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5 节
作者:梦幻天书      更新:2021-02-21 08:23      字数:4757
  勃勃自谓其祖从母姓为刘,非礼也。古从氏族无常,乃改姓赫连氏,言帝王系天为子,其徽赫与天连也。其非正统者,皆以铁伐为氏,言其刚锐如铁,皆堪伐人也。
  夏,四月,乙卯,魏主嗣西巡,命郑兵将奚斤、鸿飞将军尉古真、都将闾大肥等击越勤部于跋那山。大肥,柔然人也。
  河南王炽磐遣安北将军乌地延、冠军将军翟绍击吐谷浑别统句旁于泣勤川,大破之。
  河西王蒙逊立子政德为世子,加镇卫大将军、录尚书事。
  南凉王傉檀伐河西王蒙逊,蒙逊败之于若厚坞,又败之于若凉;因进围乐都,二旬不克。南凉湟河太守文支以郡降于蒙逊,蒙逊以文支为广武太守。蒙逊复伐南凉,傉檀以太尉俱延为质,乃还。
  蒙逊西如苕台,遣冠军将军伏恩将骑一万袭卑和、乌啼二部,大破之,俘二千馀落而还。
  蒙逊寝于新台,阉人王怀祖击蒙逊,伤足,其妻孟氏禽斩之。蒙逊母车氏卒。
  五月,乙亥,魏主嗣如云中旧宫。丙子,大赦。西河胡张外等聚众为盗;乙卯,嗣遣会稽公长乐刘絜等屯西河招讨之。六月,嗣如五原。
  朱龄石等至白帝发函书,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从中水取广汉,老弱乘高舰十馀,从内水向黄虎。”于是诸军倍道兼行。谯纵果命谯道福将重兵镇倍城,以备内水。龄石至平模,去成都二百里,纵遣秦州刺史候晖、尚书仆射谯诜帅众万馀屯平模,夹岸筑城以拒之。龄石谓刘钟曰:“今天时盛热,而贼严兵固险,攻之未必可拔,只增疲困。且欲养锐息兵以伺其隙,何如?”钟曰:“不然。前扬声言大从向内水。谯道福不敢舍涪城。今重军猝至,出其不意,侯晖之徒已破胆矣。贼阻兵守险者,是其惧不敢战也。因其凶惧。尽锐攻之,其势必克。克平模之后,自可鼓行而进,成都必不能守矣。若缓兵相守,彼将知人虚实。涪军忽来,并力拒我。人情既安,良将又集,此求战不获,军食无资,二万馀人悉为蜀子虏矣。”龄石从之。
  诸将以水北城地险兵多,欲先攻其南城。龄石曰:“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尽锐以拔北城,则南城不麾自散矣。”秋,七月,龄石帅诸军急攻北城,克之,斩侯晖、谯诜;引兵回趣南城,南城自溃。龄石舍船步进。焦纵大将谯抚之屯牛脾,谯小苟塞打鼻。臧熹击抚之,斩之;小苟闻之,亦溃。于是纵诸营屯望风相次奔溃。
