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节
作者:美丽心点      更新:2021-02-17 03:58      字数:4755
  氚汗螅挥卸嗌倜叮裨蛩辉懒恕?br />
  第三层不仅仅是十米,现在来看至少坠了有十来米了,可是显然还在银针这一关,只是逐渐便得密集,难度在增加。
  “嗖”的一小声,君零猛地一怔,低头向寒零看去,长针顺着她的小臂轻轻划过去,一道血痕裂在手臂上,她却没反应,睡得很熟,血与火焰同色,却被火焰照的触目惊心。他一惊,探手就要抓她的手腕,不想被瞄准了空门,银针嗖嗖射来,他顿时眼前一黑,狠狠地咬住牙。
  三串带血,他左手揽着她,右半身子的手腕上臂和肩头各自射过去一枚。如寒零一样,旧伤之处皆又手上,穿过的肩头格外疼痛,却总比圣灵殿的粗针好。君零忍着痛,快速地转了转手腕,万幸的是没有射中动脉,否则他这个手臂要瘫上一段时间了。当初在玄天家他就震断了长老的脉搏,听陈炎月说,长老的双手现在还是麻木着,半残废地拖着。
  三枚针过去,染得他青衣血红,刺眼又可怕。君零费力地抬起右手,紧紧地圈住寒零。
  第四层终于来临,巨大的压迫感从两侧挤过来,无形的威压压在他身上。伤口处的血被压了出来,又被毫不留情地挤压在一起,他疼得浑身都是冷汗。
  在威压之中掉数十米,大概就是第四层的可怕。
  越往下压力越大,层层递进,简直是噬骨的疼,钻心难忍。
  君零脸色惨白,低低地喘息,这才四层就这样了,他要怎么带她过十八层!
  活生生的炼狱,活生生的炙烤,活生生的折磨摧残,钻心刺骨,恨不得现在就死,疼得难以忍受!
  这等威压对于他本身精神而言是无效的,他的封荧足以压迫整座烈阳宗,难受的是伤口被紧紧地压在一起,实在很疼。
  君零闭上眼,感受着十米压力的重,眼角溢出冰凉的湿润。他快绝望了,依照这样下去,十八层约莫两百多米,这才五十来米就成这样,还有四分之三的路程,他走不下去了。
  恐怕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
  死!
  死在这里!
  他猛然睁眼,死!精神的磨灭,永远丢失掉感觉,那种魂飞魄散的状态!
  至少现在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活着送她出去。
  十米已至,第五层便在身下。君零一咬牙,扭头去看第五层的关卡。
  第七十一章
  百发暗箭过去之后,长矛穿腰而过。
  君零疼得满头都是汗,痛得差点晕厥过去,他咬着舌尖,剧痛夹杂着血腥味使他大脑仍保持清醒。
  十三关已经过去了,将近两百米的坠落和期间不停的煎熬与逃生,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万年,心算迅速到了极致,即便是有再多精力也已经精疲力竭,只要一闭眼就能睡着,他却不能。在这种纯粹是炼狱的关卡走一遭,他快撑不住了。
  第十四关是从墙壁两侧射出来的长矛,长矛锋利,割过腰际就像是刀切肉一样,疼得毛骨悚然,浑身冷汗。
  他数不清这是第多少个伤了,恍惚之间只看见自己浑身是血,尤其是右半身,全部都是血,再也找不到一角青色。
  好毒的烈宇贺!
  他一抖身,又歪歪斜斜地连着躲开四根。薄薄的一层冰慢慢覆上身体,他喘着气,浑身上下都是剧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续几十根长矛射了过来,侧身躲不开,间隙太狭窄,直接背身往下掉,也太窄了,躲不开。侧身下坠就等于一面留给寒零去面对,但是那样他便能轻松很多。
  同甘共苦,他能舍出去甘,可是他做不到共苦。
  他一翻身,躲开一波,一道矛刮过腿侧,一道矛射入肩头,他抬手猛地拔了下来,鲜血随着长矛离体喷出,他随手丢了下去。无力之际,他昏昏沉沉地半合上眼,想在这无情又可怕的通道之中自生自灭。突然,只穿大脑的疼痛燃烧全身,他霍然一睁眼,弓起身子,想要尽量避免那股能把人拖下地狱的疼,疼得他差点溢出泪。
  伤口全开!
