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2-21 06:49      字数:4711
  展昭不解释,任庞昱在他身上“上下其手”,却接过庞昱手中那瓶跌打药,柔声道:“却是给九弟你的。”
  庞昱听展昭如是说,立时怔了一怔,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可不正是有伤!他虽烧了一场,大病初愈,可身上那些被洪彪折辱所留下的瘀青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消得下去的,只能慢慢来。在丁家庄时,丁氏兄弟有药,亦有下人丫环,平日上药,都是由丫环经手。上了几日药,伤痕倒也淡了许多,他自己都快忘了。如今住到外面来,无人使唤,莫非这个展昭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庞昱猛然警醒,忙迅速退开一步,拉开与展昭距离,讪笑道:“呃……这个……不用了……已经不用上药了……”
  展昭却皱了皱眉头,径直向庞昱逼近:“九弟此话却是如何说?若不上药,伤如何能好?”
  “呃……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好了,不用劳动你了,真的……”庞昱步步后退,可他身后便是床,却能逃到哪去!直退到床前,再无处可退!
  “九弟这话就更不通了。”展昭忍笑,“九弟胸前之伤尚且好说,可这后背之伤,却如何是好?还是让展某来。”说着便伸手去拽庞昱。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庞昱看见展昭过来,急往床上躲,口中吱吱叫。
  展昭见庞昱一张俏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整个人都缩进了床角里,顿觉好笑,却不肯罢休,笑骂道:“都是男人,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姑娘,你却怕个甚!”
  大哥,我虽然生理上是男人,可心理上却是女人啊!庞昱在心底惨叫,可这种话如何说的出口!不多时便被展昭抓住,按在腿上,却要剥他衣衫上药!
  庞昱有口难开,只能使劲挣扎,展昭不好下手,便板起脸吓他道:“九弟听话!否则莫怪展某点九弟穴道!”
  展昭此话还真有效,腿上的少年一听“点穴”两个字,顿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却也不抬头,只静静趴在展昭腿上,任展昭将他衣衫一件件剥去,露出粉肩和玉背。淡青色衣衫掩盖下的一片肤光胜雪,然而其上却有淡淡的瘀痕,如一片初雪过后的大地被突兀的踩上一片脚印,说不出的丑陋不堪!
  见庞昱身上如此情状,展昭只觉又气又心疼,却亦无可奈何,只能从小瓷瓶里倒出上好的跌打油来,手下动作愈加轻柔,却带了几分内力,在庞昱全身缓缓游走。
  暖热的温度熨贴着白皙娇嫩肌肤,所到之处的瘀青顿时转化为红潮,点点片片显现出来,却宛如吻痕,更添一片娇媚。庞昱趴在展昭腿上,羞得抬不起头,只任凭展昭前胸后背,腰间小腹,将全身瘀青皆匀匀涂上一层药油,温暖舒服的感觉此刻却仿如千刀万剐的酷刑,分外难捱!
  不多时候,展昭已将庞昱全身上了一层药。上药完毕,展昭见少年仍是一动不动,顿觉好笑,在玉臀上轻打一下,道:“好了,起来罢!”
  “丝~~~~”庞昱抽气,皱眉爬起来,提上裤子,瞪眼道:“痛耶!”
  他本是埋怨展昭,含嗔带怒,然而满面通红,却顿减三分威力,反而倒如同在撒娇一般,着实可爱至极!展昭一时忍不住,便去捏他小脸。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别闹!”少年双颊被捏得愈加红了,只横眉立目挣开展昭,气鼓鼓的,却是愈加可爱了!展昭还想再闹,看看面前少年,却觉得他大病一场,更是瘦了几分,原本就是个尖尖下巴,如今更是尖的硌人,不觉一阵心疼,舒臂将庞昱揽进怀里,叹道:“却是又瘦了。什么时候,能长点肉才好。”
  “切!”庞昱嗤之以鼻,却不挣扎,只软软伏在展昭怀里。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道:“我们明天要回卞京吗?”
  展昭笑笑,道:“九弟你身子虚,展某却怕你经不得颠簸。在此静养两日,却不是好。”
  “也行,我无所谓。”其时已足有一更,庞昱打了个呵欠,有些困了,想了想又问道:“那一对夫妇,你真的没觉得他们有疑点么?”
  “李氏一家,确实可疑。然昨晚承蒙收留,彼时查案,实非时机。待这几天留心查访,细细盘问,能得突破,也不一定。”展昭说着,看怀中少年却已然合起双眼,不由得笑了一笑,将庞昱放在身边炕席上,裹上薄被,道:“睡罢!”
