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1-02-21 06:56      字数:4859
  “这些海棠我一直有替你照看。”皓燃一下车就直奔棚架,直到守仁几分钟后跟上来,他才回头说话。
  “梁伯还好吗?”说的是那名老花匠,每晚九点前,他便躲进棚架旁的工人房里不再出来劳作。
  “还是那么爱午睡,他有时会向我问起你。”
  “下次替我问好。”守仁已慢慢走到皓燃身后。
  “好。”像是犹豫了一阵,皓燃才低头道,“其实我——没有让你走的意思,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人,所以,也不想有什么事让你难做。”
  “你在乎我的去向吗?”守仁突然这样问。
  就在他以为皓燃根本不会回答这个刁钻问题的时候,他却开口了:“是他提议让你搬出去的吗?”
  “你是说凯文?”
  “你们是不是……”皓燃欲言又止,抬起头踱开几步,像是要将以上的荒唐质问抛诸脑后,抛开适才的话题重新言归正转,“我想我们不必这样为难,像之前那样,不是很好么?”
  对上他率性却略显迷蒙的黑眸,守仁只感觉唇干舌燥:“我没有觉得不恰当,我本来就对你有感觉,我不想装。”
  皓燃的神情终于有些苦闷了:“我喜欢女人的,我不想你这样讲。”
  守仁上前几步,伸出的右手在空中凝固了须臾,终于还是攀上了那人的肩膀:“皓燃……你喜欢她么?”
  “嗯?”皓燃眼内闪过一丝惊讶,守仁的提问和亲腻的贴近都使他的头脑有一刹那的空白。
  “你喜欢那个露易丝吗?你这家伙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叹息着将手臂紧揽住那温热的颈项,守仁的内心在激烈地争斗着,片片杂念就像在汤锅里翻腾的虾蛟,此刻真想将皓燃撕裂吞入腹中,牢牢锁起,让他的全部尽归自己所有。
  时间仿佛又倒回到那个昏热简陋的旅店客房,守仁在等待新一轮的审判,等待被狠狠推开时的刺痛,等待一场震惊的斥责,等待那意料中的决绝,但——怀里的清新和温热并没有就此撤离。
  PS:希望下一章不会太远,我最近会努力填坑的,我喜欢守仁与皓燃之间不明不白的挑逗阶段,不过会有进一步进展的。
  在这边告诉一下所有向我申请转载的朋友们,因为现在的文由出版社代理转载,均不再开放新的转载,包括正在连载的新文,请大家见谅。希望各位会喜欢我的文,谢谢。啵~
  作者: 有浩  2007…3…14 20:40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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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难道是上天都怜悯他姜守仁用情过度,要再成全他一次?掩埋在底层的贪念一旦被翻起,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
  花房里,那些曾被守仁亲手栽培的海棠,被风挟持着,挥散着阵阵幽香,隐约浮动暗自飘零,勾起丝丝殷勤的暖意,守仁觉得感官被无限调度后,便不受控地沦陷其中。
  皓燃没有出声,只是任守仁这么搂着,未作回应,但当时亦觉得胸口几欲爆裂,一股昏热的吐纳萦绕在耳旁,有虚幻的催眠作用。
  “皓燃,皓燃……”守仁在他颈间呢喃,竟带着些孩子气的委屈。
  想他想得快疯了,可他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守仁将这个秘密埋入喉结深处,终究不敢表明。
  皓燃突然开口:“姜守仁——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声音里裹着几分温存的宽限,但方式并不含蓄。
  这段早知无望的后续,时时暗藏玄机峰回路转,延伸至守仁欲罢不能的境地,明知是陷阱还是会往里跳:“你知道,我并不稀罕那一点时间。”至于感情,怎么是能够说收回就收回的呢?叹息着松开了搂住对方的手臂,眼光柔和地盯着皓燃的下巴。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对男人有不一样的……”如果换作别人,皓燃大概会直接问:你真的是同性恋?
