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节
作者:江暖      更新:2021-02-21 07:27      字数:5159
  深邃目光淡淡扫过她柔白的小脸儿。
  眉眼无波的,像是没听见蓝双的讽刺。
  顾绵看着他另一手里拿着烟盒,一手推着移动输液架,缓慢地从她身边经过。
  袖子擦到了她的袖子。
  淡淡清冷的气息混着消毒水还有药味,拂进她的鼻息。
  他没有看她一眼,像是库房的事,没有发生过。
  而这边,蓝双也没有动作。
  顾绵大松口气。
  …………
  把蓝双送到楼下,卫川的车已经等在台阶下的广场。
  顾绵扶着蓝双,一边走一边听她淳淳教诲。
  “女人都是受虐的主儿,要不受虐,我现在能给卫川生娃儿?但是绵绵,回头草不要吃,你得拎得清这么些年一直是谁在你身边无怨无悔,一见钟情是扯淡,日久生情潺潺流水那样的才是真感情。”
  顾绵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懂她的意思。
  小心翼翼伺候这姑奶奶上了车,顾绵站着挥手。
  车里,蓝双趴在车玻璃上,郁郁:“哎,四年前我帮季深行瞒了林妙可,结果出了事,四年后我又瞒了季深行的病情,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
  …………
  顾绵坐电梯上楼。
  摸了摸嘴上的创可贴,刚才蓝双还问怎么回事,她磨磨唧唧找不到借口,蓝双促狭的目光在她和凌枫之间打转。
  弄得顾绵更加尴尬。
  幸好和季深行擦身而过的时候,蓝双没看到他嘴角的破痕,要不然……
  经过季深行病房,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她的保温桶。
  他刚才应该是去吸烟室吸烟了。
  病房里只有五十多岁的护工阿姨。
  顾绵走进去,想拿回新买的保温桶。
  护工阿姨不认得她,看见她一声不吭就来拿季先生的东西,不让她走。
  顾绵真是无奈:“阿姨,这是我的东西,我之前给你们季先生送过汤,我要拿回去。”
  护工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的急,顾绵听得一知半解。
  就在僵持之际,护工脸上突然添了笑容,恭恭敬敬朝她身后:“季先生。”
  顾绵回头。
  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那,清幽目光静静投在她身上。
  身旁还是那个可笑的移动输液架。
  “季先生,这位小姐……”
  护工没说完,季深行挥挥手:“你先出去。”
  护工这才明白,这位小姐是真和季先生认识,有些做错事地冲顾绵点了个头,出去了。
  顾绵拿了保温桶走过来,闭嘴不言要出去。
  季深行先一步关上了病房门。
  两个人,目光对峙,她冷到极点,他幽邃淡淡。
  顾绵一脸死水,经过他身边伸手要开门。
  他高大的身体一下后靠,抵着门:“我还没喝完,等会儿让护工放到微波炉热一热,喝完你再拿走。”
  他的声音很轻,大概因为之前在库房冲她怒吼过,而导致现在的微微沙哑,带着一种低缓的磁性。
  顾绵低头,他按着保温桶壁的手,每根手指修长干净,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隐隐的烟味。
  她退身一步,同时从他手里抽出保温桶,不咸不淡的:“季先生想喝汤,有的是人给你熬。”
  他按着眉心:“非要用这样疏冷的语气和我说话吗?”
  顾绵挑挑眉,笑声冷:“我不擅长某些人那样的演技,装失忆装得出神入化。”
  他眉头蹙了起来:“我只是不想把你吓跑,你好不容易肯回国,失忆,能然我们更自然地相处。”
  她看着他,嗓子突然干涩:“季深行,你我都明白,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自然的相处,发生过的事,它真真实实地存在,四年过去,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并不是因为才生下皱皱,她是我的骨血,我的宝贝,我当然会生下她。过去的事情我忘不掉,无论你做再多的努力,看见你,我就看见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你欠林家一条命,当时大哥大嫂那样,你别无选择,可是我也是个人,被伤的粉碎碎骨也会疼,这种疼不像体表的伤口,过段时间就愈合了,它永远扎在我心里,你能明白吗?”