  戊辰,纵弃成都出走,尚书令马耽封府库以待晋师。壬申,龄石入成都,诛纵同祖之亲,馀皆按堵,使复其业。纵出成都。先辞墓,其女曰:“走必不免,只取辱焉。等死,死于先人之墓可也。”纵不从。谯道福闻平模不守。自涪引兵入赴,纵往投之。道福见纵,怒曰:“大丈夫有如此功业而弃之,将安归乎!人谁不死,何怯之甚也!”因投纵以剑,中其马鞍。纵乃去,自缢死,巴西人王志斩其首以送龄石。道福谓其众曰:“蜀之存亡,实系于我,不在谯王。今我在,犹足一战。”众皆许诺。道福尽散金帛以赐众,众受之而走。道福逃于獠中,巴民杜瑾执送之,斩于军门。龄石徙马耽于越嵩,耽谓其徒曰:“朱侯不送我京师,欲灭口也,吾必不免。”乃盥洗而卧,引绳而死。须臾,龄石使至,戮其尸。诏以龄石进监梁、秦州六郡诸军事,赐爵丰城县侯。
  魏奚斤等破越勤于跋那山西,徙二万馀家于大宁。
  河西胡曹龙等拥部众二万人来入蒲子,张外降之,推龙为大单于。
  丙戌,魏主嗣如定襄大洛城。
  河南王炽磐击吐谷浑支旁于长柳川,虏旁及其民五千馀户而还。
  八月,癸卯,魏主嗣还平城。
  曹龙请降魏,执送张外,斩之。
  丁丑,魏主嗣如豺山宫。癸未,还。九月,再命太尉裕为太傅、扬州牧;固辞。
  河南王炽磐击吐谷浑别统掘逵于渴浑川,大破之,虏男女二万三千。冬,十月,掘逵帅其馀众降于炽磐。
  吐京胡与离石胡出以眷叛魏,魏主嗣命元城侯屈督会稽公刘暠、永安侯魏勤以讨之。丁巳,出以眷引夏兵邀击暠,禽之,以献于夏;勤战死。嗣以屈亡二将,欲诛之;既而赦之,使摄并州刺史。屈到州,纵酒废事,嗣积其前后罪恶,槛车征还。斩之。
  十一月,魏主嗣遣使请昏于秦,秦王兴许之。
  是岁,以敦煌索邈为梁州刺史,苻宣乃还仇池。初,邈寓居汉川,与别驾姜显有隙,凡十五年而邈镇汉川;显乃肉袒迎候,邈无愠色,待之弥厚。退而谓人曰:“我昔寓此,失志多年,若仇姜显,惧者不少。但服之自佳,何必逞志!”于是阖境闻之皆悦。
  安皇帝辛义熙十年(甲寅,公元四一四年)
  春,正月,辛酉,魏大赦,改元神瑞。
  辛巳,魏主嗣如繁畤。二月,戊戌,还平城。
  夏王勃勃侵魏河东蒲子。
  庚戌,魏主嗣如豺山宫。
  魏并州刺史娄伏连袭杀夏所置吐京护军及其守兵。
  司马休之在江陵,颇得江、汉民心。子谯王文思在建康,性凶暴,好通轻侠;太尉裕恶之。三月,有司奏文思擅捶杀国吏,诏诛其党而宥文思。休之上疏谢罪,请解所任;不许。裕执文思送休之,令自训厉,意欲休之杀之;休之但表废文思。并与裕书陈谢。裕由是不悦,以江州刺史孟怀玉兼督豫州六郡以备之。
  夏,五月,辛酉,魏主嗣还平城。
  秦后将军敛成讨叛羌,为羌所败,惧罪,出奔夏。
  秦王兴有疾,妖贼李弘与氐仇常反于贰城,兴舆疾往讨之,斩常,执弘而还。
  秦左将军姚文宗有宠于太子泓,广平公弼恶之,诬文宗有怨言;秦王兴怒,赐文宗死,于是群臣畏弼侧目。弼言于兴,无不从者;以所亲天水尹冲为给事黄门侍郎,唐盛为治书侍御史,兴左右掌机要者,皆其党也。右仆射梁喜、侍中任廉、亦兆尹尹昭承间言于兴曰:“父子之际,人所难言;然君臣之义,不薄于父子,故臣等不得默然。广平公弼,潜有夺嫡之志,陛下宠之太过,假其威权,倾险无赖之徒辐凑附之。道路皆言陛下将有废立之计,信有之乎!”兴曰:“岂有此邪!”喜等曰:“苟无之,则陛下爱弼,适所以祸之;愿去其左右,损其威权,如此,非特安弼,乃所以安宗庙社稷。”兴不应。大司农窦温、司徒左长史王弼皆密疏劝兴立弼为太子,兴虽不从,亦不责也。
