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扑火      更新:2021-02-21 07:29      字数:5001
  “睡不着吧!”静静的月色中,顾夕颜甜美如蜜的嗓音柔柔响起,如在夜色中绽放的花儿般静美。
  墨菊忙道:“吵着姑娘了吧!”
  “没,没有。”顾夕颜轻轻地道,“我也睡不着。”
  墨菊轻声地说:“姑娘,要不要给您倒杯茶来?”
  “不用。”顾夕颜阻止她。
  墨菊不由心里叹息。
  说起来,姑娘真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平时有什么事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一点架子也没有,也很好说话,待人也和气,偶尔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也不会朝她们乱发脾气,出手也很大方……如果能跟着一辈子也是不错的,不少吃少穿,互相之间和和气气的,虽然经常让她干些奇怪的事,但她也隐隐能感觉到这些事情对姑娘的重要性,也能体会到姑娘对她的倚仗……
  墨菊这边心事重重,顾夕颜那边也没有支声。
  屋子里一阵死水般的沉寂。
  半晌,顾夕颜道:“墨菊,你说,人死了,会不会把他最惦记的事托梦给信任的人。”语气中颇多惆怅。
  墨菊话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才说出来:“我不知道。我还没懂事的时候父母就都去世了,我是哥哥带大的,我不知道他们长得怎样,他们也没有到我梦里来过……”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两人竟然都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静夜的原因。也许是在这叹气声中找到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墨菊直言地问顾夕颜道:“姑娘。惠兰真地要进我们府里来吗?”
  顾夕颜怏然地道:“是啊!”
  墨菊语中颇为不赞同:“她年纪那么大了,姑娘还叫牙婆子来买几个小的吧,也好管教些……”
  顾夕颜没有作声。墨菊却能感觉到顾夕颜那边气息柔和,想来没有因此而生气。她略一躇踌,沉声地道:“姑娘还不知道吧,她这个人心思大,还跟杏红说了一些不妥当地话……”
  顾夕颜轻轻一笑,在寂静的夜晚如响雷般击在了墨菊的耳边。
  墨菊知道自己越僭了,心里一慌。忙道:“不过姑娘一向遇事极有主见地,我这是替杏红担心……”“我知道。”顾夕颜柔柔地开口,“你啊,就是心思转得太多。你怎么对别人我不管,以后可别再对我这样了。”
  墨菊不知道这话句是褒是贬。喃喃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顾夕颜笑道:“墨菊,你只管把我吩咐的事做好就是。有些事,我心中有数。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能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惠兰怕不是仅仅说了一些不妥当的话而已吧!”
  墨菊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说深了,怕连累了杏红,说浅了。怕姑娘不满意。只得又喃喃地应了一声。
  两人在沉默中度过了短短的夏夜。
  顾夕颜的脚踝受了伤,自然是不可能去划船地,惠兰就告诉顾夕颜用草编蚱蜢玩,杏红在一旁将从秀和园里采来的草清理干净了备用。顾夕颜一边跟惠兰学编蚱蜢,一边和她聊天:“梁国公家嫁给四皇子的女儿是他们家第几个姑娘?”
  惠兰把草折了个角。道:“国公爷夫妻很和美。没有妾室。家只有一儿一女,都是嫡出。长的是女儿。就是嫁给四皇子的那个,儿子次地,叫郑言,五年前就进了宗学,在太子身边陪读。”
  “那晋国公家呢,有没有公子在宗学里上学的?”“晋国公是去年才袭的爵位,今年才十二岁呢,还没结婚了。”
  “那燕国公呢?”
  “他们那边太偏僻,很少有人过江来。不过我没听说过有谁在宗学里读书。”惠兰笑道,“姑娘怎么问起这些事来了,我也不是知道的很多。”
  顾夕颜仔细地折着手中的草蚱蜢,笑道:“燕国公不是要进京献俘了吗,我有点好奇。”
  “听说高昌国会将两位公主送进宫去,就不知道皇会上赏给谁?”惠兰也来了兴趣,和顾夕颜小声地讨论道,“宫里刚进了两位贵人,皇上又不是很黏后宫的人,您说会不会把公主赏给太子啊!”
  这就是战争带给人的伤痛吧!
