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炒作      更新:2021-02-21 06:39      字数:5170
  言非离怒道:“你若有仇,冲着我们来就好了,为何为难一个孩子!?”
  黑衣人讥笑道:“抓这两个小鬼并非我本意,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小子倔强得很,年纪虽小,却有几分本事,今日竟伤了我一个手下,这才小小教训他一下!”他自持身分,本不屑为难一个孩子,可却知道他是一个重要筹码,不能不将他囚禁,谁知今日竟险些被他逃了。
  转念一想,倒不如把他丢来言非离这里,将这一大一小关在一起,也不方便逃了。
  言非离感觉离儿轻拽他的衣角,明白他的意思,问道:“辉儿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黑衣人冷笑道:“言将军和小世子还是在这里安心作客,不要东想西想,管这管那的了,本教自会好好款待你们!”说罢甩袖离去。
  大门重新被锁上。
  言非离顾不得身上不适,将离儿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检查伤势。
  轻轻脱下他的锦衣小褂,见他背后稚嫩娇贵的肌肤已是皮开肉绽,伤可见骨,顿觉心尖都在发颤。
  北堂曜日道:“义父,我没事。”
  言非离见他明明泪痕未干,却强忍着安慰自己,心疼之极,微笑赞道:“好孩子。”
  给他点了止血要穴,撕下床单,仔细包扎好。
  北堂曜日拉着他的手道:“义父,我不疼!离儿一点也不疼。”
  言非离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经过这番折腾,腹部再次隐痛了起来。
  北堂曜日咬着牙道:“义父,我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
  言非离道:“嗯!离儿真了不起。”
  北堂曜日道:“义父,我冷。”
  言非离在他身边躺下,小心翼翼把他搂在怀里,拉过床上唯一一床单被,盖在二人身上。
  晚上有人送来了几个馒头和一碗清水,言非离取过一个馒头,慢慢撕了,喂给离儿。
  北堂曜日虽然从小娇生惯养,此时却并不挑剔,一口一口,吃了半个下去。
  言非离见状,微微放心,疲惫地靠在床头。
  北堂曜日忽然道:“义父,你一点都不想离儿。”
  “怎么会?”言非离诧异。
  北堂曜日嘟起嘴,指着他的肚子道:“你看你胖了这么多,分明一点都不想念离儿,父王还说你病了,不能来看我。父王骗人!”
  言非离啼笑皆非,却不知该怎样解释,只得道:“义父确实病了。义父真的很想离儿。”
  “我不信!”北堂曜日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见义父果然脸色不好,浑身轻颤,额上沁出冷汗,不由得关切地问道:“义父,你怎么了?”
  言非离笑了笑,道:“没事。义父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
  北堂曜日皱着小眉头道:“义父,你是不是饿了?你也吃馒头啊。”
  说着,去推言非离手里还握着的半个馒头。
  言非离此时哪里吃得下去。
  他现在七个月的身子,怎禁得起这番奔波惊扰,早已动了胎气,只是傍晚时候服了秋叶原配的药,暂时缓了下去。可是后来又看见离儿,忙了这半会儿,腹中的两个孩子渐渐又闹了起来。
  言非离不想让离儿担忧,强撑了半晌,去摸怀里的药瓶,抖着手服下一粒。
  北堂曜日一直趴在床上,心中好奇,直盯着他腹部看,过了片刻,虽然背后的伤仍痛着,却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摸了上去。
  言非离低头一看,见曜日的小手覆在自己腹上,来回摸索,不由得微微一笑,心里涌上温情,顿觉身上好似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北堂曜日疑惑地道:“义父,你的肚子在动。”
  “嗯。”
  言非离慢慢应了一声,在他身边躺下。
  北堂曜日向他这边挪了挪,言非离喝道:“别动!小心伤口!”
