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1-02-21 06:49      字数:4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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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这里?庞昱思索着,轻轻地伸手按了一下。
  通道中骤然响起机械运转的摩擦声,庞昱身处的地面竟然在缓缓下沉!
  白做工?!
  不会吧?!庞昱大惊,忙站稳身体,等待脚下的地面静止,同时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简直是电梯嘛!虽然跟现代的电梯比简陋的不成样子,但是的确是电梯一类的东西啊!当然初中历史课上自己也听说过宋朝是中国历史上科学技术最为发达的一个朝代——虽然国力弱的不行——但是自己也未想到古人居然连电梯都能做出来,还真是了不起!咦,照这样说,如果宋朝没有灭亡,那历史上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会不会发生在中国了?
  庞昱正在异想天开,脚下的地面已然静止。庞昱小心的跳下“电梯”,四处看看。这里是一个开凿出来的地下室,与上面的密道相比不同之处就在于这个房间的四面墙壁包括天花板地面全都镶着一层石板,坚固无比,且除了刚才的“电梯”外别无其他出口。庞昱跳下来不久,那“电梯”居然自动缓缓回升上去了,石室顿时成了一个石盒。庞昱拿着火折子仔细打量,石室里放满了厚重的木箱,庞昱走上前去,挨个翻看。有些木箱是锁着的,但有些并未上锁,庞昱吃力的掀开一看,里面竟是满满的金锭,有大有小,在火光映照下反射出黄澄澄的诱人光芒!
  天哪,竟然有这么多!庞昱震惊:如果这里的金锭全是真的,说这个牟家集富可敌国大概也一点不夸张吧!他如今这个身体的老爹庞老头也爱财如命,没事的时候就捧着他那箱金银珠宝一边数一边眉开眼笑,可如果庞老头能有幸到得这里,一定会把他那些可怜东西一古脑儿的全扔到长江里去,这里的黄金实在是太多了!
  这下抓到那帮罪犯的把柄了!庞昱兴奋,不用说这里的金锭肯定是牟宝根和他的同党制作的假金锭,这么多不用说刺配流放,就是砍头也够砍他个十次八次的,这罪名在他老爸那里应该叫什么来着?扰乱市场经济秩序?可惜如今手里没有数码相机,否则拍他个百八十张照片那才叫铁证啊!
  庞昱得意的想着,准备回去向开封府复命,走到已经升上去的“电梯”前,开始左右寻找机关,找了好一会子,竟然——没有?!
  不、不是吧?!!!庞昱大惊失色,连忙重新仔细反复寻找,摸了好几遍,连个机关的影子都没找到。不可能!如果这里没有启动开关,那牟宝根是怎么上去的?!
  等等!庞昱顿悟,自己看到牟宝根进入密道的时候他的确是——和一个村民一起进来的!失策呀失策呀,庞昱欲哭无泪: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那个机关看来是只能从上面启动,并且启动一阵子后就自动恢复原状,下来的人根本无法上去,只能靠上面的同伙再一次启动机关!自己敢打赌跟在牟宝根身边的那个村民就是干这个的!好狡猾的牟宝根!他算准就算有人跟踪找到金锭隐藏之处也断断不会想到这一层,所以才故意设了这个机关,发现金锭的人若一时大意没有留同伙在上面,就算有多大本事也只能像瓮中之鳖闭目等死!庞昱毛骨悚然:说不定那个李县令也正是因为忽略了这一点才落到牟宝根手里的!
  现在该怎么办?庞昱呆立原处——这石室的四壁坚固无比,要想打开通道除非用炸药,天花板又极高,再说也镶着石板,自己就算爬上去也出不去。如今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等外面的人来启动机关打开出口,可到那时也就差不多是自己的末日了,谁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
  想这些——也没有用。庞昱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看手中的火折子,吹灭了火苗。石室是密闭的,氧气本来就不多,还是节省点供自己呼吸用为好。庞昱想了想,走到一箱箱的金锭背后,找了个角落藏身。如今落到这步境地,只能等牟宝根和他的同党来打开密道了。庞昱咬咬牙,抽出袖中的牛角尖刀。自己决不能就这样绝望,至少也要拼一下,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能劫持牟宝根作人质,从地道里逃出去!
