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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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令夕改 更新:2021-02-21 07:49 字数:4747
梅梅淡笑,轻声回答:“刚才祺嫔妹妹来钟粹宫说,说她身上不舒服。”
玫嫔噗嗤一声笑出来,“祺嫔姐姐可真逗。刚才我路过承乾宫,还见祺嫔站在宫门里头,顶着穿堂风跟小太监说话呢。妹妹也真是的,身上不舒服,不说好好歇着,竟然还站着风地里。要是又病了,可不让人心疼嘛!”说着说着,竟然滴下泪来。
丽妃跟着叹气,“到底祺嫔妹妹年纪轻,主子娘娘莫要担心,回头,臣妾就与玫嫔妹妹一同去看她。”
梅梅微笑,“刚才她在钟粹宫还好呢。大概是钟粹宫地龙烧的不旺,冻着她了。那就有劳妹妹们了。等下午闲下来,我再瞧瞧去。”
皇后领着一帮嫔妃在那里妻妾和睦,康熙则是一阵烦闷,怎么,又是祺嫔传的话?
命张德全收了几位娘娘送给大阿哥的礼物,随即吩咐丽妃,“礼部已经将你晋位贵妃的圣旨拟定了。过两日,就颁布出来。只是这些日子忙,册封礼需明年再办。你且拿着贵妃分例,跟着你们主子娘娘,安心办事就是。”
丽妃
听了,急忙磕头谢恩。
玫嫔看了,一阵眼热。只是,自己儿子早夭,如今又无皇宠,只有跟着皇后、丽妃,在皇帝跟前混个脸熟而已。
康熙又看一眼玫嫔,问皇后:“玫嫔伺候朕也有多年了。难得的是,侍奉皇后甚为恭敬。朕的意思是,给她晋妃位。册封礼与丽妃一同办,皇后看呢?”
梅梅听了,含笑大呼皇上圣明。玫嫔听了,急忙磕头谢恩。丽妃也笑吟吟上前,带着几位贵人恭喜。婉嫔自然乐呵呵地随大溜。
康熙看一眼下头几位贵人,点点头,对皇后吩咐:“都退下吧。”
梅梅带着众人告退。等回到钟粹宫,吉贵人几个跟着玫嫔回延禧宫,婉嫔带着容贵人几个回景仁宫歇着。丽妃则是跟皇后说着两日宫务。
等到私下无人,丽妃悄声问:“主子娘娘,万岁爷怎么突然要给杏贞姐姐改封号呢?”
梅梅抬头,看一眼丽妃,微微一笑,“谁知道呢?要不,咱去承乾宫问问?”
还能为什么。“懿”字跟孝懿仁皇后重了,让他听见就恶心呗!再者,谁都知道“懿”有国母尊贵之意,譬如太后、皇后下的册子,都称“懿旨”。当初杏贞想方设法改了这个封号,不就是想从封号上挣个脸面?反正“兰”也是杏贞本来封号,心里不忿又能如何?没降她的位份,已经是看在大阿哥面子上了。
丽妃跟着低头,想起这些日子,祺嫔每每到钟粹宫说些“闲话”,冷笑一声,接着说起宫务。
第二日,康熙就下旨,晋丽妃为贵妃,玫嫔为玫妃,容贵人伊尔根觉罗氏为容嫔,璹贵人那拉氏为璹嫔,玉贵人那拉氏为玉嫔,璷贵人叶赫那拉氏为璷嫔。加上原本的婉嫔索卓罗氏、祺嫔佟佳氏,六嫔位满。
原本,玫嫔有兰贵妃、丽妃压着,纵然嚣张,毕竟处处受制。婉嫔又是个老实性子,轻易不开口说话。故而,祺嫔仗着出身高贵,位份又高,家里头有人儿,在六宫行走,素来都是不苟言笑,一副端庄模样。用玫嫔的话说:装相!
只是,如今贵妃多了一位,妃添了一位,嫔位满,且晋位的,都是满洲大姓、世家贵女,一个个伺候皇帝时间都比自己长,资格老,一时间,祺嫔出门见个人,都得行礼赔笑,顿时憋了不少气来。偏偏这些人,都是笑面虎,轻易留不下把柄。祺嫔在外受了委屈,又不能像吉贵人一般,到钟粹宫老主子那里诉苦。只得忍气吞声,
回到承乾宫,跟奶娘苏嬷嬷小声说道,往往说着说着,就气哭了。
梅梅每日里给皇帝做饭送饭,偶有闲暇,就磕着瓜子,听钟粹宫总管太监小书子说某个嫔位娘娘今日又见了谁,说了什么话,等等。说到高兴处,只当是听说书,寻个乐子。只要她们不闹到自己跟前,自己就只管看戏。
绿叶趁着人少时候,悄悄问蓝莓,怎么主子娘娘这两天挺高兴的?
