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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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1-02-17 04:00 字数:4747
兀雕被他的自信所感染,道:“好!蚩尤,我记住你这话了,你一定不能死!我们等着你回来!”
蚩尤拍拍兀雕厚实的肩膀,道:“我绝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不过假如有追兵的话,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引得开的,所以我一段时间将很难回来与你们会合。对了,我与少昊分别时,他将沾衣托付给我了,我也向他保证会照顾好沾衣。现在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帮我照看好她,另外还有我母亲!”
兀雕拍拍胸膛,挺直腰杆毅然说道:“放心吧,一切有我!”意料不到的苦难竟能使少昊氏部落的所有小孩在一夜之间变得成熟起来。
这时,沾衣走过来轻声对蚩尤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蚩尤凝望着她美丽而真挚的眼神,非常感动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让你去的!”
沾衣深情无限地说道:“我接受了你第一次杀死的猎物,你一定要记住。”
蚩尤内心感到一种幸福的温馨,道:“我也一样会记住将这一辈子最后杀的一个猎物送给你的!”
沾衣拉住蚩尤的手,轻轻地在蚩尤脸颊上吻了一下,依依不舍的眼泪潸然而下。
自从蚩尤将那只代表自己情意的豹皮送给沾衣后,他和沾衣虽然没有频繁的来往,但各自都保持着对对方的好感。不过当时他们的年龄还小,许多事情都不明白。但这几天下来,所有孩子似乎都长大了。沾衣更加明白自己对蚩尤的感情,她怕今后再也无法看到蚩尤,于是忍不住出来和蚩尤说了这番话。
蚩尤被她这一吻,心儿犹如在波浪中荡漾的小船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沾衣又将少昊给她的那串贝壳取出来挂在蚩尤颈上,道:“这串东西叫做贝壳,原本属于一个叫大海的地方,听说大海有无穷大,非常漂亮,以后你一定要带我去看,我要你现在就答应我。”
蚩尤也从怀中拿出父亲给他的那对占卜龙骨,递给沾衣一个,道:“这本是一对的,现在你一个,我一个……”说完再次深情地望了沾衣一眼,掉头便大步而去,他知道今天自己太多伤感,再待下去怕要忍不住哭出来了,他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蚩尤带着两个年龄相仿的伙伴头也不回地往北行去,一口气走了千余步后才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众人仍然在山丘上目送着他们,泪水顿时顺着脸颊直流而下。
跟随蚩尤的两个伙伴一个叫鹄木,一个叫褐凫,都与蚩尤一般高大,少昊氏部落的孩子中,除了蚩尤和兀雕就算他们有本事。鹄木精通飞石索,百步之内,百发百中。褐凫灵活如猴,与人近身肉搏很少吃亏,并且精通凫水。
三人在路上走了半天,穿过一座茂密的树林,便见到一条小河挡在前方,夕阳的余辉从西边照射过来,将河水照耀得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蚩尤在河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猛地一笑,将全身衣物脱去,张开双臂,向河中的一片金光扑去。
鹄木与褐凫顿时童心大起,跟着也脱了个精光,冲下河去戏耍起来。
洗完澡后,三人趟过河水,河对岸是一片更大的树林。三人在林中摸清方向朝北走了一段时间,正遇到四头野猪在四处觅食,或许是三人的脚步声惊动了它们,为首最大的那头野猪首先向他们冲了过来,鹄木立即用手中的飞石索打去,一般石球的力量很大的,足以将寻常动物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打陷进动物的血肉中去。谁知飞出去的石球打中野猪,野猪却浑然不见丝毫受伤。原来野猪平素喜欢在林中沼泽烂泥中翻滚,全身沾满烂泥,而烂泥干躁后便结成一层泥壳,久而久之,野猪身上的泥壳越来越牢固结实,如同裹了层盔甲一般。
石球攻击虽然没什么太大效果,但那野猪还是被打痛,愤怒地向鹄木直冲过来,只见那野猪长着明晃晃的两颗长獠牙,凶猛冲来的气势着实有些吓人,鹄木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就在野猪快要跑近鹄木身边时,蚩尤横里冲出错步一拳打将过去,只听“蓬!”一声闷响,那野猪应声而倒,褐凫立即冲上前几记重棒落在野猪头上,野猪顿时毙命。
