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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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磕 更新:2021-02-21 07:32 字数:4859
小豆子想了想说:“好呀,银子是我的报酬,那我当然可以收。”
呵呵,石青笑了笑说:“今天你一直坐在这路边吧?”
“对呀!”
“那哥哥问你,刚才你有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走过去吗?”
凌天风对石青赞许的一笑,有点佩服他居然想到这么个法子。
小豆子挠了挠头皮说:“没有一个黑衣人走过。”
石青听了心里一阵失望,转念一想能让这小子收下银子就好了。他从凌天风手里拿过银子再次塞进小豆子的手里说:“这是哥哥的询问费,你不要再拒绝了喔。”
小豆子笑了,捏着银子又说:“但是我看到一个黑衣人飞过去了喔!”
他又说:“他飞得好快,我只看见个影子一晃就过了。”
石青大喜道:“傻孩子,那不是飞,是功夫。”
“功夫?”小豆子疑惑看着两人。
凌天风看着他那样,边笑边问石青道:“就算我们知道那人从这里过但隔了这么久,也不可能找得到了啊?”
石青皱了下眉头道:“也对。不过,反正这条路通往卧龙岗,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我对宋放说了在那里碰头。就这样过去找找看吧。”
凌天风点点头,看了眼石青又说:“你还是把你那血淋淋的手包扎一下吧。看了真恶心。想不到平时你们两个话都不说上一句,关键时候这么拼命!果然真感情是不用废话的。”
石青有点尴尬的道:“你在胡扯些什么啊?”
凌天风凝视着石青认真的说:“算了,我也不扯这些乱事了。你答应过我到卧龙岗与我公平一战,你可别忘了。我一定要和你分出了胜负。”
石青笑着说:“我难道还怕你这个手下败将。”
两个说着想到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那个黑衣人又有点发愁。一直在一旁听两人说话的小豆子这时插嘴道:“两位哥哥是想要去卧龙岗找那个黑衣人么?”
石青说:“对呀,但是我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小豆子又说:“我找得到他喔。”
石青和凌天风相视而看,同时扬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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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子天生异秉,能够分辨出特定之人的体味,就像是一只猎犬,只要闻过一次,不管猎物躲藏在哪里,他都能找得到。
卧龙岗。乱坟场。
风萧萧兮雨茫茫。
小豆子深深吸了一口空中飘散的气味道:“应该就在这里。有很浓的血腥味,就是他飞过我身边时散发的味道。”
石青冷冷的说:“他逃逸的时候中了我一掌,不死也得脱层皮,走到这里大概也已经精疲力竭。”
凌天风道:“卧龙岗地势复杂,我在明,敌在暗。一切要谨慎小心。”
两人让小豆子藏在一片灌木丛里,分别搜索起来。
从刚才开始的小雨越发的大了,瓢泼般淋了下来。整个卧龙岗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黑压压的乌云压在头顶,石青运足目力也看不清在不远处的凌天风。他心里有点揣揣不安,总觉得会有事发生。心念刚转,就听到身后一声尖叫,竟是小豆子的叫声。
冲到小豆子藏身的灌木林,林前站着的正是那个黑衣人,只是小豆子却被他提在手上,匕首的寒芒从豆子的颈项间传来晃花了石青的眼。
凌天风在一旁恨恨的说:“我们太大意了。”
黑衣人桀桀的一阵怪笑,扯下了脸上的黑布。
“凌天风,别来无恙啊!”
凌天风一愣,惊道:“居然是你!”
石青问:“你认识?”
