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
作者:朝令夕改      更新:2021-02-21 07:50      字数:4827
  “阿嚏!”不等康熙答话,二公主大打哈欠,喷了康熙一脸唾沫星子。“帝储齐心?跟他?笑话!”
  康熙低头,看看二公主脸上来不及遮掩的鄙夷,心中微微诧异:“这表情——?”不由得,康熙又想起皇后有孕之时,梦见的那只三足金凤来了。
  梅梅欲笑不敢,急忙从床头翻出帕子来,给康熙擦脸。一面生怕烦心事少地瞎琢磨:“海军胜了,是不是意味着——石达开该回来了?”嘻嘻,不知道璷妃听了,会作何感想呢?
  储秀宫内,璷妃捏着画笔,一个劲儿画佛像,画一张烧一张。一旁贴身女官忍不住问:“璷主子,这位佛爷——怎么跟庙里供奉的,不大一样啊!”
  璷妃清冷一笑,“这不是庙里供奉的释迦摩尼,也不是弥勒佛。而是美猴王的师傅——玄奘法师。”
  “玄奘法师?”女官撇撇嘴,暗自腹诽,“闹了半天,是唐僧啊!”您又不是女儿国国王,画唐僧做什么?真要画,还不如画个猪八戒,起码,还能看着乐呵乐呵。
  也不知怎么的,二公主居然得了皇太弟极大的缘法。石达开率领部分海军将领回京,汇报打击海盗任务完成情况。恰好赶在二公主满月酒之前。因康熙曾下旨,二公主满月酒不应大办,一切礼仪,比照大公主满月。皇后还没说什么,奕訢就先觉得委屈了小侄女,借机上表,说趁着给二公主办满月酒,顺便在武英殿设宴,给石达开等人庆功。一来节俭,二来,也叫得胜将领沾沾皇家喜气。
  康熙听了,微微一笑,问了礼部、宗人府,知道两件事并不冲突,故而,爽快答应下来。
  见皇帝这么说,礼部尚书、大学士灵桂悄悄摸摸肚子感慨:“皇上竟然还问和不和规矩?您家姑娘都生在乾清宫,皇后都在西暖阁坐月子了,还问什么规矩?”
  奕訢则是很高兴。二公主虽然只是个侄女,但架不住人家生的时辰巧。三阿哥载浚刚咽气,那边二公主就呱呱落地。奕訢又不是无神论者,难免他不多想。再说,二公主是个女孩,将来不会继承皇位,就是多疼一些,又会有谁说什么呢?
  不说二公主满月之日,交泰殿摆酒,宴请宗亲及皇后娘家。一帮子女人,说说笑笑。皇后坐月子,祺妃得了圣旨、懿旨,与丽贵妃共理宫务。里里外外,都对她十分尊重。她自己也愿意出面,多跟命妇们接触接触。倒是丽贵妃,近些日子,常常为大公主婚事犯愁,有了祺妃忙碌,乐得甩手不管,只跟家中有适龄未婚青年的命妇说话。
  承恩公家两位夫人倒是风光的很。不少人来贺喜,大夫人想拉着姜夫人低调都难。
  趁着敬酒空挡,克勤郡王晋祺福晋钮钴禄氏拉着祺妃说话,“刚才我陪着承恩公两位夫人到西暖阁去了,二公主精神可真好呢!”
  祺妃一听,噗嗤乐了,小声笑问,“没抓你?”
  钮钴禄氏跟着笑了,“不也没抓你嘛?不过,听说万岁爷跟主子娘娘轮班带孩子。我听了,倒满羡慕的。回去,也跟我们家郡王说说。总不能老让咱们老娘们儿忙吧!”
  玫妃恰巧路过桌旁,拉着钮钴禄氏笑闹,“哦?福晋好魄力,咱们就等着瞧好了!”
  说得钮钴禄氏登时红了脸,拽着玫妃扭着闹,“好歹您也是个主子,竟然偷听奴才说闲话,小心长只驴耳朵!”
  婉妃笑着在一旁看,知道二人不过是玩笑,也不说拉架。倒是祺妃,看钮钴禄氏与自己年纪相仿,孩子都有了两个。低头摸摸肚子,内心深处,滋生一丝绝望。
  莫说帝后二人感情如何,单看这些年佟佳氏后妃,除了圣祖之母,竟然没有一个能生下儿子并养大的。不用说,在皇家眼里,佟佳氏其实就是皇后预备役。至于皇子生母,怕是把满洲大姓都轮遍了,也想不起佟佳氏的姑娘来。
  想了一阵,玫妃已经跟钮钴禄氏闹够了,领着婉妃一起说话。祺妃扭头,看丽贵妃忙着跟命妇们搭讪,略一垂眸,悄声问贴身宫女:“璷妃娘娘呢?怎么不见她?”
