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
猜火车 更新:2021-02-21 07:41 字数:4888
不过,事情在定案之前,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
「娘,总之我现在还不想订亲,这事等眼前的麻烦事告一段落后……」
「艳夜。」这下轮到她打断他的话。「你这……该不会只是借口吧?」
「为什么这么说?」
「最近,我听到一个不太好的传闻。」
「哦?又是谁在您耳边吹风灌话?」恺艳夜明显地在讽刺她上回要他放走本想自行离开的恺皓旭一事。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的内容。」
「让我猜猜是谁……跟您说些有的没有的,是晋伯没错吧?」
除了恺家的老管家恺晋之外,这府中应没人敢违逆他下令将恺皓旭留下一事保密的命令。
再说,最会跟娘打小报告的,向来也只有他。
「艳夜!不要用那种口吻说话,好似恺晋做了什么小人之事似的。」
「他的所作所为是否是小人之事我没兴趣下评论,但晋伯的确做了他不该做的事。」
公然违反他的命令,恺晋还真是懂得如何仗他三代元老之势作威作福。
「什么话!恺晋是担心你呀!」看他不快地撇了撇嘴,恺蓉忙替将自己带大的恺晋说话。「你可是他从小看大的,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你做胡涂事。」
「是吗?那您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胡涂事需要他向您禀报?」
「还有什么?当然是跟恺皓旭有关的事。」
冷笑一声,娘想的事还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啊!
「您想说什么?」
「恺晋说,你不但将他留下,还把他关在你的房里?」
「没办法,因为只要放他出来,他就会异想天开地企图离去,所以……」
「那就让他走啊!」渐渐发觉自己的猜测似乎正中目标,恺蓉不由得心生恐惧地大声起来,「我先前不是说过了,他是咱们恺家之耻!若能离咱们家远远的,那才是——」
「娘。」恺艳夜深深地叹了声,「别再说了。」
「我要说!你是为了他才不想订亲的,我说的没错吧?」
索性一口气问出最在意的事,恺蓉屏气凝神地等待他的回答。
瞥了眼似乎随时会晕倒的母亲,知子莫若母,看来他的意图没逃过她的眼。
他又叹息了声,轻道:「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又如何?」
恺蓉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你何必对他这么执着?」
这事……
太过火了吧!
为何不管是恺虹那狐狸精,还是恺皓旭那野种,都给恺家带来麻烦?
原以为只要那女人死了之后,心头大患就会除去;尽管恺皓旭还留在恺家,应该也不至于惹出比那女人更大的麻烦。
但她万万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
在她认定所有厄运都随着恺虹的永别而离开恺家时,却没注意到她会搁下这么严重的祸根。
事情甚至扩大到难以收拾的地步,竟让她向来引以为傲、头脑清楚明晰的宝贝儿子乱了思路。
果然,这事再次证明,只要承继恺虹那只狐狸精的血统,生出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您这又何必……」淡淡地看着面孔扭曲的母亲,恺艳夜轻笑了声,「娘,这答案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了,我想您大概也无法接受吧。为了您自己好,还是别听为上。」
「可是,艳夜,你别忘了一件事。」
脑筋灵活绝不输儿子的恺蓉强迫自己吞下难以平息的怒气,提醒他一个不容忽略的事实。
「当初提起这桩姻缘的人是你自己,而这会儿连宁安郡王都有下嫁女儿的准备了,对方可是有权有势的亲王,你想你能轻易说不要就不要吗?」
***
娘说的事他并非没考虑过。
恺艳夜在结束这席和母亲不愉快的谈话后,挥退不想土来问候的恺晋,笔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压根儿没想过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想法竟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刚开始,他只不过是单纯地想从恺皓旭那儿夺回什么,好弥补他长久以来受到父亲忽视的缺憾。
同样身为父亲的儿子,但相对于向来不被父亲关切的自己,恺皓旭却能得到父亲完全的关爱。
对待他,父亲的态度向来只是表面上的嘘寒问暖,却从未将他当作儿子一样看待;而父亲对他的异母哥哥,是旁人都能轻易看出的疼爱骄宠。
这之间的落差一目了然,让他在懂事之后,自然而然便将恺皓旭母子看作是夺去他和娘幸福的祸首。
因此,在父亲因故身亡后,他晓得报复的机会终于到来。