蓝莓悄悄告诉她:“你还没看出来。这是前些日子,祺嫔娘娘老到主子娘娘这边嚼舌根,主子娘娘恼了。也不知怎么弄的,就捅到了万岁爷那里。万岁爷这才要给祺嫔娘娘点儿颜色看看。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多出来这么多嫔位主呢?你以为一宫主位不值钱啊?光是一年俸禄,就不知道要比贵人多上多少呢!”
红云在一旁竖着耳朵听了,伸伸舌头,“我还以为,主子娘娘见了祺嫔娘娘就笑,是怕她娘家家世。如今看来,那是恼的狠了,先糊弄糊弄着,等着祺嫔迷糊了,叫她自己往坑里跳呢!”这下放心了,跟着个有手段的主子,当个奴才,也安心不是?
至于康熙,下了晋位旨意,就丢到一边。直到忙完恭亲王搬家之事,才突然明白起来。哼,又叫皇后当枪使了!哼哼!
皇帝不高兴,自然不会让别人好过。
接连几天,不住埋怨皇后做饭做的不好。当着皇帝的面,梅梅老老实实受着,出了门,就亲自到御膳房,说要亲手为万岁爷烹汤,虚心向大厨们请教。厨艺蒸蒸日上不说,硬是当着满宫嫔妃,并恭亲王大小福晋的面,做出一位贤妻模样,赢得满宫赞扬。又趁机在婉嫔跟前卖个好,替婉嫔求了个妃位,册封礼与丽妃、玫嫔等人同时举行。
婉嫔娘家听说了,也想着投桃报李,帮衬帮衬钟粹宫。不多时,御史那边就上折子,夸奖皇后如何贤德,如何侍奉皇上举案齐眉,如何宽和惠下,等等。一时间满朝都知道咱们皇后是多么的贤德,多么的宽厚,多么的仁慈!
把康熙噎地,几次没喷出来。
经过这事,康熙也明白了:跟这个皇后斗,要平心静气,要顺势而为,要抓住软肋。只是,皇后无子无女,无欲无求。也没听说她跟娘家如何来往。她的软肋是什么呢?
康熙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等到崔玉贵来报,说主子娘娘送饭来了。康熙还未说话,就觉肚子咕噜一声,“得,皇后软肋没抓住。自己软肋先叫皇
后捏在手心儿里了。”康熙长叹一声,“传!”
等到饭菜上齐,梅梅站在康熙身旁,伺候老爷子吃饭,恍恍惚惚听见老爷子嘟囔:“怪不得,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此言果然不虚!”
梅梅“啊?”一声,微笑着问:“万岁爷您说什么?”
“没事,没事。”康熙满口吞着清蒸排骨,蒙混过关。
梅梅歪歪脑袋,轻轻笑起来。跟我斗,哼!
康老爷子悲催无奈,想换个人管饭。奈何奕裕奈覆缓茫冢挥谢屎笈脞康氖澄铮拍芎煤贸越ァO胍蒙碜樱荒茉菔蓖仔T偎担屎笮惺滤乩次韧祝约河质且桓由系穆祢啤W萑豢滴跸胍Φ袄锾艄峭罚驳米聊プ聊ド钡幸磺А⒆运鸢税伲换美础?br />
更何况,自老六搬到重华宫,大小弟妹们不能随意出门应酬了,成天无事无聊,都睁大眼睛看着帝后二人互动。早上给皇后一个脸色,中午就传成了皇帝打了皇后一巴掌。康熙摇头,不能动皇后啊不能动!
就这样,被人抓住把柄,憋屈着过了春节。纵然老爷子能忍,也委屈的不行。整日看着皇后带着三分笑意,眨着眼睛,带着嫔妃们,在跟前晃来晃去,康熙老爷子只觉得,自己两只龙眼都是绿的。
直到三月份,皇帝祭天并册封皇太弟,随后带着王公大臣亲自到京郊耕地开春,命皇后行先蚕礼时,才缓过劲儿来。自以为,找到了出气的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胡梅梅大姑奶奶是位很聪明的人,最懂得如何保护自己。这个慢慢就能看出来了。
☆、蚕桑之礼
咸丰十二年,正史上并不存在的年份,从新年起,就非同一般。
自建成以来,紫禁城内,皇帝与储君皇太子共度春节的时候不少。然而,皇帝与储君皇太弟共度春节的日子,这一年,怕是第一次。因为恭亲王嫡妃六福晋带着侧福晋们入住重华宫,两户人家,两房妯娌,东西南北对望,虽无鸡犬相闻,却也处处碰面。无形中,妇人们开始互相攀比。给皇后与丽贵妃的管理工作,增加了不少压力。
好容易过了春节,刚缓了几天,农历二月初二,“咸丰”皇帝就册立皇六弟、恭亲王奕訢为皇太弟,册立恭亲王嫡妃瓜尔佳氏为太弟妃。并携皇太弟至天坛祭天,禀告祖宗,昭告天下。
后宫之中,自然少不了跟着一片忙碌。一时间,瓜尔佳氏风头无量,就是见了贵妃,也敢仗着出身高贵、家世显赫,又有子嗣傍身,随意说笑,很不用在乎君臣之礼。丽贵妃等嫔妃娘娘们心中有气,多亏皇后多加劝解,这才暂时忍耐不言。
梅梅好容易安抚住一干嫔妃,歇了几日,刚觉得恢复过来了。哪知道,三月初,康熙突然下旨,命皇后于吉巳日出神武门,至北郊先蚕坛行亲蚕礼。并明确指明,亲蚕礼乃古礼之一,为天下织妇之责。皇后务必亲自养喂,织布为服。以彰显勤劳节约,国母本色。说白了,就是让皇后喂蚕,之后织布染色,给皇帝做衣服穿。
往年先蚕礼都是在交泰殿举行,皇后祭奠,不过是做做样子。谁还真想让皇后亲自上织布机?这一回,摆明了要折腾皇后嘛!可又叫人说不出什么来。
梅梅听了这话,恨的牙根痒痒。姑奶奶我生长在北方,从小到大连蚕长啥样都没见过好不好?你家烟鬼皇帝都从来不说让我亲自喂蚕,你一个干巴老头儿,凭什么呀凭什么?
