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美丽心点 更新:2021-02-17 03:57 字数:4759
钟凌风大步上台,一把扯过侄子,一掌过去,“啪”又一声,扇在脸上,尊严何在?钟奇先愣愣地站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钟凌风也不再理会他,转身向紫衣少年作揖鞠躬,垂眼看地,“老夫代侄谢寒天皇救命之恩。”
君零抿着嘴,淡淡笑着,一声不吭,默然抬眼去看差点窜起来的女孩儿,少女杀人般的眼神死死地瞪着钟奇先,拼命翻白眼吐舌头就差竖中指,看到他的目光后立刻转眼,冲他一笑,比了个口型,“谢谢”。
他回笑。
苍亦箫收起断剑,对君零微微鞠躬,眸光一动,微微含笑,不再言语便下了台,在众人奇异的眼神中走回自己的位置。
“哟,你想杀他?”寒零压低声音问苍亦箫。
“没,给个教训,我会在最后停下的。”少年面无表情,淡淡答道。
小白脸……寒零汗颜,这人真爱计较,小心眼。
“你剑术很好啊。”寒零岔开话题,赶紧冲他笑。
少年抬眼,静静地看着她一脸讨好谄媚的笑容,心里不觉一动,想起过去种种,沉默,然后莞尔一笑,犹如九天神祗,高贵雍容,平和却疏离。等到看得寒零想死时,美人笑靥如花,温柔道:
“谢谢,我是医生。”
寒零眼前顿时一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猪叫在客栈响起,众人满面痛苦赶紧捂耳朵。
寒零一脸悲痛地捂脸,奄奄一息地趴在桌上,低头垂泪,“居然是个医生……我看是杀手吧?哪有这么残忍的医生?”
“哪有这么凄惨的杀猪叫?”少年垂手,静静地立着,面无表情。一旁是被凄惨的杀猪叫折磨得脸色发白的沈流年,丝毫不为其影响慢条斯理喝茶的萧墨谦,捂着耳朵没命逃到桌子底下的怀炼心和默然不语伸手摸摸惨叫的猪的脑袋一脸怜悯的童千原。
静静而立的少年,正是苍大夫。
“你你你!你哪里像个医生啦!”寒零欲哭无泪地看他,“你那么毒人。”
“分明是你口才不好。”毒辣医生非常平静,口才神如天,脸皮厚如墙。寒零不吱声了,以后出门多去骗人,尼玛我就不信我练不好!我本善良,可惜大夫逼良为狼!
“懒得理你。”寒零气哼哼地仰头,鼻孔朝天,“我找我哥去揍你。”
苍亦箫静静地看着她,也不多说,半晌开口道:“我这次来也是来找你哥的,把我的剑给掐断……”
最近才进化的君狗儿顿时警觉,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上下打量,“怎么?报仇的?”
“不是,那剑有内气,属高级武器类型,你哥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掐断了它,可能会受伤。”苍亦箫一边大言不惭地胡扯;看着少女猛然跳起的身形、逼人的眼神以及欲要揍他的表情中加了一句,“可能。”
“哎呀不早说!”少女小宇宙爆发,“我说我哥脸色咋不对劲拼命看我,一回来就把自己关房间里了!原来如此!”
沈流年对她翻白眼,萧墨谦把茶吐了出来,怀炼心从桌子底下滚出来,童千原手一滑狠狠地捏了捏这丫的脸蛋——脑残了的孩子,你能对你哥的实力有点信心么?就这烂水平能杀一万人么?
“等着等着,我去找他!”寒零甩开童公子高贵的手,急冲冲地奔向门口,欲要敲门。
“吱呀”一声,门正好开了。君零站在门口,好笑地看着她一脸烈士神情,又瞅了瞅四个满脸无语的家伙,心里一动,笑道:“哟,怎么了?着火了?”
退化了的君兔子急得蹦啊蹦的,看到他急忙扑了上来,“苍亦箫来了说那剑有毛病你掐了会受伤我说怪不得你使劲盯我呢原来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苍亦箫脚下一个趔趄,毛病?!堂堂圣器内含神威,你管这叫毛病?沈流年继续翻白眼,萧墨谦又喷出一口茶,怀炼心拉着童千原轱辘轱辘就要往桌子下滚。
“好的好的,好疼的,好难受。”君零脸上愁眉苦脸满是悲痛,一手捶腰非常痛苦,脸上隐隐的狡黠和笑意。
沈流年再翻白眼,萧墨谦干脆不喝茶了,怀炼心死狗般趴在地上拉着童千原呜呜地哭。
“啊!还真的!”君兔子一蹦老高,一脸心酸似被资产阶级压榨的劳苦人民,拉着他的衣袖,“让我看看!”
话刚说出口,“啪”,君兔子爪子扇在自己脸上,一脸扭曲的咬牙切齿,“呃呃呃,”她一顿,语塞又脸红地扭头,“流年,你来看!”
