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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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在线 更新:2021-02-21 07:14 字数:4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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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好事,任何一位为濮阳着想的人都不会反对的。
濮阳曦并不意外这堆臣子心中想法,笑着望着显出兴许之色的公孙皓:“王爷回别馆休息罢,明日便启程。”
“谢陛下。”恭身退下,临了公孙皓再看了这皇帝几眼,濮阳曦挑眉回视他,他便只觉无形压力如夏时午后乌云般汹汹推挤而来,再次赞叹后,他踏出殿去。濮阳曦眼眸一转,厉色不减的传诏,满足了这些一大早就奔赴金銮殿声讨叛贼的忠心臣子们的企望。
“宣,逆贼濮阳熙!叶非败!韩……韩朝上殿!”纵是历经千百阵战的传令侍卫念到手中圣旨里最后一个名字时,也不免怔忪刹那,支吾一次才将这响当当的名念得全了。他的惊愕尚可算得上含蓄,殿中的臣子们听得此名却都哗然。尤其老宰相均谦,那恍然惊骇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将耳掏出再听一遍。
朝,若是受过这回的罚讨,你便可离开我了。而我,到头来做了权集一身的皇帝,却连人也保不住。是哪位古人说过天子可恣意而为的?如真可任意行事,便不会弄得如今这般境况了。濮阳曦目光炯炯的盯着大殿入口处。他有多久未曾见过他了?两个月,三个月……每一日都令他厌烦。最后一次。容他放肆的攫住他清冷如仙的身影吧,最后一次了。
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生得甚是高大不凡,天生豪放之气是南人难学来的。见一翩然少年应侍卫诏令入殿,早便立在偏殿外寒风中的韩朝冷冷睨了一眼,遂将注意力收回。理应就是那公孙国皇族一员了,毕竟在别国,非皇族人穿了黄色衣物便是犯谋逆大罪之事。何况是如此的明目张胆。现下公孙国如此年纪如此气度的除了九王爷公孙皓不会有他人。无忧帝派爱弟前来求亲,其诚意令人难以推拒。沐儿莫不是应见了这少年便应了亲事罢……。
不到半个时辰,那公孙皓便出了大殿,一名久待着他的侍卫便引着小王爷朝偏殿方向过来。托内功深厚之故,韩朝不用费心也听得见他们之间的三言两语。
“王爷,太后、公主有请,不会误了您正事罢。”
“哪里。太后、公主的事便是大正事,寡人再怎样也都欣然前往的。”公孙皓虚应着,随意向偏殿玉阶下一望。这一望,他便发现给三面围起的玉阶中用连连结铁链锁着的三位男子,一位笑容晏晏、气度不凡;一位看似急噪实则沉静,大将之风;而这最后一位,绝世超凡之姿,冷峻出尘之态,令他一时间竟看得痴了。匆匆晃过神来,公孙皓这才发现那男子也正冷冰冰的回视着他失态的模样,如古井般沉却清的瞳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是——传闻中才华不下无情帝的甄亲王濮阳熙,将门之后、智勇双全的镇北少将军叶非败,还有天下第一美男子、奇男子翼阳王兼司国统大将军韩朝,也就是贞淑公主韩沐亲兄长。三个叛乱祸首全手到擒来,实为凯旋而归。但为何皇帝并无兴奋之色?即使是亲近之人背叛,抓到他们气不就也消了么?为何还是闷闷不乐?传闻中,无情帝断袖之癖难不成是当真?若真是,韩朝如此容貌风范,却也值得。思至此,大骇自个儿竟有如此违背伦常想法,公孙皓在疑虑羞惭之下也不敢再多想,急急的便随着侍卫远去。
“那不是公孙国九王爷么?真是来给小女童提亲来了吗?”濮阳熙也瞧见公孙皓少年血气方刚状,忍不住失笑了。
叶非败好奇的追着看那少年的背影:“啧啧,长得倒是满高大,不知上了战场又如何了。”当然,他可能是没办法看到喽。今天恐怕就是最后一日了罢,一大早劳役还特地奉圣旨来赐了他们不少好吃食,却是上路最后一顿了。幸好韩朝食量偏小,濮阳熙也嚷嚷吃惯了吃不下,这最后一膳都由他包了去,也不冤死这一回了。唉,他还真是个没有野心的汉子,吃两顿御膳房的点心就安心奔了黄泉,无怪乎吃多好料的濮阳熙这回也安然上路——
这狐狸当真会安然上路么?怕是他后路早就备好了吧。
还有那小子,皇帝定是舍不得要他命的,唉。果然是吃多受罪的命。三位逆贼,死的必然是他一个了。罢了,罢了,他不会与人计较的。绝对不会的……。
叶非败才想问问濮阳熙到底有何打算,以后可会到他坟前烧两贯火纸,侍卫念得不太顺的诏令便已到了跟前。韩朝冷冷的走在前头,濮阳熙笑笑自发走中间,他这铁汉子倒是最后跟上。
这三人面无任何畏惧之情的便上了金銮殿。殿中私语声突大得无法抑制。
猜疑、犹豫、怨怼、不屑、恼怒、愤恨……种种胶着的目光一齐扑过来,吃人一般要将这三个逆贼拆骨入腹。濮阳曦一反战时心情阴郁,神色不变的瞧着他们,只是眼尖心细之人便看得出来:映在他眼中的不过一位而已。
军务尚书区仲机率先出列,俯跪于地:“臣奏请皇上万万不可对这些个胆敢垂涎龙座圣位存有仁慈之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养将何尝不是如此?若是养得了此种不知崇圣恩、尚圣德之将,濮阳之祸而已!不过,臣为陛下担当军务之责,竟令叛军得了粮草、钱物,实是臣疏忽。臣愿向圣上领罪!”
