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2-21 06:49      字数:4722
  “大胆刁民!”包大人愈加恼怒,道:“本府只论你使用假金锭一条,就足够杀头之罪!”
  “什么假金!”牟宝根眼睛一瞪,“老子地道里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金锭!你这狗官冤枉好人,有本事就证明那金锭是假的啊!你不是有物证吗?拿出来啊!哈哈!!”
  “牟宝根!”包大人忍无可忍,怒喝道:“你莫要嚣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本府真的无法证明那金锭是假的吗?你错了!”见牟宝根明显的一怔,包大人喝道:“来人呀!抬上来。”
  牟宝根和围观的百姓不知包大人要干什么,纷纷伸长脖子向大堂侧门望去。不多时,只见四个衙役抬了两口大箱子出来,其中一口装的正是牟家集抄出的金锭,另外一口却火漆封条,写有府库字样。又有两人抬了一口大天平出来,稳稳的放在堂上。
  “牟宝根!”包大人喝道,“这口箱子里可是你的金锭?!”
  “……是……”牟宝根不知开封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偷看了包大人一眼,点头道。
  包大人对那两个衙役一挥手:“打开!”
  两个衙役应声撕开封条,“哗”一下打开箱盖,顿时满箱金灿灿的赤金展现在众人眼前,门外的百姓不由得爆出一阵惊叫。
  “肃静!”包大人一拍惊堂木,待门外寂静下来,道:“此乃开封府府库中黄金,本府暂且借用。这库金皆为十足赤金,金锭背后皆刻有当今圣上亲笔题写“足金”二字,现在便与你这金锭比一比!称重!”
  包大人话一出口,两个衙役便捡着牟宝根箱中大小金锭与库金分别往天平的两头放,放不多时,两头的黄金便各堆成一小堆,衙役拱手禀报:“大人,平了!”
  “甚好!”包大人点头道,“牟宝根,你可看清楚了,如今这天平两头黄金是否一样重了?”
  “……” 牟宝根犹犹豫豫地看了那天平几眼,别别扭扭道:“……一样重。”
  “你可确定?确实平了?!”
  牟宝根见包大人逼问,只得道:“平了。”
  包大人抬头,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可也看清楚了?”
  人群里顿时升起一阵议论之声,不多久,百姓中有人道:“大人,确实平了。”
  “如此甚好。”包大人点头,再次喝道:“拿上来!”
  在满堂百姓的大眼瞪小眼中,有几个衙役再次从后堂中搬上来几个大盆,那盆甚大,衙役抬的甚是吃力,一番忙乱,将四个盆安顿在公堂中央。那盆皆为木制,两大两小,形制却是相同。
  包大人示意衙役将那四个盆举起来给众人看,道:“大家可看清楚了,这两个大盆和两个小盆是否一模一样?”
  堂下又是一阵议论,有人道:“大人,我们看清楚了,这两个大木盆和两个小木盆确实是一样的。”
  “你也看清楚了?”包大人问牟宝根。
  “大人,小的看清楚了。”牟宝根见包大人这一系列动作,心下早已发虚,语气中不知不觉地也带了些尊敬之意。
  “既然都看清楚了,那就倒水!”包大人一声令下,立刻有衙役从后堂提了水来,将两个小木盆分别放在大木盆中央,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小木盆里倒水,直到两个小木盆里的水满满的,却又刚好不泄出一滴,方才作罢。
  满堂人犯百姓不知包大人要做什么,一片寂静。
  包大人满意的捋了捋胡子,喝道:“往里放!”
  两边的衙役早已等着这句话,马上分别将天平两边的金锭一个个向小木盆里放,随着金锭沉到盆底,木盆里的水马上溢了出来,在大木盆里积了浅浅的一摊。待两边金锭放完,衙役禀报:“大人,放完了。”
  “很好。”包大人极其满意,道:“堂下的父老乡亲们,本府现在请你们走上堂来,看看这两个盆里的水倒底有何不同。”
  堂下顿时炸开了锅,甚至有几个百姓怀疑这包大人脑子出问题了,不审案反而玩水!但是包大人的话又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的,不一会儿真有几个胆大的百姓走上堂来,仔细察看两个木盆。一眼看去,马上有人惊呼:“大人,这木盆里的水不一样平呀!”
  这一声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好奇,百姓争先恐后的挤上堂来观看木盆里的水面。结果极其明显:那木盆里的水赫然不一样平,盛着牟宝根金锭的那个大盆里的水比另一个盆里多出一倍还多!
