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津夏 更新:2021-02-21 08:09 字数:4850
捏着。
顾荣阳拍了拍顾晚晚的头,“你这孩子,忽然怎么了?”
她鼻子一酸,眼瞧着就要哭出来了。
“好了好了,爸爸知道今天你满十八岁了,我们家晚晚也从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顾荣阳轻笑了一下,“你妈妈给你留了一些东西,跟我去书房拿吧。”
宋瑞当年身患重病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最担心的不是丈夫顾荣阳,而是自己才十多岁的女儿顾晚晚。那时候的顾晚晚就是顾家的小公主,爹妈宠着,爷爷奶奶疼着,外公外婆护着,哪懂什么人情世故?。
宋瑞早就做好了打算,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了足够的资产,以免自己女儿将来受委屈。她将自己的陪嫁首饰放入了家里的保险柜,存款放入了银行,写上了顾晚晚的名字。
顾荣阳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样式古朴的红木首饰盒放在了办公桌上,顾晚晚揪着自己的裙摆站在办公桌前,“爸爸,这是什么?”
“这是你妈妈的嫁妆,她说等你十八周岁了就给你,还有,你妈妈的钱全都放在银行,她都留给了你。”顾荣阳找出办公桌抽屉里的钥匙,递给顾晚晚,“要不要打开看看?”
她抿着薄薄的嘴唇摇头,“等我晚上再看吧。”顾晚晚瞟了一眼首饰盒将钥匙摆放在上面,顾荣阳笑道,“你啊——晚上别一个人因为想妈妈偷偷躲起来哭。”
在顾荣阳的印象里,顾晚晚是需要他保护的女儿。
女孩子嘛,就该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呵护着、宝贝着。
“我不会哭的,爸爸。请你相信我。”顾晚晚目光坚定的看着顾荣阳。以前,就是她太软弱了才会让顾荣阳有了需要一个人保护她的想法。
这一次,绝对不可以!
“你这孩子,不哭就不哭吧。我们走吧——”顾荣阳走过去,伸手手臂,顾晚晚伸手挽住了父亲的手臂。在他们离开书房的那一刹那,顾荣阳关上了书房的门,顾晚晚又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首饰盒,目光流连。
“小姨夫,晚晚,你们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打算要敲门叫你们了。”王如意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褶皱的裙摆,笑意盈盈的说道,“今天可能会堵车,我们提早一些出发吧。”
“行,我去开车,你们也都下楼吧。”
顾家住在新近建造的小区内,家里平时也就顾晚晚和顾荣阳父女两人,自从王如意来了之后,这个家里也总算热闹了一些。
此刻,王如意亲亲热热的挽着顾晚晚的胳膊,跟她悄悄的说这话,“晚晚,你今天怎么都不大说话?是紧张了吗?”
“没有。”顾晚晚掰开王如意的胳膊,“表姐,天很热,不要靠我那么近啦。”
顾晚晚退开一步,拉开了和王如意的距离,王如意笑呵呵的依旧没有说什么。顾荣阳把车开到他们面前,顾晚晚先一步的进了后面的座位,王如意拉开了副驾驶席的位置。
到达酒店的路程中,堵车是免不了的。
等他们到了酒店,赵墨北和他的爸爸妈妈还有赵砚南四个人已经早早的等在了订好的包厢内,见顾晚晚他们进来,段惠推开面前的茶杯起身,忍不住嘴角上扬,“我们晚晚真是长大了,阿姨这样看你可真是变成了一个大姑娘呀,来来来,坐到阿姨这边来……”
顾晚晚脚步僵硬的朝着段惠走过去。
段惠的左边坐着自己的丈夫赵鸿朗,右边是大儿子赵墨北,和他们差开两个椅子的位置上面,坐着沉默不语的赵砚南。见顾晚晚一直盯着他,赵砚南朝着顾晚晚露出了一个笑容。
顾晚晚见状,坐上了段惠拉开的椅子上,后背笔直而僵硬。
此时,顾荣阳和王如意很快就和入座了,段惠拉着顾晚晚坐在她的身边,和她絮絮叨叨的说这话,服务员走进来问,“不好意思,请问现在要点菜吗?”