  腰际偏上的伤被一根长矛一溜划开,裂开的刺耳声音令他惊悚,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坠入黑暗。露骨的伤又彻彻底底地裂开来,鲜血洒开来,飘在空中,鲜红一片,右半边腰被狠狠地划开,温热的血液泼洒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太血腥,太可怕。血肉之中隐隐露出白骨,看的心惊肉跳。
  君零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疼得想死。
  痛成这样,干脆死了算了,穿身又露骨的,他忍不了了。
  活生生的折磨!炼狱!
  第十五层!
  先后不过一分钟,他便成了这幅样子,他要怎么带着她继续跑?
  他沉默如水,冷然看着下方的机关,奋力地躲过一次又一次,麻木地忍受着一股又一股钻心之痛,油尽灯枯,垂死挣扎,怀揣着心底最后一丝希望,如同黑暗中最后的一盏悠悠不定的灯,即将油尽灯枯。
  那一天,她曾经不小心磕破的膝盖,鲜血汩汩,流了满膝盖都是殷红,她笑吟吟地坐在他腿上,看着他给他上药,也不喊痛,他却心疼得一晚上都没睡。那一晚,她搂着他,如同那些天真的儿童,笑眯眯地说,我不怕痛,以后你受伤了我帮哥哥忍,好不好?
  他撑着笑容,含笑点了点头。
  她稚嫩,如同那些普通的孩子,保持着最纯真的心思,他揣着九岁左右的身体,心思不再单纯,二十九年的岁月,他不会去相信那些都会真正发生,可是他相信,她说得不是玩笑话。
  那一天,她趴在木桶里,仰着脸憋屈地瞪着他,刻意地躲开他的手,不让他触碰到她的身体。
  他有点失落地怔了怔,以为她懂的男女授受不亲时,她闷闷不乐地问道,哥,母亲今天发火了,说你不能帮我洗澡,为啥呢?
  他含笑着抿了抿嘴,问道,那母亲认为谁来喂你饭、哄你喝药、帮你洗澡、陪你玩、陪你睡觉、照顾你比较合适?
  她被他长长一句问题蒙住了,委屈地道,母亲说小姑来照顾我比较好,又说什么,呃,男女啥来着不亲的。
  她憋屈郁闷又恼火不爽的神情把他逗乐了,他狡黠又不怀好意地笑笑,问道,那九儿想让小姑来照顾你吗?
  她大力地撇着嘴,把脸扭成一团,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深吸了口气便摇头,说,小姑是很好,可是我更喜欢哥哥。
  他笑得绝艳又带着坏坏的味道,捏了捏她的脸,那就不让小姑照顾你了,我自己来。
  那一夜她睡得很安稳,睡得很香,他却没睡,一夜未合眼,莫名地开始担心有人要从他身边夺走她。
  他喜欢那样黏他又不肯离开他的九儿,也会有安全感。可是自第二天起,她再也没有让他给她洗过澡。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她九岁。
  十二岁那年有一天,吃完晚饭她就变得怪怪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如坐针毡,坐的笔直笔直又懒懒地弯下腰。
  他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丫头露出那样的神情,不免担心起来。她很少那样,只有肚子里有心事又不肯告诉他时才会那样。
  她犹豫了一会儿,干脆腾腾腾地跑出去,跑回睡房,关上门不知道在捣腾些什么。他没跟过去,坐在桌边自个儿看书,淡淡一笑,心里却明白几分。
  陈炎月以农民工的姿势蹲在一边,手里抓着一个烂苹果狗啃,唾沫横飞地问他那丫头发什么羊癫疯,居然敢把他置之门外,自己瞎捣乱。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让她和那群跟屁虫出去,让他们去练武,还嘱咐他们十天之内不准找他,否则实现扣工资大法,话音未落,六个人屁颠屁颠地滚出去,顺手带上门,那夜再也没回来过。
  等确认所有人都不再之后,他才去敲门,她乖乖地开了门,仰着脑袋委屈地看着他。
  他扬起眉,笑得眉眼弯弯又花枝乱颤,很不客气地把她打量了一番,半晌,她垂下头憋屈地道,好屈辱哦,要告诉你这等事情……
  他倚在门框上,眯眼看着她,等着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愤愤地咬咬牙,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他顿时笑得直不起身子。她潮着小脸,羞愤地瞪他,他好笑地看着她,等笑完了便去勾她的下巴。
  这张出自于他手的小脸,看了多少年,看的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笑完后又觉得有点失落和张惶。失落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再是当年不知死活地往他怀里钻的小丫头了,毕竟是人都会长大。那种看着自家闺女长大的感觉就像是这样,骄傲带着欣慰又难免失落。张惶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太懂这些,虽然当年厚着脸皮去请教小姑,但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做。
  他要她去问小姑,请教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毕竟他现在已经十四岁了,不同于当年的小孩子了,他也不好意思去问这种问题。
  结果她比他还扭捏,说她不好意思去问小姑,还让他不要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陈炎月,包括小姑,包括母亲,甚至包括那些姐姐。
  纠结了一晚上,他气定神闲地去了书库,却恨不得扇死自己。
  为什么他还要负责这些!