咔嚓,某皇帝的心顿时碎了一地。九儿你咋就这么敏感呢?哥哥我好失望啊。
“你欠了我两盘豆腐的。”皇帝垂死挣扎。
君兔子回头瞪他,“这是你的豆腐,又不是我的。没有等量代换一说。”
“啊,你的豆腐就是我的。”某皇帝开始呻吟,老天你如此不公我恨你!
君兔子的心跟毛一样软,赶紧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果然还是受伤了吧!”她气愤地跺了跺爪子,回头凶神恶煞地看苍亦箫,“快来治病!”
“不要!”某皇帝得寸进尺之功神乎其然,“我就要你治!”
君兔子怒了,“喂,你乖乖治好病后再给不行么!”她气哼哼地拽着他的袖子,语气软了下来,“听话,顺带让大夫看看你上次那破尘红毒,别留下后遗症。”
某皇帝眼睛亮了,能听到这么好听的话好开心,脆弱的皇帝也不呻吟了,也不闹腾了,“好呀好呀,你说的豆腐。”
兔子眼红了,猛然回头:“嗯?!”
“君子一言九鼎驷马难追。”皇帝非常严肃认真,扮起讲述三从四德的好娘亲,“从小我就教导你要诚实守信,承诺过的诺言一定要达到。这是家训,家训!”
“去你的家训!”兔子彻底怒了,愤愤然,“赶紧治病,要不我马上走人!”说完甩开他的袖口抬腿就要走。
“啊,不要!”皇帝的尊严呢?君威呢?这不要脸的皇帝赶紧凑上去,拉住兔爪子,“我去,你别走。”
兔子的心又软了,回头酸溜溜地看着这货。哎,难为这丫等了大半年,“算了,饶你一回吧,快去!”
皇帝灰溜溜地窜了过去,一脸郁闷。苍亦箫有点傻眼了——
这货还是那个轻飘飘地就阻止了那一剑迷倒数万美女十一岁就创下神举吞了九重寒天且灭了一万人无人能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寒天皇吗?!
这货还是那个当年一脸平静地跟他吵嘴翻几下子手就能压死他武功高得神乎其然并让一群尊贵的人跪下直喊“皇”的玄天少主吗?
这颠覆了他作为医生的人生观!
答案是,是的!
苍亦箫悲愤地看着这二货,一把掐住他的脉搏,死死地按啊按,衰皇帝瞅了他一眼,一脸郁闷继续画圈圈。祭种之皇怎可如此!苍大夫鸡冻了,一把甩开他肌肤细腻如雪的手,把它当作一个垃圾一样甩开了。
君兔子赶紧蹦过来,一脸紧张,“怎么样?”
苍亦箫非常气愤,大喝一声,“没病!”
“……”
十秒钟后君兔子才意识到被送了豆腐,然后张牙舞爪地就冲了过来,可惜某皇帝早就溜了,兔子连蹦带跳地奔了过去,身形一闪,猛一弓腰,终于在房门口前堵住了皇帝,爪子把在门上,身子堵在门上,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皇帝,兔子磨着牙,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萧墨谦已经跑了,沈流年一愣拽走了死狗怀炼心,童千原连拉带扯地把还在气愤的医生拽走了。哦九儿,你这不是把自己往虎口送么?老衲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妞儿被送走了。哎,节哀。
君兔子的脑子比较迟钝,还在愤愤中,丝毫没有发觉该溜得都走了,而衰皇帝眼睛亮的如灯泡,金光隐隐。
“叫你骗我!”她挥舞着爪子冲了上来,怒气冲冲地就要抓他的手臂。
君零一侧身,兔子的右爪子一空,重心不稳,可惜修长的腿已经冲着腰扫了上来。君零向后旋身,右手顺手一捞,一把拉住兔子的爪子,左手非常理直气壮地揽上兔腰,又非常无耻地抓着她的爪子往自己白嫩的脸上蹭了蹭,尼玛还一脸陶醉!
兔子哭了,啊啊啊啊啊,鄙人,啊不,鄙兔学艺不精啊!
“哎哎,等了半年啊。摸摸爪子总是可以的,现在还小,还能弄一会儿,大了就不好啦!”死皇帝非常幸福地道,笑眯眯地眯着眸子。
兔子欲哭无泪,恶狠狠地磨着兔牙,“喂,前几天你才搂过的,不带你这么讨价的。”
“豆腐。”皇帝俯身,笑意盈盈,晶莹剔透的眼眸中光芒一闪,如剔羽的眉微挑,撼人心底,他笑眯眯地加上,“乘二。”
兔子不吱声了,满肚子火气地瞪着他。皇帝非常温柔地摸着她的兔毛,一脸醉归酒乡的陶醉,“恩恩,还是瘦了好多咧,抱起来一点手感都没有。”
兔子眼神锐利足以杀人,怒火腾腾燃烧,“嫌没手感就把你的贵手拿开!”尼玛一搂搂了八年你还不满足!淫贼!
