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节
作者:朝令夕改      更新:2021-02-21 07:50      字数:4839
  大夏天打赤膊没什么,关键是这人后背上,当真勒缚着半捆荆条,枝枝叉叉的,有几根还冒着新鲜的白汁。荆条绑缚甚紧,好几处,直勒进皮肉,鲜血涌出,浸红荆条,甚至顺着荆条,一直流到腰下。天气炎热,血迹大多凝固,变成红黑色。想必,当时一定下了决心。
  康熙扶额暗叹:石爱卿啊,咱不能非法破坏植被呀!不知道沙尘暴再过几十年就吹到北京来了吗?
  还没等康熙感慨完毕,就听石达开慷慨认罪:“吾皇在上,罪臣石达开罪该万死。临死之前,罪臣冒死觐见,只为璷妃那拉氏。璷妃娘娘是无辜的,是罪臣不该垂涎娘娘美色。致使外面传出娘娘不贞流言。罪臣不敢请求万岁宽恕,只请万岁爷看在璷妃也是受害者的份上,饶娘娘不死吧!”说完,一个头砸下去,地砖迸裂。等石达开摇摇晃晃抬起头来,一脸鲜血。顺着脖子,流到胸前。
  康熙沉默不语。璷妃?储秀宫并未查出有事,怎么石达开会说出璷妃‘那拉氏’无辜?璷妃姓氏乃不是‘叶赫那拉’么?
  转念一想,瞬间明白:哦,璹嫔可不就姓那拉氏吗?莫不是,石达开听闻璹嫔出事,误以为璷妃?得知消息,还不躲避风头,居然有胆量巴巴地跑来请罪,看来,此人确乃真汉子,有担当。不像那个偷了老爹小老婆,还死硬着脖子不认的小畜生!哼!
  想到这里,康熙又疑惑了。石达开远在西山健锐营,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纵算健锐营内多八旗子弟,若无人特意为之,只怕,搜检东西十二宫之事,也不会轻易传出。毕竟,事关皇家丑闻,奕誴几个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慎密了?
  康熙端坐龙位,琢磨背后是谁捣鬼,一时来不及处置石达开、璷妃二人□。
  石达开跪在地上,晕乎乎晃晃脑袋,小心抬头,模糊中,看皇帝面色莫测高深,心里愈发担忧:“娘娘,我能为您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临死之前,只求皇上能看在您当初‘救驾有功’的份上,饶您性命。咱们有缘无分,来生再见吧!”
  想到这里,心中反而一松气,一时不能支持,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康熙往下一瞅,嗬,不会是失血过多,晕了吧?有心让他自生自灭,奈何石达开确有将才,想了想,惜才之心还是占了上风,招手叫来崔玉贵,“把人抬下去,请太医好生诊治。等他醒了,朕有话要问。”
  崔玉贵听言,急忙招呼小太监上前抬人的抬人,请太医的请太医。
  康熙看着地上鲜血,来不及擦拭,瞬间渗进地砖裂碎的缝隙之中,由衷感慨:“自从清兵入关,乾清宫内,还是第一次有大臣磕血觐见。只可惜,这等血性,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妇人。”感慨完了,招手叫人去请皇后。
  梅梅得了消息,从西暖阁抱着二公主回来,坐到屏风之后,看康熙脸色依旧,瞅瞅地砖缝里血色,小心询问:“皇上唤臣妾前来,不知有什么事?”前朝之事不关后宫,只可能是内宫命妇。石达开——该不会是璷妃在圆明园念经时候,跟石达开那厮来了场尼姑思凡吧?
  康熙看皇后一眼,再看看皇后怀中二公主,叹口气,抱起二公主,掐着咯吱窝举高高,嘴里念念叨叨:“你说,孩子怎么老是要长大?要是一直这么大,不好玩么?”
  梅梅、二公主一同张张嘴,闷闷嗯一声,心有灵犀一般怀疑:脑袋磕坏的石达开,不是皇帝吧?
  好在二公主反应快,伸着两只小胖手,应和着康熙一上一下扑腾,咯咯朗笑。闹了一通,有了孩子搅和,康熙心情才好些。慢慢跟皇后诉说石达开觐见情形。
  梅梅听了,半晌不语。这事没法儿说!
  康熙抱着二公主,一大一小看着皇后,见她面露忧虑,却不肯开口,康熙先忍不住了,“皇后,此事事关内宫命妇。你是什么看法?”
  梅梅见问,不好不答,只得皱眉,幽幽叹气,长叹过后,慢慢说来:“公堂问案,不能只看一面之词。臣妾以为,叫璷妃来,问上一问,看她与石达开所述,是否相同。再做判定不迟。”
  康熙听了,点点头,叫崔玉贵宣璷妃,抱着二公主感慨:“这等腌臜事,怎么老出在皇家。”
  梅梅听了,低头只当没听见。二公主则是趴在康熙怀里偷偷撇嘴,“谁叫你女人太多!你看人家王安石,只娶一个老婆,不就啥事没有?”