  尊贵的公主,最后也只能做为生存的工具被牲牺。
  顾夕颜有点发愣。
  杏红却在一旁笑道:“说不定会赏给燕国公呢?他不是破了高昌国吗?皇上总要对他多加奖赏才是啊。”
  惠兰神秘地一笑,有点炫耀地道:“那也不见地。我听大姑说过,燕国公破了高昌国,朝庭事先根本就不知道,燕国公进京亲自献俘,也是朝庭要求的……朝庭对他是褒是贬还不知道呢!”
  顾夕颜神色间有点落寞,好奇地问:“那燕国公是个怎样的人?”
  惠兰道:“只知道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是前任燕国公无嫡子的情况下立地庶子,从小燕州军营里长大地,很能打仗。”
  顾夕颜有种不妙的感觉:“那,他,燕国公的夫人是哪家的姑娘呢?”
  惠兰笑道:“是镇国侯府叶家的嫡长女,不过听说去年因病去世了!”
  顾夕颜闻言手一紧,还没有成型的草蚱蜢被她捏的变了型。
  杏红轻嚷道:“姑娘,你手劲用得大了些!”
  顾夕颜忿然地望着手中地草蚱蜢,负气似地往地上一丢:“不做了。细细碎碎的,烦死人了!”
  杏红还有说什么。惠兰忙拉了拉杏红地衣袖,笑道:“要不我们陪着姑娘出去坐坐。”
  顾夕颜闭上眼神倚在迎枕上:“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歇会!”
  大家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东西出去。顾夕颜这才睁开了眼睛。
  该死的齐懋生,竟然骗她。说什么是“燕国公的二儿子”,根本就是他本人……
  想到这里,顾夕颜忙从迎枕下面摸出那枚私章来。
  栖霞观里,他去拜了那个有着一千五百年历史地原创显天大神,这个圆柱形玉制章上又雕着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古夏文字“授”……真的这么简单,只是一个私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堂堂一个燕国公,为什么要冒险亲自到盛京来呢?
  朝庭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对他追杀还是只是一个巧合呢?
  如果这次出城的计划失败了,到时候的献俘仪式怎么办?
  两家会不会就此撕破了脸面,朝庭以此为借口对燕地用兵呢?
  还有那个齐毓之,齐懋生知道他出现在栖霞观里时凝重表情。这其中会不会又有什么隐情?
  无数种可能在顾夕颜心中起此彼伏,折磨的顾夕颜都快要疯了。
  接下来地几天,顾夕颜的情绪一直不很好,神色恍惚,说话颠三倒四的,为一点点小事就会板着脸,勿园再一次陷入了紧张凝重的气氛中。
  就在此时,刘左诚突然来拜访顾夕颜。
  想到他们之间的那个共同地秘密,顾夕颜五味俱全地齐齐涌上了头心。
  刘左诚很坦然。进屋后就支开了顾夕颜身边的人,悄声问她:“姑娘和那人可还有什么联系的方式?”
  顾夕颜压住心底的诧异笑道:“我也只是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
  刘左诚脸色一下子颓然起来。
  顾夕颜心中一惊,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左诚犹豫了一下,道:“那人想了一个好法子,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后来……人却失踪了!”
  顾夕颜心头狂跳。说话都带着点喘息起来:“人失踪了,什么意思?”
  刘左诚面色凝重:“我们找了一个丧户。以那家丧户亲属的名字悄悄送了一口棺口去,因怕惹人眼目,只派我了一个贴心的护院乔装成亲属去送葬,丧户出殡时,顺利地出了城,可在去栖霞观的途中,送葬的人全部……全部都被杀了……我那护院也……”
  顾夕颜手脚冰冷:“那查过棺椁没有?”
  刘左诚道:“当时是路人报地官,官府的衙役当场就开棺检查了,没有发现……”
  两人面面相觑。
  顾夕颜脑海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齐懋生被人逮住了。
  一时间,她手脚冰冷,觉得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让她心角发疼。
  如果被发现,应该在出城的时候就会被发现的……
  难道是齐懋生的人来接应他,然后对送葬人……灭口!
  想到这里,顾夕颜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可这话怎好和刘左诚说,他刚死了一个贴心护院,说个不适当地比喻,这就比是做生意赔了,是个令人沮丧的事。
  短暂地沉默后,刘左诚道:“本来我们和那人约好了在栖霞观见的,如今不仅人不见了,而且我们依约去栖霞观的时候也没等到前来接洽的人……”他目光阴森地望着顾夕颜。
  目光中,顾夕颜背流冷汗。
  这下事情搞大了!