“区卿家自愿领罪,朕自是不愿拂逆。如此,今年卿家俸禄减少一半,算是罚你疏忽之责。”濮阳曦也不知联想到什么,应道。区仲机忙忙谢主隆恩,退下了。
老宰相钧谦本应是觉着心腹大患已除,颇为快哉,想想却又牵扯到西方派何人为将镇守。此事甚是棘手,他一时间也没有法子,因而不出一言。
倒是沉痛着脸的老将军叶贺望着儿子与爱婿,步出列来跪下叩首请罪:“圣上!臣教子无方!望圣上责臣不察之罪!臣愿亲手结果了这逆子!!”叶非败倒竖浓眉,大声喝道:“老子自己做事自己当!用不着旁人变着法儿损!!”
一大帮臣子恼羞成怒,立刻跪地弹劾这不知好歹,在金銮殿上撒野的逆贼。濮阳曦将目光从韩朝素净身影上收回,冷冷的睨着口沫横飞的臣工们——“你们都当朕是傻子么?惩罚一事,朕自有定论,何需诸位多言?!”最后一回见到朝!他却依旧吝于望他一眼!此情此意空付一场!所有人都逼他至此!他还留什么面子给他们!他们还想怎样?!难道这些让步都不够么!
“圣上息怒!臣等谨尊圣上旨意!!”
“朕责令:甄亲王濮阳熙妄想谋权篡位,忤逆之心昭然,罪大恶极,责毒杀!”
濮阳熙笑笑,算是接了圣旨。
“镇北少将军叶非败,助纣为虐,当殿鞭苔两百!责校尉职!戴罪立功,发送西疆!若有异心,立诛之!”
叶非败有些意外,浓眉皱紧,并不庆幸。
“翼阳王、国统大将军韩朝,泄军机助谋逆,但念其功勋盖世,功过相抵——责流放苦役!即日押至东陲军港秦州,终生不得离开!”
韩朝冷冷的直视前方,面无表情。
众臣被方才皇帝的怒火吓怕了,此时哪敢有何异议,虽心下不满,嘴里却也只有高喊圣上英明了。惟独几位老臣仗着三朝元老身份,倔强得很,力禀皇帝应当将三位逆贼都给砍了。濮阳曦不加理会,悠然道:“明日执行!不得再议!……。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臣子们纷纷各自望望,心不甘的恭送皇帝回宫。看着皇帝步下玉阶,慢慢走远后,他们立刻将这三位各怀心事的逆臣团团围住,好生辱骂了个够,算是偿偿自个儿连日里来提心吊胆给减了的寿。
7
秦州军港正是濮阳极东之地,城中住民多为常役军军属,几十载前方悄然成城。小自不必说,物资不通才令人苦不堪言。说来道去,秦州也只有一处好的——盛产海盐。濮阳一国全仰仗海盐、井盐过日子,因而犯错做苦役之人反不象其他地方镇日做牛做马、担惊受怕,每日只需搬运盐、晒盐就可。自然,这也是濮阳曦苦思之下的旨意。韩朝也懒得拒绝,地方小着实是件好事,正可令他忘却往日浮华。
于是,天命十年十月底,韩朝被两名押差解往秦州。此前不久,甄亲王濮阳熙居然险避过众人耳目,趁着逼他受刑之时逃出生天。此事吓得刑部尚书一刻不敢延误半夜三更跑到泰永殿请罪,幸而当日皇帝心情正佳,并未多怪罪,只是将刑部尚书给撤了,另派众多侍卫追踪逮捕叛贼。新任刑部尚书不敢大意,加派四名侍卫暗中跟着这三人,以免与上任遭同样命运。不过,即使前些日子发生如此大事,韩朝依旧是未曾上过镣铐便来到隔京城撩晔一个月行程的井州。
这井州位于濮阳东部,已是接近海边,素来最为养文人骚客。同时,号称濮阳第一酿酒师欧阳醉近年已安居此地,亦是名酒醉拂柳产地,更是引得不少贪杯者前来拜访。可惜欧阳醉生性怪异不好与人结交,乘兴而来者往往败兴而归,望着美酒只有兴叹的份。
韩朝本在一路上都冷冰冰的不答理人,却在看见井州城门时低声请两位押差宽限一日,容他去拜访欧阳醉。两位押差实在不忍这仙似的人儿失落去,且他也好不容易愿意多处走走,当下连连答应。
