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猜火车      更新:2021-02-21 07:34      字数:4742
  我看《禅秘要法》。我不懂何谓甚深空义?这本书上所说的顶法、暖法和四加行的顶法,暖法一样吗?我认为不一样。(怀师批示:同为暖、顶、忍法,因见地功用境界之层次不同,则所觉受之暖、顶亦有不同。此所谓不同者,程度之深浅也。)写完日记,十一点半,读经,打坐。
  二月十七日 雪
  晨六时半打坐。
  下午接到水牛城来的长途电话,是这家男主人的表妹来的,她在水牛城医院当护士。她今天要带两个男友来玩。我忙拨个电话通知女儿,叫他们下课就回来。
  除了做几个菜之外,我问女儿:“这是新亲,应当如何表示。”她说:“我们又不懂他们的规矩,他的亲戚由他来管。”
  她说得也对,因为国情不同,习惯不同,有时会“为好不得好,颠倒讨烦恼。”不管也罢。(怀师批示:人生经验名言,但非到其境不知也。)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十八日 雪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水火易观法。。。。。。五阴粗相观。
  下午女儿来电话说邻镇某大学请她讲点中国东西,可能回来晚一点,于是我设法使小妞睡了一下。她妈妈七点才回来。在晚餐桌上,女儿告诉我,她又讲二十四孝。真笑人,好像她专会讲二十四孝似的。
  晚间我看笔记,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十九日阴
  晨六时半打坐。
  前次的日记报告我问:那能知一觉的又是什么?师谕:“古德云:本来一片闲田地,过来过去问主翁,几度卖来还自买,为怜松竹引清风。参!”
  我想是灵明一念。也许还是它,一而二,二而一也。(怀师批示:“万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手’‘鹿’'始应知。”
  晚间我看笔记。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日  晴
  晨六时半打坐。
  有一位会按摩的美国小姐,专给人家按摩足部,据说按摩足部可治百病。因为足部哪一块骨通心,哪一块骨通肺,每一块骨都有它的作用。所以什么病就按摩那块骨来治疗。我也记得过去人文世界杂志也发表过此类译文。但不知观想足部大趾,是否与这有关?(怀师批示:这是两回事,并不相关。)现在好了,在学观想之初,我的两足大趾随时都会跳动。不一定是在坐中。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写完日记,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一日 阴
  晨六时半打坐。
  美国的花样真多,据说吃白米不够营养,不是在米里加些维他命,就是主张吃糙米。糙米零售还很贵,所以女儿他们特别托人代购了一大袋。小妞太小,她吃不来,一吃饭就哭,吵着要吃白米,但她爸妈都认为哭哭就会好。可是她已多天不吃饭,只吃冰淇淋、酸奶、水果、面包之类。我现在是不敢多管事,怕动意气,惹烦恼!(怀师批示:天下事往往有“只能如此,只好如此”。)但每天小妞哭得也实在受不了。况且这不是她不听话,她实在太小。我只好劝说慢慢地来,不要逼得太紧。于是他们总算答应明天给她买白米。
  晚间小妞睡了,我正看书,女儿推开门说,他们要出去一下,我又提醒她给小妞买点白米。他们一走,我立刻上坐,一切空掉,静坐半小时。然后看《楞伽大义》。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二日 雪
  晨六时半打坐。
  今天一早我就为小妞煮饭。十一点她回来了,我告诉她我为她煮了白米。她笑着往厨房里跑,一眼看见白饭,高兴极了,拌了些酸奶,看她吃得好快,我觉得好难过。我又想到人的个性何以如此不同,从前她妈妈哪天少吃一口,我都会急。而且他们的想法也太不同,认为白米不够营养,不吃饭和吃白米,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国内的人都吃白米,不也活得好好的吗?我真是落伍了,有些事我简直想不通。所以我常常空掉一切,不管了!天掉下来,也随便!