  兴疾笃,弼潜聚众数千人,谋作乱。姚裕遣使以弼逆状告诸兄在籓镇者,于是姚懿治兵于蒲孤,镇东将军、豫州牧洸治兵于洛阳,平西将军谌治兵于雍,皆欲赴长安讨弼。会兴疾瘳,见群臣,征虏将军刘羌泣以告兴。梁喜、尹昭请诛弼,且曰:“苟陛下不忍杀弼,亦当夺其权任。”兴不得已,免弼尚书令,使以将军、公还第。懿等各罢兵。
  懿、洸、谌与姚宣皆入朝,使裕入白兴,求见,兴曰:“汝等正欲论弼事耳,吾已知之。”裕曰:“弼苟有可论,陛下所宜垂听;若懿等言非是,便当置之刑辟,奈何逆抿之!”于是引见懿等于谘议堂。宣流涕极言,兴曰:“吾自处之,非汝曹所忧。”抚军东曹属姜虬上疏曰:“广平公弼,衅成逆著,道路皆知之。昔文王之化,刑于寡妻;今圣朝之乱,起自爱子,虽欲含忍掩蔽,而逆党扇惑不已,弼之乱心何由可革!宜斥散凶徒,以绝祸端。”兴以虬表示梁喜曰:“天下人皆以吾儿为口实,将何以处之?”喜曰:“信如虬言,陛下早宜裁决。”兴默然。
  唾契汗、乙弗等部皆叛南凉,南凉王傉檀欲讨之,邯川护军孟恺谏曰:“今连年饥馑,南逼炽磐,北逼蒙逊,百姓不安。远征虽克,必有后患;不如与炽磐结盟通籴,慰抚杂部,足食缮兵,俟时而动。”傉檀不从,谓太子虎台曰:“蒙逊近去,不能猝来,旦夕所虑,唯在炽磐。然炽磐兵少易御,汝谨守乐都,吾不过一月必还矣。”乃帅骑七千袭乙弗,大破之,获马牛羊四十馀万。
  河南王炽磐闻之,欲袭东都。群臣咸以为不可。太府主簿焦袭曰:“傉檀不顾近患而贪远利,我今伐之,绝其西路,使不得还救。则虎台独守穷城,可坐禽也。此天亡之时,必不可失。”炽磐从之,帅步骑二万袭乐都。虎台凭城拒守,炽磐四面攻之。
  南凉抚军从事中郎尉肃言于虎台曰:“外城广大难守,殿下不若聚国人守内城,肃等帅晋人拒战于外,虽有不捷,犹足自存。”虎台曰:“炽磐小贼,旦夕当走,卿何过虑之深!”虎台疑晋人有异心,悉召豪望有谋勇者闭之于内。孟恺泣曰:“炽磐乘虚内侮,国家危于累卵。恺等进欲报恩,退顾妻子,人思效死,而殿下乃疑之如是邪!”虎台曰:’吾岂不知君之忠笃,惧馀人脱生虑表,以君等安之耳。”
  一夕,城溃,炽磐入乐都,遣平远将军捷虔帅骑五千追傉檀,以镇南将军廉屯为都督河右诸军事、凉州刺史,镇乐都;秃发赴单为西平太守,镇西平;以赵恢为广武太守,镇广武;曜武将军王基为晋兴太守,镇浩亹;徙虎台及其文武百姓万馀户于枹罕。赴单,乌孤之子也。河间人褚匡言于燕王跋曰:“陛下龙飞辽、碣,旧邦族党,倾首朝阳,以日为岁,请往迎之。”跋曰:“道路数千里,复隔异国,如何可致?”匡曰:“章武临海,舟楫可通,出于辽西临渝,不为难也。”跋许之,以匡为游击将军、中书待郎,厚资遣之。匡与跋从兄买、从弟睹自长乐帅五千馀户归于和龙,契丹、库莫奚皆降于燕。跋署其大人为归善王。跋弟不避乱在高句丽,跋召之,以为左仆射,封常山公。
