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中国必胜 更新:2021-02-21 06:35 字数:4857
就是因为这个细节。
和沈斌看完碟子已经老晚,他伸个懒腰,自在地像在自己家里。
“知道我喜欢这个片子什么?”
我看他。
“里面黎耀辉好好命,还能写信给老爸,还能低头认错从头来过。”他是笑眯眯地说着。
你没有亲人,不能从头来过么?心里忍不住难受。
“嗤,瞧你那眉头皱的,信啦?骗你的,让你可怜我呢!我可是没爹没娘的。”嬉皮笑脸的,一付得意的小样。
然后抿着嘴认真说,“我呀,就喜欢梁朝伟,真会疼人,换了我是何宝荣,死皮赖脸也跟着了。”
换了你是何宝荣?
你——
“哥,我喜欢男人的。”声音低下去。
我看他,他眼睛看着地,睫毛好长。
口干舌燥。
是么,我也是啊。
“哥,我喜欢你。”他抬头,盯着我。声音还是轻轻的,却一个一个字地敲到我胸口上。
脸好烫,我四处乱望,躲避他的黑黑看不透的好看眸子。
咽口口水。
我……我也是啊。
他的手伸过来,拉住我衬衫袖口。
“你呢?”
……
“我觉得你是好人,我没看错。”
……
“你来疼我好不好?”
……
我想哭。我特别想哭。
他手足无措抹着我的事实上已经流满脸颊的眼泪,有点慌。
“我……你别哭啊!我……”
紧紧搂住他,虽然比我小,却比我壮实的孩子,他肩膀比我都宽了。
他全身在战抖,反手用力抱住我。我都觉着胸闷了,俩人才分开。
大眼对小眼,红眼对黑眼,竟然有点尴尬。
“你眼睛特像兔子。”话里带着点调笑。
我咬住下唇,这回不是伤心,有点恼。多久没哭了,有没二十年?
就在这间屋里我们还打架,那时候的他……怎么会想到有现在。
他死死地盯着我,秃鹫盯死人的那种。
我更恼,我比他大好不好。
他又扑上来抱住我。
我真是从没过经验,跟别人亲密接触的经验。不过,现在知道了。很舒服。
他身上的味道,男孩子的,青春的味道。
头支着我肩膀,他闷闷地说:“我真喜欢你,老早就喜欢你了。”
“嗯。”
“你早就知道?”他推开我,又嘟嘴。
“啊?”我不知道,不知怎么就到了今天。他早就喜欢我么,以前那个满头黏黄头发的小地痞么,三天两头赖到店里来的人,喜欢我么?我竟没怎么惊讶。
自然而然就摸摸他头,毛茸茸一层短发渣,这样反倒清爽。
小脸有点红,又趴到我怀里。
“我就想你是和我一样的人。不过,要知道你那么容易就上钩,也不用受那么多罪了,那时候就该直接来。”
直接来?那时候啊,要是那时候,直接说,得吧,我把你劈死。
“喂,你就不吭声,我晓得,你那阵可瞧不上我了,见着我像见了鬼。”
他胳膊上更用劲,我腰给他箍得生疼,我挣了挣,他却死都不放。
“哎哟!”肩膀上痛得钻心,这死小鬼竟然咬我,“你是狗投胎啊!”
“出声儿了?”
他火辣辣的眼神,黑黑的眸子,似乎放出点光亮,不那么看不透。
“钱季鹰,我们做,好不好?”'蓝儿'
8
“叫我哥。”我喜欢他叫我哥,很有感觉。
我的名字太老土。
“哥。”他笑得暧昧,“做不做嘛?”
我也想试试,虽然想过很多次出家做和尚的事,可一辈子做童子鸡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我很紧张,不过不想让他看出来,好歹我是他哥呢。
幸好我有时候睡在店里,还有些洗漱用品,我催他去刷牙洗脸洗脚——洗屁股,我支床铺被子。
“你洁癖!”
