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沸点123      更新:2021-02-21 06:32      字数:4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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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熊建兵说今天要‘不醉不归’,阚海知道他们一定要大喝一番。看见那两瓶晶莹透彻的白酒,他就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不胜酒力而且快要呕吐了。于是,他便赶紧声明。
  “不要这样嘛,阚兄,认真说来,象今天这样我们几兄弟坐下来,舒舒服服地喝两杯,还是第一次呢,怎过能够还没开始喝酒,就先狡起酒来了?我们几兄弟之间的感情,还用说吗?俗话说的:舍命陪君子!虚啥子虚?硬上!”欧阳松一方面既不放过阚海,另一方面,又给他打气。
  阚海知道:既然大家今天钻拢了,要想溜脱是不可能的。至于说喝酒的事,现在还没有开始就争论,没有多大意思,还是等喝的时候再说吧。于是,他也就没怎么与欧阳松争辩。
  后来,学校伙食团晚餐铃声响时,按扬山的建议,由扬山和阚海出钱(扬山开初的意见是他自己负责,但阚海不依,说一定也要分担一份,否则,科不平)去食堂买了一份回锅肉、一份炒白菜、一份烩四季豆、一份炒南瓜丝和一斤米饭。回来后,大家商定:先吃菜、喝酒,待喝酒喝得差不多时,再在扬山的寝室里用电炒锅烧一盆素菜汤!
  就这样,傍晚时分,当西下的夕阳刚刚躲到狮子山后边的松林里去了的时候,他们四人便把扬山厨房里的一张低矮的小方桌搬到外面的‘客厅’里,抬来大小、高矮不一的四种类型的椅子,每人各霸一方,挽起衬衣的袖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老阚,你今天是第一次到这上面来,也是我们第一次在扬山这里喝酒,可惜,吕晓云不在,但是,我建议,扬山、熊师兄,我们各敬老阚一杯,怎么样?”欧阳松首先发话道。
  “要得,怎么都行!”扬山和熊建兵均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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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么行,这里就数我的酒量最差,我最多只有一两酒的量。你们要是这样,喝不到两杯,我绝对喝醉不可,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我陪你们喝啦?”阚海见他们三人都来围攻自己,赶紧招架。
  “今天,我们几个兄弟伙第一次在这上面钻拢喝酒,怎能采假水?”欧阳松仍然对阚海是不依不饶。“我中午下乡时就喝了不少了,但是,为了兄弟感情,我也得舍命陪君子。要是阚兄你那样,怎么说得过去?”
  听欧阳松说得那么诚恳,阚海不禁动了真情。他实话实说道:“不是说我狡酒,我的确是能力有限。其实,我也很想能象你们那样喝,但,确实不能胜任,能者多劳嘛,这样好了,第一杯酒我们大家就共饮,不要说谁敬谁的,好不好?”
  虽然埋厌,但见阚海那般,同时也话说得在理,欧阳松、扬山、熊建兵也就只好作罢。
  喝完第一杯酒后,大家便纷纷举筷夹菜。
  阚海忽然想起欧阳松刚才说的‘中午下乡’一事,便问他怎么星期天还要下乡去。欧阳松回答说,这是他进县物价局来,局长第一次带他下乡去。他原来还不明白领导们为何那么喜欢星期天下乡,直到今天上午,才终于明白了。
  “说白了,选星期天下乡,表面上给老百姓的印象是——你看,人家领导们星期天都不耍,还要风尘仆仆地深入基层检查工作呢!其实呢,选星期天下乡是去避暑,坐着空调车到乡镇企业的车间里转一转,然后,就到书记、乡长的壁墅里闷金花或打麻将。给扬山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扬书记家里消凉呢。”
  欧阳松眉飞色舞地说道,他那得意的神情,足实让熊建兵啧啧赞叹、羡慕不已。
  欧阳松的话,让二两酒下肚后的熊建兵也跟着讲起一段趣事来:
  “嗨,听欧阳兄这么说,我也到想起了那天我们院里小儿科的卢老师跟我摆的他老婆单位的头儿的故事。这里我就不具体说明是哪个单位的了,听卢老师说,这个头头,单位上分内的事不做,一开了春,就随时找机会往基层跑。卢老师的老婆的单位里有个烂肚皮还特地为她们的头儿编了一首打油诗呢——四个轮子往下转,隔着玻璃往外看;中午在馆子吃鸡鱼蛋,晚上喝酒还要三陪女伴!依我看呐,你几爷子上午下乡去的情形,也怕就是这样的,对吧?”
