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21 06:04      字数:4843
  距离,很遥远,非常遥远。而我,很傻,非常傻。
  3月19日
  真的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了,难道这么轻易的就喜欢上一个人吗?那样完美近乎无懈可击的大众情人型男孩,根本就不该是我会喜欢的类型啊!不是那个人长得有多帅、条件多优秀、家世有多好就能让我产生心动感觉,一定还有其他别的什么……
  和他大体实验同组越久,就越觉得他真是一个奇异的人。僧(学生)多粥(老师)少,当解剖结束,一群人争相推挤、围绕在大体周围听老师讲解重点时,他却从不与人争;他永远不可能是那个得意站在前头、占到好位置的机灵者,也不可能是那个着急站在后面、不断探头探脑向前推挤的不甘者,他顶多远远的静静站在一旁,面带专注神情的侧耳倾听,身上散发出的沉稳气息,自是和一群浮躁骚动的人们明显区隔开来,那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次元。
  等到一群高谈阔论、嘈杂争辩的人吵闹够了,终于肯抬起尊足移师下一具大体时,他才拿着一把镊子默默趋前,弯下腰,先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组织结构复位,再轻轻翻动,自己细看、自己辨认,偶尔和相熟的同学交换几句意见。
  他真的是我看过,对大体老师最温柔的人…。。
  3月26日
  大体第一次期中考成绩出来了,他果然是最高分,而我排名第二。这是连续挑灯夜战一星期的结果。我一干朋友全跌破眼镜了,小恩还睨着眼说我是「色欲薰心」,我完全无法反驳……
  但他对我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我不知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另眼看待我。我真的不知道……
  4月2日
  手上有两张近来颇轰动的「人体世界」巡回展的票,虽然争议性很大,但我想他一定也会有兴趣的。不过直到放春假前,我还是没勇气对他提出邀请。
  明天礼拜六是最后一天了,我已经决定要和一直吵着想去大开眼界的妹妹一起去看……
  呃……因为有灵感,就先写出一篇怪怪番外来了,大家就忘了上篇文tetsu说过的话吧,反正我言而无信不是第一次了……= =|||
  这篇是以方的大学同学(当然是女的~~~~)的角度切入来观察方这个人,用日记的型式开头,算是tetsu自己想要尝试写的题材之一吧……各位若看不懂,下一篇应该会更清楚些,还会有他们两个sweet的h喔!!(当然是裴和方两个~~~~~)呵呵~~~~^
  ^
  这篇的时间,是方念医学系大二下学期时,因为同届学生人数过多,分为甲乙丙三班,他是念甲班~~~还有”大体老师”是对捐献大体的往生者的尊称,并不是指真正的老师喔!!
  2
  4月3日 AM6:00
  方柏樵已经习惯每天都在温暖体温包围中,蜷伏着醒来。
  他原是睡姿端正的人,身体仰躺、双手交握腹上,是他自小不变的姿势。曾几何时,就算是一个人入眠,他也改不掉蜷身侧躺的习惯了,尽管拥着的棉被,并没有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温度。
  包覆着他的男人虽然总是比他早睁开眼,却会动也不动的继续躺着,等待他醒来。接下来就视时间和情况而定,也许什么都不做,也许迎面一个深吻,也许男人趁他意识还模糊,直接分开他双腿就将晨间勃发的欲望挺入,让他在全身摇晃不止的躁热中彻底清醒过来,直到梳洗完站在厨房准备早餐,下身都还是虚软如泥的。
  ……此刻,便是属于「第三种」的状况。
  他在连内脏彷佛都要被挤出的压迫感中抽息睁眼,感觉自己两腿被弯折起压在胸前,双臂环于男人颈后,身体呈现大敞任由予取予求的姿势,胸口不由升起一股微微恼意。
  右手成拳,象征不悦的捶打男人肩胛一记,没想到下身反被狠顶了下,他倒抽口气,陷入男人背脊肌理里的指甲下意识用力一抓,划下数道红痕,埋在体内的凶器立时又是一阵蛮捣。
  「裴……!」他被搅得说不出半句话,只能嗔视对方,勉强以唇形加以警告。
