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交通工具类:沧海一叶舟      更新:2021-02-21 07:10      字数:4733
  方两头讨好,游刃有余。对内,它足够满足日本国民的集体意淫的共同幻想,对外,则提供了满足西方对东方的异国想象的文化产品,并在一定程度上以异国情调置换掉了诸如“性别歧视”等西方女性主义的批评火力。文化如何转化为一种符号,一种意象,成为一种消费品,消费如何与文化结合,这样的问题在荒木经惟的摄影中有着比比皆是的生动案例。
  荒木经惟于1940年生于东京的台东区。他的父亲是一个制屐匠,但也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在1959年到1963年期间,他就读于千叶大学工程系摄影印刷工程学专业,专业方向是摄影与电影。在读大学时,荒木经惟就以一组表现了一个顽皮儿童的作品获得了第一届“太阳奖”摄影奖。太阳奖是由著名的《太阳》杂志(已于2001年停刊)举办,以鼓励初出茅庐的青年摄影新人。从大学毕业后,他进入日本最大的广告公司电通公司的摄影部,担任专职广告摄影师。1971年,他与同在电通公司工作的打字员青木阳子结婚。在新婚旅行后,他擅自动用公司的复印机,制作了记录两人新婚旅行的复印摄影作品集《感伤之旅》(限定1000册)并广为散发,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在日本摄影界登台亮相,引起广泛注意。1972年,他被当时日本的现代摄影风潮所激动,毅然辞职成为一个自由摄影人。
  1992年,在《疯狂图片日记》展览中荒木被控展示淫秽照片,被罚款30万日元。1993年11月,国家警察局在东京涩谷的帕克画廊,以画廊销售被认定为淫秽出版物的荒木作品集《色情》为由,没收了所有余书。这本书里的作品就是他1992年在澳大利亚举办的《荒木的东京》摄影展的参展作品。澳大利亚的出版者对这本书在纽约和其他地方引起轰动却在日本遭禁深感困惑。荒木经惟是一名颇受争议的摄影家。他作品中的生殖器、施虐受虐狂的裸体、年轻女孩的裸体……给他招来了很多麻烦事。但他甚至拥有一帮称为“荒木经惟部落”的摄影师追随者。人们既爱他又恨他,包括他的作品。
  到目前为止,荒木经惟已经在维也纳、佛罗伦萨、纽约、伦敦、巴黎、阿姆斯特丹等地举办过大型展览会,作品被很多国内、国际美术馆和博物馆收藏。1994年获日本室内设计论坛大奖;1991年获第7届东川町奖;1990年获得日本摄影学会Shashin…no…kai奖。荒木经惟是目前日本最具国际影响的摄影家之一。
  雅克-亨利·拉蒂格的私房照(1)
  “业余爱好者这个词就其古典意义来说,指的是那些为了爱好而不是为了这个世界有可能给予的奖赏而沉湎于问题之中的人。他们是在某个领域中最纯粹的实践者。摄影史上许多最伟大的人物都曾经是纯粹如春天的番红花那样的业余爱好者……”
  对所有真正爱好摄影的人来说,法国人雅克-亨利·拉蒂格(Jacques…HenriLartigue)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偶像。因为拉蒂格亲近摄影仅仅是因为他发自内心地喜欢摄影。拉蒂格从少不更事起就已经拍起了照片,一直到他去世,他拍了八十多年的照片,但他从来都是只为自己拍摄。他以一种常人无法比拟的速度与密度,把他一生中所看到的、经历过的各种事情拍成照片,然后认真地贴入一本又一本照相簿并加上详细的文字记录,将生活中的美好往事满满地夹进自己的记忆之中。
  拉蒂格在6岁时,一件来自也是业余摄影爱好者的父亲的礼物使他爱上了摄影。这是一个没有快门的照相机,使用胶片的尺寸是13×18厘米。他后来在日记里这么描述自己的照相机:“我的照相机是用抛光过的木头与镶着红边的绿布皮腔做成的。它和其它摄影附件一起装在一个大盒子里。三脚架比我人还高,也是用木头做成的。机身框子上装着大大的、有着淡黄绿色的底板,它们由精美的黑纸包裹着,而我常常会在阳光下不小心就把它们打开了。所有这一切,对于一个身高只有1米2的小男孩来说,是太神奇却也太笨重了。”
