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1-02-21 07:09      字数:4769
  ?br />
  院子里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温晕的阳光驱除了一些深冬的寒冷。刘曜展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赶过来的下人吩咐道:
  “不要进去吵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诺。”小顺微笑的对应道,真切的替王爷开心。
  雪已经停了,眼看马上就要过年,萧月痕在此不知不觉已经呆了将近半年了。刘曜回忆这半年来的时光,想着想着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起来。吃过了中午饭,刘曜兴高采烈的独自一人跨上黑珍珠,拿着弯刀,出门去了。
  刘曜既不是进宫,也不是去军营,他牵着马来到长安最繁华的商业街,想给萧月痕买礼物。由于临近年关,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许多出来购置年货的百姓牵家带口的出来逛街。
  刘曜又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跟萧月痕一起来了,可当他想到萧月痕现在还因为昨晚的剧烈运动卧床不起时,内心又幸福无比。刘曜想着想着,走到了长安最大的一家首饰店门口。
  他灵机一动,笑开了他阳光灿烂的刚毅脸庞,有些兴奋却很执着的走进了店里。老板一看到他进来,立刻微笑的走出柜台迎接。
  “哎哟,呵呵,这不是赵王爷吗?又来给娘娘买东西呀?上次那个玉如意,皇后娘娘还满意不?”
  “还行。”刘曜今天特别高兴,微笑的回答了老板的问题,老板差点没吓傻了去,看了好半天才确定没看错人。
  “那王爷今天要买些什么?我们‘宝贝龙’的首饰工艺那可是中原最好的。”老板自信不已的说道。
  “今天不买,老板,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
  刘曜走到柜台前,在老板差异的目光下,动手取下了右耳上菱形的蓝宝石耳坠,递给了他。宝贝龙的老板恭敬的接过刘曜递给他的耳坠,好一阵端详,可才摸着胡子喃喃说道:
  “哎呀,这可是好东西呀……太难得了……我也只是听说过有蓝色的钻石,今天还是头一次见。”
  “这是我父王送与我母后的定情信物,是我母后生我那年,一支从西域归来的商队带回来的。我父王用了一千头羊来换。”刘曜今天废话特别多啊……
  “哦……”老板点点头,因为长安城里,多数人都知道刘曜的生身父亲是科尔沁草原的林大汗单于。由于父母早逝,而先帝刘渊与刘曜的母亲有一定的血缘关系,所以收养了他。但由于刘曜从小出类拔萃,先帝一直将他是如己出。
  刘曜沉浸在回忆里,脸上表情淡淡的,忽然他想到了萧月痕,慧心的一笑,开心地问道:
  “我要用这个打一个戒指,要白金的指环。你这里能做吗?”
  “王爷,打完恐怕还有剩啊……”老板摸着胡子。
  “剩下的人仍然帮我做耳坠。”
  “我尽力而为,王爷。”老板微笑的对刘曜说,“不过时间可能要久一些,蓝钻我们没做过,怕切坏了您的耳环,不急的话,容我研究研究。”
  “好,你看着办,不急,钱也不用考虑。”
  “那王爷……可不可以告诉老奴是做给什么人的?要什么样式?还有要多大的?”
  “样式嘛,你自己拿主意吧,是做给……”刘曜想了想,低头笑了笑,很幸福的对老板说,“是做给心上人的,要这么大。”
  刘曜说完,回想了一下昨晚自己和萧月痕十指相扣时的触感,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宽度给老板。
  …………
  刘曜从宝贝龙出来后,又想起那天自己撕坏了萧月痕的衣服,于是又甜甜笑着去了布行,一家伙帮萧月痕买了好多最好的布料,找了最好的裁缝帮他做衣服,而尺寸自然又是刘曜凭着昨晚的感觉比出来的。
  刘曜就这样一路逛街一路想着萧月痕,居然磨磨蹭蹭弄到傍晚才回到家。他回家的时候,天空又开始飘起淡淡小雪。
  刘曜刚回到王府,一跨进大门就拿着一串糖葫芦像个孩子似的朝自己卧室奔去。
  “月痕,你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刘曜推门进屋,皮毛大衣上带着的白雪掉落在地上,随即化去。他本想直接奔到床前,但看到自己身上寒气十足,又怕冷着萧月痕,赶快将糖葫芦放在桌上,脱下了熊皮外衣,这才重新走到了床前。
  他撩开纱帐,看到萧月痕仍然像自己刚离开时趴躺在床上,双眼红肿,面带泪痕,感觉很疲惫的睡相。刘曜有些调皮的爬到他身上,用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萧月痕的脸庞,用自己手上带着的雪气冰着他有些苍白的小脸。
  “懒虫,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快起来,我给你买好吃的了。”
  刘曜溺爱的笑着,摸着摸着,爱恋的亲了亲萧月痕的嘴唇。这一亲,他才发现萧月痕出气多进气少,呼吸渐淡。
  “萧月痕!萧月痕!!你醒醒!!”