  熊建兵微笑着问欧阳松道,他那胖嘟嘟的脸蛋儿被酒精充得血红。
  扬山扑哧一声笑将起来,要不是他转身快,恐怕就要将嘴里正在嚼着的菜肴,喷到饭桌子上了。他一手指着熊建兵,忍俊不禁地说道:
  “去他妈的!绝对是你小子自己编的?”
  刚才还心情恢恢的阚海,也忍不住笑了。
  “我编的?我还没有这个水平!”熊建兵辩解道:“卢老师平时跟我无话不谈,我绝对信得过!”
  “依我看,这首诗的第一句到应该改一改!”欧阳松似笑非笑地补充道。
  “怎么改?”熊建兵赶紧问道。为了凑兴,阚海和扬山也都向欧阳松投以询问的目光。
  欧阳松的一双小眼珠儿,滴溜溜转得飞快,随即,左手一拍饭桌说:
  “前一句应该改为‘带着情妇一串串,跑到乡镇转一转’,我觉得要更贴切些。”
  阚海、扬山、熊建兵三人先是伸了伸舌头,继而,都认为那打油诗的前一句也可以改成欧阳松说的这一句。
  ‘能力’受到赞美的欧阳松兴意盎然,于是,一手端了酒杯,一边向前俯着身子,表情神秘地、小声地说道:
  “不瞒三位师兄,我们的头儿,今天上午就是这样的!”说罢,把右手里的酒杯晃了晃,‘豪爽’地说道。“如今这些事,在各级党政机关里,可以说是正常得很呢!来,现在我们就别管他妈的‘转’还是不‘转’,我建议,我们四兄弟把手中杯子里的东西——拿下!”
  于是,阚海他们三人应和着,也跟欧阳松一样,右臂一抬,将将洁白的酒杯掀了个底朝天!
  此刻,阚海不仅已将上午在龙山顶的苦竹林里发生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同时,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脑海里盛满的自来到云江以后所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不愉快的事,都在这一瞬间,也全然的‘灰飞湮灭’了!
  朦胧中,阚海正待发话,欧阳松借着醉酒,突然把他的话打断:
  “更安逸的是今天下午从乡下回来时,在过渡船的时候,头儿显然是喝多了,一个劲儿地在车上跟他的‘小蜜’打情骂蛸。兴奋到了极点的时候,还来一曲自创歌词的‘常下乡转转’呢!”
  杨山和熊建兵问欧阳上那歌曲的歌词是怎么的,欧阳松便摇晃着脑袋哼道:
  “找点儿时间,找点儿空闲,挽着‘小蜜’,到乡下看看;带上鸟枪,带上鱼竿,乘着轿车,到乡镇转转;乡里准备了一桌山珍,前呼后拥陪我进餐;想要那土特产,给乡长说说,想办点儿私事,找书记谈谈;哪怕是喝得头昏脑涨、天旋地转,当初要个官儿出了不少人民币呀,今儿个当了官,就图个逸逸安安!……。”
  欧阳松唱罢,扬山他们三人早已差点儿笑破肚皮了。之后,四人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咕噜咕噜喝将起来。
  待酒过若干个三巡后,阚海也觉得白脸儿滚烫,而其余三人的酒量虽然大些,但均已有些醉意了。这时,听了欧阳松吹嘘其跟局长下乡时那尤是神仙般的日子,熊建兵自是无限向往,随即,他又不停地唠唠叨叨,痛苦地忏悔起自己当初在考大学时,没有认真选好专业,以至于今天没有机会进党政机关,享受欧阳松吹嘘的那种神仙日子;而扬山则又少不了要数落熊建兵几句,说他‘这山望着那山高’;欧阳松则仰靠在那把旧藤椅里,面色紫红地带着笑意,沉沁在他们去的那乡间美好故事的回忆之中;阚海虽然觉得头有些晕,但是,神志还是十分清楚的。看着欧阳松那悠然的神态,联想到刚才他吹嘘的故事,阚海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那小子换着是我,他会与史春燕解除恋爱关系吗?可能不会吧?!如果这小子将来当个官,会不会是个‘大贪’呢?!可幸,他仅仅是个连干部编制都不属于的打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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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阚海又对自己这样自私的想法,深感内疚——毕竟,欧阳松跟自己也是朋友啊……
  他们四个人在狮子山上喝酒从下午六点开始,直喝到晚上十点过方才结束,欧阳松和阚海才迈着蹒跚的脚步下山来。由于熊建兵第二天不用上早班,再加上他又喝醉了酒,便留在了山上跟扬山同住。
  “阚海!”