  看清盆中情形,人群顿时像捅了马蜂窝,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几个年长之人已经在摇头冷笑,牟宝根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包大人连拍三次惊堂木,人群才安静下来,在衙役们的驱赶下退回堂外。
  “牟宝根!”包大人大喝道:“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是……这是……”牟宝根脸色发灰,却仍然死鸭子嘴硬,不肯认罪,勉强道:“金锭大小不一,形状又不同,就算两边水不一样平,也不能证明金中掺假!”
  “你还敢狡辩!!”包大人怒气填膺,“天平两边皆为黄金,若真按你所说是十成十的赤金,且斤两相同,为何盆中的水差异如此之大?!分明是你在金中掺了假!!你若还不认罪,本府可当堂用白银重复此鉴别之法,看两边的水面是否相平!!!”
  “这……”牟宝根再说不出话,身子已瘫软在大堂上,只不停的摇头,仍是拒不认罪。包大人怒火冲天,刚要叫人上刑,忽然一阵骤急马蹄,紧接着马汉气喘吁吁从门口的百姓中挤出来,拱手道:“大人!属下奉大人之命连夜带人赶往牟家集搜查,虽未找到其余掺假金锭,却在牟家集后山溶洞中抄出炉灶锅铲,皆为造假用具,大人请明鉴!”说完领着一群衙役扛着锅铲上得堂来,那锅铲皆为铁造,上面结了一层金壳,显然是长年累月用来冶金所致!
  门口的百姓再次炸开了锅,不时有人怒喊道“打死他!”
  “牟宝根!”包大人见状大喝,“若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本府大刑伺候!”
  “我招……我……招……”牟宝根见大势已去,嘴里喃喃,却已经脸色惨白,彻底瘫软在地,一动也不能动了。
  展昭走上前来,抓住牟宝根的手,在早已写好的供状上按了指印,示意两个衙役将牟宝根送回大牢,重新站回包大人身边。包大人理一理官服,端正肃容,正襟危坐,一拍惊堂木,气势威严的大喝一声:“退堂!!!”
  第二天开封府再次升堂,展昭率王朝马汉拿来了已得到风声企图连夜逃窜的牟万才和牟虎。人证物证在前,两人很快招认。包大人当场开狗头铡,处决了罪大恶极的牟宝根,祭了李县令在天之灵。牟万才和牟虎两人虽为虎作伥,但毕竟罪状较轻,亦未参与谋害李县令一事,各杖八十大板,刺配流放,钱庄赌场连同牟宝根的药铺一起充公。慧娘母子雪了不白之冤,得了牟家集财产中的五百两白银做补偿,千恩万谢的回了周家镇。至此皆大欢喜,金锭一案完结。
  虽然大宋朝并无针对罂粟和毒品的刑律,牟家集后山的那片罂粟花海还是在庞昱坚持下被一把火烧光。幸亏牟宝根为了将集中权力牢牢抓在手心,并未将炼制鸦片秘方透露给旁人,一场毒品危机终于险险与大宋朝擦身而过。点火时已是夜晚,烈焰很快蔓延至整片花海,火焰中不时传来花朵茎杆燃烧的噼啪声和尚未成熟罂粟果中浆液燃烧时的甜美芳香。绚丽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庞昱站在罂粟地旁着迷的看着这片壮观景象,忽然想起那个黄昏,那个他与展昭面对面站在罂粟花海中的黄昏,不由得抬头向展昭望去,却正好对上两泓明亮目光,瞳孔中蕴含着与自己相似的波浪,脸上一红,幸亏被火光映照着看不出来,赶紧转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掐下身旁一朵妖艳的罂粟花。猩红的花瓣绽放到荼糜极致,花心中微微显出尚未成熟的青色浆果,甜美却有毒的乳汁已快要孕育成功。庞昱叹一口气,松开手。山坡上的风由于空气对流而猛烈的吹着,罂粟花立即被旋风卷起,送往那片燃烧着的中心。盛开的红莲之火迅速吞没了那朵魔鬼之花,一切与罂粟有关的记忆就像这片花海一样迅速化为乌有,被抛入遗忘的海洋永远不再触及。
  只是庞昱那时还不曾了解,有些事短暂如一场焰火的表演,却注定会纠缠一个轮回的时间。
  太子案
  展昭有儿子?!
