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节
作者:
雨霖铃 更新:2021-02-21 08:42 字数:4860
涟漪叹了口气,“想必这里,涟漪年纪最小,外加是名女子,若是说得不对,各位前辈可不要取笑涟漪。”想哭,她一会要说什么?
众人都笑着表示不会取笑。
涟漪略略想了三秒钟,历朝历代更替,她是不懂的,毕竟学的是理科,若是问些分子构成或人体机能,她倒是能说上一说。但她却知晓现代建国前后的经济。
“大道理,涟漪是不懂的,但却有一点担心,就是若是战争牵涉到了京城,对经济动乱固然是大的,无论是战争中还是战争后,投机倒把份子定然频频,其中有鸾国的不法分子,也有外国得不法分子,这时,往往是百姓遭殃,鸾国商界最好临时结合成商会共同抵抗,想尽一切办法!
我们是鸾国的商人,靠得是鸾国的经济,若是鸾国的经济乱了,吃亏的早晚是我们,所以,首先需要做的,便是平稳市场,不能因贪了一点半点的小便宜而吃了最后的大亏,鸾国经济崩溃,便意味着通货膨胀。”
“何为通货膨胀?”有人问。
涟漪尴尬了下,忘了解释这个现代经济学名词。“这么说吧,若是物价太高,百姓们便买不起商品,从前十文钱一斗米,现在成了一百文钱,商家看似赚了钱,其实却不知,自己手上的一百文钱已成了十文钱,那自己积累的财富也就莫名贬了值。
而同样,百姓们手中钱财有限,也买不起商家的货物,货物便大量囤积卖不出去,这样,既卖不出货,钱袋里的银子也急速在贬值,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涟漪慌乱地解释着,也不知这些“古代人”能不能听懂。
其实,他们都是能听懂的,这些人日日与银子和商品打交道,听了涟漪的话,真真的后背一身汗。
不排除之前有人想发战争财,如今想来,那却是只顾眼前利益,即便是赚来了银子,但银子贬了值,已有了财富缩水,又和没赚有什么区别?
何况,鸾国的平稳经济若是没了,他们以后还如何做生意?和谁做生意?
他们是商人,求的是长远发展,不是亡命徒!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边感慨这苏涟漪看似年纪轻轻,其实想的问题却无比长远,她可以跳出眼前这个小圈,而看到未来的经济发展趋势,佩服,不得不佩服。
众人都知晓了,欧阳老先生,为何要邀请苏涟漪。
老先生呵呵一笑,“想必诸位,都知晓了吧。”
众人都点头应允,整个厅堂在座的都明白了,就一人越来越糊涂,那人就是苏涟漪。
她哭笑不得,很是无辜,“老先生,您道是说啊,涟漪还不知原因呢。”
众人都哈哈笑了,这苏涟漪小姑娘,真真可爱。
涟漪被大家笑得后背发毛,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欧阳老先生。
老先生道,“老夫是因苏姑娘新颖的销售模式才注意到的,她可以冲破我们鸾国商业的固有模式,不再拘泥与自家铺子,而是仅仅成为一个专门生产的商家,将货物交给外人,开拓市场、自负盈亏,这样,既减少了自家的前期投资付出,又可将全部精力放在生产上,开发出更多更好得商品,诸位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创举?”
