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永远都不会张开羽翼。
  她不同于若絮，若絮虽然爱他，但她好强，他也是。因为不断的努力和奋斗才走到一起，所以背后的痛苦和挣扎，不是她能忍受的。
  女孩，不，她先在是一个少女，一个对他展现她从未展现过的一面的少女。寒零挺直腰，毫不畏惧地对上太渊长老的双眼。
  “您错了，还有第三个选择。”她从未这么坚定，这么锋利，就像是一把要突破阻碍的匕首，有人挡在她面前她就恶狠狠地刺下去，毫不留情。
  “我会离开，但是我可以努力。”她淡淡一笑，“如果我爬上顶端，成为最耀眼的存在之一，我可以回来找他。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可以继续努力，直到我配得上他。如果我哪一天能碾在敌人的尸体上，背后是数万士兵，我可以带着胜利回来找他。如果你们还不同意，我还可以努力。”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倔强的凶狠，“但我的努力不会停止，即便是他有了妻子也不会。”
  太渊长老愣住了，他没有料到这个女孩能有这样的一面。“为什么不会停止？”他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寒零笑了，她漂亮的不那么出色，但是她的笑容却分外光亮，耀眼的可以照亮四分，“因为如果哪一天，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最爱的，他还有我。”
  她铮铮一笑，牙齿亮的发光，“他陪了我八年，所以在他最失落的时候，我去杀了那些让他失去的人。我要让他知道，即便天下都抛弃他了，我也不会！”
  她仰头，死死地盯着太渊长老，“你们现在不认可我，没关系，只要有他，我为什么要稀罕你们的认可？”
  太渊长老也不怒，轻轻拍手，淡淡的笑了起来，“好！这才是少主的亲妹妹应该有的志气。只要你能做到，天下没有人会拦着你和少主在一起。”他说话干净利落，从不客气。
  他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是彻底把寒零激怒了，她虽然现在不出色，但是不代表将来不优秀。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强硬，以至于谁都推不动。
  寒零点点头，她的确是怒了。既然他死活都不肯放弃她的话，那她就努力好了，爬到最高点，爬到能配得上他的地方，爬到能保护他的地方。其实挺棒的不是么？爬就爬，谁怕谁？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她回过头来，沿着床边坐下，细细地打量着少年。她突然有点明白年幼时她生病的时候，少年为什么要守着她了。因为心疼，因为不舍的。她依稀记得，病重之时，少年会轻轻地拉着她的手，一边摸摸她的额头。她不愿意喝药的时候，少年会搂着她，低声哄她。从小到大生病过几次她都不记得了，他却记得清楚。
  她快十三岁时，第一次见到少年生病，如此脆弱。可能就像当时的她，除了对方就无依无靠。她俯下身子，贪婪地在他身上嗅了一遍，真香啊，真爱不释“鼻”啊。她就喜欢这个味道，从未离她远去的味道。
  “我走了。”她低声道。
  少年一翻手，死死地拉住了她。寒零一怔，不会是醒了吧？她抬眼，少年双眼紧闭，根本没有睁眼——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心里一暖，然后又一酸。别老拉着我，我的手快断了好么？
  “我勒个去，”她低声骂道，想了想，然后又说道，“疼死我了。”——少年猛然松手，她顺利逃脱了魔掌。
  谢谢配合，等我回来。
  寒零揉揉手，也不多说什么，抬脚就走。从谕皓身边经过时停了停，“照顾好我哥，别让他做傻事。”谕皓一片沉默，抬眼看着少女坚定的脸，点了点头。
  寒零一笑，回头怔怔地看了看少年，然后转身离去。天杀的，本姑娘走了！
  四个人一屋子，一个昏迷，一个跪着，两个站着，一同看着床上的少年。半晌，太渊长老幽然一声叹息，深沉久远。
  “少主，起来吧。”他双眼盯着床上的少年，淡淡地说道。谕皓猛然一愣，同样是在屋里，他却没有感受到君零的身体状况。太渊长老固然强，但是他的强大程度完全超过了谕皓的预料，至少他胜过了——“谕器”……