“不会不会,小脸还是很有手感的。”他毫不客气地抬手,捏啊捏啊捏的,“哎,后悔让你出去学武了,看你瘦的。”
“我瘦和你有半毛关系。”寒零非常不客气地翻白眼。
皇帝放下手,一脸正色,道:“有,当然有。”他指了指寒零,“你,”他一笑,如花怒放,又指了指自己,“我的。”
寒零:“……”
喂,谁规定的!只是喜欢不是咩?怎么成了被拥有地位!
“我的。”皇帝还嫌不够,又重复了一遍,但这次笑意全无,认真地对着兔子的眼睛,异常严肃,仿若对天下宣告。
“我可以一人包养多个吗?”兔子满腔怒火强装笑意,歪头问道。
“那是你的事情,反正你是我的,你养了就养了,不过那群人不准碰你,连一根毛都不能碰。”皇帝一脸无所谓,垂头摆弄兔子脑袋上的毛,同时甩出非常不合逻辑且异常霸道的话,兔子傻眼。
兔子:“……”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傻眼,她现在视豆腐如狗屎,等到长大了后某个天天缠着她要豆腐的人就已经彻底变了,经得起勾引他人,经不起他人调戏。
皇帝也不闹了,侧过头来斜睨着眉间隐隐怒火的少女,半晌展颜一笑,霎时间天地间的万物光辉都暗了暗,高华清雅,不为尘世间一切所染,却被那性格开明又豪爽从不拘礼仪的少女一笑所绊住脚步。
该不该?
他微微叹气,却笑颜皎皎,“九儿,你随我去行界么?”
少女怒气散去,也侧过头来看他面容,超脱凡尘,“嗯。”
既然天界有太多会牵扯住脚步,不如就此离去,去行界一展身手。祭种十界,怕何小小天界困住她的一生和展翅飞翔所及的范围?
“这次去行界,至少会给你一个惊喜。”少年嘴角一挑,淡淡笑了。瞬间,天容华贵,如神峰之巅的一抹霞光,华光流溢;又如山头未经人世亵渎的一捧初雪,洁白如晶;却又好似峡谷间轻快掠过的鸟,婉转低唱,那歌是为天地因一笑沉沦而起的幽歌,仿若在叹那绝世容颜。
少女脸上喜色一抹,他所说的惊喜,对她来说从来都是胜过惊喜的惊,他用词对它而言——抬举。少女小脸映着笑意,眼眸弯弯,双眸底华丽的光芒一闪,一抹光,似红似雪,魅人亮丽,那眸,如此之美。少年静静地笑看,心底之湖泛起涟漪。少女喜悦地转过头来,欲要发问,却正巧少年也转头,眼底笑意盈盈。
刹那间,双方的唇,飞快一错,一抹彩光飞快流过,却无声无息地隐去了。
愕然,屋内一片寂静。
瞬间即是永恒——只一瞬间,寒零觉得唇上柔软,清香淡淡,馥郁的缠绵一刹却而飞快流过,只觉遗憾,但唇边那抹沁人心间的香,永不散去。如此之感,绝世难有。她怔了怔,脑中一片茫然,唇角那软软仿若还在,她若醉人归酒乡,久久地在回味那美妙,下意识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一舔,又如贪吃的小猫崽,咂咂嘴。
通一刹那,面前皎皎少年亦是如此,纷纷沉沦,眼神迷离,怔怔地看着少女醉在梦中,他亦如此。
寒零傻眼了,呵呵傻笑。
傻傻的声音瞬间把人拉出梦,少年脸色一僵,霎时间一片尴尬。
寒零大脑里一阵晃悠,那缠绵如此醉人,她仍在品尝,回过神来却觉得尴尬——她才十三岁,不是二十三岁。虽说父母十七岁便有了他们时间甚早,可这不是儿戏!仅仅一尚未十四的女孩儿,若刚刚偏离一错……
她抹抹嘴巴,大有“吃掉”的意思,傻乎乎地瞪着他,傻乎乎地抽抽嘴角,傻乎乎地挑眉,看他。
少年一慌,耳垂愈发鲜红,似乎气得七窍生烟般,宛若要滴出血来。他一向是喜欢占点便宜的,但是那些小的时候都是没少做过的,搂也搂过,抱也抱过,他并不会在意。但若要说来真的——他是万般不自在,甚至比她更怕。
看他慌张得脸上一片不自在,她也不好意思再让他羞下去,瞅瞅他,满面愧色,大力地挣脱开他的手,飞也似的冲出房间,她衣襟撩得飞快,少年一惊,慌慌张张地探手一捞,空。
许久,少年独自悄悄立着,伸手,轻轻地覆上自己柔软樱色的唇,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淡淡一笑,美如九天神祗,寒气更为少年增添一份高贵清雅、若隐若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