  刘曜下发现不对劲后,习惯性的用手摸了摸萧月痕的额头,却由于自己的手太冰凉,摸不出个所以然。刘曜下意识的将萧月痕抱在了自己怀里,三两下粗鲁的拉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将萧月痕赤裸的皮肤挨靠在胸前,这下刘曜更是惊惶不已,萧月痕滚烫的肌肤和不正常的心跳使刘曜手足无措的大声叫唤起来:
  “来人啊——!来人!!”
  “什么事?王爷。”小顺第一时间推开房门,出现在刘曜面前。
  “去!去叫吴太医!快去啊——!”
  刘曜慌得浑身都发起抖来。小顺看了一眼挂在刘曜怀里,头发披散,面如纸色的萧月痕,知道事情严重,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席管家听到王爷的声音,也随后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房间,当他看到刘曜神色慌张的紧紧抱着萧月痕坐在床前时,赶紧走过来劝道:
  “王爷默急,先把他放下吧,你这样抱着他,他会不舒服的。”
  刘曜被席管家叫了好多声才回头看向他,乖乖的听话将萧月痕放回到床上,有些出神的帮萧月痕盖好了被子,生怕他冷,掖好了被角。
  吴太医被小顺连拉带拽地带了过来,刚进门就被刘曜拉到了床前,心急火燎的催他给萧月痕诊脉。吴太医摸着胡子给萧月痕看完病后,有些尴尬的看向一脸紧张的刘曜,一边想措词,一边拱手对刘曜说:
  “王爷,萧大夫他是……”
  “是什么?快说呀!!”刘曜急死了,忽然很害怕的抓着吴太医的袖子猛瑶,“没救了吗?什么病?!!”
  “不是不是,王爷不要急,他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气血亏虚,又劳累过度,睡眠不足……所以累坏了。”
  吴太医说了长长一串话后,瞅见刘曜脸色越来越难看,根本没有听懂,于是只好咳嗽了两声,凑近刘曜的耳朵,对他耳语道:
  “王爷,萧大夫体质弱,下次您可能要节制一点……”一句话:做多了!
  吴太医说完这句话,旁边耳尖的下人们全都憋不住的闷笑出声,又赶紧撇过头去。刘曜听到这里,方才‘唪’地一下脸暗红到耳朵根,非常不好意思地结结巴巴起来:
  “那……那您开点药给他吃还是怎样……”
  刘曜说到最后,声音和蚊子叫有得一拼,眼神躲闪的不敢看吴太医。也不敢看任何一人,手都不知道放哪儿的握成了拳头。
  吴太医摸着胡子,也很想笑的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对刘曜说:
  “王爷,吃药不如买些补品给萧大夫吃,他体质这么弱,吃药治标不治本呀……”
  “那要吃什么?”刘曜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抬头看向吴太医。
  “乌鸡炖水鱼!乌鸡补血,水鱼补气。其他的,王爷就自己看着办吧。”
  吴太医说完,转身,再也忍不住笑,跟着一帮也要憋不住的下人快快退出了卧室。
  第二天,刘曜一大清早就拉着高大的侍卫巴图去了早市,亲自买回了好几笼子乌鸡,而身高两米的巴图肩上挑着两筐水鱼回到了王府。下朝以后,刘曜又急冲冲的跑到刘聪的寝宫去了。
  “大哥你在吃什么?”刘曜刚坐下,就看见石一诺端着一碗东西递给了刘聪。
  “燕窝。你也尝一点吧,这次进贡的燕窝不错,以前的你不要也就算了,这次的真得很好吃。”刘聪说完,立刻摆手叫石一诺去盛。
  “不用了,大哥。还有没有生的,给我一点吧。”刘曜看着刘聪碗里的燕窝,就像收破烂的看见了易拉罐,马上开口要。
  “哟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会要这些。好,要你都拿去吧。”刘聪豪爽的答应下来。刘曜很高兴的又转头问石一诺:
  “大嫂,你生孩子的时候都吃了什么补品啊?”