众人都连连称是。
苏涟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销售模式”被欧阳老先生所认同。不得不说,老先生是名有远见之人,不愧是商业泰山北斗。
她的模式就是黄金模式,并非她苏涟漪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这模式是经过几百上千年的实践而来,她是现代知识的剽窃者,在古代,捡了便宜。
欧阳老先生继续道,“诸位都会疑问,为何我欧阳尚默眼光独到、高瞻远瞩,其实并非如此,老夫已弃商三十年,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才可真正跳出眼前的怪圈,看得更远。”
众人点了点头,都是认同,他们年年参加群菁会,每一年都要听欧阳老先生的建议,而老先生的高见,八九不离十,都会成真。
欧阳老先生继续道,“老夫今年七十有八,有些愚见倒可以解释,只是这苏姑娘以一十七岁之妙龄,眼光如此长远,才真是难得。”
一众人都连连称是,夸奖着苏涟漪,称其为鸾国商业奇女。
苏涟漪有苦难言,看来这群菁会,她的目标非但达到,而且还是超额完成任务,她算是彻底“成名”了。问题是,她真不想成名,她只想做个小买卖,够温饱奔小康,仅此而已。
这些道理看似简单,但此时毕竟是封建的古代,这原理绝无人提出,她是第一人。
人人都以为是她苏涟漪远见,其实只有她自己知晓,这些,只是现代的经济常识罢了。
后来的话题,都离不开苏涟漪,无论说什么,都要苏涟漪上来发言讲话,把苏涟漪搞得焦头烂额,一度想借着尿循遁了。
终于,这要命的茶话会结束,苏涟漪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但不得不说,也学到了很多知识,开阔了很多见识。
“行了,老夫也累了,你们这些年轻人都随意吧,人老不中用啊,才两个多时辰,就受不住了。”欧阳老先生道,一旁赶忙有下人扶其起身。
其实众人年纪也都不小,在外都是“老爷”的身份,年纪轻的,临近不惑,年纪大的已过花甲,但这些人在七十八岁高龄的欧阳老天生面前,却都是年轻人。
大家纷纷道,让老先生注意身体,而后便在下人们的搀扶下起身,到院子中去,不打扰老先生的清净,让其好好休息。
苏涟漪不用别人搀扶,毕竟才十七岁,站起身来,生怕被某些老爷抓住,又要谈什么生意见解,要知,她不想说,只想听。
但刚站起身来就被人叫了去,不是别人,又是欧阳老先生。
“涟漪丫头啊,跟老夫来。”叫声亲切。
涟漪无奈,脸上挂着招牌微笑,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欧阳老先生坐久了,腿脚不是很舒服,下人们推来了木质轮椅,让其坐上,有下人推行,涟漪在旁跟随。
过了长长的走廊,穿过小花园,老先生不语,面色沉重,而苏涟漪也心中忐忑又纳闷,老先生这是干什么?
“涟漪丫头,老夫邀请你来,是有两个原因,一个为公、一个为私。为公的原因,刚刚老夫便说了,而现在,便告诉你为私的原因。”欧阳尚默的声音越发沉重。
涟漪的眉头忍不住皱起,心中忐忑。
终于,到了一间大房子前,下人们都退了去,除了留下为欧阳老天生推轮椅的老仆。
欧阳老先生,闭上了眼,长长舒了口气,而后缓缓睁开眼。“进去吧。”好似挣扎着,要面对人生最大的困难一般。
老仆推着欧阳老先生上了破梯,涟漪也跟了去,在这里,伺候的下人都上了年纪,这些下人们将门打开,大房子内,摆设精致、格调高雅,无论是装潢还是摆设都是珍品中得珍品。
可见,其内所住之人定然很重要。
涟漪看到了那个人,惊讶,赶忙低头去看老先生。
“这个,便是老夫请你来的私人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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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拒绝(今日身体不适,小更)
华屋高大,室内美轮美奂,一旁有数名琴师奏着美乐,只为掩盖一种尴尬的声音,那声音似哭似笑,伴随着打杂瓷器。
苏涟漪放眼,定睛一看,略微吃惊。
面前是一中年男子,很瘦,大概三十五岁左右,面容清秀,脸上虽已有了岁月的痕迹,但那一双眼却清澈明亮似孩童。他不停将身边瓷器高高举起,而后狠狠砸向地面,当那瓷器被摔碎,则是手舞足蹈,面容扭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涟漪第一个反应便是——精神病!?
