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节
作者:朝令夕改      更新:2021-02-21 07:50      字数:4749
  六福晋不知奕D做了什么决断,听着这话,知道不好。只能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手,哽咽不止。
  薛佳氏红了眼圈,扭头去看载滢。只见他皱着眉看着兄长,薛佳氏淡淡点头,陪着六福晋哭泣。
  重华宫正殿这番动作,后院静谧安宁,众位侧福晋、庶福晋、格格对前面处置大多不怎么在乎。这些年来,相对于东西六宫不住裁员,重华宫则是不断减员。奕D六位格格平平安安长大,只是侧福晋相继去世,仅仅留下一位乌雅氏,也是成天病病怏怏的。没了儿子,任何宠爱都是浮云。
  乌雅氏心情好时,带着几位格格到院子里看花。偶尔看到前面宫殿殿角,乌雅氏想起当年在皇后宫中伺候时,皇后曾问她:“出宫吗?”
  当时她的回答,是好好伺候主子。呵呵,那时候,皇后劝她,“紫椹,你可想清楚了?”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乌雅氏不知道,不过,现在她明白了,东西六宫里的皇妃,能够离开这个四角天空,该是多么的幸运……
  咸丰三十一年,皇太弟奕D上表,坦诚教子无方,长子载澄顽劣且不知悔改。请求万岁责罚,并将载澄交予宗人府管教,管教之后,将其过继到圣祖爷九阿哥宗下。坦言重华宫不能再叫这样的逆子安生。
  康熙还未回应,三公主不依了。不管不顾跑到康熙跟前跳脚急,“我不要。儿子长脸了捧着,不长脸就出继。过继给谁不好,这么个丢人东西,非要过继到我名下。成心了吧。皇阿玛,你要是敢答应,我,我宰了那俩不肖子孙去。”
  康熙淡淡瞥了三公主一眼,心中那股疑问终于得到答案,“若不是你那位不肖世孙女勾搭人家儿子,人家会逼得出继嫡长子?”
  三公主顿时没了气势,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半天,最后说了句:“皇阿玛我要出宫开铺子。最近关税先别涨呢。”
  康熙白三公主一眼,“你大姐到外交部任职了。有什么事,你去问她就好。荣禄会混,居然升了户部尚书。你不是最喜欢跟聪明人来往吗?荣禄那厮情商忒高,老二没那么多时间跟他折腾,你去搞定。搞定了他,往后,想把生意做到南极洲去,朕都不管。”
  “给企鹅卖火柴呀?”三公主嘀咕一句,抬起头来应下。接下来,父女二人就没话了,相对沉默了半天,康熙问:“你都来了,老十呢,没跟着来?”
  三公主一听“老十”二字,含泪而泣,“他是费扬古家阿克敦。皇额娘说,有不易婚之嫌,不让我俩太过亲近。”
  康熙就看不得她装相,“滚滚滚,骗谁呢?你还能听别人的?赶紧走,爱做什么生意做什么生意。爱跟谁私奔跟谁私奔。横竖咱们家公主抢额驸也不是头一遭了。”
  三公主抬头笑嘻嘻回道:“谢皇阿玛。”老爷子今天怎么这么开明?
  不管了,三公主说一阵生意经,直把康熙思维说跑了三百里地,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想着去找阿克敦。这才放心跪安,回永寿宫找梅梅要出宫牌子。话说前几日看中一家铺子,得赶紧盘下来,再过几天,朝鲜、小日本儿大使来朝,赶紧赚钱才是硬道理。
  康熙给她这么一绕,载澄出继之事,也顾不上管了。奕D等了半个月,不见康熙回话,叫来次子载滢,商量一番,换好衣服,到养心殿求见。
  未等多久,就有崔玉贵亲自来请。进得殿内,二公主正站在御案前面磨墨,看见奕D进来,笑一笑收了手,退后一步,站在康熙身边。
  奕D心中奇怪,不敢多看,对上磕头问安。康熙也不多话,“起来吧,坐。”
  奕D扶着地站起来,顺着崔玉贵指引,到台阶下太师椅上小心坐了。才听康熙说道:“二妞这两天跟着朕学习礼部事宜,你原来也经常操持,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做叔叔的,多多提点提点。”
  奕D急忙拱手,说是二公主将来必定跟大公主一般,成为万岁爷左右手。
  康熙闻言笑了,“什么左右手的,朕只指望她们别成天的算计朕这,算计朕那,就心满意足了。”完了感慨,“儿女都是债。为了他们,朕正值壮年,就要早生华发了。”
  奕D大为认同,“是啊,养儿一百年,常忧九十九。几位公主都是女儿,将来不过几副妆奁。可是载澄――”说到这里,抬头看看康熙,“皇上,载澄他――他可是伤透臣弟的心了。”也不知是不是难过的很了,坐在康熙跟前,举着袖子,就抹起眼泪。
  二公主朝上翻个白眼,心里暗道:“三公主,这个载澄孙子,你是要还不要啊?”