  晚间我看《楞伽大义》,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三日 雪
  晨六时五分打坐。
  小妞每天能吃完一中碗中国人所谓的神仙饭。因为古人煮饭,都是倒掉米汤,而神仙饭是用一个碗连水带米一起蒸出来的。其实现在国内用电锅煮的饭,都是神仙饭。西方人不是吃饭长大的,他们吃饭,等于我们吃点心。而我们吃饭长大的东方人,反而来学他们,听他们的,岂非笑话!(怀师批示:可是目前东方人,也正在“杨柳千条尽向西”中,真是莫可如何也。)
  晚间我看笔记。
  写完日记,十一点整,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四日 雪
  晨六时半打坐。我不懂观想成就之后,要不要复习?(怀师批示:观成了,是缘起,也叫幻有或妙有。终归于空,也叫性空。观成了,游戏三昧可也。有时且念十方佛,无事闲观一片心。)电视上又在宣传一种快米,用开水一泡,五分钟可吃。今天我就为小妞泡了一碗,因为米是熟的,干干的,一点油水都没有。(怀师批示:美国有了,快了,此间可能也会学样了,其奈之何,一叹!)
  美国人并不爱吃米,只是好玩。又不愿用太多时间去做饭,于是商人大动脑筋,就有快米应市。若问营养价值,我敢说:这才是真正的不营养米呢!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
  写完日记十一点整,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五日 阴
  晨六时十五分打坐。
  下午接到水牛城来的长途电话,是这家男主人的表妹来的。我告诉她,他们都不在,请她六点以后再打来。因为她那印度口音的英文在电话里不容易听,加上我自己的英文又不好,我怕弄错了麻烦,所以一再请她再打来。
  晚间我看笔记,及几次日记的批示。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六日 晴
  晨六时半打坐。
  今天接江先生的信。他是我在贵阳教育厅的老同事。他提到一些往事,使我想到人的一生真是很怪。在抗战期间,跑警报的那段时间,我的生命似乎是从炸弹下拾出来的,譬如有名的贵阳二四大轰炸,昆明金碧路大轰炸等等我都在场。记得前者是一个日暖风和的好天气,一声警报,只听到一阵脚步声,全厅的人就都跑光了。我走出办公室,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我想这些人也太胆小了,炸弹又不是就跟在你后头,何必那么急!本来应当从郊外走的(依防空规则),却一转念竟从大十字闹区穿过(我现在想起来,所谓一念之差,由于许多的经历,我很懂得什么是一念。这一念是无意的,但有时会成为意外的善业,有时也会成为极大的恶业。)刚到家,见桌上有为我摆好的午饭,我就坐了下来。正在这时,见家人一阵慌乱,也有人在叫我,窗外树子大为震动,这时我居然忘了警报的事,只管吃饭。一会儿,家人都走出来问我躲在哪里,我说:“我刚吃完饭。”这时门外响起了警车、救护车,及来往的人声。原来大十字已遭浩劫。前后不过几分钟。第二天我再经过大十字时,到处都搭起帐篷,没一栋完整的房屋了。这一点我就不懂,我既不该应劫,却又为何要转念从大十字走呢?当我转念之时,我是无心的,自己是莫名其妙的。虽然从大十字走过,但我当时并没去想。也许下意识有此一念,我自己并不知道。(怀师批示:此所谓履险如夷。其中各有宿因在也。)从此,民、财、建、教四厅搬到黔灵山上办公,我和余小姐每天迎着朝阳上山,早上要赶时间,下午下班很早,我们一面走一面数石板玩。每晨一到山脚,一股清气从鼻孔直入脑际,连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那么舒畅。(怀师批示:当大自在天人,堕落下方尘界,更是怀归不得,故不得不修为也。一笑。)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七日 阴