当中年男子身边的瓷器被摔没,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扭着,哭喊着,而此后的下人们赶忙搬来新的瓷器,放在男子脚边。
男子见了瓷器大喜,继续兴高采烈地摔着。
“歉儿。”欧阳老先生出声,应该就是叫那中年男子,那名为歉儿的中年男子听见自己父亲的叫唤,慢慢停下了手中摔瓷器的动作,呵呵笑着。“爹……爹……呵呵……爹……好玩……给你玩……”说着,便将手中的瓷器递了过来。
欧阳尚默苦笑,摇了摇头,“歉儿,你玩吧,只要你高兴。”
“呵呵……好。”回答完,中年男子继续摔瓷器,而后发出那么怪异的笑声。
涟漪推翻了之前的想法,精神病是病人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等心理活动出现持久、明显的异常,在病态心理的支配下,有自杀或攻击、伤害他人的动作行为,换句话说,在发病期,根本自己无法控制。
而刚刚欧阳老天生唤他时,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意识行为来进行回答,所以,排除精神病的可能,就算是有精神病症状,此时,也不是发病期。
而中年男子的行为和表情还有说话的口气,却如同孩童,难道是……心智不全?
欧阳尚默无助地叹气,低了头,垂下了眼。
涟漪也不发一语,站在一旁,眼前这也算是一幕人间悲剧了。
来群菁会前,她便做过“功课”,打听过欧阳家族之事,得到的答案是,欧阳家主欧阳尚默在三十几年前突然受到神秘打击,解散了妾室,退出了商界,若不是因这群菁会,他从不在商界出现。
无人知晓欧阳尚默到底是受到何种打击,但此时此刻,苏涟漪竟有种找到原因之感。难道,是因为这个人吗?
过了许久,欧阳尚默才勉强打起了精神,道,“涟漪丫头,这位便是老夫的独子,欧阳歉。”
涟漪不知应该回答什么,便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欧阳尚默突然抬起头,看向苏涟漪,眼光急切,“涟漪,你能将李福安起死回生,可有方法治我儿?”
涟漪已猜到了欧阳老先生的目的,但有些病能治,有些病却治不好。
敛了眉,涟漪犹豫地开口,“欧阳老先生,想必您从前为令郎寻遍了天下名医罢,病症如何,您心中有数,所以……”她说不下去了。
欧阳尚默却不肯相信,“涟漪,当日李福安已病入膏肓,也是天下名医束手无策,但你却可以让他起死回生,为何不能让同样的奇迹发生在我儿身上?”十分激动。
涟漪叹气,道,“因为李老爷与令郎的症状不同,李老爷的是由风邪病引起的心疾,虽然现在看起来谈笑风生,但恐怕一生离不开药物,寿命上,也不会和正常人相同。李老爷之病在心脏,而令郎之病在大脑,所以……”脑病、神经病、精神病,需要先进的医疗技术和尖端仪器,不是随便用些药物便可治疗。
甚至于很多病根本不能用临床确诊,只能靠仪器检测,还有血检、尿检一系列周密检查,现在这样的情况,连个最简单的听诊器都没有,她真是没办法。
欧阳尚默的双眼越来越浑浊,渐渐垂下头去,“难道……难道……难道你连最后的希望都不给老夫吗?就算是欺骗也行,哪怕是带着希望,也不想绝望。”
涟漪能理解欧阳老天生的意思,虽然医生不应信口开河,但面对这名垂暮的老人,说出那么决绝的话,也确实残忍。何况,她如今已不是医生。
想到这,涟漪垂下了眼,“老天生,我能问您一些问题吗?”
欧阳尚默屋里地点了点头,“问吧。”
“请问,令郎这种状况,是出生时便如此,还是后天疾病所致?”口吻一转,没了平日里的客气,此时是严肃,权威。
欧阳尚默愣了下,浑浊的老眼中突然有了光亮,连忙抬头去看苏涟漪,“出生便如此。”
涟漪点了点头,先天智障?“请问,欧阳家族或令郎母亲家族向上三代可有此症?”
“没有,我儿是第一个。”欧阳尚默答,其实,他多少能猜到原因。
“出生后一直无异样,还是有过与其他婴孩不同的反应,例如抽搐、高烧、多动等。”涟漪继续问。
“无异样,与正常孩童相同,就是无论学步还是学语,都慢了一年。”
涟漪的判断方法很简单,若是没有任何反应,想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