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朝令夕改      更新:2021-02-21 07:49      字数:4757
  梅梅一听问话,委屈地恨不得哭出来,憋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字:“疼!”紧接着,眼前一黑,风流婉转,晕了过去。
  眼看皇后轻飘飘倒了下去,几十双眼睛盯着,康熙不得不伸手扶住,半揽半搂入怀,连叫几声:“皇后,皇后?”
  早有小太监飞奔去请太医。蓝莓、红云、紫椹、绿叶带着小宫女一同围上来,架起皇后,就往宫院里送。康熙后头跟着,看着钟粹宫众人忙而不乱、井井有条,暗暗点头,皇后治理宫院的本事,还是不差的。
  蓝莓一面扶着皇后往里走,一面悄声问:“送哪儿呀?大殿还是后院儿?”
  红云也一时没了主意,“往常主子娘娘见外人都是在大殿。休息都是在后院。这——皇上在这儿呢。算外人——吧?”总不至于是内人。
  紫椹冷哼,“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刚才大公主来请安,主子娘娘不是直接让她到后院儿去了吗?送后头。”
  一行人穿过走廊、二门,架着皇后进了后院。直接送到东头三间屋子里头,赶紧端上来红糖水灌进去。看着皇后渐渐缓过劲儿来,这才扶到床上,盖上薄被,不敢让皇后受到丝毫凉风。
  康熙带着人在后头跟着。眼见皇后进了后院,等屋里头收拾好了,这才迈步进来。此时太医薛辰随着小太监进来,对着皇帝见了礼,奉命前去诊治。
  床帐低垂,看不见皇后状况,康熙索性坐在珠帘外面,打量这三间小屋摆设。
  紫椹细心瞥见,不顾皇后身边需要贴身女官照顾,丢下蓝莓几个,亲手捧了茶奉上去。
  康熙瞥一眼茶杯,红酥手衬着黄瓷碗,夕阳洒下余晖,恰巧打在紫椹脸畔,映衬出一幅娇美仕女图卷,含笑之下,不胜娇羞。眯眼笑笑,康熙摆手,“搁着吧。朕不渴。”
  紫椹见皇帝神情冷淡,这才收了笑意,安安静静放下茶盏,退到一旁候着。
  康熙趁人不备,摸摸脐下三寸,不住哀叹。若是上辈子,面对侍女这般挑拨,那话早就按捺不住,跳起来了。怎么到奕裕砩辖荒辏咳彰娑灾诠蛑卑状蟮ā⒒蚝钔裨几髦痔舳海尤淮永炊际氢模挥行巳つ兀?br />
  唉,看来,真应了那句话:上辈子造孽太多,报应啊!
  想了不多时,就见薛辰诊脉完毕,前来回话。只说皇后只是行经时期,身体虚弱、失血过多,暂时晕了过去。再加上前两个月劳累过度,有些营养不良。往后多加调养就是,并非大病。开了些当归、知母、山药等药,嘱咐用红枣做药引,便行礼告退了。
  康熙仔细看了药方,确实都是寻常药物,看来皇后并无大事,方才放下心来。绿叶、小书子带人去抓药熬药。蓝莓、红云守着皇后,只有紫椹跟随在康熙身边,随时等候召唤。
  张德全、崔玉贵托着佛尘跟在后头冷眼瞧着,互相看一眼:照这样看来,钟粹宫,又要出一位贵人了。
  美人殷勤伺候,康熙倒是无动于衷,多年来打不起兴趣,早就习惯把美人当成男人,装聋作哑,只当没看见紫椹眉目中无限风情。冷冷淡淡指着皇后卧室问:“怎么一国之母的屋子,空空如也,跟个雪洞似的?”
  紫椹一听,急忙微笑一下,慢慢回答:“回主子话,主子娘娘不喜欢太过奢华。原来屋里还有汝窑梅瓶、定窑观音瓶,以及几幅山水画。主子娘娘就留下一幅丹凤朝阳,几本书,其余的,都送给大阿哥、大公主和几位娘娘了。”
  康熙点头,看看床上皇后昏昏沉沉,一时半刻大概不会醒来,微微叹息,“皇后也太过艰苦了。”绕过阁柜,眼前一幅大字,正楷书写,字型端正温润,字下一张桌案,放着一本论语、一本孝经,几支湘竹狼毫。康熙眯眼,指着大字问:“仁?这是皇后写的?”
  小书子抓了药交给绿叶熬着,赶到皇后屋子里伺候。刚进来,就听见皇上问话,急忙上前,挤开紫椹,恭敬回答:“回主子话,正是主子娘娘写的。主子娘娘常说,为国母者,乃万民之母,胸中要常怀仁心,事事仁厚宽和,方能不负皇上与万民尊重与信任。”
  康熙听闻,站在大字之前,长久不言,等太阳落山,宫院掌灯了,才幽幽叹息,“难为国母了。”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一女子柔声回答:“不难为。心系皇上、记挂子民,乃是臣妾的职责与使命。并不为难。”
  康熙回头,就见皇后苍白着一张脸,扶着柜子一角,逆着光,柔柔站着,轻轻笑着。
  想了半天,康熙才说了句:“醒了?好点儿了吗?怎么不叫朕?”
