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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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必胜 更新:2021-02-21 06:35 字数:4996
放下筷子就去掏他口袋:“哟,收这么快,怕我抢了啊?以后啊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你给我付电话费,就怕到时候你薪水不够用呢。”
“这可你说的,不准赖!”顿时就笑开来。“我薪水要不够用,就用你的啊,谁让你是老板。”
他的变化真大,以前,又拽又轻浮,还乖戾,什么让他改变呢,年纪变大,牢狱生涯,母亲的死,还是——我?
自己也真够自大的,我闷笑。
“喂,你笑什么?我要你笑,要你笑我——”他掐我腰眼,我最耐不起挠痒痒,差点把嘴里的饭菜给喷出来。他一边帮我顺气,一边乐得哈哈直笑。
看他像同龄人那么,笑得无忌放肆,我真高兴。
以后,以后也要这样才好啊。'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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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斌在里面时,周年忌我也和他几个小弟兄去拜祭她。再怎么,终究是个命运多舛的女人。也或许,那时候,就有那么点不同,她是沈斌的妈妈。
这次,儿子也来拜祭了。估计是他第一次给老娘上坟。
说是上坟,又哪来坟堆墓碑呢,就是最普通的大理石骨灰盒,占用了一年三百块的最廉价的骨灰存放处的一小格。一排近千个骨灰盒里,能找出来都不容易。
779号,丁红梅。
盒子前面放的照片是丁红梅年轻时在丝厂做女工的照片,穿着蓝色线衫,扎了两个牛角辫,右脸颊上有个酒窝,柔美又清纯。看到这张照片我就想到临死前抓着我手的老妇,世上惨事也真多。
我们稍稍整理了一下,将格子里的灰尘抹去,骨灰盒上的红布撤了,换了块新的。再搁上水果、糕点、小花篮。
然后做儿子的第一个拜。
林栋复他们都乖巧,站一旁不吭声。我在侧面,看他鞠了三个躬,从怀里掏出一个蛮漂亮的小瓶,是香水。他把香水放到骨灰盒边上,手轻轻触了触盒子上的一寸照片,那是身份证上的大头照,已经显出老相了。
我倒宁愿他哭出来,毕竟是生养自己的老娘,生前再声名狼藉,生活再邋遢不堪,对儿子总是疼惜的。他到里面后,丁红梅就发病了,宣判那天怕是最后一面。
他又拜了三拜,然后让我拜。
我听他轻声说,这就是钱大哥,他对我很好。
我头埋下去,不敢抬起来,掉泪了。
林栋复几个年纪小,挺周到的,早预备了纸钱冥币,放到存放处规定的地方化掉。
“我都没掉泪,你倒哭了,你真是心软。”他站在我旁边低声咕哝,又咳了几声,化纸钱很多烟。“唉,她啊,也算风流过,就是糊里糊涂,活得乱七八糟的。”
他试图笑得自然些,却是眼睛一红,赶忙把头扬起来,紧紧闭上。
当时,他被押出法庭也是这个模样。
傻孩子,逞什么强。
真想死死抱住他,却也只能轻按他肩膀,拇指在他后颈揉按,还好他比我高出不多,不然这动作还挺困难。
“沈哥,你就嚎两嗓子,会好受的。”义气的兄弟也在搓眼泪,林栋复哽咽着说,“阿姨其实……挺好的,命不好,碰上那个混蛋……”
“我没事儿,我死老娘,你们比我哭得还惨,像话么。”声音有点哑,睁开眼,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很多话说出来都没有意义。我严父慈母,家里一团和气,其实根本不懂得他身在苦中的苦。
只能不断抚着他肩背。
他回握住我的手:“谢谢你,哥。”
傻孩子,我们之间不用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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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拜祭完就出去走走。
他说公司最近没事,可以呆个几天。
林栋复他们先走,这几个毛孩长大了些也都开始正经做事了,有在卤菜店里做学徒的,说是每天除了切白斩鸡就是切白斩鸡,现在看到鸡就想吐;有在宾馆里做侍应生的,正在学做西点,也好有个手艺;林栋复家里挺殷实的,开了个摩托车店,就是巩俐做广告那个牌子,他一直帮忙看店。
要是沈斌没进去,现在在干吗呢?说不定真能考上大学,在里面都考了个大专文凭么。就算没考上大学,可以学美容理发,学烹饪,学开车……
“你想什么呢?”他踢我一脚。
竟然已经走出一大段了,快到我母校了,是省里有名的重点中学,出了好些英才,包括前外长沈×,当年我考上的时候,老爸都高兴得喝醉了。
“喂,问你呢。”他也看到了省中的大门,“哦--你是不是那里毕业的呀。”撇撇嘴,一付“就算从里面毕业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
“怎么,不行啊?”看他那小样,直想笑,“唉,不过,还不是回来开小店。”我可能是我这一届毕业生中混得最烂的。
“你够好了,自己做老板,又是你喜欢的活。那些在公司干的,好像光鲜光鲜的,还不给别人打工,让走人就得走人,有什么意思,也不见得能挣多少……”
嘿,这小子去上海没几天还一套一套了。
“那你还在那打工?”
