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蝴蝶的出走      更新:2021-02-21 07:46      字数:5162
  〃我无所谓,但如果没有照三天后阳寿已尽而死的预定的话,会被认为是自杀而无法再转世,你说呢?〃
  什么都无法思考的我只能拚命点头,管他什么阳寿或转世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能得到冬树全部的爱一切都没有意义。
  川崎把我的手从自己领上拿开说:
  〃如果你想转世的话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再活三天,另一种……〃
  我抬起头。
  〃用三天分的命再许一个心愿。〃
  〃……可以这样吗?〃
  光是用一生的命也只能换一个月而已,三天能干什么?
  〃当然只有三天的命不敢保证可以实现心愿,但是只要活尽阳寿后必定可以转世。不过,如果你坚持一定要完成心愿的话,可以改用'咒术'。〃
  〃咒术?〃
  〃也就是用牺牲换来心愿的实现。虽然使用咒术就永世不得超生,但是起码在今生可以随心所欲。〃
  我的心脏狂跳了一下,问出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如果……如果我要跟谁交换而变成人的话……那,那个跟我交换的人会怎么样?〃
  〃当然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犹豫了。
  如果我变成真正的'雅裕'的话……绝不会让冬树再受伤,也不会让他再有悲哀,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不是。)
  不是,我根本不是为了冬树而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想跟他在一起。
  我毫不犹豫地骗了冬树,明明不是'雅裕',还装作是'雅裕'。
  责难的声音在我心里响起。
  而且,冬树他……
  '我不可能会认错雅裕,即使我忘了全世界的人,也绝不可能认错他。'
  他的确这么说过。
  而我,就算冬树没有发觉,我也仍然不是他的'雅裕'……
  〃……我能用三天的命换来雅裕的清醒吗?〃
  川崎面无表情地回答:
  〃有一试的价值。〃
  〃那就请你试试看吧!〃
  〃你确定?〃
  〃……嗯。〃
  我静静闭上眼睛,感觉到川崎就像第一次变成人一样地把掌心向我,然后我的身体慢慢脱力……
  冬树
  我最后想起的还是冬树的脸。
  但那不是我最喜欢的笑脸,而是那右手流着血时僵硬的表情。
  所以,我拼命地想忆起我们曾经度过的快乐日子。
  冬树好像不太喜欢老鼠或麻雀,等我来生转世之后再抓些好东西给他。
  然后我还是当猫好了,因为我就算变成人也比不上真正的雅裕。
  我不停地描绘着冬树在我脑海里的模样,但是怎么都无法抹去那个冰冷的表情。
  如果真正的雅裕清醒过来之后,希望他能第一个先去见冬树。
  我真的衷心希望冬树别再出现那种表情了。
  希望他在痛苦的时候起码有一个能倾吐的对象。
  当我想到一板一眼的川崎肯不肯额外服务的时候,意识突然中断了。
  连川崎最后说的一句话,我都听不清楚。
  〃……真是傻得可以。〃
  ***
  唔唔……
  我全身都好痛。
  特别是头,而且肚子好饿。我好想吃伟加。哦……伟加?伟加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想不起来……
  我现在人在哪里?今天又是星期几呢?随着意识的清醒,身体的痛感也渐渐增加。
  我朦胧地睁开眼睛看到整片白色的天花板。
  然后是白色窗帘和放在窗边的花瓶,还有点滴架和一股独特的消毒水味。
  ……这里是医院吗?
  我怎么会在医院?
  我拚命想连结混乱的记忆。我只记得冬树悲伤的脸和川崎的〃傻的可以〃这句话。我跟川崎又不是很熟……干脆说实话好了,我明明讨厌那种一肚子坏水的男人,却为何只记得他的声音?
  而且,还是一句〃傻的可以〃。真是不爽。
  还是想想冬树比较好……一想到冬树,我的眼泪就象喷泉般地涌出来。
  从眼里分泌出来的液体当然不是口水而是泪水啊!
