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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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网 更新:2021-02-21 06:00 字数:4900
夜流云轻轻抬起右手,长指搭在左手无名指上,漫不经心地摩挲。
“我要你帮我找了怀。”
果然是了怀。
长极皱眉,终于将扇子扔在一边,“你还不死心吗?!那老和尚就是一个神棍,若他能行,当初也不会让御王得手了。莲清君,这事你比本王更清楚,别忘了那时候你是怎么生不如死的。”
“我没忘。”夜流云不是很在意地道:“不一样的,这次不一样。”他仰首望着天上,悠然万里,恰有一片浮云飘过,不禁微微一笑:“了怀,也许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了。”
我要找的是了怀,却只是开始。
殇,你仍在呼吸着,这就好……
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呵呵……
御王,你聪明一世,却终不可能事事皆如所料。你道一个夜离殇的死会令我崩溃,确实料事如神。但,你道我真的不知,你杀不了他吗?一个佛舍利不够看,那再加我鬼界妖主的三千青丝护佑在身,终是让你棋差了一招!
夜流云伸手滑过自己耳下乌发,看到其中几撮逐渐变白的发丝,慢慢眯了眼。
接下来,就是尽快找到了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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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已经躺了很久了……
想坐起,可是动不了,于是继续躺着。
突然想到有人还不知道自己没事,那人会难过,那人会等啊等啊等,想着想着,心中不由自主焦躁起来。于是又想坐起,动不了,继续焦躁。
谁会难过?想不起……
谁在等他?想不起……
身子有点难受,不知道怎么了……
于是焦躁焦躁焦躁。
终于,有一日他醒来,看到一间简朴的小屋,以及,自己空荡荡的左袖,慢慢晃了神。有人走进来,带着午后懒入骨髓的阳光味道,声音苍老,却亲切:“施主,你醒了。”
沙哑干裂的嗓子,终于再次开启。
……
……
“……云儿……”
无责任番外二
某日,夜幽堡聚集了打牌唠嗑嗑瓜子的闲人无数。夜流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对着众人摇头晃脑:
“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
侧头静等。无人回应,于是继续晃头。
“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
侧头,还没反应。于是继续……
“正所谓……”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旁有人接口。
夜流云大喜,转头,见来者,无语。回身继续晃头,“正所谓……”一旁衣角被拉住,不得已转头,对上某人眼泪汪汪。
“小云云你不理我……”展某人含泪哭诉。
无视之,继续沉吟:“正所谓……”
一边家主终于开了金口:“晚上去城南吧,早上路过,听说今晚有夜市,花灯长明。”
“殇……”夜流云大喜,甩开展翎,扑向夜离殇怀抱。夜大家主眯眼享受美人在怀,同时向展翎射出一梭银针,起身,抱住夜流云准备回屋。耳边仍听到夜流云嘟囔:“晚上什么时候?”
“亥时。”
“哦~都有谁去啊?”
“你我。”
“嗯?”夜流云眨眨眼,看像被遗忘的众人,“就你和我,大家都不去吗?”
“他们有事。”夜离殇温和地瞅他一眼,回头,在某人看不见的地方,冷气全开……!
众人抖抖抖,抖掉汗毛无数……
“啊?”夜流云疑惑,转头看众人,“展二娘,你不去吗?有花灯哦~!”
我想去……展翎张嘴,然后迅速被冷气机冰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肌肉僵硬的挤出个笑脸:“那个……我想到寨子里有个酒席,脱不开……”
“那流火呢?”
“宫里有皇宴……”流火迅速撤退,茗韵一路“噢呵呵呵”着跟随其后。
“浮若?”