  李家客栈的床极大,三个人睡都没问题。于是把骥儿放在最里面,展昭占了最外面的位置,中间却是庞昱。然而庞昱如今虽为男子之身,与展昭也混的极熟,又是个大大咧咧不计较男女之间那些差别礼数的现代人,平常肢体接触,从不避嫌,但内心深处,却是还有些女儿矜持,外加展昭方才给他上过药,委实羞人,如今同睡一床,难免有点不好意思,便微微拉开些与展昭距离,只裹了自己那条薄被,睡了。
  半夜,展昭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打在胸口,他本来就睡的轻,外加身为习武之人自是敏感异常,不由激灵一下,一把抓住那物,顿时醒了。却听见窗外雨声,兀自淋漓不绝。又见手中抓住的,却是一条臂膀。看看身边,不由哑然失笑:庞昱睡觉不老实,上半夜踢了薄被,如今下起雨来,觉的冷了,却睡得深沉,不知盖被,只本能的蜷成一团,如只小刺猬一般,却仍不安分,一翻身一只手正敲在展昭胸口上。展昭微微支起身子,给少年裹好被,却看他仍是蜷着,不由皱了皱眉,捻了捻被,确实感觉有些薄,想了一想,干脆掀开被,将少年揽进自己怀里,两个人合盖两条薄被。又看了看骥儿,睡得正香。看少年感觉到温暖,本能的向自己怀里钻,展昭又微笑,将被紧紧裹了两人,合眼睡去。
  公道自在人心
  第二天一早,晨光乍现,鸡鸣隐隐。按说五更天庞昱本不该醒的,但他内急,翻来覆去,终是醒了。爬起来,跪坐在床上,揉揉眼睛,打了两个呵欠,看骥儿睡的正熟,展昭却也未醒,便爬下床去,裹紧里衣,直奔茅厕而去。
  解决完三急问题回房,庞昱却是不想再睡。看看骥儿,见他睡梦中眉头微皱,吮吸手指,便知他要吃奶。虽时候甚早,本不好意思去麻烦人家,但看看已是五更天,寻思李氏一家也差不多该起,便披了外衣,抱了骥儿,来到店主人所住厢房,欲麻烦锦娘为骥儿哺乳。
  然而刚刚走到厢房门前,却听房内传来长长一声叹息,庞昱一愣,去敲门的手便微微一滞。只听到锦娘说道:“如今这事,可怎么办呢?万一事发,可如何是好!依奴家看,反正神不知鬼不觉,不若瞒过不提罢!”
  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好的行为!庞昱想转身回房,然而却不知为何,两条腿如同被钉在地上也似,竟是动也不动!
  只听房内沉默一会儿,李小二叹息道:“若是别人,或可还瞒得过。然而展大人是甚么人物!常年跟在包大人身边的,可不是明察秋毫!怕是早就心知肚明,否则怎会来咱们这小店!只是看以往几分薄面,不好揭穿,说不定如今正等着咱们自露马脚呢!”
  听李小二如此说,锦娘却是呜呜哭起来了,边哭边道:“那如今可怎办,难道就等着与人偿命不成?安生日子才刚过了几年……呜……更何况那死鬼,那死鬼!千刀万剐,也不冤枉了他的!”哭了一阵,忽又想起什么,道:“你去求求卢老爷他们,或许展大人看在他面子上,放咱们一马也未可知!”
  李小二又叹了一口气,烦闷道:“没用的!你没看那包勉是谁?包大人的亲侄儿!作奸犯科,还不是一样进了大牢!”顿了一会儿,狠道:“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偿命,你却好好将福儿看大,也算是夫妻一场!”
  锦娘哭道:“你怎么说这种话咧!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算起来,还是奴家动的手。不如奴家去顶罪,兴许包大人看在女人孩子的份上,还能留奴家一命!”
  庞昱听到这里,见话中有“死鬼”、“偿命”之类,心下便觉惊诧,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抱着骥儿呆呆的站在门口。然而不知何时,骥儿却醒了!一蹬腿,哇哇大哭起来!
  骥儿一哭,屋里的话声顿时戛然而止!庞昱抱着骥儿,却无处躲藏,不知如何是好!正满头大汗,门却“哗”一声开了,李小二探出头来,见是庞昱,忙笑脸相迎,往屋里让,只那笑容却有些不太自然。
  庞昱不敢往屋里进,只站在门外,嘴里诺诺,支支唔唔说要给骥儿喂奶。锦娘忙走过来,接过骥儿,回身哺乳去了。那李小二却杵在门边,脸色阴晴不定,木呆呆愣怔一会子,忽然面朝庞昱,扑通一声跪下!
