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
猜火车 更新:2021-02-21 07:41 字数:4852
艳夜带来的感觉,不是单用销魂一词就能简单形容的。
那是让他总不由自主会浑身发热、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百花撩乱,意识只残留渴望的沸腾高热……
而从他被监禁在这个房间开始,他在撩得他欲火焚身之际,竟不再如往常一般轻易就让他获得满足。
「说呀!你不开口的话,我怎会晓得你希望我怎么做?」
当他被欲望主宰,只能无助地呻吟并攀附恺艳夜时,他却在此刻附在他耳边,可恨地低声笑着。
「这样……感觉好吗?」
忆起那犹回响在耳边的低哑笑声,恺皓旭顿时酡红了脸。
总是在逗得他心痒难耐之时,总是在他的意识陷入火红的欲潮之际,那磨蹭着他、几乎要教他融化的爱抚,却在紧要关头毫无预警地停住。
「你想要什么?」
在他已被情热的火焰烧昏头时,就会恍惚地听见那彷佛附在耳边的低语。
「开口要求的话,我就给你。」
刚开始,碍于自尊,他总会不死心地再三挣扎,就是不肯开口说出自己的欲望。
然而,当那比他更熟悉自己身体的手催促似地玩弄着他的脆弱和敏感时,他也只能乖乖地投降。
「过来艳夜……拜托,快进来。艳……夜!」
蓦地回想起自己在床笫之间那数不清的无耻索求,如潮水般涌上来的羞愧感便让他霎时又烧红了双颊。
在意识清明的时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曾说过那些话。
他很难相信、也几乎无法面对自己那可耻至极的一面,然而却也没办法否认自己有那难看到极点的丑态。
因为,那是连他自己都记得一清二楚的事实!
但令他深感困惑的,并非自己竟有这可耻不堪的一面,而是恺艳夜那异于往昔的态度。
和以往那充满侵略的占有方式有着相当明显的不同,艳夜近来的态度可说是……温柔得令他难以理解。
除去他总故意煽弄得他欲焰焚身却不让他得到满足这一点,平时的他其实相当温柔,温柔得让恺皓旭还以为是自己热昏了头产生幻觉。
比起半个月前三不五时的恶言相向,他现在简直是温和得不可思议。
恺皓旭还记得非常清楚——
不久前恺艳夜曾恶意地暗指他一定和自己已去世的亲娘有染,还质问过他是否觊觎即将成为他末婚妻的玲珑公主。
对于异母弟弟疯狂的想象力,他当时只觉得不可理喻,并未置一词。
现在回想起来,他仍是无法理解他那时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竟能天马行空地幻想到那种地步。
但这段时间来,恺艳夜彷佛将前阵子那可笑的栽赃扭曲和闷闷不乐的心情抛诸脑后,令人难以想象他没多久前还以愤懑的口吻质问他。
这种情绪的转变,仔细一想,似乎都是从他被软禁起来的那一天开始的。
只是将他隔绝囚禁起来而已,他的心情就能有天壤之别的改变?
更别说这些天来,他这个向来不给他好脸色看、也未曾在他面前摆过低姿态的弟弟,偶尔竟会宛如在撒娇一般地赖在他身边不走。
那个他一直以来认定是深深恨着自己的异母弟弟……
思及此,他不自觉地皱起飞扬的英眉,伸手拨开落到额前、搔得鼻头好痒的发丝。
艳夜……究竟在想什么?