  人不见了,买卖赔了,现在找中间人了!
  顾夕颜受现代管理模式的影响,奉行的是“问首责任制”,现在在她手里出了事,自然由她出面解决。她苦笑:“我要人手。”
  刘左诚点头:“姑娘只管吩咐。”
  黄昏时分,刘左诚派的人就到了,是个年约三旬的年轻妇人,相貌端庄,行动之间犹如行云流水般的灵动,她笑盈盈地朝顾夕颜曲膝行礼,自称叫“丁翠娘”。
  顾夕颜并不想端娘担心,向端娘介绍丁翠娘的时候只说是刘家派来帮她做点粗活的。端娘信以为真,还自以为是刘家介绍来的陪房嬷嬷,好好地考了考她的女艺。
  事后,她私下里对顾夕颜直摇头:“我看不行。那丁翠娘除了有一身力气,其它的都不行。”
  顾夕颜调侃道:“我看挺好。万一和姨娘们打起来了,这可是个好帮手。”惹得端娘狠狠地盯了她一眼,顾夕颜不由哈哈大笑,一回头,却看见丁翠娘站在门扉边端庄地望着她。顾夕颜笑意不减,朝着丁翠娘挑了挑眉,丁翠脸略有点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意笑。
  第七十章 追根求源
  顾夕颜派丁翠娘去栖霞观:“去打听一下那个叫齐毓之的人,看看他都在栖霞观干了些什么,遇到过些什么人,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背景……”
  丁翠娘点头而去。
  顾夕颜又叫了墨菊来:“你去田嬷嬷那里拿了门牌出府一趟,去东市的红裳看看我们的衣裳做得怎样了,趁机去威武镖局那里走一趟,看看那镖局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墨菊应声而去。
  惠兰却在一旁探头探脑的。
  顾夕颜叫了她进来:“有什么事吗?”
  惠兰笑道:“只是看看姑娘这里有没有什么差遣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大安坊那边去了。”
  惠兰进府的事并没有完全说定,主要是因为这段时间宗人府对外命妇进宫觐见的事全驳了回来,顾夫人没有机会进宫,而惠兰进府的话,一定是要得到崔宝仪的同意才行。
  如果是平时,顾夕颜无所谓,可是现在……
  她笑了笑,道:“我派人到大安坊那边去说说吧。你在这里,我也有个做伴的人。”
  惠兰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神色间很高兴的样子。
  转过身,顾夕颜却嘱咐端娘:“让杏红和她在一起,我现在请了刘家的人来帮忙,可别让惠兰看出什么来。”
  端娘点头:“我知道了,姑娘放心吧!”
  墨菊回来时,顾夕颜正和惠兰在玩簸钱。
  杏红笑道:“墨菊,你去哪里了,怎么一天都不见人影!”
  墨菊朝着杏红笑了笑,径直给顾夕颜曲膝行礼回禀道:“姑娘,我去了红裳拿姑娘订的裙子,谁知道我一摊开,那条桃红色的织金花卉绡料八幅裙裙摆上打着的络子就松开了。只得让店里的师傅重新打络子。我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弄好,又怕姑娘掂记。就约了明天再去取。”
  顾夕颜的注意力好象全被小几上的铜钱吸引了,她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那你明天再去一趟吧!”
  墨菊下去了。
  到了晚间,墨菊值夜。两个人偎在顾夕颜象小屋子似的八步床上讲悄悄话:“……我照着姑娘的吩嘱去了,却没敢进门。”
  “是不是有什么异样?”顾夕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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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墨菊点头,“进进出出地人很多,可都是年青男子,没有一个妇人小孩,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只敢匆匆瞟了一眼就走了。”
  “干的好。”顾夕颜大加赞赏。“以后你要记住了,再要紧地事,也没有自己的性命要紧。”
  黑暗中,墨菊黑白分明的眸子象宝石一样流光溢彩:“我只好把裙子上地络子拉松了,找个机会再去一趟。”
  夜色中。顾夕颜沉默良久,才惘然地道:“看情况再说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休息吧!”
  丁翠娘回来的时候是半夜,顾夕颜被她摇醒的时候吓得尖叫了一声,可那叫声还没有溢出喉咽,脖边就觉得一麻,声音就被封住了。
  顾夕颜仓皇地望着一身黑衣黑裤侠女打扮似的丁翠娘,过了一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