  裴程只是懒慢扬起嘴角,突然低下头缠吻住他,不理背后的拳头怎么又抓又打,他大掌托起轻颤不止的双臀,顺势将自己推入更深处后,立即毫不客气的前后摆动起来。
  被不知节制的力道侵袭的下身无助晃着,像随汹涌浪涛载浮载沉的扁舟。方柏樵很想叫男人将力道放轻些,因为今天早上还得出门,但被堵住的唇连声音都发不出,就算后来终于被松开了,也已经处于除了呻吟声再也吐不出半个字的状态。
  他边模糊想着快被遗忘的今天预定行程,边在激烈的律动中,和臂弯里圈住的男人共同到达了情欲之巅。
  裴的嘴很挑剔,几乎已到了难缠的地步。
  这可能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但方柏樵想,就算裴不是生于殷富之家,他应该还是一样,会是个相当难养的孩子吧。至于为何他还是能长得这么高,就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之外了。
  将生菜、马铃薯泥、火腿等材料放入烤香的潜艇面包里,剩下来的拌水果切块做成沙拉。此时淋浴间隐约传来的水声停了,方柏樵将餐点端上桌,忍不住顺势坐下稍作休息,揉揉犹酸麻不堪的双腿,待气力稍微回复后,才起身自冰箱拿出矿泉水和牛奶,各倒了一杯。
  光早餐部分,裴不吃的东西就可以列满三大张纸。饮料的话,包括牛奶、果汁、茶类,甚至咖啡,他都不碰,只喝特定牌子的冰矿泉水。他也不吃美乃滋、蕃茄酱等沾料,蛋只吃水煮,蔬果非新鲜的不吃,而且能接受的种类很少。
  总括来说,裴的口味是偏美、日系的,方柏樵自己却是吃中式的早餐长大。不过他并不是会挑食的人,所以自从两人同住以来,还是他迁就裴的时候居多。
  刚考上大学时,因为学校距家有一段距离,所以他选择住学校,周末才返家。只是当初特地保留下来的宿舍床位,现在却成了午休时才会回去憩息的地方,在父母也都暗中知情的状况下,他和裴在同张床上迎接一天早晨的日子,不知不觉也已经持续一年半了。
  回家时若遇上母亲做了点心,她总不忘叫他「多带一份回去」。母亲似乎很想再多问些关于裴的事,只是顾虑到父亲想法,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自从那次坦白后,他和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上一席话了。为免父亲生气,他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关于裴的事,他不盼父亲接纳,只希望随时间过去,终有一天父亲会谅解他的选择。
  这样的僵局一直到上次回家,才有了些许转变。
  那晚他因为口渴而醒来,下床至一楼倒水喝,正巧遇上刚动完夜刀返家的父亲。看着头发又白了数根的父亲,很想劝他不要再熬夜做这种耗时耗力的手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顾无言中,没想到父亲突然掉开目光,神情不甚自在的哼了声:
  「下次别只穿睡衣就下楼,脖子都被看光啦!」
  「啊……」
  他闻言脸上倏地一热,下意识抓紧了宽松的领口。不用低头看也知道父亲指的是什么,双颊不由得更烫,连背脊都蒸出汗来了。父亲似乎也被他的窘迫反应吓了一跳,两人瞬间陷入更尴尬的沉默中。
  父亲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那目光像在看个陌生人。半晌,才轻咳一声打破僵凝,有些支唔的问:
  「那个……应该有在用。。。…保险套吧?」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没有。」
  「什么?」父亲皱起眉。「这样不太好吧?」
  「我和他……都只有跟彼此……」
  「还是要小心一点。」父亲重重叹了口气。「我信不过的是他,担心的是你啊!」
  做梦也没想到,会和父亲讨论这样的话题。也许父亲并没有他所想像的,那样不接受同性之间的关系,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出口罢了。
  「在想什么?」
  几滴水落在手背上,方柏樵回神转头,对毫无声响就出现在身后的男人已是见怪不怪了。只见他上身赤裸,发间犹沾着水珠,这两年间他不再染发,他才知道他原来的发色其实是相当漂亮的银灰色。