我啐他:“就你那脏样。”我可没忘他家那个垃圾堆。
死小孩不情不愿去一边洗漱。
我突然想,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次哦,想着就偷偷瞄他。
“啊——不要脸!偷看!”我被他叫得窘死了。
“叫什么,联防队还以为有贼呢!”顿了顿,再嘟哝一句,“看看……又怎么了。”
他屁股还真白呢。
他坚持要关灯,我也不好意思,就关了。
小铁床很窄,俩人窝在一张毛毯里,只能抱得密丝密缝。
我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腰侧一根根的肋骨,小小硬硬的乳头,腰背,结实的屁股,和他的那根。一一摸捏过来。
“还有大半夜呢……别急……”他粗粗喘着气。
我就是急,堵上他的嘴,高露洁的味道。他有三十二颗牙,操,我才二十八颗……
下面早就硬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可我没做过。
他竟然闷笑,凉手一下子握住我的,上下揉捏起来。
啊——啊——啊——我死咬住下唇。
爽。
比自己做爽一百倍,他的手,啊——
是嘴,他的嘴包住我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云里雾里九天里完全不知道了。
等我到了实地上,俩人汗腻腻,他的那个直直顶着我大腿。我伸手,握住。
呀,抱歉,第一次手劲大了。他吃痛下,嘶叫了声,我慌了,他却乐得直笑。手一把包上我的手,在他的上面从缓到慢动起来。
结果两只手动来动去,我倒又硬了。
“挺能的么,哥。”他泄了一回,贴着我耳朵吹啊吹。
我急着呢,在他大腿上摩着。原本还以为自己和尚命,二十的时候都对这个没念想,看来还是没遇对人。
他还逗我,手直接伸到我后边使劲儿按压,我吓一跳。不用吧,这个不用吧。
“噗——,看把你吓的。”贼手缩了回去,我倒过意不去。“上我吧,嗯?”
啊?
他折个身,往手里吐了口唾沫,伸到后面,好像是抹了两下,再握住我的就要往里插。
再没常识也知道,那里又不是天生用来插的,哪那么容易。
“用、用手就好了。”
“罗嗦!”没开灯都觉着他的眼睛在放箭,那么想让我上啊。
我也是箭在弦上,想客气都客气不了,就着他的手,把住他的腰,就直接上了。
我做好了失败的准备,还在用剩下的约万分之一的脑细胞去想能不能用雪花膏代替润滑剂,竟然顺利直插到底。
是紧,可是,他肯定不是第一次被上了,而且也不是第二第三次,是第N次。
不过那时真管不了了,真是爽,我冲啊冲啊冲啊,等我爽完,才发觉身下的他有点发颤,不是有点,几乎是在打哆嗦,背上全是汗。
“疼么,我……”
他没吭声,隐约看到他爪子紧紧攥着床边的横杆。
我,我怎么那么混,忙伸到他那处,没出血。我知道没出血。可他前面缩成一小团了都。
“斌斌,痛么,我不是人,你说话啊……”
“我、没事。”声音像是牙齿缝里出来的,“这次、饶过你,你等、着,下、次轮到我……”看他难受成这样,还故意带着点调侃安慰我,心里乱难受的。
这小子。
让他伏在我身上,抱着他,他的下巴支着我肩膀。他喜欢这姿势。
轻轻刮着他的背。他的背没大腿滑腻,好像有些疤痕。
想了想,我还是问出声:“那时在看守所,那个姓吴的有没占你便宜?”
感到他一僵。他不吭声。
我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他不在法庭上说是正当防卫,根本没啥奇怪,这种事情宁愿死也不想别人知道吧。这倒好,我这么上他,我……
他突然亲我。
“我不是正当防卫,没等他动手就往死里揍他。”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斌斌,你……”
“我最恨那种人。”声音里真是有股冷森森的杀意,我信了。
是这样么。可为什么。
我真想再问,你先前,谁跟你……
可他累得那样,那还问得出。
过去就都过去吧。我想和他一起。
早上我醒的时候,他都在穿衣服了。
他的背上很多一道道的白色疤痕,只比肤色浅一点,看样子是旧伤了。近腰的地方还有块茶杯口大的褐色疤痕,不知道什么弄成的。
丁红梅的姘头是虐待狂。
他发现我醒了,急着就转过身:“你又偷看!”