这时,其它三只野猪各自找准目标嚎叫着冲了过来。这次鹄木学乖了,也拾起一根木棒子,照准猪头便打,只听见啪地一声,齐臂粗细的棒子应声折断,野猪冲势一缓,哼哼了二声又冲了过来,继续追逼鹄木。好在鹄木身手还算敏捷,一溜烟便爬上了一棵大树,野猪只好在树下愤怒地用獠牙撞刺着树干。
蚩尤则赤手空拳地迎面冲上去,对准俯冲而来的野猪头部就是一脚,硬生生将野猪迅猛的冲势止住了,然后一跃而上,挥拳照野猪头颈软当处连击数下,便将野猪活生生打死。
那褐凫则非常灵活,一个翻身竟跳上野猪的背部,猝不及防的野猪顿时发狂般乱冲乱撞,但是始终没有摆脱褐凫的束缚。
蚩尤打死冲向自己的野猪后,马上跑去救鹄木,纠缠鹄木的那头野猪被他几拳打死。
反倒是褐凫骑着野猪甚是开心,只见那野猪往左跑,他便死命拉扯它的右耳朵,野猪吃痛往右跑,他又死命拉扯它的左耳朵,野猪只好又往左跑,过了许久后,那野猪跑得累了,渐渐也变得听话了,褐凫只要一拉它的左耳朵,它便往左走,一拉它的右耳朵,它便往右走,拍拍它的屁股便向前走,同时向后拉扯它的两只耳朵,它便乖乖地停下来。最后,褐凫用一根藤绳绑住野猪的獠牙,将它栓在一棵树上,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蚩尤和鹄木笑道:“今后我就不用走路了,骑着它就行了!”
这时三人也饿了,便拾了些枝叶木头,拿出燧石,点了堆火,在其中一头死野猪身上割下一块肉来烤着吃。
三人吃得正香,蚩尤忽然一拍大腿,喜道:“有办法了!”
另外三人忙问道:“什么事?”
蚩尤详细讲解道:“我们可以在这里点许多堆火,将几头野猪分成数块,分别进行烧烤,这样便留下了很多人在一起烤野猪的假象,让路过的敌人以为是我们部落的大队人马在此处逗留过,引起他们的注意,然后我们再将他们引向其他的方向。”
二人齐声叫好,道:“好办法,就这么干!”
于是三人依计而行,顿时树林中飘起阵阵浓香,将野猪肉烤熟之后,三人每人留了一块在身上作干粮,其余的都扔到河中,让水冲走。另外还留了些残余的骸骨在火堆旁,让敌人误以为是人们吃剩下的。
蚩尤又补充说道:“假如追兵来到附近,一定能闻到烤肉的余香,我们不妨就在这里等着。当他们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往东或者往西走,届时他们一定会尾随追来,而南面正好是一条小河,听说少熊氏部落的人怕水,在发现我们的踪迹后,更不会往南追去的,这样我们部落的族人就安全了!”
不久天便黑了下来,在当时那种落后的情况下,人们一般天黑后是不会赶路的,但是三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决定轮流睡觉,总是留下一个人注意四周的动静。
翌日清晨,林间新鲜的空气使得三人食欲大增,各自又烤了一块野猪肉,正吃得津津有味时,忽然见到北面方向有尘土扬起,林中的宿鸟被惊飞冲天,不停在空中盘旋。
追兵已至,三人立即停止进食,准备施行诱敌之计。
蚩尤见到敌军队列行进时扬起的尘土,灵机一动,在那头被褐凫驯服的野猪尾巴上绑上一束枝叶密集的树枝,吩咐褐凫骑着野猪在西面树林中来回不停地跑动,以此扬起诱敌深入的尘土。
少顷,树林北面大道上果然来了大队追兵,打着有熊氏部落的旗帜,为首的又是那名骑坐怪兽的玄衣少年。
当蚩尤再次看到那少年时,心中又莫名其妙地有了那种冲上去与他厮杀的冲动,甚至还想探听一下父亲与少昊的消息,但是蚩尤还是理智地压制住心中的想法,连忙招唤鹄木一起向西面逃去。
那边少熊氏部落的追兵远远看到有人向西面逃跑,而且树林西面更远处有大片尘土扬起,认为一定有许多人在同时奔跑,于是整装队列立即向西追击。
由于蚩尤他们只有三个人,行动起来较为方便快捷,而少熊氏部落的追兵人多势众,行动迟缓速度不一,所以一直无法追到蚩尤等三人。蚩尤等三人为了将敌人引得更远,常常故意将脚步放慢下来,一路上还故意燃烧许多火堆,造成一种很多人在一起的假象。就这样,蚩尤等四人引诱追兵向西追了五天五夜,都感到任务基本完成了,虽然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限,但是人人心情大畅。褐凫一高兴,甚至将那头被他驯服的野猪也放生了。
这日,三人经过一个峡谷,蚩尤看了看峡谷两旁的陡山峭峰,顿生一计,对其他三人道:“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完成了诱敌的任务,不如就在此打个伏击战,杀几个敌人痛快痛快。”
褐凫与鹄木毕竟都是孩子性格,被人追了这么久,心情难免不甚痛快,此时一听可以与敌人激战一番,自然显出豪情万丈的姿势,纷纷道:“今日定要多杀几个敌人才行!”