“好的。”
临走之前,服务员将包厢的门关上了。包厢内的冷气打的很足,顾晚晚绷着身体看向窗外滚滚的江水,江面上,浪涛翻滚。
“晚晚今天怎么了,都不说话了?很久没看见阿姨了是不认识了吗?”
“怎么会。”包厢内的灯光温暖而柔和,顾晚晚掩盖在红色唇膏下的嘴唇已经毫无血色了。她放在桌子底下的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光滑的裙子布料,胸口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
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阴云密布。
坐在顾晚晚旁边的赵墨北是第一个发现顾晚晚不对劲的人,“晚晚,你今天怎么了,看见人也不打招呼?怎么了,把墨北哥哥忘记了吗?是我不好,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
顾晚晚赶紧摆手,“哪里的话,我知道墨北哥你很忙的。”视线不其然的和坐在角落里的赵砚南相遇,顾晚晚重新低下了头。
右手在桌布的掩藏下,摸向了腹部。
她用手在腹部轻轻按压了三下后,绷着的身躯才慢慢松缓了下来。整个人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才将两只手放到了桌子上,结果段惠递过来的菜单,“晚晚,今天你是我们的寿星,你来选吧。”
“谢谢段阿姨。”
“你这孩子,真是太客气了。”
赵墨北的丹凤眼透过余光看着顾晚晚和段惠两个人讨论着菜色,嘴角挑起一抹极痞气的笑容。站在一旁的女服务生看的连连吸气,赵砚南依旧是一副温和淡然的模样,好像对周遭完全不在意,刻意把自己排除在这温馨的气氛外。
另外一边的顾荣阳、赵鸿朗和王如意谈笑风生。
“如意今年大四了吧?想好要去哪里工作了吗?”
“嗯。”王如意大大方方的说,“小姨夫跟我说过,毕业去他们公司工作,会给我安排的,是吧,小姨夫?”顾荣阳跟着点头。
“老顾,真没看出来啊,你都已经把如意这么一位高材生塞到你们公司给你做左膀右臂了。”顾荣阳笑呵呵的不答话。
旋转式的餐桌上,服务生一次一次的打开包厢的门,将他们点的菜放到了桌子上。赵墨北在最后一道菜上来后,对着年轻的女服务员说谢谢。
服务员红着脸跑了出去。
一顿饭下来,服务生来来回回了无数次,问他们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每次,目光都停留在赵墨北的身上。
段惠嗔怪的在赵墨北背后拍了一下,“你这孩子,今天可是晚晚的生日,少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晚晚要是生气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妈——”赵墨北无奈道。
相比起赵墨北,坐在一边的赵砚南就相对安静许多,随着顾晚晚的视线不断的瞟过去,段惠轻声咳嗽了一声,“晚晚,还不认识小南吧,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赵砚南,你叔叔的小儿子,今年还在念大学。”
顾晚晚一只手捏着倒着饮料的玻璃杯,指节骨发白。
赵砚南这才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嘴角带笑,“你好,晚晚。”
☆、003。落水
顾晚晚恍恍惚惚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橘黄色的灯光晕染了她半边的脸颊上,勉强牵出一个笑容,“你好。”她说,伴着一室的宁静,顾晚晚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四周是碗筷碰撞的声音,顾晚晚的食指抵在桌子上那旋转的圆盘上,一下一下的转动着。和顾晚晚打过招呼后,赵砚南又沉寂了下去。
听着顾荣阳他们三个人的谈话,时不时的插上一句。
好不容易放松了精神的顾晚晚在和赵砚南打过招呼后,整个人的脊背又绷的直直的。
“晚晚,你今天可真的有点不对劲啊,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虾球吗?怎么都不动?”赵墨北压住旋转盘,下巴一扬,询问道。
“我不是很想吃东西。”顾晚晚脸色极差的推开面前的餐具,一边拉开椅子一边站了起来,神游太虚地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顾不得满室的错愕,顾晚晚踩着第一次穿的高跟鞋步履飞快的走出了包厢。她穿过长长的走道,一路找到在另一边的楼梯后,疾步走到了酒店的大堂。