  ☆、122、啊沙尘暴
  流氓混蛋
  不说二公主站在龙椅一侧,暗暗有心调侃三公主摊上了个便宜孙子;康熙听了奕D的话;心里可就隐隐有了怒气。什么叫几位公主都是女儿?合着朕没能生出儿子;你幸灾乐祸了是吧?哼,生女儿怎么样,朕倒要看看;膝下几个女儿;跟你儿子比;谁是赔钱货?
  皇帝生起气来;可是一怒千里。好在康熙还记着二公主年方十四;不是适合顶到台面上的年纪。冷哼一声,“可不是,将来光是嫁妆,就要把朕的小金库给搬空了。”
  奕D听出来康熙不高兴,却没弄明白他为何生气。担心因为载澄惹得康熙雷霆大怒,只得小心翼翼陪不是。
  都是世孙,对载淳那样的,康熙都能宽容,何况奕D几十年来一直兢兢业业搞建设。摆摆手,“载澄是该管教管教了。可是,咱们家也没有把嫡子出继的道理。罢了,孩子就算再混,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能看着他往死胡同里走。回头跟礼部说一声,给载澄个贝勒封号,叫他跟他媳妇到宫外去住吧。”
  奕D听了这话,感动不已,趴到地上,叫一声“皇上哥哥,”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康熙见奕D如此小心谨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引进洋务的六殿下再也不复青春风采,幽幽叹口气,走下龙椅,躬身亲自扶起奕D,拍拍奕D胳膊,“好了,回去吧。载澄再不懂事,也是咱皇家血脉,但凡有一点儿办法,朕也希望他能好好的。这些年,难为你了。”
  奕D听了这番安慰,呜咽着拱手告退。出了门,抹把泪,到六部转一圈,交待一下公务,顺便转到工部,叫他们在京中,靠近紫禁城一条不起眼小胡同里,找一座小院子。工部侍郎听了,还以为奕D要金屋藏娇,急忙笑着应了,说一定找一座“曲径通幽处”。奕D看侍郎一眼,微微叹息,“指望曲径通幽,就能灭了那逆子胡闹心思,孤心里,也能省点儿力气。”
  工部侍郎听了这话,才知道是给重华宫大阿哥载澄找住所,恭恭敬敬答应下来。奕D迈步出去,工部内可就炸了窝。众人不住算计,“该不会,弃车保卒了吧?”
  有人觉得不一定,有人觉得可能,“六爷膝下儿子不多,总比养心殿那位强,至少还有俩吧?载澄阿哥不行,那不还有载滢阿哥了么。”
  重华宫内,载滢生母薛佳氏拉儿子到房里,乐呵呵地给载滢量身制衣,叫来载滢媳妇陪着挑拣花样。载滢皱眉推拒:“如今正是阿玛、额娘烦闷之时,我怎么能穿着新衣服出去招摇?”
  薛佳氏瞪载滢一眼,“怎么不能?就要去。往日里,你说有大哥在前,你不好出头。如今,你大哥不在宫里住了。重华宫,就剩你一个阿哥,不穿的鲜亮点儿,岂不是叫人笑话咱重华宫无人?”
  载滢还要再说,窗户外头,听见小丫鬟问道:“侧福晋在吗?我是福晋身边丫头小桃。”
  薛佳氏收了手中软尺,笑呵呵挑帘子,迎着小桃在院子说话,“小桃姑娘啊,你怎么来了?可是福晋有什么吩咐?”
  小桃笑着行礼,回话:“侧福晋好,福晋没什么吩咐。刚才收拾屋子,看见几件颜色鲜亮的绸缎,福晋说,瞧着衬二奶奶肤色,特意取出来,叫奴才送来,托侧福晋交给二奶奶。”
  载滢媳妇在屋里听了,微微一笑,“这可奇了,咱们刚成婚那年,也不过开口给了些新布,怎么不年不节的,白白送我了?就是不给大嫂,后院那么多格格,给了谁,谁不感恩戴德?”