  小拉蒂格在拍摄时,先钻进盖在机身上的黑布里,在对焦玻璃上对好焦后,插进照相底板,然后把镜头盖子拿下,口中数过“一、二、三”后,再把镜头盖盖上。就这样,他拍摄了许多亲朋好友们的照片。随着拉蒂格长大成人,他手中积累的照片也越来越多。
  除了大量地拍摄自己的生活以外,拉蒂格还有记日记的习惯。但他日记的与众不同之处是照片为主,文字为辅。因此,他的日记可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视觉日记”。他把影像看成是与文字同样的记录,保存自己私人生活的手段。在他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结果,他终其一生保留了125本摄影日记。
  其实,落入拉蒂格镜头中的世相就内容而言相当的局限。这些照片的内容从来没有越出过一个法国上层资产阶级家庭的生活范围。他带着照相机出入的地方,不外乎亲友的海滨别墅、自家庭园、出外入住的旅馆、出国旅行时乘坐的豪华客轮等相当有限的空间。出现在他照片中的人们,不是他的家人、仆人就是他的亲朋好友们。他的照片自始至终呈现的就是这么一种亲密的个人关系,充满了私密性。从这个意义上说,也许拉蒂格的摄影并没有什么强烈的社会性,因此,观者要从这些照片中看出历史变动及其影响之类的希望可能就会落空。
  然而,如果我们愿意将历史的定义放宽一些,那么我们也许会欣然发现,出现在拉蒂格照片中的这种私人性很强的历史,其实也是一种历史。宏大叙事之外的历史,其实就是由这些看似渺小的个人的各种经历、琐事所构成的,在历史的高潮突起、峰回路转之外,普通人的生活还是要照常进行下去,继续下去。这样的历史同样属于历史并当然地构成了历史,同时也值得后人关注。而这些照片中体现出来的拍摄者的审美趣味、被记录在照片中的特定社会人群的行为举止、生活方式、空间感觉、文化样式等,对于了解特定社会阶层的家庭生活与这个阶级的社会特征,无不具有实质性的历史参考价值。如果说历史是具体的话,那么拉蒂格的照片因其世俗的具体性而拥有了不亚于那些记录了历史进程中重大瞬间的照片的重要性。正是由于这样的照片,才使得我们的历史变得具体、感性、细腻起来。正是这样的没有受到政治功利或经济利益的胁迫的照片,才使得我们的记忆变得较为平实、也较为可信。
  而拉蒂格持续拍摄自己的私人生活这件事本身,也是不容我们忽视的。从他持久的耐心,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个体为保持美好的回忆而对渐行渐远的幸福、无情流逝的时光所作的不屈不挠的斗争。摄影,在他手中,成为了一种战胜时间的富于象征意义的手段。
  在拉蒂格去世时,他留下了他所拍摄的20多万张照片。如果从他1902年获得父亲给他专用的照相机算起,到1986年他去世为止的84年间,他每天平均都要拍上6张照片。需要指出的是,他当时的拍摄条件还远没有我们现在这么方便,如此每天不断拍摄,正好说明他与摄影已经处于一种水乳交融的状态了。他与摄影是如此地不可分离,摄影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然而这种关系的确立,却又没有任何功名心在作怪,仅仅是他的热爱,仅仅是他喜欢观看、记录而已。
  雅克-亨利·拉蒂格的私房照(2)
  “我以充满了爱的心情拍摄照片,如果因此成了艺术作品的话,那也没什么不好。”
  奇怪的是,一个如此热爱摄影的人,却一直自认为是个不错的画家。拉蒂格学过画,后又一心想在绘画上有所成就,因此从没有想过要成为摄影家。然而,命运却阴差阳错地开了个玩笑。也许当一个人只是为了一种纯粹的爱好去做一件事时,由于他的非功利性,反而会进入一种纯粹的境界并最终导致一种出乎意外的结果。当然,拉蒂格的富裕家境也为他的纯粹爱好提供了一个基本条件。无论从精神还是从物质来说,摄影于他从来都不是一种负担。因此他可以对摄影保持一种纯粹的、从容的、发自内心的热爱。
  从某种意义上说,拉蒂格直到69岁才成名(而且也不是他主动追求所得)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坏事。他从来都把摄影看成是他生活中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他没有任何成名的压力,因此得以保持一种充分的心灵自由,这也许才是他最终得以脱颖而出的根本原因。