***
「嗯,大哥……」
带着浓浓鼻音,含着明显撒娇意味的轻唤让恺皓旭猛然回神。
虽然恺艳夜还是一副半梦半酸的迷蒙模样,但这种漫不经心的姿态才更让恺皓旭不解。
若看得出他是刻意这么做的,恺皓旭或许就能确信他是别有目的,或只是想闹闹他。
可是,问题就在于,不论他怎么仔细观察,恺艳夜那模样都只能用自然而然来形容。
意识还有些模糊的恺艳夜当然不可能看透恺皓旭那双带着疑惑的眸子究竟在想什么,他只是打了个呵欠,扭动了下身子便更加贴近他。
连这种动作也像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恺皓旭的疑惑亦随之愈来愈深。
「大哥。」
「什么事?」
还被混乱思绪占满脑子的恺皓旭不经意地应了声,不过很快便发现自己的心跳又加快起来。
就像睡呆了似地,恺艳夜毫无预兆地捧住他的脸,二话不说地就吻了起来。
「唔……」
心里虽大吃一惊,但那熟稔的滋味和刺激很快就让他进入情况;再加上男人在刚起床时不免会有的生理冲动加温之下,不一会儿,他便忘我地配合着那在自己口中的爱抚与需索。
吻着他的唇稍稍离开,「大哥……」他毫无意义地呢喃一声之后,又低下头去吻住他的舌。
感觉那原本捧着自己脸庞的手猝不及防地往他的身下一窜时,恺皓旭不禁浑身一颤。
「呜……」
他发出的惊喘似乎很让异母弟弟满意,因为那抚弄自己的手直接攻上了最敏感的部位。
恺艳夜正准备延续两人昨夜的热情,然而在他正欲将气氛带入更加湿靡的状态之前,外头的打扰声很不识趣地插了进来。
「少爷,您起床了吗?」
站在房间附属的会客厅门外,老管家恺晋扯开喉咙,声音洪亮地问道。
这声问候声非常之响亮,似乎不是从卧房的门边传来,而是从更远一些的地方响起的。
往昔,恺晋都是走到卧室的丝帘门边询问,但现在若没有恺家当家的特别指示,他只能站在这里。
这自然是恺艳夜下的命令。
听到门外那简直不像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发出的声音,恺艳夜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不想不予理会,但那扫兴的叫唤却再度响起。
「少爷?」
「啧!」
不悦地昨了下舌,他终于不甘不愿地离开床铺。
随手抓了件衣衫套上,他回头深深看了眼虽然已坐起身来,但有点不明所以地喘着气的恺皓旭。
用力地抓抓头发,他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
「大哥。」
他单膝跪在床边,伸舌舔了下他的唇。
「嗯?」
还以为艳夜是要离开了,却没料到他会偷袭的恺皓旭惊跳了一下。
「等我回来……」俊美的脸孔漾着一抹足以缓和脸部线条的微笑,让他原来不似人类的美貌多了一分生气。「再继续。」
若是哪位侍女有幸见到他这除了恺皓旭之外,没人有机会看到的绝丽容颜,那一定不只是失神发怔,可能还会就此晕了过去吧!
「艳夜!」
这露骨的话让恺皓旭猛地羞红了脸,但他很快就知道接下来听到的话才更是令人羞得无地自容。
「待会儿我会命人送热水来,不过……还是先别洗澡,反正很快又会流了一身汗;等过一会儿我回来再做过一回之后,我再差人送澡盆过来一起沐浴好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毫不在意说出这种话的恺艳夜,恺皓旭张大嘴,好一阵子都发不出声音来。
自顾自的说完话的恺艳夜随性地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就走出门去,准备等会儿再叫侍女替他梳理梳理。
又过一会儿,在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卧房里,恺皓旭终于喊出一刻钟前卡在喉头吐不出来的叫喊。
「艳夜!」
第六章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恺艳夜绝美秀丽的肩间皱出一道刻痕,摆明是不悦至极的目光锐利地盯住带着淡淡笑容的母亲。
「我是说,艳夜,你也差不多到该订亲的年纪了,眼前又有这种不可多得的好机运,再说明儿个中秋又是个团圆的好日子……」
「娘!」
「你听我说完——」
「娘,您究竟想说什么?」不顾母亲正一脸欣喜并滔滔不绝的说着,恺艳夜硬是打断她的话。
「哎呀,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
「当然有,但……」
「艳夜,这可是天赐的大好良缘,你先前不也相当满意这桩姻缘吗?」
「这……」
