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洁
  18岁那年，在第一次见到秦豫杰的时候，崔华寿终於确定了自己的性向。
  一脚迈进这所大学，华寿的心里便是百分百的不爽。自己成绩那麽好，却因！政治一门课的成绩而从第一志愿掉档，实在是不甘心。他吵嚷著要重考一年，爸妈千方百计的阻止了。录取华寿的这个学校，虽然不是一流的重点大学，但在省内还是非常不错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学校的地址离家里很近，儿子能陪在身边，对父母来说实在是一个放心之举。
  由於父母都是政府机构的高官，华寿从小在丰衣足食，众星捧月的环境中养尊处优，而今他第一次尝到了挫败。这种挫败感在他跨进分配好的宿舍时，更是升到了极点。
  炎夏三十八九度的高温，八人一间的宿舍。一层楼两百多人共用一个六个蹲位的厕所。
  华寿恨不得立刻就拿起行李回家，管他什麽军训，开学典礼，这种条件的学校，不上也罢！
  “同学，要帮忙吗？”
  华寿！起头，看见宿舍最里面的一个下铺坐著一个男孩，脸被蓝色的蚊帐半遮著，看不清楚。
  “我的东西都摆好了，我来帮你吧。”男孩从床上灵活的跳了下来，友善的走到华寿面前。“你好，我叫秦豫杰。”
  後来华寿说道，第一眼看到豫杰的时候，感觉脑子嗡嗡直叫，脸颊和脖子都热得滚烫。当时不断安慰自己：天太热，一定是深度中暑了。可是心里的深处，却有某种东西开始滋生蔓延，蠢蠢欲动。
  那天，豫杰帮著华寿把笨重的行李整理好塞到空间狭小的床下，之後又把蚊帐绑好，铺好床铺。对於豫杰来说，这些事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华寿也终於意识到自己十八年来的娇生惯养带给自己的是多麽匮乏的自理能力。
  於是，他们的“好友”关系，理所当然从入学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後来华寿才知道，豫杰是这一届里的特困生之一，父母在他三岁的时候交通事故去世了，只剩下一个奶奶和他相依！命。两人想方设法凑足了路费和少得可怜的生活费，其他的各项费用都是学校贷款。
  “华寿，怎麽这麽看著我？”神情恍惚的豫杰察觉到身边人异样的眼神。
  “豫杰，有什麽困难，一定要告诉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华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存摺，“这是我以前积攒下的钱，你先拿去用吧。”
  “这怎麽行，我不能要！”豫杰用力推开华寿伸过来的手。
  “只是借你的，以後连本带利还给我不就行了，你怎麽到现在还跟我这麽客气？真受不了！”
  华寿最爱看豫杰眼睛里流露出感激之情时候的表情，两只大大的黑眼睛忽闪忽闪的，努力抑制将要夺眶而出的晶莹泪水。
  “你这小子，可别哭啊。什麽事儿啊？”
  “华寿。。。。。。你对我。。。太好了。。。。呜呜呜。。。。。”
  华寿努力安抚住豫杰颤抖的双肩，他触摸到了豫杰柴火棒般的肩部和锁骨，一种心疼爱怜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他把豫杰深深的抱进怀里，温柔的抚摸著他柔滑的黑发。
  “没事了，豫杰。。。有我在。。。什麽也别怕。。。”
  豫杰像一只流浪很久终於找到主人的小狗一样，顺服的依偎著他信赖的好友。
  “谢谢你。。。华寿。。。。谢谢你！”
  那一天的早上，豫杰接到家乡来的电话──奶奶去世了。
  从此无依无靠的豫杰，对华寿的依赖更是添了几分。
  他们的关系很有趣，一开始的时候，总是豫杰在给华寿当家政课老师，例如怎麽洗衣服啦，怎麽洗碗啦，怎麽插电话线啦。逐渐逐渐的，学东西很快的华寿便掌握了这些生活的基本技能。而豫杰，其实在人际交往方面很是欠缺，毕竟是从小城镇出来，以前很少接触外界，对学校和这个陌生的城市一时也很难适应。而华寿，便充当起豫杰的“公共关系课”老师。