  “驾、驾!好,吁~~~真听话。”
  庞昱满意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接过墨香递过来的花生糖递到白马嘴边,白马温顺的嚼着糖,温热的舌头卷着庞昱的手心,痒痒的,庞昱几乎要笑出声来。
  尽管庞昱上次去牟家集探险时想尽办法瞒着庞太师,就连墨香也是在他的金元主义加大棒政策威逼利诱下才跟着这个小侯爷一起胡闹的,但毕竟纸里包不住火,金锭案结案后没几天,庞太师终于还是知道了,当即就气得吹胡子瞪眼,跳脚大骂发誓一定要牟家集的好看,并顺便问候了开封府全体人等的十八代祖宗,连厨房烧火做饭的老卫头也没有漏过,庞昱好劝歹劝好不容易才把庞太师的怒火降了下来,总算是没去找牟家集的麻烦,只是墨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终是挨了一顿家法,庞昱求情都没有用。此后半个月庞昱也就只好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哪儿都不敢去,可毕竟活泼是年轻人的天性,不用多长时间这个小侯爷就又憋不住了,老是琢磨着怎么再找点借口跑出去放风,还真给他想出一条来,那就是去学骑马。说实话庞昱在现代也不会开车,可二十一世纪毕竟交通四通八达,他生活的城市更是出门就有地铁巴士,出租车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算不会骑自行车都没有什么关系,更不用费力气去考什么驾照。可在这古代就不行了,山路崎岖,马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不会骑马那就着实有点不方便了。回忆起雪梅那件案子和刚刚了结的金锭案中自己都因为不会骑马而十分的碍事,庞昱便下决心要学会骑马,也刚刚好给他提供了出门的正当借口。
  宝贝儿子这点要求,庞太师自然千依万顺。只是毕竟担心,特地花大价钱从番商那里买了一匹性子极其温顺的母马。这匹马据说是天山汗血马的后代,高大神气,毛色雪白,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庞昱刚一看到这匹马就被它迷住了,起了好几个名字都不满意,猛然想起自己在现代看过的一部动画,里面的那台名为雪风的战斗机实在是酷到极点,就干脆给这匹马起名为雪风,刚好合了它那一身漂亮的毛色。
  雪风的性子果然是温顺,再加上庞昱兴许在骑马这方面真有点天赋,第一天学会上马,后两天学会在马上坐稳,一周内可以骑着马小跑,半个月后就差不多可以以不是很快的速度策马奔驰了,还学会做几个急转弯动作。说实话庞昱觉得这马跟现代的摩托车也差不许多,不就是刹车改成了缰绳,油门换成了马鞭么?
  如今正是春夏之交,风和日丽,庞昱在城外尽情打马跑了一会儿,只觉神清气爽,浑身舒畅,却也有些累了,决定今日到此为止,打道回府。一时兴起,庞昱干脆吩咐墨香赶着车在后面慢慢走,自己一口气策马奔回卞京城。
  从卞京城东门回庞府,开封府是必经之地。跑过那两扇威严的黑漆兽头大门,庞昱突然想起展昭来——这一个月自己先蹲禁闭后又忙着学骑马,也没空再去掺合开封府的事,说起来真的好长时间没见这小子了,就连平日出城进城也好似没见过他巡街耶,竟然还怪想的,记得这小子好像有一匹叫“苍雷” 的四蹄踏雪黑马,不知道雪风和它比起来哪匹更威猛些?反正也到门口,不如就进去看看,顺便问个好叙个旧,不说别的,金锭案还真得感谢他救了自己三次哩。
  抱着这样的想法,庞昱下马进府。虽然对于开封府的衙役来说这个小侯爷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但庞昱毕竟是个侯爷,他要进开封府,门口的衙役除了翻白眼以外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不让他进,便也比较爽快的放他进去了,反正庞昱要找的不是他们,还是让包大人和展昭去头疼吧!
  现在正是辰末,包大人上朝还未回来,展昭竟然也不在,公孙先生正在批改一堆公文,见到庞昱造访忙起身接待。客套两句,庞昱干脆让他去忙,自己一个人在开封府走走。展昭不在,苍雷却还拴在后院马槽上,好像是和被衙役牵过去的雪风混熟了,正在耳鬓厮磨,见庞昱走来,向他喷了两个鼻息。逗了逗马,庞昱觉得有些无趣,索性在开封府的厢房走廊上闲逛起来。
  开封府的后衙除了正房以外东西各有一排厢房,正房里面住的是包大人及其家眷,西厢房有书房案卷室和公孙先生的卧室,东厢房便是开封府尚未婚娶的捕快衙役的卧房了。剩下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