  密室中寒冷而寂静。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早已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候。身边的空气开始混浊,庞昱知道这是氧气减少的征兆,只能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紧握住那把牛角尖刀。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想起自己现代的父母,一会想起庞老爹,可出现最多的却赫然是展昭。不知道那家伙逃出去了没有,不过照他那一身武功,十个牟宝根恐怕也挡不住他吧!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县衙焦急的等着自己的消息?庞昱苦笑: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还好自己在暗道和密室的入口都作了标记,开封府的人应该能找到这里吧——当然那个时候就算自己没憋死也该被沉塘了,不知道开封府会不会特地去镜湖打捞自己的尸体?
  庞昱胡思乱想,密室内的空气却愈加混浊,缺氧症状已经开始出现在他的身上——头昏沉沉的,睡意不可遏制的袭来,庞昱只能再一次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保持清醒。
  又过了一段时间,密室里突然清晰地响起了机械运转的摩擦声!
  有人来了!庞昱咯噔一下清醒过来,连忙攥紧了手里的刀,眼睛紧紧的盯着“电梯”的方向,虽然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庞昱却清楚的知道那块地面正在缓缓下沉,有人正试图进入这个密室!
  是谁?!是牟宝根,还是他的同党?!
  庞昱紧张的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看那块地面缓缓下沉,漏出一线灯光。待到借着灯光看清来人的脸,庞昱却大惊失色,手中的刀不觉“咣啷”一声掉在地上。
  “谁?!”来人喝道。
  “展昭!”庞昱不知哪来的力气,从藏身的地方冲出,一头扎进来人怀里。这回是真吓着了,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哭腔:“吓死我了!”
  “小侯爷!”展昭搂住庞昱,声音里赫然是满满的惊喜:“你果然在这里!”
  话语之间,展昭身后的地面再次缓缓上升,庞昱见状,慌忙叫道:“别让它升上去!”
  “小侯爷莫急!”展昭挟住庞昱,一个纵身,便抢在洞口合上之前轻轻松松的跃出了密室,稳稳落在上层的密道里。庞昱惊魂未定,将头埋在展昭胸口好一会儿,方觉心跳平稳了些,抬起头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展昭微笑,语气里带些促狭:“若是别人便罢,小侯爷办事,展某却不放心。”
  这个死人!庞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是帮他的忙他倒还来挑三拣四,真想狠狠的踢他几脚!实在气不过,庞昱伸手在展昭腰间重重的掐,我看你还嫌我办事不利落,会武功了不起啊?!
  “小侯爷!”展昭见庞昱发恼,慌忙阻止道:“如今事不宜迟,总要先出得这密道再说!”
  算你有理……庞昱恨恨的想,等出去了再跟你算帐!蹲下身掏出荧光剂在地面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号,庞昱拖着展昭就要向外走:“走吧!”
  “小侯爷!”展昭拉住庞昱,“自展某闯出后,牟家集已经戒备森严,村中密道入口已被堵死,不可再走!”
  密道被堵死了?庞昱奇怪的回过头:“那你是从哪儿进来的?”
  展昭微笑:“展某见牟家集依山而建,便大胆推定山中多半有山洞与密道相连,便上山探秘,果然寻到入口!那入口离此不远,展某带小侯爷出去!”
  这家伙还有两下子嘛!庞昱暗想,道:“那就拜托你了。”
  展昭不再废话,一伸手干脆打横抱起庞昱,施展轻功飞速向外遁去。果然展昭说的没错,牟家集的地道的确利用了山中的溶洞,不多时庞昱就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钟乳石的轮廓,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流水声。又拐了几个弯,明亮的光线忽的扑面而来,竟是已出了洞口,重见天日。
  庞昱被光线刺的眼睛一痛,连忙闭上,好一会而才慢慢张开,先抬头看了看时辰,竟是太阳偏西,已到酉时光景。算算时间,竟已在地道中呆了五、六个小时,庞昱自己都有些吃惊。将目光转回,庞昱打算好好看看这山洞的地理位置,却不由得再次大吃一惊!
  这里地势偏高,能远远望到下面的镜湖,显然是已到山麓。然而让庞昱震惊的却是:身前身后,目光所及之处,竟尽皆开满了大片大片的花朵,猩红似血,荼糜如火,在夕阳的映照下格外醒目。清风袭来,花朵在风中妖艳的摇曳,阵阵花香顺风飘来,甜美醉人之至,更为这片人间绝景平添几分娇美妩媚。
  这花……真漂亮……庞昱为这片景色所陶醉,不由得伸手去触摸身旁娇嫩的花瓣。又一阵清风吹来,香气更加浓郁,庞昱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不觉眼前有些迷蒙,浑身软绵绵的,干脆将脑袋靠在展昭肩上,正努力回忆着这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香气也似乎在哪里闻过,一抬眼却正对上展昭一双星眸,那平常总是坚定明亮的目光此刻却像遮上一层薄纱般朦胧温柔,刀削般的薄唇上正挂着淡淡的微笑,就连那刚毅端正的轮廓也在夕阳的映照下柔和了许多,配上周围绝美花海真如同天神下凡,不由得呆了一呆,却听展昭道:“侯爷怎的流血了?”