  虽然说拉蒂格成为或者说被视为一个伟大摄影家纯粹是出于偶然,然而他的天才又使他一旦与摄影发生关系,便宿命地成为了个中翘楚。他只能是一个摄影家。一个真正的摄影家。看看他的照片吧。那对瞬间的绝妙把握、画面别出心裁的构成,确乎无懈可击,而照片整体所散发出来的视线的灵动与飞扬,也着实显示了一个摄影天才的本能。然而,所有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生活那永不衰竭的好奇心,以及洋溢在他照片里的那种谁也无法模仿的与生俱来的乐观、明快、优雅、天真、幽默与纯粹。
  在一次访谈中,有人问拉蒂格在他看来摄影是记录还是艺术创作,他回答说:“我以充满了爱的心情拍摄照片。因此,便成了创作艺术作品。不过,比什么都重要的是,首先是为了自己而拍摄。这是最重要的。如果因此成了艺术作品的话,那也没什么不好。”这就是拉蒂格对摄影的独特理解。
  第一个为拉蒂格举办个展的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摄影部部长约翰·沙考夫斯基在他的名著《看照片》中如此评价拉蒂格的摄影:
  “业余爱好者这个词有两层意义。就其古典意义来说,它表示的是与专业人士相反的意思,指的是那些为了爱好而不是为了这个世界有可能给予的奖赏而沉湎于问题之中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说,(业余爱好者)这个词经常指的是在某个领域中最纯粹的实践者。摄影史上许多最伟大的人物都曾经是纯粹如春天的番红花那样的业余爱好者,而另外有许多人虽然在工作日里为钱奔忙,但却在周末从事自己的爱好时干得最出色。
  (业余爱好者)这个词的另一个而且是更为普及的意义是,一个人对其工作不够严肃,他不仅不足以完全胜任这个工作,而且态度也根本不严肃。专业人士允许在专业技能方面稍有不足,但决不允许缺乏严肃的态度。这里所说的第二种业余爱好者通常由于忽视了这个媒介的手艺与传统而造成了一种先天不足,并且就此完全依靠他与生俱来的、天赋的、独特的才能与感性。但这几乎是绝对不够的。
  然而,在一些很少见的情况下,会有一些如儿童般天真且公正的人,他占全了罕见的才具、命定的气质与未被开发的新技巧。在这种情况下,其结果就令人震惊了。”
  显然,拉蒂格沙就是这么一个“占全了罕见的才具、命定的气质与未被开发的新技巧”的得天独厚的人。他是一个例外,一个完全超出了沙考夫斯基所给出的“业余爱好者”定义的例外。但是,不管怎么说,拉蒂格的摄影却又是真正意义上的业余摄影,这一点却也是谁都没有异议的。
  1894年6月13日清晨5时,拉蒂格作为银行家亨利·拉蒂格的第二个儿子降临人世。1899年,拉蒂格家搬到巴黎。1900年,6岁的拉蒂格第一次在父亲的帮助下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在拉蒂格8岁时,他父亲给了他一个照相机,从此他的生活就没有与摄影分离过。1912年,他还从他父亲那里得到一个电影摄影机,并用它拍摄了一些电影短片。1915年,拉蒂格立志成为画家,因此进入朱利安美术学院学习,此后绘画成为他终身的乐趣并不断举行画展。拉蒂格的绘画第一次在巴黎画廊展出是在1922年。在1920年代,他还大胆尝试过当时尚处于试验阶段的彩色摄影,为后人留下了一批弥足珍贵的彩色摄影作品。1955年,拉蒂格拍摄了法国文化名人让·柯科托与毕加索,这些照片被世界各地的报纸杂志所刊登,同时也为他带来了声誉。
  1962年,拉蒂格人生中的重大时刻悄然降临。他赴美国旅游,途中访问纽约,经朋友介绍,会见时任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摄影部部长的约翰·沙考夫斯基。沙考夫斯基大为欣赏拉蒂格的儿童时代照片,于是,一个新天才被“发现”。1963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了《雅克-亨利·拉蒂格摄影展》,这也是拉蒂格的第一个个人摄影展览。同年,《生活》画报以10页的篇幅刊出了拉蒂格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