于是蚩尤攀上南面山峰,褐凫与鹄木登上北面山峰。两面山峰之间的峡谷宽度较窄,勉强只能容纳二三人并行而过,如若有人在峰顶居高临下扔掷重石,峡谷中通行的人绝难躲避。当下,三人一齐爬上山峰后,便收集了许多又重又大的石块,统统挪放至峭壁边上,然后各自找好地形隐蔽了起来。
过了许久,追兵终于来了。蚩尤从山上向下俯视望去,只见敌人至少有五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开伐而来,那名玄衣少年稳若泰山般骑坐在怪兽身上,一看到前方的峡谷,便举旗号令部下停止前进,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先命一二十人走在前面,来试探峡谷中有无危险。
当那一二十人经过峡谷时,蚩尤并没有下令攻击,那边褐凫急示意要攻击。
蚩尤摇了摇手,心道:“此时一旦动手,后面大部分的敌人看到危险就会止步不前,只有放这一二十人过去,我们才能杀死更多的敌人!”
对面山峰上的褐凫和鹄木见蚩尤没有示意攻击,明白蚩尤一定有他的理由。
那名玄衣少年见前面一二十人安全穿过峡谷,并没有发生任何危险,于是又下令让一百人接着横穿峡谷。
当那一百人再过峡谷时,蚩尤还是没有进攻的意图,他想等那名玄衣少年横过峡谷时才动手。因为自从见到这名玄衣少年以后,不管是仇恨还是嫉妒,蚩尤想与他决一雌雄的冲动便越来越强烈。
谁知道对面山峰上的鹏翼和鹄木沉不住气了,首先将一块巨石推了下去,只见那块巨石轰隆轰隆地翻滚下山,顿时便砸死几个人,峡谷中的人群吃惊地仰望两旁的山崖峭壁,纷纷怪叫着撤出峡谷。
蚩尤不由暗骂两人坏了大事,但也没有办法地跟着将身边的石头尽数砸落下去。刹时间只听见巨石在峡谷间滚动的轰响和峡谷下的惨叫声,当蚩尤等人将收集的石头投掷完毕,有熊氏部落的人已死伤大约三四十人左右。
那名玄衣少年见到两侧山峰上有人,立即发出号令围山捉人。蚩尤他们见众人集结围山,知道情况不妙,哪敢再作耽误当即决定撤离。由于蚩尤在南面山峰,而褐凫和鹄木在北面山峰,为了躲避漫山遍野的追兵,三人各自分散奔逃,从此,彼此就失去了联系。
且说蚩尤朝南而逃,数十人尾随其后不停追赶。敌我相隔不远,不敢有半点大意,从山峰下来可以看到一块地势平坦的凹地,很大面积都是齐人高的芦苇地,虽然有利于隐蔽躲藏,但追兵带了驯化极好的恶犬,一路嗅闻他的气味追来,怕是怎么也无法摆脱被捉获的厄运。
蚩尤钻进芦苇丛中,估摸着退路的方向又逃了一会儿,终于从芦苇丛中钻了出来,谁知迎面却是一条无比宽广的大江,隐约可以眺望到对岸,江面风声呼啸,水浪掀起有人高,许多大小水鸟在江面上盘旋,更有庞大的鱼鹰时而一头扎入水中,叼起肥大的鱼来。
蚩尤虽然都会凫水,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宽广的大江,如此骇人的大浪,何况如此大江中保不定会有什么恶鱼水怪,感觉跳下水去一定是九死一生,当下愣在那里迟迟不敢下水。
此时,追兵已至。只听几声狗吠,首先冲过来的是一条张着利齿的恶犬,分别一跃而起,训练有素地向两人的喉咙处咬去,蚩尤手中都持有石斧,当即各自身形一闪,避开恶犬利齿的锋芒,然后挥斧狠狠劈在恶犬的背部。
那只恶犬受了一斧,鲜血直流,但是疼痛只能让它更加疯狂,好在蚩尤武艺超凡,与恶犬纠缠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