“我是没办法……”他凶巴巴瞪我,举起拳头就捶我胸,“就你挤兑人,我这种能有地方去就不错了,能多计较么。”
“你挺好的。”你是很好。
他看看我,低下头,脖子那还带点红,声音轻轻的:“也就你说我好。”
是么,我一把揽住他肩膀,看四周没人,啵一声亲了他脖子一下。
年轻的手一把攥住我的:“你别挑我哦,这次可是轮到你!”
好啊,我耸耸肩,任君采摘。
把他乐的。
我们顺路拐进学校,学生全放假了,操场上几个老头老太在晨练。
学校新盖了校舍,全面现代化,不过毫无个性,我们老毕业生都不喜欢。
小鬼情绪变好了,四处看啊看:“这学校真还他妈屌,我以前那个职中,又破又烂,全他妈一帮小流氓,我就是流氓头头。我跟你说,我以前还来过一回,找个鸟人算账,他抢了林栋复表哥的女朋友。那小子没几下就吓得尿身上了,真没种。”
我是领教过他的身手,可以想见他当日的嚣张暴力。
如今他就变了么?我看他手舞足蹈像个孩子在那里炫耀他的风光史,我怎么就觉得现在的这个他很可爱呢。
不明白。
“让你笑、让你笑。”他用脚碾我的脚,真暴力。“你笑啥,我知道你特瞧不起我,你是大学生,我是小流氓。哼。”他扭头。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生气,我戳戳他骼膊。
“你不也是大学生么,你忘了你自考拿了……”
“呸!就挤兑我了是不是,你等着钱季鹰,今儿晚上我跟你算总账。”
我看操场上有人注意我们闹腾,就拉他出去。
他又得意又有些害羞地说着,他就为了我那句好好学习,玩命啃计算机书、数学书、英文书。
出校门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怅怅的:“其实,我那时能考上这儿。要是……”
“嗯?”
他却不说了,他始终有一些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事情。
是不是……
突然音乐响,他自己编的手机铃声,《上海滩》,不是和弦的,很“个性”。
他看我一眼,低声接电话,一会儿就挂了。没等我问,就说公司有事,要他回去。
那就去呗。
临走前,他使劲咬我肩膀,恶狠狠:“回来好好收拾你!”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我也怅怅的。'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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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人就回来了。不但人回来了,还带了伤。大热天穿了个外套,肩膀胳膊上绕了一大圈白纱布。
他轻描淡写说:“保镖么,受点伤正常。”
我盯着他眼睛,黑黑的眸子闪了闪。
真想追问——到底是什么保镖一般保安不就穿个制服晃悠来晃悠去哪那么容易受伤又干吗让他这个远在外地请了假的去怎么会那么快来回他的伤到底怎么来的这个公司到底正不正规……可又怕他觉得我不信他。
我的专业虽然跟生物搭点边,但也不用解剖小白鼠看福尔马林里的红肉,我看到他包着白布透出点红,虽然知道那不是血是红药水,可心里一阵阵的慌。就好像初中时老娘检查出子宫瘤。
“真没事。”
他没受伤的左手握住我手,说他们公司临时在无锡那里有业务,缺人手,正好他在附近就让他去领队,保的是到无锡做生意的东北人,可能有什么仇家,在去上海的路上就出事儿了。
“那些人哪是我们对手,还拿了西瓜刀,靠,搞得跟真的一样,兄弟们还没出手,我就几电棍,全蔫了。”他胳膊就给刮了一刀,刀口不深。
“嘿,老板还挺仗义的,医药费全报还批了一个礼拜有薪假呢!”