  梅梅含笑回答:“臣妾怕打扰皇上。多谢皇上,让您操心了。”
  康熙点头,轻声安抚:“无事,你身子不好,朕总归是要来看看的”。扭头再看“仁”字,越发觉得字如其人,温润可亲。一股热流,缓缓从胸中升起,流淌全身,最终汇于一处。
  等到康熙明白过来,那股热流最后凝聚在哪个部位之时,就见皇后背着光、捂着胸口低头不语。崔玉贵、张德全、小书子全都躬身不敢说话。宫女们一个个羞红了脸,悄悄向后退了两步,齐齐推紫椹出来,直面皇帝熊熊燃烧、一柱擎天的那啥。
  康熙大囧,不是吧,小奕裕鞘鞘浪锵备荆?br />
  呃,好吧,也是你的正经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真正的慈安,做皇后时,身边宫女确实出了两位贵人。因为她大度不争宠,故而,深得咸丰敬重。其实我猜测,是因为慈安根本就看不上咸丰这个大烟鬼,才把老公往别人怀里推。嘿嘿,我胡诌了,哦哦
  ☆、26贤后入梦
  话说康熙不由自主支起帐篷;当着世孙媳妇的面,顿觉一张老脸又羞又臊,抬腿就要离开。
  梅梅捂着小腹,忍痛笑问:“万岁爷想是累了。不如,到前头大殿碧纱橱里歇息歇息;叫宫人们好生伺候。可好?”看样子;今天紫椹是要攀上枝头当凤凰了。也罢;给她个名分;搬到其他宫里去得了。省的整日里在眼前晃荡;跟一帮子人暗打机锋;瞧着怪怪的。
  皇后这话是何意思,康熙如何不知。只是,这一年多来;都没雄起,突然见了皇后,勃然而立,谁知道能撑多长时间?
  若是承了皇后好意,在前头跟宫女厮混,临到门口了,再瘪下去。难道,还当场叫来皇后打气不成?别了,此等丢人之事,不干也罢。当即摆手,“朕还有折子要批。你既然没事了,朕就先走了。”不等皇后回话,迈大步走了出去。
  果然不出所料,刚出钟粹宫,小“奕裕彼布渚突指戳烁砂桶汀⑷砼颗康哪Q?滴跻徽笄煨遥孟眨∽谟铮叵敕讲呕屎笕岷托σ猓倬跣目谝徽蟪榇ぁI焓职哺О肴眨钡窖牡蠲磐猓讲虐捕ㄏ吕础?br />
  回到殿内,康老头挥退众人,翻出一本《金刚经》,读了整整一晚。一面读,一面安抚小“奕裕保耗鞘鞘浪锵备荆鞘鞘浪锵备尽?br />
  薛辰不愧为太医院新生一代杰出代表。不过一副药下去,梅梅顿觉小腹暖暖的,酸涩胀痛,都随着血块一同流走。因为疼痛,整日未食。肚子不痛了,竟然起了吃饭心思。
  绿叶在旁伺候着,一听说主子娘娘饿了。赶紧叫来红云帮忙伺候,自己赶到小厨房,盛了两碗蘑菇乌鸡汤来。
  梅梅喝了碗汤,吃了两块山药杏仁糕。有了精神,白躺着也睡不着,索性叫来丫头们陪自己说话。
  众人说笑一会儿,紫椹借口要去整理钟粹宫册子,好到敬事房报备。蓝莓也说要去看看皇后衣服洗好了没。
  二人出去,带走一半宫人。小书子忙了一天,仗着皇后慈和,顾不得规矩,倚在门框上打瞌睡。梅梅见了,催他跟红云带着其他人回去睡觉,只留绿叶守夜。
  初夏天气,不算很热,就是蚊子偶尔在耳边嗡嗡作响。
  绿叶关了纱窗,取来蚊香,就要放到香炉里点上。梅梅摆手,“一会儿放下帐子就是。香料那种东西,能不用便不用吧。”
  绿叶答应,随手将蚊香放回去。取了温水,给皇后擦脸擦手,又换一身干净衣服,重新伺候皇后半躺在床头,这才搬了个马扎,坐到皇后床前,就着烛光绣花。
  梅梅替她剪剪烛花,轻声问:“暗不暗?要不再添支蜡烛吧。”
  绿叶抬头赔笑,“不暗,奴才小时候在家里,跟额娘都是豆大点儿灯光,就做半夜的活呢。”
  梅梅点头,“老百姓不容易呀。”随后问她家里都有什么人,弟弟妹妹几岁了。
  绿叶一一答了。握着绣棚感慨,“奴才大弟弟也该有十五了。过几年就能娶媳妇了。”说起弟弟婚事,便想到自己终身。等过个七八年,自己到了岁数放出宫,也有二十五岁。那个年岁,就是嫁人,只怕,不是给人做妾,就是填房,总之,都要受尽欺辱委屈。想着想着,心里一片凄苦。登时低头不语,仔细穿针引线。
  梅梅见她刚还高兴地说家里事情,突然就沉默起来。想必,是家里穷苦,想起来伤心。也不愿意招她难受,随即转了话头,“说起来,你们四个跟我,时候最短的,也有三年多了。之前我瞧着你们都挺好的。怎么张嬷嬷一走,一个个的,都跟紫椹对起来了?白天当着那么多人,我也不好问。现在就咱俩,你说说,怎么回事呀?”