当着传旨太监的面,梅梅自然不敢撒泼。恭恭敬敬接了旨,回到钟粹宫后院儿,翻腾出来亲蚕礼礼仪,一面看,一面想法子,看能不能转劣势为优势,从中捞得些许好处。
当天晚上,康熙就接到皇后奏表。说我国幅员辽阔,各地耕作方式不同,衣裳材料自然也不同。南方多蚕桑,北地多棉花。国母乃天下妇人表率,请旨,除却亲蚕礼,再增加先棉礼、织布礼,以此鼓励南北各地织妇。
康熙看了一眼,心中冷笑,这又是做什么,等着让朕闹笑话?你真当朕不知道呢?老百姓家里,下地拾掇棉花的不是女人,都是老爷们儿。想叫朕下地给你掰棉桃?康熙眯眯
眼,将折子递给礼部尚书灵桂,“你们看看吧。”
灵桂看完,传给前礼部尚书、领侍卫内大臣肃顺。肃顺瞄了一眼,看清楚奏折行文方式、遣词造句,,转身递给载垣,低头若有所思。
载垣、景寿等人先后看完,将折子递回皇帝手中。众臣经过讨论,大多认为,皇后终年忙于宫务、召见命妇,实在不该过多操持俗物。此等事情,交由大臣代办即可。
康熙笑笑,照样批了句:好生祭亲蚕礼即可。
肃顺抬头看一眼皇帝,有心说话,话到嘴边,还是闭口不言。
旨意传回钟粹宫时,梅梅正在跟奶娘张嬷嬷说话。自回宫之后,梅梅就以体恤张嬷嬷年纪大了,命她在钟粹宫偏殿好生养着,轻易不叫她。今日命她来见,先嘘寒问暖说了一番话,又问嬷嬷家中如何。
张嬷嬷自然把小国舅不知所踪的话又说了一遍。提起自己家中几个儿子、几个孙子,则是不住念佛。“多亏主子您提点,叫奴才家里做布匹、棉花、粮食生意,这几年,虽然没说大富,多少还是有些积蓄。”
梅梅一笑,“主子提点是一方面。你们肯吃苦耐劳也是要的。如若不然,就是神仙下凡,也难救懒人呢!”
张嬷嬷急忙点头,“主子说的是。”
闲话一阵,梅梅命蓝莓取出一块细蓝布,递给张嬷嬷问:“嬷嬷你看,这布如何?”
张嬷嬷接过来,拿手指捻上几捻,重新递给蓝莓,说道:“回主子娘娘话,您年轻不知道。这布是老百姓平常做衣服常用的。男女老少都使得。奴才家铺子里就有卖。”
蓝莓插话,“嬷嬷,这下,您可要多进些货了。”
张嬷嬷瞥蓝莓一眼,不说话。
梅梅看在眼里,暗想,这老太太整日里在丫头们跟前端个架子做什么呢!嘴上则笑着说:“这也正是本宫要说的。嬷嬷只管回去,吩咐你儿子多进几匹,一时卖不完也不要紧,先囤起来。说不定,改天就涨价了呢!”
红云在旁边插嘴,“我手里还有几个闲钱,嬷嬷拿了去,也替我进一匹。赔了算我的,要是赚了,咱们三七分成。”
张嬷嬷听了皇后的话,不敢再瞪红云,急忙欠身赔笑,“主子娘娘,您的意思——?”
梅梅笑笑,“嬷嬷要是觉得不靠谱,只当笑话听就是了。”
》 张嬷嬷还要再问,崔玉贵带着圣旨来了。无奈之下,张嬷嬷只得先回偏殿,想了半日,才将此事传到宫外,命儿子们要是有闲钱,进些细蓝布备着。
不出十日,刚忙完了丽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