“没事儿,哥,没事儿。”
我脸色可能真的很差。
能不能不去那个保全公司啊。就跟林栋复他们一样,找个事儿做做不行么。
可我说不出口,我怎么说得出口,他跟林栋复他们已经不一样了,他,他是里面出来的杀过人的人,怎么可能一样呢。
这,又怪我。
可,可,你答应我好好学习不走邪路的啊。这难道是正路?
还是我白活了这么多年,忒天真幼稚?
整整精神:“你先在店里歇歇,中午我得回家一次,吃完饭我就过来,给你带好吃的。”以为他回不来,我答应了老娘回去陪乡下来的亲戚。
他立马嘟起嘴,我捏他脸颊:“乖!”像是哄小朋友,哄一个刚挨了一刀又揍了别人的小朋友。
还好,阿芬在看新开的分店,这个老店是我一个人在看,我回去就把店门关了,留他在里面睡觉。不过周围的小商铺老板都很熟,他露面,我娘迟早会知道。
可能我就做不成大事的人,吃饭我也定不下神,乡下的婶娘、表弟问我话我都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没多一会就说店里有事出门了。临出去进厨房,在炖了一天的家养老母鸡上扒拉俩大鸡腿,再弄了几只糟猪爪、几个炒素,灌好鸡汤,舀了米饭。老娘好像说过有伤口吃酱油会留疤,这几个菜都不见红应该没事。吃鸡蛋会发,吃鸡会不会发啊?我也不太明白,不过伤了什么补什么这应该不错。
小鬼伤了右胳膊还不能动,他左手拿了大鸡腿,就没手拿鸡汤,又想吃猪爪,又要扒饭,急得抓耳挠腮。
我闷笑:“好吃吧?”
“嗯……好、吃。”啃着鸡腿口齿不清。
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过,我妈的手艺不错,牢饭估摸还赶不上。
拿了鸡汤凑到他嘴边,再喂他吃饭,给他剔猪爪。这下他可乐了,干脆不动手了,笑得眼睛都不见缝,吃到嘴上油光水滑、直打饱嗝,还说要吃。
想要我喂吧,美得你。
我收了碗盏,他躺在床上睡着了,眼周围一大圈黑,昨晚上没睡,打架受伤去医院包扎完还连夜回我这儿,也够他累的。
唉,就不久前,我还觉得我跟他结了,他要干吗都和我没关系。
怎么忽忽忽就到今天了?
抱愧,同情,喜欢,和他做了?
以后就一直这样么,他在外面打打杀杀,说是保镖谁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在家担心。怎么看怎么像港台片里的黑道大哥和大嫂,刘德华和关秀媚……啊——想什么啊……我抱头。
索性关了店,开了电视,心不在焉看了一下午。等他醒过来,我晚饭都拿回来了。
像吃过一次腥的猫,可怜巴巴的看着面前的菜,连左手都不动。
我叹口气,喂他。我看他巴不得永远受伤了。
Oh——是不是还得帮他洗屁股洗脚啊?黎耀辉伺奉何宝荣,可黎耀辉是上面那个,我,我今天还要……Oh,My god!
果然小色鬼睡饱吃足思淫欲,才八点就嚷嚷着要睡觉,还贼兮兮地笑。
我还是有点怕,虽然自觉地早就准备了润滑剂。
“你快点啊!”床上那个都等不及了都,“我们说好了,你不能赖!”
我恨恨:“急什么,我不脱衣服。”甩掉短袖和长裤,咬咬牙,索性连短裤都扯了,站到床前。
“你腰好瘦。皮肤好白哦。”看他口水长三尺,小淫棍,我家小淫棍。
“要不要干了?”我瞪他。
这死家伙仗着胳膊不利索得寸进尺,让我躺好,我躺好又让我趴着,我趴好了又要撅屁股,想他上次这么奉献,我窘我羞我也都照做。可我撅了屁股他还拍我,说撅得不够……
啊——我要反抗、我要起义,这种姿势,这种姿势……连灯都没关,脸烫得都不行了。
“你好了没?”声音也哑了。
“嘿嘿……乖,哥,我会让你很爽很爽。”
年轻人劲道足,受了伤还那么能折腾,我倒霉,折腾得够呛。
起先进不了,让我自己动手把后面扒开点,我,我操!我才不干!
“哎哟,哥,你配合一下啦,谁让你这么紧啊!”
我听他这么求我,竟然、竟然就丧权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