  贴身女官四下扭头,“刚开宴的时候还见呢,大概是出去疏散疏散吧。”
  祺妃点头,“好生伺候着。”这大半年,璷妃躲在储秀宫里,除了每日里给皇后请安,其他时候,根本不与后宫众人来往。祺妃也早就习惯她独来独往,因此,璷妃缺席,并未放在心上。
  御膳房外,总管太监忙着巡视催促,“快点儿快点儿,手脚都麻利着。咱们这席面,是要送到武英殿给凯旋将士们庆功的。皇上、六殿下、王爷们都在呢!都给我拿出看家本事,做好咯!”
  今日庆功宴,上的满汉全席,康熙定下一百单八道菜。菜式做好,一百单八个小太监依次排列,一人一道菜端着。编号一百零八的那个小太监跟着队伍往前端菜,轮到自己,发现居然一道菜也没了。不由摸摸脑袋,“咦”了一声。
  御膳房总管一个烧火棍劈下来,“就知道偷奸耍滑的东西,还不快去烧水去。耽误了主子、大人们喝茶,拿你顶罪。”
  小太监摸摸脑袋,赶紧钻灶房去了。
  石达开打了胜仗,回京叙职。路上曾问起肃顺后宫编制。得知那两日细心照顾自己的,乃是璷妃娘娘,按民间说法,就是皇帝二姨太之一。地位仅次于皇后、贵妃。当即在心里感慨一声无缘!
  只是,受了人家两日照顾,怎么也不是随意可以忘记的,更何况,石达开丧妻丧子,孤身一人多年,许久不曾体味到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滋味。纵然那两日,璷妃对他横眉竖眼的,在他看来,也是难得的风情万种。武英殿内,石达开领了御酒,跟皇帝、大臣们干了几杯,就推脱现役军官、责任在肩,不敢喝醉。康熙也不难为他,叫他自便。转头,与肃顺谈起打“海盗”之事。
  石达开坐在一个小几上,一口一口就着凉菜吃茶。不多时,热菜上来,眼前一人端菜奉上,香味扑鼻。这味道,不是饭菜香味儿,而是女儿馨香。石达开眯眼,看眼前小太监悄悄抬头,对着他嫣然一笑:“石将军,请用。”
  石达开一拳压到矮几上,压低声音,难掩激动,“你——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叶赫那拉里出个出墙的,偶觉得还不错捏!
  吼吼!
  最喜欢看奸夫淫妇浪荡女了!哦,偶太过分了!
  ☆、75
  来人正是璷妃。
  话说康熙回宫当日;石达开离开紫禁城,回到西山健锐营,还未歇息一刻,就奉命奔赴黄海,打击“海盗”。这一去;便是大半年时间。
  璷妃有心打探前线战况;奈何载淳还是个孩子;纵然在户部当差;国家大事;他也接触甚少。至于皇帝;璷妃无宠,见皇帝一面,比见载淳还难。皇后素来是个不管事的;加上又要养胎,更加靠不住。娘家人?璷妃冷哼一声,成天絮叨着要银子要官位,也不瞧瞧,他们得有那本事!还不如没个娘家,落得清静。
  好容易皇后生产,丽贵妃、祺妃几个相邀去看小公主。就算再不想动,也是人情往来,少不得要出面。到了乾清宫西暖阁,陪着后妃们说些吉祥话,再感慨一声二公主跟大公主小时候一样漂亮。璷妃就打算告辞回去。临走时,才听祺妃问皇后,郑亲王肃顺、威海将军石达开庆功宴与小公主满月酒同一天办,可要注意什么事项。
  璷妃刚迈出去的脚也就停住了,竖着耳朵倾听,心里忍不住喊一声:“他回来了?”
  叶赫那拉家的女人都是聪明的。前提是,她们要用对地方。璷妃那点儿聪明,当初掩护皇帝失踪时,用的不错。现在,用到打听石达开行踪上,也是游刃有余。难为她想的出来,还从敬事房里偷出一套小太监衣服,混到御膳房送膳太监堆里。好巧不巧,刚好走到石达开桌前。
  石达开刚开始,吓了一跳。瞬间明白过来,对着璷妃点头。依旧低头喝酒,不敢有任何失态之处。
  璷妃心中失落,也知道石达开素来谨慎,只得放下手中菜肴,顺手压一个金戒指在托盘一侧,借着盘子遮挡,放到石达开酒杯旁。
  大殿上人声鼎沸,耳目众多。璷妃不敢久留,眼看送膳小太监们依次出去,只得低头转身。临走时,不甘心再回头看一眼。只见那枚戒指,已经不见踪影。璷妃这才略微满意,顺着原路,跟随送膳小太监大队,出了武英殿。
  一路小心翼翼,到了御膳房,趁人不备,小心溜走。顺着毓庆宫外小巷,小心翼翼穿过东六宫,直到御花园降雪轩,找到贴身女官,这才长出口气。女官们伺候着换回宫装,到交泰殿上走一圈儿,点个卯,推说有些不胜酒力,回到储秀宫。
  与此同时,重华宫西偏殿内,侧福晋乌雅紫椹捏着杯子,淡笑着问:“怎么?你是说——璷妃娘娘穿着小太监衣服,到武英殿走了一圈儿?”