  她眼底已经有了湿意,泛红的,悲伤的,兔子般清澈的睁着大大的眼睛。
  季深行不说话。
  不想逼得她太紧,清楚她的性子,逼急了,反而不好。
  深眸沉敛,他上前一步,刚要说话,门外一阵动静。
  “请问你们找谁?”护工问。
  夹杂着拐杖盾在地板的闷响,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我来看我孙子。”
  顾绵蓦地一顿。
  季深行神色也微微变化。
  “这位大姐,你是护工吧?这里面住着我孙子,季深行。”季奶奶和蔼地声音。
  脚步声临近,在门口停下,顾绵睁大眼,看着门把手被旋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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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嗷,追妻路漫漫。
  下午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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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6:我的曾孙,总要认祖归宗
  更新时间:2014…8…20 9:50:09 本章字数:5363
  “深行,到底有没有把爷爷奶奶当成一家人?”
  季奶奶苦口婆心的声音。
  顾绵抱着保温桶,胆战心惊地缩在洗手间角落里,手腕发红发痛,她是被季深行拽着丢到了这里。
  季老爷子:“要不是高尚说漏了嘴,我和你奶奶又被你当成傻子了!生病一而再瞒着我们,你是成心要气死我!”
  “四年前车祸留下的旧疾,偶尔头痛,住几天院就没事了。”季深行不咸不淡的钿。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死过一次的人应当更懂得珍惜和保养自己的身体!三天两头进出医院,我季家没这样的病秧子!”
  季奶奶按住老头:“你少说两句,深行这两年被病痛折磨够了,你不记得了吗,那时候一周做五次手术……”
  一周五次手术匝?
  顾绵心惊。
  那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之前听卫川的只言片语,根本不知道,原来他伤的那么重。
  “哼!我怎么不记得,是他好了伤疤忘了痛,你小子,好好回想回想那时候身上插管子天灵盖还缺一块的日子,就知道善待自己的身体了。做不成手术医生可以做学者,一个月跑两次研究室,二十八天能休息,多好,非要当什么法医!”
  这些话季深行都能背出来了。
  半躺在床上,食指杵着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
  季奶奶瞪一眼老头:“你安静点儿行不行,比我这个老太婆还啰嗦!”
  老爷子吃瘪,白花花的胡子根根竖起。
  起身,慢吞吞踱步。
  季深行见他要往洗手间走,神色一变,声音还是装得不疾不徐:“洗手间堵了。”
  “什么病房!”季老爷子在气头上,声音不由得有些大。
  吓得顾绵手一抖,保温桶掉在了地上!
  哐啷——
  响亮的声音,震得外面三个人同时定住。
  季深行眉头打结。
  季奶奶看洗手间。
  季老爷子拄着拐杖,精深目光犀利看向孙子。
  顾绵想死的心都有了。
  “堵了?”季老爷子嘴角淡淡的笑容,有些冷:“我看是藏了什么吧?”
  那根拐杖点了点洗手间的门。
  咚咚咚的闷响。
  顾绵捂着嘴,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我和你奶奶见不得。”
  季老爷子朝洗手间逼近。
  顾绵气不敢大出,上蹿下跳找不到能藏人的地儿!
  在老爷子的手即将触上洗手间门把手时,季深行走过来,身体挡在洗手间门前。
  老爷子眉头挑的越发高了:“是不是那丫头?”
  他几乎是笃定地盯着孙子。
  季深行一凝,彼此都知道,那丫头指的是谁。
  他双手抱胸,淡淡扯了扯嘴角:“是个丫头,不过没穿衣服,爷爷要是不介意……”
  季老爷子立时明白了:“胡闹!这是医院,你还病着!”
  男人淡笑,长眸邪肆:“爷爷,孙子正值壮年,有需求很正常。”
  季奶奶也听明白了,合着孙子找了个女人在这种地方……
  “深行,绵绵走后,你一直清心寡欲的,我们以为你放不下绵绵那丫头,可你现在随随便便的……不成体统。”
  相比之于***温和,老爷子应声硬气:“里头的姑娘是哪家小姐?让她整整装束出来,赶紧的,见见!”
  季深行睨一眼紧闭的门,笑意加深:“夜-总-会那种地方工作的,你们确定要看?”
  “你!老子迟早被你气死!”