这位眼睛都不抬:“练剑。”
“那,”夜流云转眼看剩下的众人。清水散人打着哈欠,拖走了扒在夜流云裤腿上的柔花。灵鸳慢慢喝完茶,慢慢站起身,慢慢拽住欲上前扑住夜流云的小鸟一只,慢慢转身,拎起泪汪汪的小鸟进了内院。长极王摇着扇子笑,笑,笑……最后“唰”的一声收了扇,悠悠然,沿着灵鸳的轨迹踱门而去。
剩下耶律焱一人干巴巴坐着,怎么也不挪自己的尊臀。
夜流云两眼从他上空扫过,然后若无其事对夜离殇道:“唉,一下子人怎么就全走光了呢?殇,还是咱们自己去吧。”
“好。”这位完全不理在场唯一一位客人,嘴角轻轻在夜流云眼上一触,跨步走向停风院。
风过叶落,吹散身后某人的怨念:“我……也……要……去……啊……啊……啊……”
“殇,大冬天的,怎么还有苍蝇?”夜小儿子托腮疑惑。
“咦,云儿有听到什么吗?风大,想来是错觉。”夜大家主做传道授业解惑状。
“哦,有理。”夜小儿子满眼崇拜,“殇,你真博学……!”
夜家主一脸谦虚:“哪里,云儿抬举了。”
你们……
冬风簌簌,耶律大将军独自站在风中,欲哭无泪。
你们……你们……
好生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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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城南。
新年将至,满城都沸沸扬扬挂起了大红灯笼,平日里躲在深闺的姑娘小姐纷纷着了红衣罗裙,轻甩香扇,掩了樱唇,偷偷瞟着来往的俊俏公子,暗暗与其对上几眼,眉目传情。大街上处处透着喜庆,这时,有人挂了一串鞭炮在酒楼二楼,开始噼噼啪啪放了起来。夜流云跟着人潮行进,看到此景不禁感叹:“好热闹!”
“是啊。”夜离殇一边用手臂慢慢将他与众人隔开些,免得挤得难受,一边低声笑着:“这么惊讶,云儿没来过夜市吗?”
本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夜流云却摇头轻叹:“是没见过啊。”随手一指街边挂的一串花灯,“这东西,我来了这里才第一次见。倒是真的好看……”
挑挑眉,手微微环紧怀中这人,夜离殇淡淡道:“过了这月,下月就快过年了,大年三十比这个热闹,到时我们再来一次。”
不自觉咧咧嘴。
这是在安慰我吗?嘿嘿,真是不干脆。
“好啊~!”只要你陪着……
其实并不是要来看花灯的,新年过不过无所谓。只要你来陪我,不管热闹冷清……
我都喜欢的。
……
……
嘭————嘭嘭嘭嘭————————!
“啊呀呀……礼花……!!殇,礼花啊啊啊啊……!!”
……
大街那头,两个身影,一人锦衣俊俏,一人灰袍高挑,何其眼熟。
“啊呀呀呀……捞金鱼……!阿若,我们去……!”
“……”
“啊呀呀呀……猜灯谜……!阿若,我们去……!”
“……”
“啊呀呀呀……临画帖……!阿若,我们去……!”
“……!”
“啊呀呀呀……抛绣球……!阿若,我们去……!”
“……!!”
“啊呀呀……”剑气扫过,展翎摸摸脸,没事。摸摸头发,短了两寸……
“我走了。”
“别嘛……!!我不乱跑还不行……”
嘭————嘭嘭嘭嘭————!!
“啊呀呀呀……有礼花……!!阿若,我们去看……!!”
“……让……我……走……”
……
……
皇家大院,众官云集,婢女托盘穿梭于人群中。
“皇姐,怎么了?”十一皇子端杯过来。
某禁卫军首领回神,干笑:“没事没事。”
“那,这杯我敬你,给个面子,不能推啊~!”
“哈哈!好,干了!”
顿时,四面八方众官涌来举杯相敬:“给个面子,这杯下官敬您……!”
“好好好~!大家一起喝啊……!!”
嘭————嘭嘭嘭嘭——————!!
“哦……礼花啊……”流火举杯,“来,干了……!!”
……
……
一棵无名树,一女子横陈树杈之上,手握女儿红。
“人人都很开心呢~!”茗韵一口酒下肚,醉眼迷离。
嘭————嘭嘭嘭嘭————!!!
“嘿嘿……礼花……”轻轻将酒壶抛在地上,听它发出清脆声响,“真是好东西……” 随即起身,飞速离开。
远远的山头,一个声音渐行渐近。
“小贼……你再跑试试……说你呢……!就你!哎,别跑……还俺酒来……”
……
……
“大师兄……”
“嘿嘿嘿……”
“大师兄……”
“吼吼吼吼……”
“大师兄~!!!”