  但是现在想想就觉得好笑,当初她缩在被窝里紧张地不敢出门,他怕她难堪,就自己厚着脸皮。
  往事突然纷纷跃入脑中,至她斗气昂扬的誓言,比武大会那不经意间的交错,她连战时的执著,雪夜里狂奔过来拦着他,山顶湖里的重逢,她自暴自弃地放弃承诺,到他怀疑着她的小心思、不客气地吃着醋,到那夜打开锁的钥匙皆化为深情的一吻,到战场上她设计杀了尉迟北鸢,到生死逃亡时她照顾他的一夜,到半个月来的羞辱经历……
  一切记忆终结于钻心刺骨的疼痛,往事皆沉浮与烈火之中的炙烤,他挤出苍凉又欣慰的笑,凝视着怀里睡得正熟的女孩儿,那个陪伴他十年的女孩儿,想起人死前都会走马观花地回顾一次人生,他却震撼于满脑子都是她,没有师尊。
  他撑不下去了,十八层过去他可能就要死了。
  最后一次回头去看最可怕的第十八层,也是最后一层。
  转头的一霎,他霍然一惊,哪来的十八层?约莫还有三米距离就结束了!!
  三米!如此之近!甚至能看得到黑漆漆的通道上所覆盖的铜铁!
  他慌乱之中猛地甩开鞭子,血鞭直接抽打在墙上,大力带着他往上回了几米,他一翻身,竖直下坠,身子有些不稳地落了地,猛然一滚,连着在隧道里的地上打了几个滚,压着伤口,痛得他差点叫出来。
  原来这就是十八层,在经历了十七层后,在回头去看下一层时就会发现,第十八层其实就是前面十七层所有的距离,还好他脑子清醒刻意数了,否则反应不快一点就会被直接摔死。
  可笑!多少人历经千辛万苦度过十七层,却在第十八层窃喜时被摔死!这是个什么死法?
  万幸的是他还算警醒,即使觉得自己要死了还是保持着警惕。不幸中的万幸!
  滚了几十下便滚出通道,仰头便看见夜空上寥寥无几的星点和一侧的紫藤,又滚了几下便停了下来。他忍着浑身的剧痛,来不及惊喜什么破了世界记录,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环顾四周,没有人在旁边,不过的确是出了城。他试着往前跑,腿却一软,再次摔了下去,他吃痛地撑起身子,等再次打算站起时才发觉腿侧都被划开了一道又一道血痕,痛得撑不住身体。他咬紧牙,一只手拽着她往前爬。
  当伸出手抓住前方的地时他才发觉,他整个手臂都是血,手上也是一片猩红,昔日白璧纤长的手指也是血染过的,爬过之地都蹭下大片血痕。伤口蹭在地上,粗粝地像是要把身上的肉都扯下来,痛得像是有把刀割着肉,如同伤口上撒盐。
  他突然想起顾劭宇的封荧,他若在,他便会好过很多。
  君零高高扬起头,迎着无情的月光咬紧牙,拽着寒零死命往前爬,也不管有多狼狈。他不敢在这里多留。
  他日傲立的他身着皎然白襟,立在众山之巅,杀气凛然。如今他沦落到这等地步,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狼狈又无力地爬着,带着一身伤,奄奄一息地往前爬着。
  马蹄声突然响起,君零霍然一惊,连忙抬起头,恍惚间看到一抹绿色飞驰而来,他松了口气,身子一软,一颗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承碧竹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心惊肉跳,如坠地狱。她扑下马来,狂奔过去,眼前一黑,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摸索着爬了过去。
  眼泪狂涌而出,她哭着,奋力睁开眼,去看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