  “深行……”
  男人懒散含笑:“夜-总-会的技巧纯-熟,不需要我多费力气,躺着享受就好。”
  “混账!染上了什么病你从季家滚出去!”
  季老爷子气歪了嘴,拄着拐杖就要走,临到门口想起什么。
  “我始终觉得上次没看错,就是顾绵,她抱着个孩子,那十有-八-九就是我们季家的血脉,我正派人四处查,你小子也给我上点儿心!”
  “是,我上心。”
  “少糊弄我,要真是我的曾孙,总得认祖归宗。”
  脚步声鱼贯而出,顾绵贴着门,心里落了个刺似的,满脑子都是那句,认祖归宗。
  吱——
  洗手间的门向外打开,顾绵一时不查,身体倒了出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鼻尖,抵上男人的胸膛。
  干净好闻的男性气息扑鼻。
  而那双手顺势也环住了她的腰。
  顾绵火大地推开他,冷了一张小圆脸:“我可是夜总会来的,不怕得病?”
  他笑,低醇磁性的声音:“不说你是夜-总-会的,难道说你是顾绵?”
  “……”
  他双手抱胸,眼底一点点微蕴的笑意:“帮了你一把,记得这个人情。”
  顾绵嘴硬:“你爷爷奶奶发现我又怎么样?我怕什么?”
  男人瞳孔变黑:“不怕?那我立刻把皱皱送到他们面前……”
  “你敢!”
  顾绵想装得淡定一点,可提到皱皱,怎么淡定得起来。
  季深行也敛了那股轻佻,眼眸深沉,大手按上她瘦瘦的肩,黑眸直视她的瞳孔深处:“绵绵,其实想把你捆在我身边,只需要向我爷爷奶奶透露皱皱的存在,凭季家的势力,皱皱的抚养权不在话下。可我没有这么做,我非但不这么做,还暗地里阻止我爷爷查到你的下落,其中意图你应该明白,不到那一步,我不想用强逼你。”
  “你什么意思?”顾绵凝了神色:“到哪一步你就会用强?”
  季深行手从她肩上下来,不言而喻的问题,不回答。
  顾绵是气愤的:“你们季家真不要脸!有什么资格?当初是你们不要皱皱的!季深行,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们把皱皱夺走!”
  男人五官也冷了:“我也不会让皱皱冠上别的男人的姓!”
  顾绵冷笑:“现在想起来认女儿?晚了!”
  她回到洗手间捡起保温桶就走。
  季深行面无表情站在一旁,也没拦她。
  顾绵没回凌枫病房,怕他看见她眼泪汪汪的样子,会担心。
  她躲到廊道的公用洗手间里,坐在抽水马桶上,双手还在抖。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的。
  因为她太了解季家的实力,她一个人势单力薄的,季家不用动手指都能掐死她。
  季老爷子要是真跟她抢人,这场官司不用打,她必输无疑。
  而决定季家跟不跟她抢人的关键,在于季深行,他不同意,季老爷子也没办法。
  顾绵有些后悔刚才在他面前那种视死如归的态度了,应该先稳住他,再慢慢想办法的。
  ……
  在洗手间呆了很久,直到通红的眼圈不那么显眼了,顾绵才走出去。
  回到病房,凌枫在药物的作用下撑不住,睡了。
  顾绵跟看护交代了几句,突然就很想皱皱。
  下午她没来得及去幼稚园接孩子,打电话给蓝双,让她产检后顺带把皱皱先接走。
  顾绵拖着疲累的身体,冲到蓝双家。
  还好还好。
  卧室的小床上,她的宝贝睡得很香。
  蓝双挺着大肚子端了杯水过来,放到她桌前。
  好朋友这么多年,看脸色就知道不对劲。
  蓝双:“说吧,心事重重的。”
  顾绵把季深行假装失忆,还有被季家二老堵住的事儿全盘托出。
  蓝双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法律也是讲理的,季深行当初把最后两袋血取走我们大家亲眼看到,季家有什么资格要回皱皱?没天理了?哼,真他妈有脸说!别怕,有凌枫呢,他妈妈不是不反对你们了?凌家在A市也是大家,到时你带着皱皱嫁过去了,凌枫绝不会让季家人得逞的!再不成还有我呢,怕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