  少年睁眼，猛然翻身坐起，一声不吭地低着头，看着左手——那是抓过寒零右手的手，上面还留在淡淡清香。
  “零，零儿？”谕皓有点吃惊，他不知道少年一直在装，他也感受不到。
  君零抬头，眼底猩红散去，只留得淡淡，却显出少许神秘。君零淡然道：“没事。”其实他早就醒了，在寒零豪情四射地甩出那一段话的时候就醒了。毒固然厉害，但是还没有到把他重伤的地步。既然九儿都说了会回来找他，那他也不留了，让她出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少主，要去追么？”陈炎月抬头，有点无奈地问道，这爱演戏的货在打什么主意她不是不知道。
  “不用，派一两个精英暗中跟随她就好，同步跟我反映。”君零一把抓起床边的外套，随意一披，翻身下床，“尽量别让她看见你们。”
  “你去哪？”陈炎月傻傻地看着他。
  君零回头一笑，笑得万物沉沦，仿佛天边的霞光都为此黯淡，只觉华丽，赛过天下。“去目送她啊。”
  他起身，衣袖拂过陈炎月的肩头，淡淡清气送入鼻中，只觉得格外清新，清淡高雅。少年冲着两人微微点头，夕阳余晖洒在他雍容精致的面容上，瞬息让人滞了滞，窒息之感随着超脱凡尘之美传来，高贵无上的气质让人心服口服地拜了下去。
  少年走出房门，站在台上，远远看着少女坚定不移地走出城府，步入街道，身影一闪，融入人群。
  嘴角上扬，淡然轻笑，少女飞快地向玄天门奔去，路人皆为她让路，而她面前，便是巍然耸立的玄天山——直插云霄。少年因毒素微微发白的面容却显得更加华贵，不为人世间的万物所牵绊感情，却只为她一笑的羁绊而牵扯住脚步。
  九儿，我等你。
  第十四章
  微风迭起，晨风瑟瑟，飘在山谷之间，卷起少许枯叶，曼舞飞腾在峡谷中，飘向远方。天界，冬天以至，但不觉得寒冷，现在的天气也只是凉爽，等到冬天末尾才开始大雪纷飞，而冷冽直到第二年一月中旬。
  “嗨哟嗨哟。”少女双臂张开，走着猫步，摇摇晃晃，却仿佛是要把世界都纳入怀中的天神，脚下万丈深渊，两峡谷之间便是两条绳子，绳子系着崖壁突出的石角，颤颤巍巍，一风吹来绳子都在晃动。
  少女腰际盈盈一握，宛若风中残烛，晃个不停。精致的容颜上散满汗珠，微微呲牙，一脸咬牙切齿的凶恶样，但是明亮的双眸好似一潭秋湖，眼底的怒气便是微微泛起的涟漪，白暂的肌肤吹弹可破，不太像是天生的，反倒像是经过磨练而成的玉肌。
  少女一袭劲装，完美的勾勒着她姣好的身躯，修长的大腿微微颤抖，但气质却毫不为此所动，少女有些狼狈，却格外优雅，柔软若水的娇躯略显瘦弱，让人心生怜悯，恨不得一把揽入怀中。
  少女走在绳上，双臂平衡，身子时不时微微倾斜，稍不小心就要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她却毫不畏惧。
  半年已去，少女褪去几分稚嫩，多了几分修长高雅，步入十三岁的少女宛若初绽的花，魅力已出，不多，却格外诱人，让人怀着好奇心去等待完全的绽放，去探索绽放而来的绝世之美。
  如此之美的精致少女，正是寒零！
  现在的她并不绝世，却也美得惊心动魄。
  一个白色的身影掠了过来，从另一条绳子上飞奔而至，动作熟练，身形飞快。寒零气愤地瞪着来者，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她依旧是爱恨分明、毫不做作、不多行礼的女孩。
  “为什么你就可以如此行云流水，而我就小心翼翼？”寒零气哼哼地怒道。
  白襟少年站稳，站在她身前，含笑道：“经验。”
  少年极为俊秀，白襟可挽天际，脱俗高雅，明亮动人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戏谑。可撼动天下的容颜不觉庸俗，清秀馥雅，让人为之一震。少年笑得淡然，比寒零高出一头，年龄也要大上几分。
  天界八杰之一，正是和寒零度过半年的沈流年。
  半年前寒零离开家族，凭靠记忆一路追回沈家。那个时候沈家刚刚平复下来一切，兵力加大，防守更加严谨。如果不是看守的士兵中部分对颇为好看的寒零有点印象，恐怕就会被作为皇族的人给押下去。
  沈家的防御变得极为严谨，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沈流年看到一路赶回的寒零也不觉惊讶，他是天界八杰之一，自然会猜测到发生的一切——他猜到这个不服输的少女会离开兄长，独自在外崛起，而她算得上熟悉的人当中沈家离得最近，因此她必然回来找沈流年。
  少女从家族离开，足足走了有一个月才到沈家的。