  庞昱一见他下跪,吓得退后几步,急道:“你……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李小二却不起,只对着庞昱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哭丧着脸道:“庞兄弟!你却救救我们夫妻二人罢!人是我杀的,跟锦娘无关,若真要偿命,只要杀我一人就好,求你去跟展大人说说,千万别为难锦娘啊!我……我给你磕头了!”说完又是三个响头。
  庞昱最怕人给他下跪,尤其是这种连带响头的大跪,此时战兢兢道:“你……你先起来说!”
  李小二只管叩首,锦娘此时却给骥儿喂完奶,亦走过来在丈夫身边跪下,哭道:“庞兄弟!此时全因我而起,你就看在小六子的份上,救救我们吧!”说完便也一起磕头。
  庞昱急得跺脚,嚷道:“起来起来,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再说!”
  那李小二张口,正要说话,窗外却传来一声大喝:“此事与他夫妇无关,却来问你白爷爷!”随即一人穿破木窗,如灵蛇出洞,一个纵身轻轻落在庞昱面前,却护住了李小二夫妻二人,正是白玉堂!
  一见白玉堂,庞昱却像老鼠见了猫,心有余悸,急叫道:“展昭!展……呜……”还没叫完,却被白玉堂一把捂住!
  “闭嘴!”白玉堂恶狠狠瞪着庞昱,“你想把那只猫招来么?!”
  庞昱被白玉堂捂住嘴,只好点点头,表明自己不叫,白玉堂才慢慢将手放开,冷笑道:“小侯爷,这夫妻二人,我知道。手指头上长痣的人,我知道。那人是如何死的,我也知道。然而杀人的事,却是你白爷爷一手做的!要找人偿命,不需他夫妻二人,只找白爷爷便是!”
  “白五爷!”李小二一见白玉堂如此说,哭道:“此事皆是因小人而起,能顺利结案,全蒙白五爷照顾,小人怎么能让五爷去顶罪!”说完又磕头。
  白玉堂却手一挥,止住李小二哭喊,轻蔑道:“白爷爷岂是怕死的人!小侯爷,你听好了,将来若要去堂前折辩,你还得做个见证,证明白爷爷所言不虚!”说着当下将事情真相,案件缘由,说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这李小二,原是船户,住在陷空岛。陷空岛虽是卢家的地盘,但卢家庄庄外,仍有不少村民居住。这锦娘却不是茉花荡人氏,也住在陷空岛,原是有丈夫的。然她却苦命,从小是个童养媳,早已不知自己原本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她丈夫是个鞣皮匠,姓刘,外号刘大膀子,长得膀圆腰粗,脾气暴躁,又好灌黄汤,每次一喝完酒,便打老婆。锦娘常被打得哭嚎不止,围着村子逃,刘大膀子便在后面追。后此事被白玉堂知道,狠狠教训了刘大膀子一顿。刘大膀子怕了白玉堂,自此不敢在人前折磨锦娘,然而暗地里却变本加厉!锦娘受尽苦楚,无处诉说,除啼哭以外,别无他法!左邻右舍,亦是同情,可打老婆是人家家事,锦娘又是童养媳,就等同于连性命都卖给了刘大膀子的,再加上刘大膀子此人甚是无赖,喝醉了酒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便亦无人敢管。锦娘家离李小二家不远,这李小二却是个古道热肠之人,见刘大膀子这样,亦劝过几回,谁知刘大膀子却骂他和锦娘有奸!气的李小二扭头就走,发誓再不管他,然而毕竟心肠软,看不得锦娘受虐,却也再不敢明里管,只得私下里偷偷给锦娘送些鱼虾米粮。谁知一来二去,两人竟暗生情愫。然锦娘毕竟是有夫之妇,只能暗暗垂泪。然而一天李小二去锦娘家送过鲤鱼,深夜刘大膀子又喝得醉醺醺回来,不知怎么地发现了李小二送给锦娘的鲤鱼,性子发作,竟操起一把斧头口口声声要砍了锦娘这淫妇!锦娘一见不好,急慌慌夺门而逃,刘大膀子紧追不舍,跑到李小二船边,锦娘见无处可逃,顺手抄起一根船嵩,意欲拼命!谁知这喝了酒的人站立不稳,刘大膀子脚下一绊,正好倒在那根船嵩上,竹嵩尖利,当时就穿了个透心凉,倒地抽搐,眼看不能活了。锦娘看着丈夫挣扎,想起以往受的虐待,一时愤恨,抄起脚边那把斧头不分青红皂白向刘大膀子身上一顿乱砍!当时这李小二却未回家,正睡在船里,披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