  北堂曜日道:“有义父在,离儿什么也不怕!这点小伤算什么。
  “父王说他小时候,有一次被祖父的仇人抓了去,关了七天七夜。那些坏人不给父王吃的,也不给水喝,还在父王胸前击了一掌,让父王身上忽冷忽热,以后成个废人。可是后来父王被祖父救了回去,我们北堂家的明月神功又再厉害不过,父王勤练武功,这伤就渐渐好了。”
  言非离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北堂傲小时候还有这番经历,道:“离儿,你的明月神功练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练至第一层了。”
  曜日甚为得意,将自己下午怎样击伤那个看押他的侍卫,怎样逃出小房,怎样要去找辉儿却被人抓到的事讲了一遍。
  言非离摸摸他的小脑袋,暗赞这个孩子实在胆大心细,足智多谋,只可惜年纪太小,经验和功力不足,若再长个几岁,便真能放心让他一人逃出去。
  北堂曜日到底受了伤,说了半天话,终于体力不支,趴在床上渐渐睡了过去。
  言非离见状,将被子给他盖了盖,腹中的孩子好似也睡着了,便调整呼吸,闭眼小歇。
  半夜,言非离睡不踏实,感觉身旁微动,连忙睁开眼。
  见离儿一张小脸烧得通红,额上冒出汗珠,难受地蠕动着。
  言非离伸手一摸,额头滚烫,不由得大惊,知道是他背后的伤没有上药,怕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烧,连忙握住离儿的脉门,将内力缓缓送了进去。
  明月神功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武功,具有强大的疗伤功效,只有北堂家的人才能练就。
  北堂曜日是北堂傲长子,继承了胸前那朵梅花状胎记,是练神功最佳的人才。
  他又天资聪颖,早已过了第一层,只不过功力太浅,还无法自行运功疗伤。
  因此言非离的内力一输进去,立刻激发了自身潜藏的功力,真气很快便运转起来,不过却不能持久。
  言非离守在他身边,不断用自身的内力去激他,带动真气运转,不知过了多久,已是满头大汗。
  他身子沉重,不能妄动真气,此时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天色将明之时,孩子出了一身汗,烧终于慢慢退了下去。
  言非离松了口气,疲惫地倒在枕上,沉沉地睡去。
  “义父!义父!”
  言非离听到离儿的唤声,勉强睁开双眼。
  北堂曜日道:“义父你听,外面好乱。”
  言非离凝神一听,外面果然人声喧沸,夹杂着刀剑之声,连忙坐起身来,拉过曜日,检查了一下他背后的伤势。
  明月神功果然不同凡响,只不过一夜,那伤口已愈合了大半。
  言非离道:“离儿,待会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好好跟在义父身边!义父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北堂曜日点点头,道:“父王来救我们了。”
  言非离掏出药瓶,又服了一粒药丸下去,缓缓试着运行了一遍体内真气,感觉还可以应付。
  将离儿拉到身后,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打斗之声越来越近,忽然有人猛地打开大门,喝道:“将他们带出去!”正是幽教教主安明。
  几个黑衣人上前,一人伸手去拉北堂曜日。
  言非离挡住,将曜日抱在怀里。
  几人见言非离身材怪异,却没有多想什么,将二人推搡出去。
  出了暗室,远处一片浓烟,似乎是起了火,夹杂着叫嚷的人声,乱糟糟一片。
  “看什么!快走!”其中一名黑衣侍卫推了言非离一把,押着他们快步前行。
  言非离已看出这是个寺院,前方着火的似乎是前院庙宇,火势渐旺,风力很强,怕非人力可灭,大概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烧过来。
  几人匆忙押着言非离和北堂曜日来到后院,突然一批内院逃出的僧人冲了过来,个个抱头乱窜,不辨东西,登时将人群冲散。
  言非离见机不可失,趁众人不备,突然出手,抢过一柄长剑,拉着离儿急退。
  “快走!去找你父王!”
  北堂曜日毫不犹豫,转身蹿了出去。
  有人想拦,可他身形灵巧,经过昨夜言非离的一夜激发,明月神功正是真气运转最快的时候,闪了两下,一一被他避过。
  眼见他已奔至门口,北堂王府的人马就在那边,却见一只利箭向他小小的背影直射而去。
  “离儿!”言非离大惊,立刻提气飞奔过去,手中长剑甩手,“呛”的一声,将那支短箭击落在地。
  又是一声箭鸣,紧随其后,却是直往言非离而去。
  言非离耳闻风声,却无力避过,腹中的绞痛让他脚下一软。
  “扑”的一声,箭从背后射入左肩,言非离脸色一白,踉跄地跌倒在地。
  “义父!”北堂曜日已跑到了门口,此时见状,转身想要奔回。
  言非离厉声喝道:“快走!”