“灭哈哈哈……”
“大……大师兄……”
“挖咔咔咔……干嘛……?”
“别放了……师傅发现绘宰了咱们的……!!”
“没事没事,礼花而已,咱又没点炸药。”
“可是……”
“老子都说没事啦~!!阿,这个好~!带形状的!师弟,点火!”
“大……师……兄……”
“啊——!你们,你们两个孽徒!!回来……!!”
……
……
新的一年,当然要热热闹闹的啦……!
至于长极等其他众人,咳咳,咱们,咱们春节回来再续……(长极挤进:“新年好阿,各位美眉……”被清水踢飞:“新年好啊各位大人,有哪位大人想除妖没有?本三人法力高强,人到妖除,而且还包办各式婚庆丧事,当然,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绝对是您的第一选择……!”被众人踢飞之……)
32
“……丙角……皇初……贪天貌……祭双全……”一条奔腾咆哮的长河前,长极王临江而立,一手轻抬,掌心遥对江心,另一手背于身后。随着低低迂回的浅吟,江水似乎有一时的异样,渐渐,竟有回音响起。
“……乙坤……十六繇……陆子千碑……兵解……仓皇……仓皇……”
江水滚滚,江心处有水流汩汩而出,完全不受常理所制,悬浮于半空,日光透水而过,圆滑莹润,璀璨晶莹。
徐徐微风拂过,将他鬓边发絮尽吹于脑后,长发似张似狂,飞扬在风中:“……九界之上……卯戌之变……无相……知法……陇乾……个中……个中……”
“中”字未落,湍急的怒浪突然减了去势,整条大江逐渐慢了下来,好不诡异。其上的圆润水球轻轻旋转着,晶晶点点,长极拂袖,声势骤起:“得自,涅磐之,以初窥天境!逐落于荒芜道,亦为,亦不为……知得,知不得……通十合……愿兮……?”
“焚三经……”对着水球遥遥一挥,隐于袖中的修长五指虚虚一顿,掌中焰气喷张,宽大的紫色袖袍在半空漫卷而过,顿时,四周声势大作!长极王半嗑上眼,妖色浓重,半晌开口:“……借八荒……可得……归乎……!”
空气胶着,巨大威压铺天盖地肆虐而出!
“归乎——!”有如实质般的声波缓缓流泻,呈放射状向四周扩散开来,隆隆而过,仿若就在耳旁,轰然炸响。
整个长江瞬间静止。
长极五指虚合,垂于身侧,对那江天一色笑道:“成了。”
“知道这东西的名字吗?”
一旁的夜流云只离了他几步远,一直看着,这时嗤笑:“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怎会不知。”
长极一摸鼻子:“本王倒忘了你以前见过。”随即无趣的撇嘴,对着江面一挥袖袍喝道:“起……!!”
哗啦啦——!
水球轰然炸裂,淋淋沥沥洒了漫天珠华,阳光折射透过,最终形成一道瑰丽无比的水帘。长极单指一点,便见那水幕徒然暴涨,上面迅速飞闪过众多凌乱毫不相干的画面,许多人脸一个接一个出现,定格,再消失不见。长极对后面的夜流云一咧嘴:“本王能做得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便简单了,夜流云点点头,上前几步,对着那面水帘凝神而立,口中音成一线,缓缓吐出。
“八荒之内,荒寺山宅,可有了怀?”
水幕一阵抖动。
然后,便在阳光透射下,一所简制木屋展现在二人眼前。
“这是……”夜流云看着那座巍峨高山,“箕尾山……?”
长极挑眼:“似乎是。”然后事不关己摇摇扇子,“那地方可不好找呐……!”满脸你求求我就帮你啊的欠扁模样。
信不信我现在把你送过去?用踢的!夜流云嘎嘣嘎嘣掰着手指头:“这个不劳大驾了。”
“好吧。”这厮一脸扼腕。
“你确定不悔?”长极细细眯着眼,用两指倒拎起折扇:“了怀那家伙……本王信不过。”
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