光是将恺皓旭贬为家仆一般的地位是不够的,长年累积在心底的恨意需要更强烈的补偿才能平复。
那是个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偶然——
无意中,他发现侵犯恺皓旭居然是平复他心中怨气的最好方法。
因此,即使他和他有着一半的血缘关系,又同为男人,他仍选择这个于情于理都不合的方法。
父债子还。所以,他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然而,渐渐地,在和恺皓旭的接触更加频繁后,他逐渐地注意到,在他心中原本位居首位的仇恨,曾几何时竟然不再是最重要的。
当他抱着恺皓旭时,他经常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原因将他搂在怀中。
爱抚就会有反应,轻触也能激起意想不到的温柔。
那是一种与他人的交流。
在恺艳夜注意到时,他已经沉沦在这种建筑在肉体上的心灵抚慰。
纵使恺皓旭的百依百顺是有条件的,但当他拥抱着他时,却经常忘记他的顺从并非发自内心。
沉溺在体温交流之时,他能不去思考这个问题,却无法不在脑袋清醒的时刻被这个事实打击。
因此,在自己都没发觉时,他居然嫉妒起恺皓旭的母亲恺虹,只因为她和恺皓旭相当亲近。
在这种现在回想起来,只有可笑荒谬一词可形容的妒意再三发生后,他终于慢慢了解自己心中的感情为何。
在总算明了到能由衷接受,虽费了不少时问,但他此刻已能很明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望。
无论最初的动机为何,他现在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恺皓旭。
不再是为了要他偿还恺风欠下的情债,纯粹只是因为他想要他。
完完全全,是凭着自我的意识。
这份心情让他已离不开他,自然也不会让他有机会抛下自己。
虽然要他当面向恺皓旭说出自己的感情还不大可能,但在态度上他却有了连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转变。
比如,他会跟恺皓旭撒娇,那是在不自觉的状况下发生的。
而有一件事则是在他策划下发生的。
想到自己是如此地需要他,但他却一心只想离开愤家,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正如同忆皓旭无法说服他让他离去,他亦对他的坚持离开无计可施。
所以……
至少,在温柔乡里的时候,他希望他需要自己的程度和自己想要他一样。
听着他开口向自己要求时,那种到达颠峰的愉悦是笔墨难以形容的。
即使是这样也好。
即使当恺皓旭噙着泪央求他给予时,只是再单纯不过的欲望驱使也无所谓。
只要能让他需要自己,再怎么可笑的手段他都要得出来。
因此,他总是在撩得他欲火焚身之际,却不立刻让双方都获得满足,而是选择继续折磨他、也折腾自己。
而这一切就只为了获得心灵上那一丁点的欢愉……
第七章
缓缓地张开惺松的双眼,恺皓旭略回过头,迎上一旁已醒来、正斜趴在他身边凝视他的异母弟弟。
「早呀,大哥,睡得好吗?」恺艳夜扬起淡淡的笑容问道。
启开双唇想回答,但喉头却有些干涩。
咽了口唾沫后,他才无精打采地将头转正,「好累……」
对他打不起精神的回答,恺艳夜抿嘴偷笑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蹙起眉头。
「一大清早就喊累,接下来怎么办呀?」
恺皓旭立刻不悦地瞪他一眼。
「还不都是你害的。」他喃喃地道。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从他被监禁在这里的那一晚开始,这个不知疲倦为何物的男人每夜都有着没完没了的索求,也不管他是否没了响应他的气力。
尤其最让他应付不来的,是他那非得逗得他开口要求的把戏,以及不让他得到满足的怪异行径。
光是这种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举止,就让他气力大拜地难以招架。
只要一想到自己因忍无可忍而哀求艳夜满足他的情景,羞耻和惭愧的火焰便足以将他从发根到脚尖烧得一丝不剩。
而当中最可恨的,莫过于他明知这是他一手策划、却只能束手无策地掉入这个陷阱,毫无选择地向他低声哀求。
早已习惯被那双大手抚触的身体,就是不争气地让恺皓旭总是在事后对自己的软弱咬牙切齿。
不过,唯一让他觉得略微宽慰的,是艳夜的眼中并没有一丝一毫他预期的恶意及讥讽,反倒充满了一种……恳求的神情。
「你不喜欢吗?」
听到耳边传来那令人火大的声音,恺皓旭忍不住对他猛皱眉。
「那还用说!」
「真的不喜欢?」
他的手包住他的脆弱部位,蓦地一拢。
「唔!」
惊喘一声,恺皓旭连忙拉开那已点燃自己体内欲望的大手。
「放手!」
「有什么关系嘛,大哥。」
甜甜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彷佛蜜汁一般又甜又黏的声音让他全身不由得一颤,却也同时再度困惑起来。
艳夜……是在对他撒娇?