  柔然可汗斛津将嫁女于燕,斛律兄子步鹿真谓斛律曰:“幼女远嫁忧思,请以大臣树黎等女为媵。”斛律不许。步鹿真出,谓树黎等曰:“斛律欲以汝女为媵,远适他国。”树黎恐,与步鹿真谋使勇士夜伏于斛律穹庐之后,伺其出而执之,与女皆送于燕,立步鹿真为可汗而相之。
  初,社仑之徙高车也,高车人叱洛侯为之乡导以并诸部,社仑德之,以为大人。步鹿真与社仑之子社拔共至叱洛侯家,淫其少妻,妻告步鹿真曰:“叱洛侯欲奉大檀为主。”大檀者,社仑季父仆浑之子也,领别部镇西境,素得众心。步鹿真归而发兵围叱洛侯,叱洛侯自杀。遂引兵袭大檀,大檀逆击,破之,执步鹿真及社拔,杀之,自立为可汗,号牟汗纥升盖可汗。
  斛律至和龙,燕王跋赐斛律爵上谷侯,馆之辽东,待以客礼,纳其女为昭仪。斛律上书请还其国,跋曰:“今度国万里,又无内应,若以重兵相送,则馈运难继。兵少则不足成功,如何可还?”斛律固请,曰:“不烦重兵,愿给三百骑,送至敕勒。国人必欣然来迎。”跋乃遣单于前辅万陵帅骑三百送之。陵惮远役,至黑山,杀斛律而还。大檀亦遣使献马三千匹、羊万口于燕。
  六月,泰山太守刘研等帅流民七千馀家,河西胡酋刘遮等帅部落万馀家,皆降于魏。
  戊申,魏主嗣如豺山宫;丁亥,还平城。
  乐都之溃也,南凉安西将军樊尼自西平奔告南凉王傉檀,傉檀谓其众曰:“今妻子皆为炽磐所虏,退无所归,卿等能与吾籍乙弗之资,取契汗以赎妻子乎?”乃引兵西。众多逃还,傉檀遣镇北将军段苟追之,苟亦不还。于是将士皆散,唯樊尼与中军将军纥勃、后军将军洛肱、散骑侍郎阴利鹿不去。傉檀曰:“蒙逊、炽磐昔皆委质于吾,今而归之,不亦鄙乎!四海之广,无所容身,何其痛也!与其聚而同死,不若分而或全。樊尼,吾长兄之子,宗部所寄;吾众在北者户垂一万,蒙逊方招怀士民,存亡继绝,汝其从之;匕勃、洛肱亦与尼俱行。吾年老矣,所适不容,宁见妻子而死!”遂归于炽磐,唯阴利鹿随之。傉檀谓利鹿曰:“吾亲属皆散,卿何独留?”利鹿曰:“臣老母在家,非不思归;然委质为臣,忠孝之道,难以两全。臣不才,不难为陛下泣血求救于邻国,敢离左右乎!”亻辱檀叹曰:“知人固未易。大臣亲戚皆弃我去,今日忠义终始不亏者,唯卿一人而已!”
  傉檀诸城皆降于炽磐,独尉贤政屯浩宜,固守不下。炽磐遣人谓之曰:“乐都已溃,卿妻子皆在吾所,独守一城,将何为也?”贤政曰:’受凉王厚恩,为国籓屏。虽知乐都已陷,妻子为禽;先归获赏,后顺受诛。然不知主上存亡,未敢归命;妻子小事,岂足动心!若贪一时之利,忘委付之重者,大王亦安用之!”炽磐乃遣虎台以手书谕之,贤政曰:“汝为储副,不能尽节,面缚于人,弃父忘君,堕万世之业。贤政义士,岂效汝乎!”闻傉檀至左南,乃降。
  炽磐闻傉檀至,遣使郊迎,待以上宾之礼。秋,七月,炽磐以傉檀为骠骑大将军,赐爵左南公。南凉文武,依才铨叙。岁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