  沈流年也明白少女的心思，家中大事也已平定，他也好抽出时间来较少女学武。半年下来，他亲眼见证少女的倔强和不屈。从瀑布到森林再到亲自和她训练，她给了他很多震惊，以至于半年就能在他手下撑上十招。
  想当初她一身是伤，趴在泥土中死死地盯着他，她在一次训练中被他故意打断了腿，他要求她自己爬回去，整整两公里的路，她浑身浴血，挣扎着趴了回去。她从不认输，他也好严厉对她，当时昏迷三天后一醒来就从床上滚下来，勉强穿好衣服拖着身子再次回到训练的地点。即便如此，半年就能和天界八杰抗衡也是所谓奇迹。天界八杰是什么人？在数亿祭种中挤得到前二十的翘楚！
  寒零的天赋绝不比她的哥哥低！她缺少的只是男子更好的体质和耐打罢了。沈流年也多次赞叹，如果寒零从小练武，现在天界八杰中至少有三个可以被她比下去。
  沈流年也欣喜，他自然希望寒零能出色，这样便能配得上在家族中苦苦等待的君零，只可惜，少女那份天下女子难有的坚强、倔强、义气和气质，以及那才华绝伦的智慧，终究也挑动了他。
  她一身美如白玉的肌肤脱胎换骨，是他给她十三岁的生日礼物。
  少女微微颦眉，有点恨恨地看着自己，还有那幽怨的语气，让沈流年心中一荡，不觉出神。
  寒零凑了过来，“干嘛呢？”
  沈流年一怔，暗骂自己无耻，他和君零一样，也是要背负重任的杰出才子，不能轻易为了一个女孩儿，撩动心弦。“没事，昨晚睡得有些晚了。”
  他说的不错，皇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被父亲叫去谈话了。而谈话内容，和眼前这浑身如雪的少女，也有关系……
  “又是皇族的事儿吧？别想太多了，否则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没精神。”少女说话从来都是口齿清晰，听着极为温暖，但是她待谁都是如此。
  “嗯。”沈流年垂头，脚下深渊，不觉恐惧，心头煞是一片暖意。少女大方，性格爽朗，敢爱敢恨，见着路上的猥琐怪蜀黍也忘记了自己是在沈家便开口就骂，她仗义，看不惯一切世间污点。
  沈流年唇角边抹去淡淡笑意，君零，怪不得你能如此深情。如此优秀，怕是要把天界八杰都给迷住吧？
  他怔了怔，然后笑了。寒零的生日早，她现在十三岁，他还是十六岁，他还好，但君零也才十四岁，十四岁就谈恋爱了？
  十四岁怎么了？十四岁，皇家十四岁都已经有了孩子，而他和君零的父母也都是十六七岁便有了他们。
  弧度增大，笑意愈发变浓，却终究，化为一声叹息，不再开心，而是苦笑。半年下来，感情深厚，足矣为朋友。又加上寒零从小几乎是只和君零跟玄天军接触，使两个人之间更加亲近。
  可她终究是君零的，轮不到他来插手。
  他刚刚得知，寒天皇出关，要去天京城参加比武大会，而天界八杰，一直都是要去的，作为天界最优秀的少年们，他们不得不去。寒天皇半年来也是在闭关冲击九重寒天第五重吧？她在努力，他也不放弃。沈流年心酸了酸，真配，果然是兄妹，不服输简直就是相互复制的。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寒零这个消息。他告诉她了，她会很开心，而他会失落，如果不告诉，她会不会怪他？
  犹豫再三，他还是开口。“九儿，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听不听？”他淡然微笑，不让她看出自己的情绪波动。沈流年知道，即便寒零不喜欢他，她也会很母性化地对他唠叨，仔细嘱咐他该做什么。这一点想必是和哥哥学的……
  “先过去在听。”寒零指了指对面的悬崖，“别一激动掉了下去。”
  沈流年一笑，她说话永远都这样，轻快幽默，充满戏谑。他伸出手，一把挽住少女纤细的腰，在寒零怔怔的目光中轻声道：“我带你过去快一点。”
  寒零一听，挺有道理的，就乖乖地蜷伏在他怀里……
  而豆腐，就这么白送出去，且卖主还不知道……如果君零知道，十有八九会去种蘑菇，他的妞儿，总是这么容易就被吃了豆腐。
  沈流年一愣，少女的配合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那柔软的身体蜷在他怀里，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躲在身下，少女扑闪的双眼上浓密的长睫扫在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