「我想清洗一下身体。」他淡淡地说出拒绝他求欢的理由。
「那……」恺艳夜不死心地朝他一笑,「等会儿在浴盆里做如何?」
「艳夜!」
「你是觉得浑身又湿又黏的不舒服吧?边洗边做的话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不过,今年怎么到这种时候都还这么热?」
已经是八月中旬了,照往年的气候看来,现在应该已差不多进入秋季,天气该比前些时候冷了才是。
偏偏今年不晓得怎么搞的,到了这个时候天气还是热得让人难受。
看着恺艳夜下了床,恺皓旭稍稍地松了口气。
要是他的手再多停一会儿,恐怕自己便会坚持不住地任其摆布。
身体长久以来被调教出的习惯固然可怕,但他惊觉刚才让他险些把持不住的原因并非身子养成的习惯,而是……
艳夜那娇憨的口吻!
他实在难以相信,但那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自己是怎么了?竟会因他半带撒娇、半带引诱的语气而动情!
之前他并不会这样呀!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他要是不赶紧下床,等会儿恺艳夜说不定又会缠了上来。
他可不想一大清早就又弄得精疲力尽。
用力地摇了摇头,他强迫自己将紊乱的思绪抛开。
双脚踩在地板上,那数日下来应已听惯的铁链撞击声又刺耳地响起。
脸色一沉地瞄了眼左踝上那怎么看怎么碍眼的物体,他可一点也不觉得那闪着金属光芒的铁环很贯心悦目。
「把这个解开。」他要求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求他。
「不。」
恺艳夜也非第一次这样回答。
要是就此闭口,恺皓旭知道事情只会如往常一般回到原点。
「为什么?」
「因为你一定会逃的,大哥。」
恺皓旭闻言,默然以对。
「我说的没错吧?」恺艳夜唇边漾起一抹苦笑,略微上勾的美眸笔直地望向英气的黑瞳。
他的大哥还真是不屈不挠,明明晓得他的回答一定是否定的,却还不嫌烦地再三询问。
虽然他乖乖地让他抱了,但他很清楚他还没放弃离开这里的念头。
只要一逮到机会,他肯定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
因为,他大哥需要他的程度,并不如他需要他……
「我不是犯人,更不是你的宠物。」
恺皓旭的声音将他从沮丧的深渊拉了回来。
「那你敢发誓吗?」
「什么?」
「如果你敢发誓……以虹夫人起誓,说你绝对不会离开我,我就如你所愿解开你脚上的链子。」
「艳夜……」
「如何?大哥,只要你以虹夫人发誓的话,我便解开链子。」
算算他已将他禁锢在此有七、八日之久了,开始他只是想藉此让他明白他是属于他的,但不管目的有否达成,这也非长久之计。
只能以这种方式相处的话,终有一天,恺皓旭一定会找到逃离的方法。
在了解自己是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