在城中客栈定了房后,两位押差便领着韩朝,拿着用银两从小二哥那换来的地图,施施然的向城外而去。但韩朝战马飞翼脚程实在非寻常马儿可比,不到两个时辰,押差们就失去他的影踪。两位押差倒也不惊慌,将马儿停在井州城外罕山竹林下,一面等着韩朝拜访友人归来,一面找出包裹里圣上下的密旨认认真真看将起来。
寻常人找欧阳醉时,即使是打点了城中小二哥、豆腐大婶之类的百姓,也未必能寻得到欧阳府邸。罕山以竹林美景著称,在此隐居的名人居士也不在少数,通常是木屋或竹屋三两间嵌在竹林中,也辨不出是哪家哪户。欧阳醉向来不喜与人交往,若是打听也打听不出来。且这名人居士性子也都古怪得紧,任你百般说好话他就算知晓也不会理会,我行我素。
但,这于韩朝倒没什么要紧,若是有人前来告诉他欧阳醉的住处他也未必会领情。自顾自的过了山下竹林后,在路上遇见几位大冷天钓鱼的仁兄张着口目送他发呆,他也懒得问,就这样过去了,任不知识不识路的飞翼飞奔着。
驱马过了罕山山脚,举目向上望,被新雪覆盖的竹林千竿万竿犹如水墨图画。隐隐的,雾气自山内升腾而起,飘渺如虚无。
韩朝低声喝着躁动想再奔驰一番的爱马,拨转马头向着大道旁一条小路而去。七年,料不到飞翼不记得路了,他还记得。小路尽头是条小溪,飞翼逆着溪流而上,温泉的蒸汽扑满一人一马,温润如春。
过了个溶洞,世外桃源般的仙境如一轴画卷般履开。完全不似洞外苦寒之景,洞内细竹绿如翡翠,鸟语花香,温泉迷雾冉冉升腾着,轻烟丝缕,自小飞瀑下深潭中蕴起,掩在竹林后的翠色竹屋长廊上,一个绿裳男子温和的目光睃来。
韩朝下马,拍拍飞翼,飞翼便撒欢似的沿着原路跑走了。理理素衫,韩朝静静等着欧阳醉发问。若是无人带领,他一人恐怕过不了这竹林,如此通晓阵法,大哥不当将军倒真是可惜了。
“来者何人?”绿裳男子慢慢自椅子里起身,问道。
韩朝不语,绝美的颜容傲然冷漠依旧。
“朝?!哎呀!”不过刹那,一团绿云罩顶,绿裳男子欧阳醉,闻名于世的濮阳第一酿者,惊喜交加的来到这美丽非凡的结拜兄弟跟前,他俊雅出尘的相貌因着披散的长发而添了几分豪气,“听说你被曦流放了,还担心着是不是要到秦州去瞧瞧呢。如此看来,他倒还是舍不得你受一分委屈嘛。来来,告诉大哥,你到底犯什么事了?逼得他不得不将你舍掉?”
韩朝看他一眼,冷冷的:“你这双眼睛还想到处乱走。”就事论事。
欧阳醉一笑,一口晶莹白牙:“最近眼睛是越发不好用了。不过,即使是看不到,有人来了倒是清楚的。”
瞥瞥他看来透亮的深棕色眼眸,韩朝轻冷嗤一声,也便不多说了。
深棕色眼眸的主子察觉有异,白牙又一亮:“你也打定主意离开他了?他若是没了你,怎生过活?”
冷冰的气息愈加重了,为免自家竹屋遭拆毁的危机,欧阳醉一手摸摸自个儿的高挺鼻梁,决定见好就收,一手拉起韩朝便冲进竹林。一绿一白双影如魅,射入竹屋靠水潭的长廊中。一到得廊中,韩朝便冷眼瞧着在潭里游弋的十几尾稀罕绿鳞鱼,只见它们摇头晃脑的好不快哉!一时间提起濮阳曦的不快也消解几分。
感受到身边小弟心情好了不少,欧阳醉便进屋去,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酒壶碰撞声后,浓郁的香味流泻满屋。韩朝眉微微蹙起,冷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