  血?庞昱一愣,随即低头检视全身,哪有?正想问这家伙自己哪里有受伤,忽见展昭将他轻轻放下来,道:“侯爷莫动。”
  展昭的声音一向沉稳清朗,此刻却略带沙哑,更是十二万分的柔和,让人不知不觉的醉在他的话语之间。庞昱听话的站定不动,看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忽觉结了一层薄茧的指尖轻轻从自己唇上划过,酥麻中竟带着一丝微微的疼痛,定睛一看,指尖上竟有一抹嫣红。原来自己在密道的石室中太过紧张,竟不知不觉咬破嘴唇,却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而毫无察觉,地道里太黑,也看不分明。如今一见天光,又被展昭提醒,那一丝微微的疼痛竟突然放大起来,针扎似的,庞昱不由得就要去抿,却被展昭阻止。
  “别动!”温热的指尖停在唇上,热度熨烫的疼痛也弥散于无形,展昭那平常握惯刀剑的手此刻却是无比温柔,弄得庞昱一向清明犀利的思维不由得也混浊起来,微阖双眼任凭展昭的手指在唇上游走。浓郁花香再次从周围升起,无形的笼罩着两人,庞昱身子愈加绵软,不自觉地向后就倒,却被结实有力手臂轻柔环住。唇上的手逐渐游移至颊,随后又至颈,略带粗糙的触感此刻却勾起无边的快意,庞昱几乎要轻吟出声——
  又一阵清风席卷而来,却比前几次猛烈了许多,扑啦啦卷起无数花瓣冲天而去。花朵脆弱的茎杆在风中沙沙的摇曳,花香被突如其来的疾风冲淡,不甘心的离开两人,与飘荡的花瓣一起随风扶摇,直上九天!
  春季微冷的空气泉水般打着旋儿涌来,取代花香灌进胸臆,庞昱打了个寒颤,咯噔一下清醒过来,正对上一双清明双目,眼中蕴含的惊异恐怕不亚于自己,庞昱脑中灵光顿现,如梦初醒,情急之中大叫道:“快走!”
  当头棒喝,展昭醍醐灌顶,急忙抱起庞昱几个纵跃,才堪堪脱离了那片妖艳花海。待双脚再次触到坚实的土地,那醉人花香在风的带领下离二人远去,庞昱才扯住展昭的衣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道:
  “这是罂粟!这里的花全都是罂粟!!!”
  “罂粟?”展昭有些吃惊,“罂粟可入药,镇咳、平喘……及……”他脸上微微一红,“性热,可作房中药。”
  “岂止什么中药啦,那是毒品!!!毒品耶!!!”庞昱却未看他脸色,扯着他的衣袖直跳,他可算是想起这种花在哪里见过了,当年老爸拿回家的厚厚一摞禁毒资料可不就是用它做的封面么,自己当时还为了这种艳丽异常的花陶醉了好一阵子,还曾异想天开要养一朵,最后在老爸的一顿思想教育兼臭骂下悻悻作罢。这种花绝美异常,却是海洛因这种著名毒品的前身啊,就算是用最原始方法炼制的鸦片也足够使人上瘾了!
  “毒品?”展昭好像不太明白。
  “就是吸了能让人上瘾的药啊!!!像是鸦片……”庞昱急着说明,话音却戛然而止——鸦片?!等等,那花香……?没搞错的话,那花香和自己在地道里闻到的那种甜香——虽然到最后几乎变成了氨味——不是同出一辙吗?而且这片罂粟又正巧长在牟家集的地道入口,难道说,那牟宝根竟然利用罂粟来炼制鸦片?!天哪!
  庞昱浑身冰凉,毛骨悚然:如果牟宝根真的掌握了炼制鸦片的技术的话——哪怕只能炼出半生不熟的大烟膏——那不就等于他拥有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将任何人控制在手心的力量?!这个牟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