  他摇头。「怎么不擦干头发再出来?」
  「我又不是你,不会这样就感冒。」裴程在他对面坐下,看了眼他放在面前的沙拉,皱起眉:
  「你只吃这样?」
  「再加上牛奶,够了。」
  「我这份分你一半吧。」
  「不用了,我吃不太惯汉堡类的东西。」
  「你平常不都会多煮一些东西的吗?例如稀饭馒头什么的。」裴程说着,不由分说将自己的盘子推向他。「你吃一半再给我。」
  「今天时间来不及了。」方柏樵意有所指的瞪他一眼。「你不会忘了等会儿要去看展览的事吧?」
  「怎么可能忘记。」裴程见他不动食物,干脆直接整块拿起凑在他下唇,强迫他咬一口后,放回自己嘴边再咬了一口。
  「这可是你第一次邀我去看篮球赛以外的东西。」虽然展览什么的,听起来似乎又是无聊玩意。「又不是非要准时进场,赶什么?」
  「我中午还有事。」是医疗服务队的筹备会议。今年他们首度跨出亚洲,远赴非洲的难民区,事务更加庞大繁琐。
  「你这家伙,没事找那么多麻烦事上身,存心要惹我发火吗?」裴程拧眉啐道,将手中食物又塞向他:「快吃!吃完我们就出门,行了吧?」
  3
  因为裴要于看完展览后顺道送他去学校,所以方柏樵不愿他开「太招摇的车」。虽说如此,但方柏樵对车子的品牌同样毫无研究,顶多会辨认双B的mark而已,所以当裴程驶出这台外型稍嫌怪异、车尾有着”turbo”字样的双门跑车,神色平淡的道「价格忘了,反正是买来玩玩的便宜小车」时,他也就不疑有他的相信了。
  「什么便宜小车……」过了几分钟,原本高速行驶的跑车在红灯前瞬间煞住,连一丝颠簸都无。方柏樵终于忍不住侧过头,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定义不同罢了,我可没存心唬你。」
  「明明就有。」感觉周遭川流人群投来的注目礼,他叹口气重复说过不下数百次的话:「开慢一点吧,别在这种地方试你车子的性能。」
  「够慢了。你以为在全世界交通最差的城市,我能开多快?」裴程瞥了眼犹剩下七十几秒的绿灯号志哼道。
  「交通再乱,对你有任何差别吗?」
  台北道路拥塞,而裴开车向来习惯跟车跟得很紧,通常不超过半公尺,一有机会就超车。别人要开半小时才能到的地方,他往往只需十多分钟。屡劝不听下,方柏樵也放弃多说了,就算他距离总能算得极准而从不出错,但连坐在车上的他都觉得危险万分,更何况那些被紧咬住的驾驶……恐怕都被吓坏了吧。
  偏偏若换做是他开车,裴就会订下一大堆规矩。完全的双重标准。
  突然,望向窗外的脸被攫住下颚的大掌扳过。方柏樵措手不及,唇已被用力堵住。
  太过突然及浓烈的吻约夺去他五秒钟的思考能力,随即被一群谈笑走过窗旁的年轻男女彻底唤回。上半身越过中央手煞车亲吻他的男人不顾他骤起的剧烈挣扎,舌头探得更深,又在觉察他回咬意图后机敏退出,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放心……他们什么都看不到的。乖点,让我亲。」
  车窗玻璃早已换成只能由内看向外的设计。为防偷拍,裴家的每一台车皆是如此。
  「……」
  方柏樵略微迟疑的闭上眼,感觉重新覆上唇的温热力道放轻许多,绵密舔舐过口腔每个角落,挑弄着无处闪避的舌引诱他回吻。他着魔般,稍嫌笨拙的也吮住了对方的舌。
  心脏跳得好快,一下一下沉重的鼓动着。窗外的人潮车潮依旧不断来去,那隐约嘈杂的声音彷佛就近在耳边,和着急促心搏声刺激脆弱的耳膜。
  在心脏即将跃出喉间的刹那,一道尖锐喇叭声忽地响起——
  ……?
  方柏樵脑中仍一片空白时,唇上压力已消失,下巴的箝制也被松开。他睁开眼,绿色号志晃入眼帘。高温立即袭上他双颊。
  「你……」背后噪音更响了,他避视后照镜,垂首扯了犹好整以暇的男人衬衫一下。「……还不快开!」
  「刺激吧?下个红灯继续。」裴程道,无视扫来的瞪视。「这里红灯时间长得离谱,不找些事做,都要睡着了。我瞧你明明也投入得很啊。」
  「歪理!」方柏樵咬着微肿的唇别开眼,直视前方不再理会他。
  车子又行驶了会,裴程像是终于想到似的,懒懒问道:
  「喂,到底是要看什么鬼展览?」
  「我没说过吗?」方柏樵有点惊讶,似乎裴一直没问,他也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