  “这……”绿叶不好意思起来,低头喃喃:“主子娘娘,我们没针对紫椹姐姐。”
  “哦?那是我看错了?罢了,明天,抽着空,我再问紫椹吧。你整日里在厨房忙,知道的不清楚,也是有的。”
  绿叶一听这话,立马急了。放下绣棚,跪到地上,小心回答:“主子娘娘别生气。奴才说,奴才说就是了。”
  梅梅翻个身,活动活动胳膊,免得发麻无力,拉拉床帐,遮住灯光,柔声问:“又不是什么大事。谁家还不闹个别扭。本宫就是问问,又不会随意处置你们。你且起来回话,仔细地上凉。”
  绿叶得了皇后安抚,心下放宽,急忙告罪,站起来,想了想,理清头绪,慢慢说来:“回主子娘娘。奴才们之前跟紫椹姐姐,其实就不怎么对付。只不过,那时候张嬷嬷在,奴才们只顾得跟张嬷嬷对着了。跟紫椹姐姐不怎么显罢了。说起来,奴才们几个,连同小书子,都是穷苦出身。家里实在没饭吃了,这才报了小选进宫伺候主子们。原先,奴才们都是三等粗使宫女。蒙娘娘看重,这才一步一步提拔上来。紫椹姐姐不同。她从家里算,其实是琳太妃娘家远房侄女儿。虽说没跟着太妃娘家一同抬旗,可也是吃穿不愁。听说,还有个叔叔,做的是四品官。到底是留京,还是外放,就不清楚了。”
  梅梅静静听着,心里琢磨,琳太妃?那不就是乌雅氏嘛!呵呵,未来光绪皇帝之祖母、宣统皇帝之曾祖母,乃是清朝后宫第二位姓乌雅氏的嫔妃。有意思,乌雅氏这个姓氏虽然不显眼,教出来的女儿,却是一个个都能顺利将自己的血脉融入清朝皇室正统,成功率百分之百。多少个佟佳氏、瓜尔佳氏、董鄂氏出身的世家贵女都比不上。怪不得,紫椹这孩子,无论品味、相貌、才学还是气质,都在钟粹宫诸女官之上。这样优秀的女孩子,没有一颗向上之心,真是白白浪费了。
  只可惜,她这一番苦心,康老爷子不买帐。
  虚情假意感慨一番,梅梅笑问:“你说的我听明白了。就算紫椹出身包衣世家,算起来,也是官家小姐,一进宫就是女官,做细作活的,比你们娇贵一些。你们大可敬着她、远着她就是了,何苦一个个地跟她过不去。原先,玉嫔、吉贵人在我身边伺候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怎么针对她们呀。怎么偏偏跟紫椹合不来呢?这要是传出去,别的不说,叫琳太妃听见了,可不是难看吗?”
  绿叶踟蹰一番,摇头,“主子娘娘有所不知。奴才们原本不想跟紫椹姐姐过不去。是、实在是紫椹姐姐她——就算她是贵族小姐,进了宫,大家伙儿都是伺候人的。论品级,奴才和蓝莓、红云都是钟粹宫一等女官,跟她一样,月钱上,谁也不多半个铜子。她凭什么处处挤兑我们?我跟红云也就算了。蓝莓姐姐今年都二十五了。眼看就到岁数出宫。家里好容易托媒人给说了一户人家,还是原配,那新郎也上进。因为随主子娘娘去承德,这才耽误下来。哪知道,还没从承德回来,就、紫椹姐姐就伙同她家,把蓝莓姐姐大好的姻缘给拆散了。”
  “拆散了?这是为何呀?”蓝莓、紫椹,这二人有冲突吗?
  “就因为蓝莓姐姐说了一句话,说咱们钟粹宫出过两位贵人。有人的心,也跟着大了。紫椹姐姐听了,不乐意。私下里,就跟蓝莓姐姐杠上了。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她就是心大了,就是想当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