  不多时,传话小太监来到储秀宫。璷妃坐在佛堂,眼前一杯红花,正要含泪吞下,听门外宫人通报,吃了一惊:“皇上宣召?所为何事?”
  宫人迟疑一刻,还是小心回话:“听说石达开将军竖着进了乾清宫东暖阁,横着抬出来了。”
  “横着抬出来了?”璷妃放下手中杯子,慢慢站起,“当真?”
  门外宫人不敢答话。酷夏天气,璷妃只觉浑身冰凉,抬手轻轻抚摸小腹,“儿啊,看来,爹娘是逃不过这一劫了。罢了,咱们一家三口,地府见吧。”
  宫人在外等了半天,不见佛堂传出动静。心中越发害怕。乾清宫小太监也跟着担心,几个人商量一下,壮着胆子打帘子,只见璷妃手握菱花镜,描眉画唇,正在仔细打扮。见几人未经通报进来,也不恼,笑着招手,“来,你们看看,本宫穿这身衣服可好?”
  几名宫人并乾清宫小太监见了,面面相觑,迟疑一刻,纷纷诺诺作答:“好,璷主子穿这身衣服,真真是好看!”
  璷妃转身,带动衣摆轻舞,轻轻抚一下小腹,“嗯,本宫也觉得,本宫穿这身衣服,是最好看的!”
  乾清宫小太监站在当地,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虽说宫禁森严,好歹咱家十岁进宫,十几年下来,也算得上宫里老人儿。如今形势,璷妃可谓是砧板上的肉,不知收敛,居然还盛装打扮,真真是奇了。
  好在总管崔玉贵向来教导甚严,乾清宫小太监心里再鄙夷,面上也不敢露出来。只是躬身相请。
  璷妃看小太监一眼,淡淡一笑,“走吧,为本宫备轿。”
  璷妃磨磨蹭蹭扶着肚子上轿,不多时,来到乾清门外。下了轿子,扶着肚子,一步一步走进宫院,迈步上了台阶,一步一步走进来东暖阁,龙椅前五步站定,对着帝后二人磕头行礼。
  梅梅看一眼璷妃肚子,不由奇怪:“昨天请安时还不显,怎么几天这么大了?”
  康熙则是冷哼一声,看皇后一眼,心中不满,太医院平安脉是怎么请的?一看就是四五个月的肚子,居然无人通报!
  梅梅无奈低头,这事我真不知道。
  好在康熙并没有多做追究,扭头去问璷妃:“石达开刚才求见,说了你跟他的事。朕乃明君,不可听信一面之辞。故而,宣你前来。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璷妃听完,抬头笑答:“是臣妾耐不住冷宫枯寂,勾搭上石达开。如今,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康熙听了,嗤笑一声,不做评论。等了半天,梅梅叹气,“叶赫那拉杏贞,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傻了呀,想要勾搭男人,也要做好防护措施嘛!
  璷妃抬头,隔着屏风直直地盯着皇后,含笑作答:“为什么这么做,主子娘娘,您——与臣妾一般,同为女人。冷宫枯寂的日子,您也熬过。夜半时分,从冰冷的被衾中冻醒,这样的经历,您难道就没有过?外人都说,你我二人乃是后宫之中最为得宠的后妃。殊不知,您入宫十五年,年过三十,方得了一个闺女。而臣妾,从未承宠过。又何来得宠一说?”说完,璷妃捂着肚子,冷笑一声,不说话了。
  “从未承宠?”康熙看一眼梅梅,见梅梅也疑惑地看自己,明白此事中宫也被蒙在鼓里,只得压下心头疑惑。难道,真如野史所说,咸丰皇帝奕裕欠矫婺芰τ形侍猓靠墒牵粽嫒绱耍执雍味创蠊鳌⒋蟀⒏纾?br />
  梅梅看康熙疑惑,只得开口询问:“一派胡言。你封为贵人之时,敬事房册子明明写的一清二楚,还有凤印盖戳。怎么会从未承宠?难道,敬事房还想糊弄中宫不成?”咸丰皇帝啊,您到底得有多挫?
  作者有话要说:偶上个月是全勤,为毛没见那全勤奖捏?虽然不多吧,好歹是对俺滴鼓励鼓励啊
  ☆、84版正正版
  大红盖头
  得知璷妃从未承宠;梅梅一阵嘀咕:这个咸丰皇帝,无能就无能吧,居然还弄那么多皇妃,这不祸害人家闺女么!果然;封建余孽都该杀千刀!