  晨六时十分打坐。观想——四大观,地、水、火、风次第解脱。因为明天小妞满三岁,说来也好玩,生她的那年是润年,所以二月有二十九日,而她刚好生在二十八,如果再晚一天,假如生在二十九,那就得几年才有一次真生日了。她妈妈准备请她的老师和小同学,而她爸要请他的同事。女儿和我商量,因为她早就答应小妞请小朋友的。于是我建议做一点,或买一点糕饼送到学校请老师和同学,然后家里又请大客人,就两全了。于是又和小妞说了一阵,总算我的建议通过。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二月二十八日 晴
  晨六时欠五分打坐。
  在坐中我就听见他们给小妞说,东西是送去学校请她的老师和小同学的。我下坐时,她们还没有出门,我给小妞握握手,恭喜她一番。
  当我在厨房为小妞做饭时,女儿来了一个电话,据说今天是星期三,不好请客,照例都是周末请客,所以改到周六,已经都说好了,大家都要来。
  十一点半,小妞回来了,带来一大堆贺卡。她好兴奋地拿给我看。在美国,孩子的生日都兴到馆子里请朋友们带着孩子来吃蛋糕、点心。那样就比较浪费,所以小妞就请来家里了。
  晚间我看《禅秘要法》。我不懂咒语兴不兴解释?(怀师批示:亦可解释,但以不解释,做无义语来念,更有妙用。因众生喜思,多思多虑,反增烦惑也。)
  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一九七九年七月十九日夜十二点阅。)
  三月一日 晴
  晨六时半打坐。 观想——四大观补法。
  下午带小妞玩。她现在很爱讲话,自言自语的。我记得有人说过:“如果谁学外国语,能如小儿一句话百说不厌,一定会学得好。”一清早,我在坐中,就听到她如小鸟般唧唧喳喳地说个没完。我一面听一面坐,互不妨碍。有时楼上楼下的音乐响成一片,或此起彼落,我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着。我现在很会发呆,随时随地,我忽然就呆住了。有时似睡非睡的。这是会发热。(怀师批示:此乃初住定境中加行之暖相。很好。)
  晚间看《楞伽大义》。学这东西,真是愈学愈妙。单说这一觉,就妙极了!它虽无形无相,无头无尾,但在意境上确实有那么一点说不清楚的东西,我就当它是妙有。如果常常一觉,它就在自己身边,虽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如果不常常一觉,这一觉就离自己远了。要找它是找不到的,因为它无方所,不在内、外、中间。在哪里不知道。若是遗失了它,我的办法是慢慢地再把它觉回来。说了半天,连我自己都说糊涂了,实在说不清楚。(怀师批示:勉强套用理学家语,就是随时收放心而已。用佛家语来说,便是随时提起觉照之妙用。)
  写完日记,读经,打坐。时已十二点整。
  三月二日 雪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身念处。
  刚下坐就听到有人敲门,果然是那位中国老太太来了。据说她六点一醒再睡不着,其实我也是六点左右就起来打坐。她一坐下就喘,她说一走路就会喘,我想是胖的缘故。日记写到这里,我想起来一个问题,我似乎忘了报告老师,那就是我一生最不喜欢坐,这并非习惯,我认为是个性,当然我也弄不清楚。总之自从能记事以来,每天除了吃饭、上课、办公之外,平常我都不坐。记得读初中时,有一次家人们要去玩山,怕我去学校请假会来不及,因为是我回家吃午饭时大家临时决定的。谁也想不到老人们还没收拾好,我已从学校请假回来了。那时我家住城里,学校在城外,约三里多路,一天走四次,中午回家吃饭,简直不懂什么叫累,走起路来,等于小跑。现在虽然懂得腿会酸麻痛等等,还是不喜欢坐。每天也多半站着和小妞玩,看电视时偶然坐一下。总之除了吃饭、写日记及打坐之外,夜间看书大多数是走来走去。这个毛病不知对修道有无妨碍?(怀师批示:修道在持心明心、行、住、坐、卧,是人生四大威仪——生活姿态,都可自由。但能定慧等持,澈悟心性,并不拘泥于坐。至于禅坐,乃调身之妙法,细说不尽。只须知之。且你因过去宿生重视行愿之故。暂不详说。)
  晚间看笔记。写完日记,十一点,读经,打坐。
  三月三日 晴
  晨六时半打坐。观想── 一门观。这是第二卷最后一观。
  今天是周六,为小妞满三岁请一桌客,都是同事。我想起楼上的邻居也是同事,有一次家里的车坏了,一清早这家的男主人就去敲人家的门,搭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