逞英雄。
  “玉护卫,你说的是真的?”涟漪道。
  “自然!”玉容坚定道。
  “若治好了这位黑衣公子,你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我?”众人未察觉的是,此时的苏涟漪哪还有平日里的谦和温柔?那一双眼犀利如鹰,紧紧盯着猎物,仿佛随时便能发起猛攻。
  “对,只要你治好了乔伊,我的命都可以给你!”玉容咬牙道。
  “珏……”
  “闭嘴!”
  面纱之下,苏涟漪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带了笑意,那美丽的眸子弯成了月牙,美丽又神秘。“口说无凭。”
  乔依非一愣,这个放肆的女人胆子不小!但介于玉容的威胁,他不敢再说什么,生怕玉容再因生气伤了自己。
  玉容笑了笑,“记得我送你的冰玉吧。”
  乔依非大吃一惊,“珏你说什么?你的冰玉送给这个女人了?”
  涟漪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那枚随身携带的冰玉。当时玉容给她冰玉时,承诺了给她名分,她并不想要什么名分,但当时情形又不得不先收下,她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他。
  玉容道,“这枚玉佩,是端木家族世代传给长房儿媳的。玉佩便代表端木家嫡子,若我无法兑现承诺,你大可将玉佩公之于天下,便说端木家族地十二代嫡子端木珏失信于你。放心,所有人都会信你的。”
  涟漪抚摸了玉佩,心中暗笑,当日收下的玉佩,没想到今日大有用处。
  “玉护卫,你的忙,我帮定了。这位公子的病,我尽量医治,”涟漪道,“但,你也学医,自然知晓,神医只是医而非神,何况我也不是什么神医,我只能说尽量医治,却不敢说定会治好。尤其是,我连这位公子是什么病都不知道呢。”
  玉容见苏涟漪答应了,十分高兴,下意识抚摸掌心那柔滑的小手。
  涟漪吓了一跳,这才想到自己的手还被玉容紧紧抓在手里。用力挣脱,却不挣脱不开。下意识地偷眼去看乔依非的脸,果然,那张脸黑得不能再黑。
  苏涟漪心中暗暗叫苦,她只想安静生活,真的不想介于其他人的感情,尤其不想介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
  “女人,下来!”乔依非气急败坏。
  此时苏涟漪半跪在床上,而另一边则躺着玉容,玉容紧紧抓着她的手,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床上太狭窄,若不小心再碰到你伤口就不好了。”涟漪轻声道,在努力多次后,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下床,尽量不去触碰玉容的伤口。
  玉容见涟漪如此,很是心疼,“乔伊疾病缠身,脾气大了些,小涟多担待。”
  涟漪眨了眨眼,“为免遭你家乔伊毒手,玉护卫你要快点康复,小涟便感激不尽了。”
  ☆、272,吴将军有问题
  东坞城。
  本平整气派的大道,因多年无人修缮,如今坑坑洼洼,两侧的路基残损严重,原本铺垫在道路下的石头都已露出,马车已将速度降慢,但仍被石头颠得东歪西斜。
  “怡儿,你没事吧?”马车内的甄氏关切地问徐姨娘。
  徐姨娘赶忙道,“我没事,倒是担心五舅奶和五舅爷能否适应?”话虽这么说,但徐姨娘已被颠得面色苍白,胃中翻滚。
  甄氏叹了口气,“早知道就雇几个轿子了,如今东坞城的路,确实不适合行车。”说完,又叹了口气,因联想到了东坞城当年的盛景,更觉此时无比凄凉。
  徐姨娘拉着甄氏的手,安慰道,“五舅奶别这么说,我也是东坞城人,无论东坞城怎样,都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怎会嫌弃?”别说甄氏没去雇轿子,即便是雇,也是雇不到的。
  徐文成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帽子被颠得快飞了起来,但老头儿还是老神在在。
  马车不大,能容下三人已是不易,云飞峋则是骑着马,跟在马车左右。
  “到了。”云飞峋的声音传入马车,那声音很是沉闷,能听出他心情不好。
  他们到了目的地——将军府。
  将军府是后改的名字,原名是福王府,是东福王的府宅,而在东福王到来之前,这里便是元帅府,住的正是当初驻守东坞城的赤虬元帅,云忠孝。
  云飞峋离开东坞城时还没有记忆,不像徐姨娘那般感伤,但想到自己家族的经历,也让他心痛无比。
  马车停了,车夫跳下马车放了车凳,而云飞峋则是翻身下马,伸手去接即将下马车的徐文成。不多一会,三人都已下了马车,有下人叩门求见吴瀚海吴将军了。
  少顷,进去通报的人出了来,说是有请。
  四人在将军府管事的引领下,入了府邸大门。
  四人走得很慢,一者是因为徐氏夫妻年纪大了,走路慢;二者是因为徐姨娘的魂不守舍。
  “姨娘,这里变化大吗?”跟在徐姨娘身后,飞峋轻声道。
  徐姨娘低头看着平整的卵石路面,再看了两侧汉白玉的阑干,苦笑了下,“变化很大,但却不足以磨灭回忆。”
  飞峋点了点头,便不多言。
  听说徐知府携夫人前来,吴瀚海特衣着整洁的前来迎接招待,同来的还有他夫人周氏。
  “徐知府,好久不见,今日是什么风将您老吹来了?”吴瀚海很是热情。
  徐文成先是装模作样的咳了记下,而后摇摇手,“我这把老骨头哪有精力到处闲溜达,是我侄孙女回来了,想重归故地叙叙旧,于是便来叨扰你了。”说着,一指一旁的徐姨娘。
  徐姨娘对吴瀚海温柔地笑笑。
  几不可见,吴瀚海的表情略显怪异,但那怪异一闪而逝,快到无法被人捕捉。
  他对着徐姨娘拱手,“末将见过徐姨娘,从前末将受到元帅及金鹏将军的提携,感激不尽。如今徐姨娘光临寒舍,真是末将的荣幸,今日末将定要好好招待徐姨娘。”说完,便立刻叮嘱周氏,备酒备菜。
  周氏歉意地对众人福身表示失陪,而后便亲自安排人准备去了。
  为了保险起见,云飞峋并未用本来面目前往,用了易容术,稍稍改变了容貌,因吴瀚海见过飞峋。
  吴将军招待众人入了厅堂,上了茶点,而后便热聊起来。
  徐文成是个老油条,不动声色的套吴瀚海的话,很正经的谈论起东坞城事务,就在吴瀚海准备找托词推脱的时候,又把话题转道了休闲养生。待吴瀚海放松了警惕,徐文成再将话题拐到东坞城上来。
  几个回合下来,吴瀚海疲于应对,说话也逐渐没了条理。
  “飞峋,你怎么看?”在两人勾心斗角时,徐姨娘趁机轻声问云飞峋。
  飞峋以徐姨娘远房侄子的身份前来,也不多话,随着徐姨娘坐在一侧,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吴瀚海,捕捉他的一举一动,加以分析。
  “涟漪从前曾经说过,有一些药物食用后会有依赖性,依赖性周期发作,每隔一段时间便需补充一次药物,而根据依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