  “那天我看见你走进宿舍，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很想帮你一把，可是心里又有点害怕，鼓了半天勇气才敢跟你说话的。”有一次豫杰一脸诚实的跟华寿坦白。
  “！什麽？我长得那麽凶神恶煞吗？”华寿心里有点小小的不快。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你的样子特别面熟，我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你，所以犹豫了一会儿才跟你搭话。”豫杰眯起眼睛对著华寿。
  “喂！告诉你多少次了别这麽满脸无邪的看著我，会让人起邪念的哦！”每次看到豫杰天真的笑脸，华寿的心底便感到一阵骚动。
  “呵呵，你可真会开玩笑。你对我能有什麽邪念啊？”豫杰显然没明白华寿的意思。
  “那可不一定啊，现在这个时代，男人对男人。。。也可以做那些事哦！”华寿今天决定认真的开一次玩笑，他突然扳过豫杰的脸，正正的对著自己的眼睛，“看著我，有没有什麽异样的感觉？”
  “好想笑。。。你的脸怎麽变得这麽严肃。。。咱俩离得太近了！”两人几乎鼻尖对鼻尖，豫杰觉得很不自然。“不过近点看，你的眼睛还真好看！”
  “你现在才发现啊，小笨蛋！女生们可是封我！超级无敌电眼啊！”华寿开始洋洋得意起来，“其实。。。你也是啊。。。而且。。。不止是眼睛！”
  豫杰再次！起头，碰上华寿火热的眼睛。一种奇异的气氛迅速在两人间蔓延。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微微的眩晕和热潮。
  “华寿。。。你。。。放开我好吗？”
  华寿把头更近的凑了上去，逐渐接近眼前那红润可爱的双唇。。。。。。
  “受不了了！咱们一出门，华寿就开始兽性大发了！豫杰你没事吧？”三五个男孩突然走进宿舍，“你们俩啊，要亲热至少也要锁门吧？”
  原来是室友们回来了，豫杰和华寿不好意思的赶快分开。
  “华寿我说你啊，可千万别害了玉洁啊！”寝室长总是这麽告诫华寿。
  除了豫杰和华寿，宿舍里的六个男孩都是活泼开朗，开明大方的男孩子。对於年纪最小而家境又比较特殊的豫杰和华寿，大夥总是特别照顾。
  也不知什麽时候，大家突然发现两人的名字很有趣。
  “嘿！华寿名字的谐音是‘摧花手’，而豫杰的名字又好像‘冰清玉洁’，可千万不能让你们俩呆在一块儿，豫杰一定会被他摧了的！”
  “真的吗？如果是被我吃掉，豫杰一定很乐意吧？”华寿厚皮赖脸的抱住满脸通红的豫杰。
  “好了！别开玩笑了，拜托大家！”
  大家总喜欢这麽逗老实可爱的豫杰，虽然起初只是玩笑话，大家却没过多久便发现两人的关系似乎真的开始发生化学变化了。
  豫杰和华寿，每天依旧形影不离。无论是上课，自习，吃饭还是出去玩。
  这让很多爱慕华寿的女生很是不快。但她们还是有机会的。
  虽然华寿极力劝阻，豫杰还是坚持到学校的勤工助学中心去打工，每天中午一个小时，晚上两个小时和周末的大部分时间。
  所以那些既爱慕华寿的家世又爱慕他的外貌才华的女生，也只有乘这个时间来向他示好了。
  她们满怀希望而去，满心失望而归。
  “华寿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怎麽这样？”满脸沮丧的女孩嘴里不停的嘟哝著。
  “真的吗？可是没看见他和哪个女生在一起啊？”
  “就是啊，我只看见他那个农村的特困生天天粘著他！哪有什麽女朋友？”
  “别这麽说啊，秦豫杰那个人挺好的。上次咱麽女生搬家，他帮了好多忙你忘了吗？”
  “。。。。。。总之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啦，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要人保护一样，一点也不像男生嘛！”
  “被你这麽一说倒真是。。。你看，他们两。。。该不会。。。。？”
  “该不会什麽？”
  “。。。。。。时下很流行的。。。。同性恋？”
  “啊──我不要──就算要搞同性恋，华寿也要找一个跟他一样有钱有势英俊潇洒的男孩，决不允许是那种脏兮兮的农村人──不允许！！！”
  “好了好了，我只是瞎说，你失恋可别拿无辜的人发泄啊！走了走了！”