大堂内,放置着一只巨大的鱼缸,各式各样的鱼在里面不停的游动。顾晚晚在楼梯的最后一级停下了脚步,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背后的布料早已汗涔涔的一片,濡湿了她的礼服。
手心是被指甲抓的苍白的指印。
再见到赵砚南,顾晚晚只剩下紧张二字。
那个人,就如平常一样,嘴角带笑。
可是顾晚晚永远不会忘记,就在不久之前,赵砚南手里抓着一把水果刀,深深的刺向她的腹部,眼带恶意。
那样的赵砚南,是顾晚晚陌生的。再看到赵砚南,顾晚晚是害怕的。
酒店大堂来来往往穿梭的顾客,站在门口的迎宾小姐笑容满面的冲着顾客微笑。顾晚晚鬼使神差般的朝着大门口走去。
她需要放松,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思考。
八月份的A市,空气里还弥漫着热意。酒店外,隔开一条马路的地方,有着一条江,江面上一条特意为游客建筑的大桥,此时上面空无一人。
天气预报说,今年的八月份将要遭遇三次强热带风暴,将有半数以上的时日都将有强降雨。此时,天空阴沉沉的一片,随时可能要下雨的样子。
顾晚晚踩着高跟鞋,步履平稳的往外走过去。
一件衣服直接覆盖在了她冰冷的后背。“小心着凉,怎么出来了?”顾晚晚猛然回头,看到来人是赵墨北后,送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不少。
赵墨北向前一步,和顾晚晚并排站在桥上,看着底下不断翻滚的浪涛。
“里面有点闷,我出来随便散散心。”她说。
“我们晚晚终于也变成了大姑娘,有心事也不愿意对我说了。”赵墨北作受伤捧心状。
“墨北哥……”顾晚晚无奈。
“高三毕业了吧?说说看,打算去哪所学校?还是跟我一样出国?”赵墨北神色一正,歪过头看趴在桥的栏杆上的顾晚晚,裙摆被风吹得呼呼直响,左侧的裙摆紧紧贴着大腿,顾晚晚用手压着右侧的裙摆。
看到顾晚晚的这个举动,赵墨北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我想出国。”顾晚晚的声音透过冷风传了出来,“不过我还没有和爸爸商量,到时候墨北哥记得给我敲敲边,我爸不一定会同意。”顾晚晚神色黯然的说着。
“晚晚,只要你想,只要你要,顾叔叔都会满足你,你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赵墨北笑着说,整个人和顾晚晚一样趴在栏杆上,“出国之后,我会照着晚晚你的。”
对于赵墨北的说法,顾晚晚只是淡然一笑,“谢谢你,墨北哥。”顾晚晚看着浑浊的江水一次又一次被大风掀起了浪头,她不打算出国后要接受赵墨北的照顾的。
她现在,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真不得了,我出国三年,连晚晚都学会客气了。”赵墨北故作惊讶的说。
“赵墨北,人是会变得。”顾晚晚依旧盯着江面上的潮水,紧了紧赵墨北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赵墨北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谢谢你的衣服,不过墨北哥,你大夏天的都穿着外套吗?”顾晚晚笑着脱下了赵墨北的外套,伸出手将外套递给了赵墨北。
他不接,站直了身体定定的看着顾晚晚,眼睛里的疑惑尚存。
顾晚晚心虚的笑着,“墨北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赵墨北这才伸手去接顾晚晚递给他的衣服,接过之后,随意的披在了身上,“明明很冷,可是你不要任何的帮助,对吗?晚晚。”
听闻赵墨北的话后,顾晚晚脸色的错愕怎么也没忍住。
脸色的表情变得晦涩难懂,“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十八岁了!”尽管顾晚晚那么说着,赵墨北比依然只把那句话,当做顾晚晚迫切需要长大的小孩子话语,用毫不在意的笑掩盖了过去。
“好好好,我们晚晚长大了,以后会有自己想做的事。”
“那墨北哥你呢?有想做的事吗?”顾晚晚如果没记错的话,赵墨北后来并没有到赵氏工作,而是在回国三年后,重新去了国外,那之后他们断了所有的联系。赵墨北这样的人,就像夏天里的台风,刮的你永远能记住,却又不愿意真正的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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