  璷妃看一眼皇后,见她依旧端坐,一身明黄常服,尊贵庄严,不由冷笑连连,“娘娘您也是生过公主的人,万岁爷在床上是多么柔弱;您当真没见过?呵呵,大概这两年不抽大烟;好多了吧?臣妾不怕告诉您。都说大阿哥、大公主身体不好,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万岁他——那根棍子,寻常时候,根本就立不起来。每次找嫔妃侍寝,不过玩玩而已。臣妾是人,不是玩物,更不是仅供暖床的木头人。”
  康熙听了这话,再次看一眼梅梅。怪不得,当初奕裕刀曰屎笞鹬卮笥诔璋T矗侨砑枋┎煌瓯福璋黄鹄囱剑?br />
  璷妃没瞧见皇帝眼神,自顾自慢慢回答,“全靠丽贵妃跟杏贞狼狈为奸,寻着偏方,用大烟入药,每次承宠之前,偷偷给皇上下一点儿,这才激起兴趣,侥幸得了一双皇子皇女。可惜,得到的皇子皇女,因为药物关系,三天两头生病。臣妾也是偶尔跟杏贞闲聊,才听她后悔用药。杏贞现在身在死牢,不便提出询问。主子娘娘何不问问丽贵妃。”
  梅梅语结,看一眼康熙,抱过二公主,叹息不语。康熙咬牙,奕裕始业牧趁娑几愣×耍?br />
  璷妃低头,不理帝后二人惊忿,心心念念石达开,也不知此人如今是死是活。
  隔了半日,康熙缓过神来,沉声问璷妃:“朕念你曾经救驾有功,给你个活命的机会。打掉腹中胎儿,回到储秀宫,余生闭门不出,长居佛前。朕可保你后半生无虑。”
  璷妃抬头,看一眼皇帝,莞尔摇头,“多谢皇上。臣妾若是想要后半生荣华,当初——就不会到圆明园去了。皇上慈悲,若您愿顾念臣妾那点微薄功劳,还请您让臣妾临死之前,与石达开见上一面。他本大有前途,是我害了他。”说到这里,眼中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听闻此言,康熙胸中怒火终于爆发,“不知感恩、不念好歹的贱婢,好,好,好,朕就成全你!”冲着廊外大声吩咐:“来人呐,押叶赫那拉氏到偏殿,与她那奸夫关到一起!”
  璷妃听言,含泪笑了,对着康熙磕头,抬头深深看了皇后一眼,起身随太监出去。
  梅梅则是叹气,康老爷子好容易用现代人的思维办事,竟然给璷妃轻飘飘几句话,直接气回封建时代。
  二公主则是咬着舌头暗暗嘀咕:幸亏老八不在,要不然,听闻出墙嫔妃跟他娘一样,都被老爷子归为‘贱婢’这一职称,不知到心里该怎么想?唉,“贱婢”一词,果然越来越没下限了呀!
  好在康熙惯常隐忍,骂了一通贱婢出了气,慢慢缓过神来。扭头看身旁妻女一大一小乖乖坐着,尤其是小女儿,一向活泼,居然都知道咬着指头扮老实,只当是被吓着了,一颗心顿时软了。抱起女儿叹气,“还是小孩儿乖。”
  说起孩子,立马想起奕裕聪谭崤圃卮荆酝獯笕拢骸敖写蟀⒏缭卮靖薰鼋矗 蹦愕男±掀懦銮剑愕苟愕脑对兜模闲亩裥碾奘前桑扛霾恍⒆铀铮?br />
  小太监领命,飞奔出去,到户部衙门去宣大阿哥。
  一时间,东暖阁一片寂静。过了半晌,外边传来回报:“偏殿二人求万岁赐两杯毒酒,一副双人棺材。”
  “双人棺材?”康熙抿茶冷哼,“其情可悯,其罪难恕。叫他们等着。”要赐酒备棺材也是载淳的事。朕没钱,有钱也不给你们花。
  扭头看皇后一眼,不知怎么的想起姘头肃顺,眯着眼试探,“皇后看,他二人该如何处置?”
  梅梅见问,抬眼看看康熙,垂眸慢答:“皇上说的是。他们二人,其罪难恕、其情可悯。”不就偷个人嘛,后世中包二奶包二爷的多了。更何况,中国大陆貌似没有通奸罪吧?可惜了,他二人要是晚生一百多年,说不定,还能捞个反抗封建包办婚姻是好名声!唉,啥也不说了,生不逢时啊!
  帝后二人正说着,咸丰牌载淳得知宣召,坐着轿子从户部衙门赶来。到了乾清门外,下轿求见。康熙一听他来了,不让入大殿,直接叫崔玉贵把他领到偏殿,去看璷妃、石达开两个“奸夫淫妇”,如何耳鬓厮磨。
  载淳不知就里,想要开口询问。哪知崔玉贵装聋作哑,只知道在前头闷头带路,不敢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真心觉得载淳大阿哥命苦。亲娘犯了卖国罪,定了死刑,下在大牢里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