  北堂曜日却仍直奔过来。
  言非离一咬牙,运起真气,将离儿扑过来的小小身子用力一推,直送出去七、八丈远,大喝道:“快走!你不听义父的话吗!?”
  北堂曜日落地一看,见义父已被那些人团团围住,还有几人向自己这边奔来。
  他年纪虽小,头脑却甚清楚,一咬牙,转身窜进了前院。
  言非离一阵昏眩,捧着肚子倒在地上,左肩已经麻痹,看见离儿的身影已经消失,那些追赶的人竟然折了回来,微感不妙。
  安明道:“你自己要让儿子回去送死,可怪不得别人?”
  “你、你是什么意思!?”言非离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吃力地问道。
  安明嘿嘿一笑,道:“兀杰在前院埋了火药,只待与北堂傲同归于尽!不然你以为我幽教为何要撤!”
  言非离闻言,心神俱裂,凄厉地喊道:“不——”
  前方院落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地面随之震动,两边的墙壁轰然倒塌。
  安明脸色一变,对属下急喝:“已经开始了,快撤!”说着向前去扯言非离,却见他身后的半圆拱墙晃了一晃,缓缓向前颓倒。
  言非离面如死灰,一动不动地倒在那里。
  安明顾不得他,急忙抽身退后,与众属下急急撤离。
  矮墙轰然倒落,言非离却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倾轧。
  迷茫地睁开眼,看见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袁清……?还是凌青?
  言非离的脑子已经昏沉了,爆炸的轰鸣声仍不断地从耳边和地面上传过来。
  言非离想到北堂傲和离儿,心里剧痛不已,缓缓合上了眼。
  一起去吧……
  断情结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章节字数:9678 更新时间:07…11…10 18:47
  第二十一章
  凌青挡在言非离身上,墙垣几乎将他背脊压断,满身满脸的灰尘,血迹不知从什么地方缓缓流了下来。
  他看着身下言非离昏迷过去的清颜,臃肿凸起的身躯,心里一阵阵酸楚。
  他果然,还是回到了门主的身边……
  突然身上一松,一道熟悉的声音喝道:“你在做什么!?”
  凌青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水和尘灰,痛心地道:“大哥,为什么这么做?”
  “你懂什么!让开!”凌朱举剑上前,指着言非离道:“这个男人是异族,是祸害!不能不除!”
  “不,他不是!”凌青拼命地摇头,“他是个好人!大哥,你不要一错再错!”
  凌朱冷道:“我没有错!门主被他迷惑,你也被他迷惑!本来他走了就算了,可是你竟自废一腿,装成结巴守护在他身边。你心里还有没有北堂王府?还有没有凌家?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我做这些事,门主是知道的。”
  “就算门主知道,可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个男人!?我们是北堂家的暗卫,保护的是王爷与主母,而不是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走开!”
  “不行!不行!”凌青护住言非离,嘶声道:“我知道大哥你是因为我喜欢他才不高兴。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是我自己喜欢他,是我自己想跟着他,这不是他的错!三年前我暗中跟着他离开天门,他什么都不知道。大哥你……”凌青固执地挡在那里,突然双眼瞪圆,惊惶地大喊:“大哥!”
  凌朱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向前栽倒。
  凌青惊恐地伸手抱住他,抬头望去,只见北堂傲抱着离儿如地狱来的罗刹一般,冷冷地站在那里。
  王府别院,烛火通明,将夜晚的黑暗燃烧成炙热的白昼。
  不知过了多久,秋叶原终于将最后一根银针收起。
  “怎么样?”北堂傲声音暗哑,透着丝丝焦灼和忧虑。
  “箭伤还在其次,只是箭上有毒,会侵蚀心脉。他有七个月的身孕,又动了胎气,无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