  “……”
  “……”
  刘曜开开心心的在皇宫抢劫了一大堆补品后,差斩准送回了家,自己骑着黑珍珠朝刘粲的府邸奔去。刘粲的下人们看到刘曜这位稀客中的稀客,一时竟吓得慌张跑进刘粲的卧室报信。
  刘粲正在和刚被他接近府的流玥玩得不亦乐乎,忽然听到下人慌慌张张的说“赵王爷来了。”刘粲一时竟以为听错了,问了好多遍。
  刘粲扫兴的穿好衣服来到前厅,超不耐烦地问道:
  “二哥,什么事呀?突然跑来。”
  刘曜看到刘粲出来,一点也不在意他脸上的表情,走上去劈头就问:☆油 炸☆冰 激凌☆整 理☆
  “弟弟,上次大哥赏给你的那只高丽千年人参你吃了没有?让给我吧。”
  “二哥,你又不玩女人要那个干嘛?”刘粲口没遮拦的一屁股坐在圈椅上。
  “你不是也不玩女人吗?让给我。”
  “可我玩男人呀。”刘粲好笑的看着今天怎么如此一反常态的刘曜。
  “不是给我吃的!”刘曜有些生气了。
  “那我就不给了!本来我以为是你自己吃的,既然不是你吃,我凭什么给别人吃呀,我又不认识他……”刘粲还小,闻言别扭起来。
  …………
  傍晚的时候,刘曜回到了府里,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纸盒。他递给席管家后,立刻去了卧房。席管家打开一看……高丽千年人参!
  五天以后,萧月痕终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刘曜只要有空就会守在他的床前,甚至把自己的书房也干脆搬到了卧室,一天24小时起码有20个小时是和萧月痕呆在一起的,他自然不会错过了萧月痕醒来的这一瞬间。
  萧月痕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噩梦的源头,他睁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看到房里除了刘曜,还有吴太医、席管家、斩准以及旁边朝他猛眨眼睛的宫女穗穗。萧月痕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形压力。他凄然的闭上了眼睛,暂时不想去思考这些令人头疼的事情。
  刘曜本来很高兴看到萧月痕醒来,可转眼之间他又睡着了,失望不已。吴太医看到刘曜一脸的惆怅,安慰他道:
  “萧大夫太累了,王爷,让他多睡会儿,您先去用膳吧。”
  “嗯……”刘曜听话的点点头,帮萧月痕放下纱帐,跟着吴太医出去了。
  萧月痕躺在床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哭声穿越纱帐,害怕得全身不住的发抖。在他眼里,看到的是王爷指示下人对他用了迷药,然后强奸了他;而心里却怎么也捉摸不透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月痕想不通,刘曜为什么先假装自己不是王爷,然后又变着法子要自己去帮皇上看病?自己都照做了,为什么还会受到今天这种不公正,又不人道的待遇?
  萧月痕不懂……司马邺的事情已经使他对刘曜产生了极大的偏见,加上自己身为晋人的前提,让他一次次回忆起长鸣西路那些被刘曜杀害的同胞们骂自己的污言秽语:
  “匈奴人的狗!下贱!张开双腿投敌卖国!!……”
  这些话如今都成为了现实,萧月痕从来没有如此不想再活下去,他忆起自己中迷香那晚居然还主动对刘曜投怀送抱,感觉自己肮脏得就像一个趋炎附势,没有自尊的男妓!
  萧月痕撑起仍旧酸疼不已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赤着脚走出了房门,乌发披散在他消瘦的肩膀上,身上雪白的睡衣长长的拖在地板上,让他看起来像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
  屋外飘着小雪,萧月痕看着这缓慢落下的雪花,情不自禁的光脚踏进了雪地里,伸出手臂看向天空,一颗颗雪白落在了他乌黑的长发上,清秀脸颊上,点点化开,顺着眼泪流到了嘴角边。
  萧月痕站累了,他收回仰望夜空的颈首,看到了院子里的一口水井。萧月痕淡淡一笑,走了过去,轻轻坐在了水井边,等着自己什么时候眼前一黑,没有痛苦的掉落下去。
  萧月痕平静的抚摸着水井边上的白雪,想起了卫府花园里也有一口这样的水井,然后他想起了卫枫还有司马邺……
  “你一定要来找我们……我们会等你的……”
  萧月痕脑中忽然浮现出卫枫临走之前的这句话,手上的动作一停,看到了生命的留念,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滚滚滑落。他嘴唇乌紫的颤声自语道:
  “对了,我要去建业,有人在那里等我……”然后坚强而缓慢的撑起残破的身体,离开了死亡的边缘,跳下井口,回到了雪地上,自己安慰自己道:
  “我一定要去找他们,我答应过他们的……我要坚强!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就该珍惜。当我哭泣我没有鞋子穿的时候,我发现有人没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