  地上站着一人,正是刚才被罚去烧水的小太监。只见他躬身回答:“正是。只是,奴才位低,没能跟着一块儿去。不知道她究竟去做了什么?”
  还能做什么?就叶赫那拉家那些狐媚子,不是去勾搭皇上,就是去勾搭大臣!别说,数年宫女经历,使得紫椹在男女方面,看的比贵族出身的后妃们要准。当即笑着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金子,亲手递给小太监,“去吧,乌雅家在别的地方说不上话,御膳房——可是我们的老地盘。过不了几日,你就不用再看别人眼色,烧火度日了。”
  小太监千恩万谢收了,低头溜出去办差不提。
  紫椹坐到窗前,看着窗外菊花开的恣意,微微蹙眉。门外几声轻笑,侧福晋高佳氏挽着叶赫格格的手进来,一路走,一路姐姐妹妹叫的欢畅。
  到了门外,宫女通报,高佳氏这才跟叶赫格格进来,嘴里关切着问:“妹妹,身子可好了?肚子里小阿哥可还乖啊?我们来看你了。”
  紫椹冲着无人出冷笑,“自己死了亲儿子,养了叶赫格格生的四阿哥,你倒跟她亲起来。”不敢多骂,赶紧收了冷意,站起来柔柔一笑,“好多了,不过是有些着凉,叫姐姐、叶赫妹妹担心了。”说着,忙请二人落座。
  三个女人说些闲话。期间,紫椹亲自给二人续茶。高佳氏笑着欠身接了,叶赫格格受宠若惊,起身捧着,连声道谢。紫椹淡淡一笑,不经意般问起,“听说,二公主满月宴,办的很是热闹。唉,我是没去成。不知道,比起咱们宫里阿哥那时候如何?”
  这话问的!三阿哥不说了,那时候嫡福晋、侧福晋正在争夺他的抚养权。至于四阿哥满月时候,恰恰是三阿哥得病之时,重华宫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大办?听了这话,高佳氏顿时生起满怀歉意,对着叶赫格格几次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叶赫格格倒是好脾气,笑着对两位侧福晋说:“二公主乃是嫡女,气度自然不是庶出子女可比的。”说着,对着高佳氏颔首而笑。
  紫椹听了,跟着笑笑,岔开话题不再讲。
  第二天,六福晋就接到线报,说是储秀宫璷妃有与大臣勾搭之嫌。
  六福晋大吃一惊,连声说不可能。顿了顿,沉着问贴身女官,“此事你从何得知?”
  贴身女官急忙回答:“是奴才昨日晚上,到叶赫格格那里借绣花样子。主子您昨日吩咐,要给四阿哥绣荷包来着。无意中,听到叶赫格格训斥屋里小宫女,不准她再与储秀宫往来。奴才觉得奇怪,她们可是族姑侄关系,素日互相帮衬,没听说闹别扭,怎么反而不来往了?奴才心里奇怪,躲在窗户下头偷听到的。想了一夜,觉得这样大的事情,不该隐瞒主子。”
  六福晋听了,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别看皇后平日不管事,她对后宫掌控,比你们想象中要严的多。平日里你们没听丽贵妃带着妃子们,每五天就到坤宁宫东暖阁背宫规吗?在她眼皮底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不可能!”
  那宫人也道:“奴才也不相信。可是,主子娘娘以前严格,现在,不是接连忙着养胎、坐月子嘛。”
  六福晋抬头,看着贴身女官,直到把她看的头皮发麻,受不了无形压力,跪倒在地,赌咒发誓说的全是真话。
  六福晋这才叹气,“罢了,你追随本宫多年,本宫岂会不信你。只是,这件事,万万不可传出去。就如叶赫格格所说,从今往后,不要再与储秀宫联系了。”想了想,不等女官叩头起身,下定决心吩咐,“你年纪也到了,出宫嫁人去吧。”
  那宫人吓了一跳,按着胸口不知该如何说话。隔了半天,才问了句:“主子,奴才今年都三十一岁了,您,您要奴才嫁给谁呀?”
  六福晋侧目,换上几丝冷笑,“你是埋怨本宫,耽误你的终身了?”
  “不不不,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