“是噬血。”凌天风苦笑道:“对这个名字你不会陌生吧。”
噬血。江湖头号杀手。如雷贯耳的名字。
这个名字意味着一个局,一场你死我活的局。
“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连他都被请了出来。”末了,凌天风这么加了句。
“你们有过节?”石青看凌天风咬牙切齿的,问道。
“过节?”凌天风语气不屑说:“稍有良心的人都和他有过节。去年三月清流庄八十口、五月离岛九十二口、十一月洪峰湖刘家六十九口……全是鸡犬不留。这个人出名的嗜杀成性,连婴孩都不放过。”
所以,江湖人称噬血。
“非也。非也。”安静的站在一旁微笑着的噬血以令人意外的文绉绉的语气开口:“我是杀手,而且是个以人头收钱的杀手。客户要多少个人头我就给多少。所以嗜杀的应该是那些连婴孩人头都要的家伙,而不是我。”
“而通常那样的人都是象你一样的白道大侠——凌大侠。”最后三个字咬得清清楚楚,说不出的辛辣讽刺。
石青素闻噬血对白道中人极为厌恶,看来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转念一想,这个人对自己还没到形于言表的厌恶是不是表示自己做人实在失败,混江湖居然混成了邪派中人。
又一想,这个时候自己居然想些有的没的,才更是奇怪,其实石青很清楚,受了伤被他们过街老鼠赶的噬血此时如此镇定的站在他们面前自然有其所持。石青叹了口气看了看已经晕过去的小豆子,心知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
那边凌天风听了噬血的话倒也没生气,颇有风度的说:“我倒有句话奉送给你。”
“喔?”
“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凌天风冷冷的话利箭般毫不留情:“我倒要问问你,如今没人要你杀那小子。”他指了指小豆子,又说:“你又是为何要将这个完全与江湖无关的人扯了进来呢?”
噬血冷笑数声道:“好个凌大侠,不愧是正义凛然的大侠,说的这番话,听听,全是为了这鼻子象狗的小子,倒叫我噬血无地自容。今次若不是主顾要求不能伤了性命,我早要了那人的命,又岂会被你这家伙揪到空子。逃得这般狼狈。”
他指指石青,又说:“不过,如今我倒蛮感谢这样的机会。天下人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不为自己想的。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做了婊子还立牌坊。”
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昏过去豆子就悠悠的醒了过来,他凑到小豆子耳边说:“来来,小子,瞧瞧你这两位大侠怎么救你。”
他捏着小豆子的手臂一扭,喀嚓一声,那条细细的胳膊就没法动了。小豆子张张嘴巴,想喊又疼得喊不出来了,只是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就往下流。
凌天风看得心里一紧,忍不住叫了出来:“你还有没有人性?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石青在一旁说:“噬血。你放下孩子走吧,我们以项上人头保证绝不动你。”
噬血呵呵一笑道:“你让我走我还不想走了。你们不是大侠吗?大侠都是助人为乐,为别人牺牲的。现在,如果你们不想再让这小子受苦,就由你们来代替。”
他的手抓住小豆子的另一条手臂,小豆子此时才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间逸出:“救我……哥哥。”
“断了你们拿剑的右臂。”他冷冷的声音在风中响起。“不是就这么脱臼喔,是断,斩断,用你们自己的剑斩断。要有鲜血那种。”
“我呸!”凌天风当即叫骂起来:“你这个疯子,我们凭什么自断手臂陪你这疯子玩儿。”脸上却是汗水淋漓。仿佛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的大雨又重新下了起来。
“就凭这个!”
喀嚓一声,噬血又弄断小豆子另一条手臂,豆子这次彻底昏厥过去了。
“你别碰他了。我答应你。”石青情急叫了出来。
凌天风回头吃惊的看着石青,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势居然会发展到这样。
斩断拿剑的手臂,对一个剑客来说就意味着用剑生涯的结束,意味着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名誉、财富和地位全部会化做脚下的尘埃。凌天风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苦心经营的前二十年,他嗜剑如命,剑就是他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没有了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
“呵呵”,噬血的声音恶魔般想起:“真的吗?你真的舍得。这个小孩什么都不是,不是你们的骨肉,不是你们的亲人,甚至不是你们的朋友,他不过是路边一个素昧平生的一个小乞丐,死或者活对于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为了他你真的愿意舍去你的一切吗?就为了换回一声大侠?”
凌天风想,这个噬血已经疯了。就算是自己真的斩断了手臂他也不见得会放了小豆子,说不定反而他们三个人都会死到这里,只要不是白痴都会知道此时会如何选择。
他咬咬牙想,只有这样做我们才有一线生机。手一抖,袖口里一枚银针便向噬血那可恶的面门飞去。他心里知道凭着噬血的功夫,那枚银针最大的可能是插进小豆子的身体里。
豆子,你别怨我,哥哥也是没办法。
他回头想示意石青,一转过头,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几乎血液倒流。身边的同伴的右手就那么直直的落到了他的脚边,手指还微微颤动。
石青也同样看着地上那前一秒种还属于自己的颤动的手指,他们就那么孤立的摆在地上,说不出的诡异。他楞楞的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砍了。下一刻他看见噬血提起手里的小豆子慌张的迎上了那枚散发寒光的银针。
“不要!”他叫了起来。
他的叫声惊醒了凌天风,他抬头望过去,触目的却是一场血雨。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为了一条生命!”