我伸出手:“来让我抱抱,斌斌。”
“肉麻。”他恶虎扑羊压到我身上,真得庆幸铁床的牢固。
我紧紧抱着他,紧紧紧紧抱着他。“下次你上我。”
“这还用说。我技术呱呱叫。”
×××××××××
他第二天就去了上海。
我真想留他。又有点不好意思。
他笑我。
还向我保证,一定好好学习,不走邪路。
可他食言了。'蓝儿'
9
他走后没多少天,我正好去上海进货,准备进完货和他一起回来,他老娘丁红梅两周年忌辰到了。
想想真不可思议。
坐在东进的火车上,也不知道怎么了,礼拜天还那么多人去上海,挤得够呛。我买的还是站票,站了一个钟头有人从苏州下才坐上位子。
好久没去上海进货了,这次去也多半因为他在那儿。
他去了上海,我真的惦记。
真的和他做了。
每想到这儿总要咽口水,即使很久很久以后都是。
我的生活要发生大地震了。
有点害怕,确切说还不是害怕,是紧张激动加惴惴不安。常常一个人想事情,手上捏出一把汗。太脱离我的预计,我怎么就让它发生呢。只是当时早顾不得了,他垂着眼睛,抬起头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就为了这一刻,我也顾不得了。
我想我根本没我自己想的那么淡定。
想抽烟。
难免会想以后要怎么办。
根本不能也不想让他离开我的生活。可……
再说吧,我有些乱,我没他那么笃定。他怎么那么确定,如果当时我拒绝呢,如果我根本不喜欢他呢,如果我上了他就玩完呢……
他年轻比我有勇气,还是他本来就比我勇敢。
想起他承受我时簇簇发抖的背脊,我咬紧牙关。
至少我是他哥,不能不如他。
文庙也挤得够呛,幸好拐拐转转到了外围小铺子,挑了点动画。现在时兴动画了,电脑放的那种,质量很不好,只能卖不能租,租了几次就不能看了。不过确实有不少好货。
回去还是坐快客吧,火车站查得挺严的。
这时候我都知道那些女孩儿干吗争先恐后来借书了,好些都是冲什么BL来的。BOY’S LOVE。真够新鲜,女孩儿怎么会要看这个呢。我还试着问过阿芬,小姑娘看起BL,哦哟,要是高考能这么上心,早不在这儿看店了。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她还说什么来着,这是真爱,你不懂。
啧啧,我不懂,她懂。
起先吧,还都是小日本的东西,这些时候台湾的也出来了,不过质量差多了。
唉,这租给小姑娘看真好像有点缺德,年纪也太小了点,可,有生意不做么?转念想想人小日本看了这么些年,不也还挺狗日的,说不定小孩儿从小受变态教育,以后不受人欺负。
出了文庙,拿了他的保全公司地址问人,都说不知道,后来问到了警察叔叔,说是“××公车转××公车再转××公车,然后走一站路到”,结果他同事不认可,说还不如“先打的到人民广场下地铁到××站后转×××公车”,这样虽然多花十块钱,可是不多走一步路。
我都不知道听谁的,唉,上海就这麻烦,贼大。
好不容易摸到那地方,是高层大厦,幸好穿得还算挺刮,进去没被门卫难为。到了二十五层,找到“保利美保全公司”,整个公司就是一套三室两厅房子,要么是休息日,就只有一个小弟在,比沈斌还小。“你找斌哥啊,他马上就回来。”挺热情的小孩儿,给我倒了水,让我坐。
没多久,他回来了,后面跟着五六个大汉。进门瞧见我,脸上竟然红了两条,有点羞。虽然就那么一两秒,我却看得心花怒放。
他穿得也齐整,T恤牛仔裤,头发长长了些。
听他跟后面人说“这是我表哥”,那些大汉都挺恭敬朝我点头,看样子他还是个头儿?不过感觉有点怪怪的,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后来俩人进了个小店简简单单点了几个菜,两罐啤酒,坐下来。他也不坐我对面,跟我挤在一边。
我看他在保利美(暴力美?)公司混得不错,就没好意思提让他帮我看店。
他吃吃酒,就朝我瞥两眼,也不说话。我在桌下踹他,害羞啊?
“我怕你生气呢。”
嗯?我看他。
“你没生气就好。……那个公司还不错吧?”他吃菜,不看我。
“不是歪门邪道就行。”
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个东西给我看:“公司给配的手机哦,漂不漂亮,三星最新款N188。有这个联系就方便多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就今天,你给我打一个,我立马接你去。”毕竟还小,有了新鲜东西就抑不住兴奋。“过些时候我发薪水也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那时候手机还挺稀罕,不像后来拣垃圾的都人手一部。他们公司给配的还是个进口的,得三千吧。其实我也想买一个,就觉得没大必要。
他看我没什么反应,抿了嘴,讪讪地把东西收起来,一付小心翼翼怕我生气的样子,我一阵心疼,自己怎么就不懂疼人呢。
放下筷子就去掏他口袋:“哟,收这么快,怕我抢了啊?以后啊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你给我付电话费,就怕到时候你薪水不够用呢。”
“这可你说的,不准赖!”顿时就笑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