  “陪我去二楼,我想看看那些画。”守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收起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地扯开话题,然后退开两步往出口引路去了。皓燃站在原地进退维谷,但面对姜守仁,终究倨傲不起来,还是跟了上去。
  据皓燃观察,姜守仁身边从未出现过奇装异服妖娆抢眼的同性朋友,以往在英国,他也见过安德鲁的社交圈里夹杂着些高级成衣店的同道,个个花枝招展,唯恐路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但是姜守仁不同,他像枚太阳,厚重的磅礴的,浑身上下都充满阳刚和热度,有时会炙得人皮肤发疼,有时则像故意躲在云层背后隐蔽自己,甚至偶尔散发出的禁欲味道,能让异性浮想,女人在无形中就会受其吸引为之着迷。
  连一向精明干练、意志似男人的皓琳都被波及,皓燃能够不费力地接受姜守仁的特殊性向,也不外乎是出于极度认同他的男性特徽,如果这之间会有矛盾的话,实在是姜守仁超出了皓燃的鉴别领域。
  如果没有见过凯文李这号人物,如果不是三番五次接收到不明就里的热辣眼神,皓燃几乎不敢对这个男人有任何反射性的联想,皓燃虽不涉猎圈内,但他不是傻瓜,他知道何为性吸引,何为身不由主。可偏偏遇上的是这样棘手的对象!
  上了楼梯,守仁熟练地解开密码锁,一踏进画作陈列室他便顺手解除了警报提示器,接着径直朝东面的墙角走去。
  这回轮到皓燃发呆,初回国时,那幅丈高的被几层白纸封得严密的画框曾引起过他的注意,也有向皓琳追问过这画的由来,却没有获得解答,人都有好奇心,这一生当中到底要解开多少谜题才算满足?人真是会自寻烦恼,又或者,愚昧麻木才是智者的选择?
  当守仁开始利落地撕开包裹着画框的层层薄纸时,皓燃感觉莫明的心跳,他觉得姜守仁扯裂的是蒙在两人之间的那堵墙,那堵透明的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墙。
  画像渐渐显露一角,皓燃微微眯起了眼,那是一幅油画,几乎没有花哨的背景,画上是一个男人,呃……也许该说是个男孩,虽然他的身材已经相当可观,但那青涩而叛逆的神态是符合那个年龄的。等到油画全貌呈现眼前,皓燃蓦地惊了惊!
  线条用得有些粗糙,笔法却已纯熟,狂放中透着股细腻和怜惜,画上的大男孩裸身坐在窗台边,那时没有阳光,窗外也没有绿叶和雨水,只有一对渴望的热情的迷惑的眼睛,似曾相识,又极其陌生,这个生动的人体模特居然像是……
  守仁站远了些端详,回头看了皓燃一眼,娓娓道出这幅画的渊源:“我十七岁时瞒着家人去加州,因为想去观摩当年在圣地亚哥举行的极限运动大赛,那个时候真如脱缰野马,看任何一场比赛都能让我热血沸腾。”
  “在圣地亚哥的第三天,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叫戴伦,有四分之一亚裔血统,永远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脸,那年他二十六岁,已经是水上滑翔的极限运动好手。滑水运动频率高节奏快,要求一气呵成,所以那些运动员在水面上就像是一条条蛟龙登萍渡水,动作优美流畅。戴伦的花样滑和回旋滑几乎完美,岸上的人都被他征服,包括我。我完全看呆了,因为我不相信,前一天还请我喝过啤酒、被我当作游客的男人,居然是个职业好手。”
  作者: 有浩  2007…3…14 20:40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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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从报纸上了解到戴伦的世袭背景,祖父是五星上将,他还能娴熟地弹奏萧邦,暑期还在墨西哥湾替军官夫人画过肖像。那年,他成了男孩们眼中的英雄,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他的邀请,跟着才认识一星期的他去了圣克鲁斯市,噢,后来就是这个人教会了我冲浪。”
  说起陈年旧事,守仁的表情并无流连,也不冷淡,他只是在陈述,带着些怅惘,讲完上面那段,他才停了停,视线轻缓地投向离他三步远的皓燃,看见那张俊脸透露些许困惑,守仁心中升起若干足以摇撼意志的温柔的酸楚。
  “之后的一个月,我几乎乐不思蜀,又跟着戴伦一路辗转去了南部的亨廷顿比奇,少年的盲目崇拜主义发酵到顶点。就在一天晚上,他突然说想要画我。因为中国式的家教,我还不习惯裸体,很放不开,结果他就自己先脱光了衣服给我示范,终于,我们躲在海滨的出租木屋内整整三天足不出户,他说这幅画比起他的其他作品来,发挥并不十分出色,但是我喜欢。从那以后我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爱上男人。我甚至还跟着戴伦去做人体模特,虚报年纪参加了野外历险,跷了半学期课,也去过舞厅夜宿,嗑过药,青春期似乎有权利无恶不作。”