  当阚海和欧阳松迈着蹒跚的脚步回到县政府大院的门口时,阚尚杰在值班室门口将阚海喝住——他已经找了他半天了!
  脑袋昏昏的阚海听见喊声,一时愣住了。当他看清楚那值班室幽暗的灯光下站着的人是哥哥阚尚杰时,他意识到——该发生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见事不妙的欧阳松赶紧回自己寝室去了,阚尚杰随阚海回到他寝室。
  “你跑到那里去喝酒去啦?一整天鬼影子都不见一个!”
  刚一进屋,阚尚杰便对阚海怒吼道。
  “去——去山上一个朋友那里了。”阚海结结巴巴地回答说。
  “你难道老远的从乡下跑回来,就是为了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的喝得烂醉如泥?”阚尚杰毫不客气地怒吼道。不等阚海发话,他接着问道:
  “我已经找了你一整天,到处都找不到人,原来,你还跑去逍遥去了!我问你:你今天上午不是跟春燕一起出去走耍去了吗?你怎么没有跟她一起回来?你究竟跟她说了些啥子鬼话啦?你以为这里还是你们学校啊?”
  “我——我——没说啥子呀?”
  “你装啥子装?你以为我啥子也不知道么?”
  “我只是说——说,可能——我们——的性格——性格合不来……”阚海知道哥哥这么愤怒的原因了,借着酒性便想把话干脆说明。
  “屁话!”阚尚杰粗鲁地打断了阚海的话,脸色铁青地说:
  “啥子合得来合不来的,我可告诉你:你给我明天——干脆就不忙下村去,你明天赶紧去黄阿姨那里,跟史春燕她们说,说你正式收回你昨天在山上跟她曾经说过的话,求他们谅解你!”阚尚杰象一头被逼急了的公牛。
  “不可能!……。”
  “啥子?你居然还……你以为你有啥子了不起么?你老几?大学生又怎么样?大学生多的是!人家那一点条件不好?要不是看在我和你嫂子的名下,人家会看得起你这个农股儿么?”
  被哥哥尚杰这么大声一骂,阚海此刻酒意也醒,他对阚尚杰才说的‘条件’的意思很清楚。但是,他一想到阚尚杰和嫂子把‘条件’跟他和史春燕之间的恋爱联系在一块,他就反感,就打不起谈恋爱的精神。
  “不错,她的‘条件’很好,可是,我又不是跟她的‘条件’结婚。如果我们两人之间没有感情,我跟她结婚,那且不是欺骗她,对她不负责么?”
  “哦,你这样说来,你把人家给登了,那还是你处于好心喏?啥子混蛋逻辑!”
  说了老半天,阚海也没有一点感到内疚的意思。阚尚杰知道;弟弟就是这么个怪脾气——有时,钻进了牛角,认死理,象头牛,拉也拉不回!
  于是,他便改变策略,语气温和地对阚海说道:
  “男女的感情吗,是慢慢培养的嘛。你看我跟你嫂子不就是么?你看我们现在两人不是也很幸福的么?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有一个过程的,只要慢慢磨合,就会情真意袈。你怎么能够这么快就作出决定呢?”
  “既然一开始我们就觉得合不来了,何别要强求呢?长痛不如短痛嘛。”
  “胡说,啥子合不来?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比如说,我们大陆与台湾的统一,那么艰难的,我们的党和国家都没有放弃嘛——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不管多少年,我们坚决是要收复台湾的!俗话说:求同存异嘛!只要是人,熟能没有个性?要洋为中用、取长补短嘛。”
  “这怎么能跟台湾的统一问题相提并论呢?我们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呀,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呀?婚姻的幸福与否,取决于双方是否情投意合,条件再好又怎样?”
  见阚海仍然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阚尚杰的态度,又开始强硬起来。
  “我给你苦口婆心地说了好半天,你还是死不悔改!你到底能不能想一下你今后的前途和发展?好了,今天我不想要你马上答复我,今晚,你给我仔细想想,多想一下我说过的话,明天,你就暂不忙下乡去,我跟你们乡里的吴书记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