  同时我的胸口又是一阵绞痛。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一想起冬树我的胸口就会痛还会流泪?奇妙的不安包围着我,我试图找出这些疑问的答案。
  不过,我大概也猜得出答案,因为每次我只要一想到冬树就……啊啊!
  对了,就是冬树!
  我想起来了。冬树在放学途中突然说喜欢我,然后就亲了过来……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的我,心想过了前面的信号灯再告诉他我也喜欢他的时候……记忆就突然中断了。
  后来的我究竟怎么了?
  〃不行啦,这个患者的意识一直还没恢复……!〃
  正当我陷入混乱状态的时候听到病房外传来一阵骚动。
  那阵骚动离我的房间越来越近,随着啪的一声门就被踢开了。
  不顾医生护士阻止破门而入的人,竟然是我最讨厌的川崎。
  〃川……川崎!?你怎么会到这里……!?〃
  〃你这个傻子终于醒了。〃
  什、什么!?你居然敢叫我傻子!?
  难道我刚才作的是预知梦?这种没用的预知梦我宁愿不作。
  就是不愿被这个家伙看到我软弱的一面,我踢开棉被跳了起来。没想到眼前的医生和护士全都吓呆了。
  无视他们存在的川崎走到我面前拿出手机。
  〃打电话给武久。〃
  〃我……我为什么要打给冬树……”
  还以为刚才心想的事都被川崎知道了,我半心虚地把电话推回去。我才不要什么都照着他的话做。
  川崎沉默地想把电话塞在我的手上。
  哼,我才不会输给他……!
  我更强硬地退回去。
  一股紧张的气氛在病房里弥漫开来,连医生和护士都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他们大概也不想多管闲事吧!
  僵持不下之后,川崎居然使出贱招。
  〃啊,武久。〃
  〃喂,冬树?在哪里!?〃
  川崎趁我望向窗外的时候把电话丢到我脸上。
  〃唔哇!〃
  好、好痛……
  〃你干嘛啦!我还是病人耶!”
  〃我赢了。快打电话给武久。〃
  川崎气喘吁吁地说,看来他也用了不少力气。
  〃我要不要打电话给冬树要你管!你跟冬树又没有多好!〃
  〃少罗嗦。别以为我是好心,这可是我的工作。快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我也要先有心理准备啊……!〃
  ……我在说什么啦!这么一说不就表示我跟他之间有过什么了吗!哇啊啊啊!!
  我拿着电话手忙脚乱,川崎的追问更让我不知所措。
  〃武久变得有点不正常了。明明你在住院却偏说你在他家里,还把猫取跟你一样的名字溺爱着。前面那段也就算了,后面的情形我更受不了!”
  〃真的吗!?〃
  怎么可能?我实在想象不出冬树会做那种事……!……或许会哦,我改变了想法。
  因为那家伙虽然很强又很温柔,但是性格上有一点灰暗面。真是的……我一不在他就出问题,真是一步也不能离开他。
  ……还有,我虽然不愿意也不得不同意川崎的想法。把猫跟我取一样的名字溺爱的男人太恶心了啦!
  〃这电话怎么有盖子?〃
  〃打开就可以用了。〃
  〃要按哪个按钮啊?〃
  〃你没用过手机吗?〃
  〃不行啊?快告诉我!〃
  〃你自己研究,这不在服务范围之内。〃
  〃你这家伙……护士小姐,请问一下这手机要怎么用?”
  我向离我最近的护士求助。
  〃不能在医院里使用手机!〃
  〃那电话借我。〃
  川崎看到我终于肯打电话才转身准备离去,他在离去之际还嘀咕了一句什么。
  〃就是因为附在猫身上,才会三个月无法恢复意识,早就这么做的话,才不会惹出那么多麻烦……白痴。〃
  〃啊啊!?你说什么!?'白痴'?〃
  〃与其说白痴不如说是蠢猪,不,这么形容也对猪太失礼了。〃
  〃唔……!〃
  我虽然想扁他,但现在还是打电话重要。我从护士的手上接过子机。
  嘟噜噜噜……嘟噜噜噜……
  拨了几次号码都没有接通,我开始紧张起来。
  冬树你在干什么啦!现在立刻来接我!难道你眼里只有猫吗!?