  守仁说完这段往事,口吻透着几分调侃和释怀,而皓燃眼中划过的惊异清晰地落入守仁的视野,那略复杂的神色,似乎该伤感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陈皓燃。守仁暗自摇头,自己恐怕就是被这样的皓燃网罗的吧。
  皓燃没想到姜守仁居然有过如此叛逆狂躁的光阴,仿佛还带着披头士时代的辉煌,守仁的总结陈辞更是令皓燃啼笑皆非。
  “那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恋,而十五岁时与邻家学姐的那次初体验可不怎么像样。”
  两人静默了一阵子,直到皓燃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你那时候真的——只有十七岁?”然后视线不断瞟向那张画。
  “如假包换。”
  “看来那个叫戴伦不是个诚实的家伙,难怪他给贵妇的肖像画会受欢迎。”
  听出弦外音,守仁笑起来。
  “戴伦是异性恋,而我,却注定会爱上给我画过像的人。”
  皓燃面上有一丝动容,但随即又低头恢复平淡的表情,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作回应,两人好不容易缓解的气氛又凝固起来。
  皓燃背过身,右手手指轻按上太阳穴,他想离开这个画室,但是脚下又像被什么牵制住动弹不得。直到胸膛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围住,皓燃轻轻一抖,勉强镇定下来,却再也无法像以往几次那样迅速安抚翻涌的情绪。
  守仁的手掌带着电,沿着皓燃胸膛的肌理徘徊,只有他自己可以感觉到那指尖低微的颤栗和衣服下温热肌肤的感应,那骇然的力量让守仁仿佛听到血液逆流的声响,心好像不再属于自己,因为它就快因为大力的痉挛而被挤迫得毫无转寰之地,短暂的停摆刺激得不可思议,皓燃的呼吸像一股莫大的牵引,牢牢吸附住守仁的灵魂,为皓燃发上飘落的清新气味神迷,再也没办法忍受那些无形的距离。
  “嘿……”守仁在皓燃耳侧轻声召唤,后者稍一走神,就被人托住后胸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来,那吻极之热烈,舌尖在第一时间攻入城池,大肆掠夺痴缠,室内的照明灯束正激辣地按在脸上,使这场舌战更具冲击。
  皓燃觉得姜守仁吻技超群,反倒有一阵子被引渡过去,唇舌近乎麻痹的快感,伴着令人眩晕的气势和劲道,灭顶的一盆热火泄下来,浇得两人都觉得神经吱吱响,嘴角牵扯出的银丝浸透周遭的淫靡。
  衣摆被掀起,那潮濡的手掌爬上悍然的腰身,掌心有些使力,急躁且挑逗,攀上胸口的敏感区,再顺着腹肌一路往下,指腹精细地贴着下腹切入底裤的松紧带……当激吻变成细碎的轻噬,守仁无限轻佻地啃咬舔吮着皓燃的下唇,身体的磨擦已经势不可当。
  皓燃的脚步被压得踉跄后退,直到脊椎微微发凉,皓燃才知道自己已经贴上了墙壁,前方差点烧起来的温度,和后方石板渗透过背的丝丝冷意形成鲜明的对照,令皓燃顷刻如醍醐灌顶,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来,那冲破重重迷障的气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大,手臂一拖力,硬生生将守仁推离半尺。
  对方失望地收回手,皓燃面部烧红,看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有些难堪地撇开了头,那湿润的微肿的唇、鬓角略凌乱的发丝、温热涣散的眼光、倔强欲抽离的神态、被解开的拉链无不盛载着满满的青春诱惑,几乎能勾引人犯罪。守仁轻轻关上眼帘低下头,阻隔那不能抗拒的风景,虽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但至少可以让自己选择不要面对这种状态下的皓燃。
  室内挤迫得只剩粗重却刻意压低过的喘息声,被稀释的空气传递着不易察觉的浓郁情伤,绸得化不开的不可调和性,两个男人的感官胡乱地搅在一起,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掩盖瞬间流露的真实,两人狼狈而虚弱地退开,谁都清楚不该再往前。
  皓燃平复方才激狂的心慌,重重抹了下嘴唇,似乎想以此矫正体内的不安:“不要再碰我,我们——不可能的。”转身缓缓踱向入口,拉开沉重的安检门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守仁此时的表情。
  将右拳紧紧握起,重重砸向石墙,接着颓废地背靠着板壁慢慢滑坐在地,眸光穿透那幅久远年代的油画,画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