  载滢看媳妇一眼,拍拍她胳膊,“往后,你不用委屈了。”
  外头院子里,薛佳氏领着丫鬟婆子们接过来上好的缎子,回屋一股脑塞给载滢媳妇,“走,好好裁剪了,给额娘我挣回脸。”
  载滢媳妇跟婆婆一条心,“是了,额娘。”
  载滢扶额叹息,终于明白民间那句话:妻贤夫祸少。
  好在薛佳氏低调惯了,纵然一时争了风头,没嚣张多少,就给载滢拉了回来。不久,载澄带着媳妇出宫,顺便捎带上了族姑爱新觉罗氏。
  重华宫内,总算消停几日。
  俗话说,没有远虑就有近忧。没有内忧,就有外患。也不知是不是载澄出宫居住,宫里面公主们少了乐子,便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了无限的朝政与挣钱事业中去。
  咸丰三十二年,朝鲜、日本大使来朝。
  二公主领礼部、大公主领外交部,奕D担任顾问,叔侄三个一同接待两国大使。三公主负责领着民间志士,负责把这俩国大使团、随访民间团荷包里银子往外掏。四公主则请了康熙圣旨,以保护两国大使为由,召来西安陆军军校一帮学员,陪着九门提督府官兵,一同巡逻,保障京城治安。
  三公主抱着胳膊看着四公主一身轻骑戎装,挎着手枪,牵着马就要出东华门,龇牙笑着往前拦,“四妹妹,这身打扮,是要去哪儿啊?”没等四公主说话,“啧啧”称赞,“到底是本宫妹妹,这身衣服一穿,果真是美艳中透着那股英姿飒爽。不差本宫多少。你说,我要是跟着你一同出去,咱俩这姐妹话往那儿一站,会不会――把石将军儿子小石头给看直了眼?”
  四公主翻着眼皮哼哼,“怕是阿克敦看直了眼吧?”
  三公主一甩帕子,“他怕什么?反正已经在皇阿玛那边过了明路了。给老爷子知道,大不了捶一顿。反正人家命好,托生到八旗贵戚家中。娶个公主当额驸,分分钟不耽误。可是比满汉联姻,好办多了?是吧是吧?”
  三公主无故挑衅,换了二公主,可能还生气计较。遗憾的是,四公主向来习惯坐山观虎斗,心理素质非同一般。听了这么一番话,不过翻翻白眼,掏掏耳朵,等三公主聒噪完了,这边也给守门侍卫看过腰牌,向后面一对随行侍卫摆摆手,跨马出了东华门。马蹄扬起一阵烟尘,吹了三公主一头一脸。几步外,贴身宫女急忙上前给三公主擦拭。三公主一把推开,叉腰摆出婷美曲线,“哼,你等着。”
  四公主奔出东华门外不远,就见一队少年,笔挺坐在马上,等候自己。为首一人见了四公主,急忙抬腿下马,对着四公主拱手,“四殿下吉祥。”
  四公主咯咯笑了,下了马扔给身后人牵着,上前虚扶一把,“石炳虢,早来了?”
  石炳虢微微抬头笑笑,露出一口白牙,神情颇似其父石达开,眉目则有其母前o妃八分神采。唯独眉宇之间,多了一分历经沧桑般的成熟。
  见四公主贴近问讯,石炳虢不敢托大,急忙后退一步,回话:“禀公主,来了约有一刻。还请公主上马,臣陪公主一同巡视。”
  四公主没摸到石炳虢,心中不忿,冷哼一声,“就那棒子国跟小矮子,爱打就打呗。打死一个少一个麻烦。”
  石炳虢低头小声劝道:“他们怎么打都行,但不能拿中国土地做战场。不过,听小国舅费扬古说,那些个过时火器,倒是可以借机处理一部分。咱们的火器,确实到了该更新换代时候了。”
  四公主笑了,跟石炳虢身后少年巡逻队打个招呼,回身上马,与石炳虢并辔而行。一面留心四下治安情况,一面小声说:“是该更新换代了。可是,听说那个什么花旗国,也在打这次战争财的主意?”
  石炳虢脸色如常,“怕什么?咱们有荣禄侍郎跟三公主。”
  四公主憋了一口气,“三姐姐她――心里有人了。”
  石炳虢只当没听见,暗道:这个公主有些拎不清吧?她姐姐心里有人了,跟我说作什么?我又不是媒婆。难道是过了这么多代,公主也一代不如一代了?
  四公主等了半天,不见石炳虢回话,自己想想,也觉得刚才那句话不合适,急忙笑着岔开话题,“小时候我到舅舅家里,还见到石夫人带你去玩。这几年还去吗?”
  石炳虢想了想,回话:“臣不记得见过殿下。不过,这几年母亲常年跟随父亲在西安居住,很少回京。前几日我回来,才到国舅府上去探望一次。这些日子忙,也没顾得上。小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若有冒犯公主之处,还请您大人大量,多多担待。”
  四公主暗示半天,不见功效,这才闭嘴。一行人沿着大街走了半天,到处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