  我的左胸又开始痛了,而且眼睛酸酸的。
  虽然,并非现在不见冬树以后就见不到,但是我觉得非得现在见到他不可。
  反正时间还多得很,痛苦的事或不想做的事留到以后再说,不过只有想做的事一定要立刻去做。
  而且,一个人的事也就算了,需要两个人去做的事一定非立刻实行不可。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是现在一定要立刻见到冬树。
  所以不管我怎么不安、怎么想哭,都一定要等到冬树来接电话。
  在不知道第十几声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我听到冬树熟悉的声音。
  〃喂?我是武久。〃
  〃喂……冬树!?〃
  第四章 ~一起回家吧~
  ACT 1
  〃雅裕,你要是再不起来的话就会迟到了!〃
  〃……唔~〃
  〃唔~什么?你一早不是还有社团练习吗!?〃
  〃……唔~〃
  〃我看你是不想吃早餐了。〃
  〃……我起来就是了嘛……〃
  星期一的早上实在很难起床,因为周末和周日的晚上总会玩过头。在冬树的催促之下我只好不情愿地从枕头上抬起头。
  我闻到从厨房传来阵阵味噌汤的香味,还有煮好的饭和烤鱼的味道。
  〃赶快把棉被折好,要不然就不能搬桌子了。〃
  我的住所是在现在挺难得的六坪一间的公寓,只有我和我妈一起住,我爸在我小时候已经死了。因为我妈在俱乐部当妈妈桑常住在店里,所以我一个人住在六坪大的房子还满自由的。
  最近,冬树经常来到我这寂寞的小屋里,展现他的手艺,做饭给我吃。
  不过,不是我在自满,要是有什么挑食比赛的话我一定得第一,因为我不喜欢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我不喜欢吃这个。〃
  〃我没有多余的菜能给挑食的人吃。〃
  冬树已经先坐下来喝着味噌汤了,我嘟着嘴用筷子戳弄鲫鱼。我不是不喜欢吃冬树做的菜,而是我真的很讨厌鲫鱼。但是,冬树却完全不理我。
  (可恶!你既然要用这种态度对我的话……)
  我微俯着头尽量有气无力地说:
  〃……我头痛。〃
  冬树的表情霎时变了,他丢下筷子坐到我身边。
  〃真的吗!?哪里痛?要不要去看医生?〃
  〃啊,好像已经不痛了。〃
  〃你别太逞强,我可以向学校请假。〃
  冬树心疼地把我的头拥进怀里,我看准了时间哀怨地说道:
  〃明天我想吃汉堡……我不想再吃鱼了……〃
  〃好,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我,铃木雅裕,好像在发生车祸之后住院两个月。为什么用'好像'这两个字是因为我自意识不清,连车祸的后的事都不记得了。
  而且之后听说冬树变成'怪人'之事真让我吃惊。但是,更让我吃惊的是,到医院来通知我的居然是我最讨厌的川崎高志。
  在川崎的催促之下,我打了电话给冬树后才知道他并没有我想象中怪得那么夸张,我们在交换了几个尴尬的微笑后又恢复到原来的好……好朋友。
  不过,我们之间的确有些地方跟从前不同,那就是冬树变得更温柔了。其实,冬树原来就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但是他却变得好像独独只对我特别温柔。
  〃……还有我想吃生姜炒猪肉。〃
  〃好啊,其他还有什么想吃的?〃
  一句'头好痛'似乎已经变成我的免死金牌,方便得不得了。
  ……不过冬树担心的样子跟对一般病人的感觉又有点微妙的差异。比如说他会突然拿一罐发胶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看起来能不能吃?〃听到我回答〃这不是发胶吗?怎么能吃啊?〃后,就如释重负地又将我紧用在怀里。在我住院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想吃洋芋沙拉。〃
  〃没问题。我不会再买鱼了。〃
  ……呼呼呼,短时间之内大概不用再使出这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