  两个女生，一个愤愤然，一个无可奈何的离开了。
  豫杰，从她们刚刚坐过地方的旁边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比那个女生还要沮丧。
  “豫杰，我老爸从日本弄了一套进口的家庭影院设备，明天去我家看碟吧，顺便尝尝我妈的手艺。”华寿兴冲冲的拉住刚进门的豫杰。
  “。。。。。。明天，我还要打工。”豫杰没有！起头，径直走回自己的床铺。
  “你怎麽了？不舒服吗？”华寿关切的问，“打工一次不去没关系吧？”
  “对不起。。。。我不想去。”豫杰的语气很坚定。
  宿舍里其他的男孩也！起头来，在他们的印象中，豫杰好像从来没拒绝过华寿的请求。
  “到底怎麽了？”华寿把手放到了豫杰的头上，轻轻的抚摸著。
  “你别这样！”豫杰猛得扳过头去，“我不想别人觉得我们俩有什麽不正常关系！”
  “豫杰你在说什麽啊？”华寿有点生气了，“什麽不正常关系啊？！不去就算了！”
  那一天，他们彼此都没有再说话，宿舍里的大夥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其实对於他们俩平常过於亲密的行！和偶尔露出的亲昵举动，大家都觉得有种危险的感觉，只是没想到，这麽快两人就开始出现裂痕了。
  华寿闷闷不乐的回到家。新的设备确认很棒，妈妈的手艺也依旧好吃，但他已无心欣赏了。
  他的脑子里充斥的全是其他的东西。
  “华寿怎麽了？有心事？”妈妈看著心神不定的儿子，终於忍不住问道。
  “妈。。。有件事。。。想先问你。。。。。。”
  “怎麽吞吞吐吐的？尽管说好了。”
  “妈。。。。。。要是你儿子。。。。。喜欢男孩的话。。。。。。你会同意吗？”妈妈睁大了双眼，惊得说不出话来。
  华寿愈发闷闷不乐的回到学校。妈妈的反应跟他预想的一样。先是吃惊的问他是怎麽回事，再开始长篇大论的教导他这种西方文化的糟粕千万不可去学，接著把他的房间搜了一遍，没收了一堆外国影碟。结果他只好骗她说，学校最近有一个男孩因！爱上同班同学而郁闷到要自杀，所以想问问妈妈怎麽看。可是妈妈还是不信，临走时一再叮嘱他千万不能步入邪道。他觉得好烦，都怪自己多嘴。
  宿舍里有两个室友，豫杰不在。
  “华寿你回来了，设备怎麽样？好吗？”
  华寿心不在焉的应付了室友两句便著急的问，“豫杰去哪儿了？还在打工吗？”
  “豫杰啊，洗澡去了吧。”
  华寿的心立刻放了下来。虽然公共澡堂那种脏兮兮的地方他是不想去的，但此刻，他还是硬著头皮去了。
  雾气朦胧的澡堂内，水花，人声，泡沫，白花花的裸体交织一片。华寿的眼睛艰难的搜寻著熟悉的身影。
  一个又一个裸体闪过，看著同性的屁股，性器官，毛茸茸的胸部，华寿情趣顿失。
  男人的身体真是丑陋，包括我自己。华寿郁郁的想著。
  突然，他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正背对著他冲洗头发和身上的泡沫。直觉告诉他，那是豫杰。
  无数｜乳白色的泡沫自头顶一泻而下，露出白嫩光滑的皮肤。脊背上凸出的背骨，纤细的只有普通男孩一半的腰围和窄小的臀部在华寿的眼前一览无遗。他的目光继续下移，透过那窄小的两个半圆，他看到了夹在中间的隐约可见的男人的阴囊和细小的荫茎。
  他的身体立刻如火烧一般，他知道这不是因！澡堂的温度！
  男孩慢慢转过身，头仍然低垂著，双手慢慢抚上脸庞，捋开额前的头发，头慢慢！起来，闭上眼睛轻轻甩动湿漉漉的乌黑头发。
  华寿看清了男孩的脸，果然是豫杰！
  赤身裸体的豫杰继续轻捋并甩动著头发，华寿清晰得看见他细致的面孔，长长的睫毛，小而挺的鼻子，漂亮的下巴，都在温水的冲洗下显得如此动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目光肆虐的下移到豫杰性感的锁骨，单薄的胸膛，诱人的｜乳头和那清晰可见的男性器官。
  他努力抑制著，告诉自己：不要喘粗气，不要勃起，拜托拜托！冷静，冷静！！
  他迅速钻入人群，找了个龙头拼命的冲冷水。
  他看见豫杰很快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