「不晓得有多少人想和宁安郡王结成亲家,再说玲珑公主不但拥有粉雕玉琢的绝色姿容,性格又温柔可人、不摆架子。以咱们恺家的地位虽说是有些高攀,却也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从六月底开始,宁安郡王便带着独生女赵玲珑多次走访恺府。
表面上他是带着掌上明珠到杭州一游,自然得拜访一下当地最有名望的世族。
但实际上,他和恺府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一趟杭州之行乃是确认女儿未来夫家的造访。
而在多次的造访后,不仅双方的家长都非常满意彼此的条件,连两位当事人似乎也相当中意对方。
尤其是赵玲珑,她在第一次见到恺艳夜时,一颗芳心当场就暗自相许;当日回到暂居的行馆,立刻向疼她入骨的爹爹表达自己的心意。
既然宝贝女儿都表明对这桩婚事期待不已,本就对恺艳夜的身家相当合意的宁安郡王,也下了九成决心要让可爱女儿的愿望实现。
双方经过一个月余的沟通了解,内心也都有好事不该拖延太久的默契。
算算最近的良辰吉日,虽是赶了些,但即将来临的中秋佳节该是最好的日子;且中秋本就有合家团圆的涵义,在意义上更是吉上加吉。
于是,在前几天的见面之后,宁安郡王便和恺家夫人恺蓉谈妥,要问问彼此儿女的意思。
恺蓉本以为宝贝儿子对这早已内定的吉事定会一口答应,没想到……
「娘,我还不打算订亲。」
心里才在想应该也是相当中意这门亲事的艳夜,在听到这消息时为何一脸为难的样子,却没料到他一开口居然又是个令她意外的答案。
「你说这什么话?」她诧异地跳了起来。
「您想说的只有这事?」
「什么叫只有这事?」恺蓉坐不住地站了起来,「艳夜,你说清楚,不打算订亲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还不想订亲。」
「但你之前不是说过,若是这门婚事能成也好吗?」
「娘,您仔细想想,眼前还有许多事待我去完成。比如说,像是前阵子张家米商那事,到现在都还没一个着落。」
「那事再急也不影响你的婚事呀……」
「怎么不影响?」再次毫不客气地截断母亲咕哝似的发言,恺艳夜皱紧眉头,「要是婚事说成了,我现在开始不就得为了婚事跑昏头?但就像我说过的,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我现在根本没精力去管亲事。」
「又不是要你立刻成亲。」恺蓉也没就此退缩,她的气势可比儿子高昂,「只是先订下这门婚事,过一段时间再择期完婚就得了。看你是想等个一年半载也行,只要郡王府那边同意的话。」
「娘,您何必像赶集一般地急着想完成这门亲事?」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这门亲事是人人想成就的呀!要是让你在一旁拖拖拉拉,搞不好回过神来好事就擦身而过了。」
那就让它擦身而过好了。
恺薛夜虽没说出口,却很讶异自己脑中竟闪过这种想法。
能和位高权重的皇亲国威攀上关系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在几个月前他也曾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是故今年春天上京去参加皇上恩赐的围猎时,他和宁安郡王有一番促膝长谈,因而宁安郡王才会在不久前带着女儿来访。
当时他并没考虑太多,诸如自己的心情等等,只是冷漠地以恺家的利益为优先考量,因而选中了赵玲珑。
然而……
一个月前,在宁安郡王如期偕同掌上明珠来访,双方在首次的正式见面相谈愉快之后,他的心头却同时罩上一层不知名的阴影。
会面明明是那样地顺利,两人对彼此的印象也是如他所预期的好,整个府邸里还因这桩有九成会成功的好姻缘举家沸腾。
从上到下,从坐着饮茶的娘到一旁服侍的下人,每个人都因这天大的好消息而喜上眉梢。
但却只有他这个当事人,非但没像旁人一样欣喜若狂,胸口还彷佛开了一个大洞,吹着如寒冰般的冷风。
那时,他只晓得事情不对劲,却完全说不出究竟是哪儿怪。
直到这一个月来发生了许多事,才让他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弄懂自己想要什么,也才明白那时他为何会在事情顺利得让人倍觉兴奋的同时,却丝毫无法在周遭喜气洋洋的情况下也跟着高兴起来。
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当他注意到自己的感情时,起初认为可行的计划却变成一个最愚蠢、也最可憎的决定。
不过,事情在定案之前,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
「娘,总之我现在还不想订亲,这事等眼前的麻烦事告一段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