就在那一秒钟,眼珠子一转的功夫,满目都是血红的残肢断片。
眼前仍然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矮的是小豆子,高的却不再是噬血。
噬血变成了一蓬血雨。
那一幕的情景直到很久以后还会让凌天风和石青从噩梦里惊醒。
好端端的一个还在享受胜利滋味的人就那么不在了,连尸体都没了。
石青昏迷前凝望着的血雨中出现的脸,那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宋放。
手里拖着长剑的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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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左手比右手更厉害?”
男人靠着山壁语气虽然冰冷却并不冷漠。
“什么?”自己刚醒来,有点迷糊。
“使剑。你的左手一定更厉害。”
“不会啊!我左手很笨拙,连筷子都不会拿。”
男人的眉头皱了皱:“那就是,你懂接断肢?那种医好就完全没影响的。”
“怎么会?小时侯有次师傅生病叫我煎药我都会煎错。”
奇怪的男人,奇怪的问题。刚刚醒过来,全身痛得起都起不来,还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他果真是讨厌自己到极点了。
“那么”,男人的脸皱成一团:“你想退隐江湖?”
“我想退隐江湖!我怎么不知道?”
多情剑没补好,熄心也还没打败,我干嘛退隐江湖?
沉默!
沉默!
——
干嘛不说话,不说话身体更痛了。
对了,身体为什么会痛呢?
“你是白痴?”
“你才是。”
态度越来越恶劣,他一定再也不想和我相处下去了。
“那你为什么毫不犹豫就把手臂给砍了?”
为什么?还用得着问么?看见那孩子那么痛的样子,心里只是想如果一定要痛就让自己这个勉强多吃了几年饭的人来痛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心里想的,那个男人却仿佛知道了。
很久以后,男人最后说了肯定句。
“我明白了。你是笨蛋!”
拜托!笨蛋和白痴有区别吗?一个蛋的区别?
………………
卧龙岗下卧龙镇,翻过卧龙岗就有个小小的市镇。
连下了三天的连绵大雨终于停止的时候,石青在卧龙镇里唯一一家客栈的天字四号房苏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的似乎和什么人进行了一场特别没有意义的谈话,谈话内容已经记不得了,石青也不想费神去想,他现在全副的精神都在和自己疼痛的身体做斗争。
眼睛呆滞的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右臂,类似“我的手真的没有了”这样的想法才终于进入了石青的脑子里。
看了看四周,发现宋放就站在床边的窗户前面,背对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还好没被他丢下,虽然也许最大的理由是为了宋莲的解药。
口里觉得异常的干渴,石青转了转脑袋,看见床边的方凳上放了碗冒着热气的水。
伸出左手,心里正庆幸幸好那个疯子没有叫他砍两条手臂否则连水都没法喝了的时候,窗边的宋放突然转身一声厉喝:“你在干什么!”
声音之大直冲鼓膜,害得石青惊吓过度硬把一碗滚烫的水打翻在唯一完好的手上。
搞错没,喝口水都犯法吗?这下可好了,两只手都没法用了。一条是永久性残疾,一条是暂时性功能丧失。(哎~一时间想不起怎么用古代语换,发了再说啦)
“你到底做什么啊?想把这只手也废了吗?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笨蛋。”
宋放边骂边迅速从床下端起个水盆,猛的把石青的手浸到里面。动作粗鲁,力气大得离谱,又让石青呻吟了一声。
这个人也疯了吗?
看着石青吃惊望着他的眼神,宋放才意识到自己口气的不和适宜。
他就那样端着水盆有点尴尬的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身体状况非常糟糕,最好就不要乱动,瞧你笨手笨脚又把自己弄伤了。”
石青张大嘴巴凝视着宋放,有点怀疑这个一口气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