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
敏儿不觉 更新:2021-02-21 05:49 字数:4718
这双令人不寒而怵的眼睛,端木翔龙突然觉得好象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那人一身紫红色团花锦抱,腰系黄色丝带,双手空空,未佩兵刃。一双手掌白皙细嫩,十指修长。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各带着钻石戒指,一红一蓝,晶莹夺目,无一丝杂色,一看便知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右手中指还带着一只戒指,嵌着一颗翠绿色的猫眼宝石,其价值更胜钻石戒指。
从此人的衣着打扮,端木翔龙一下子便想到了一个人!君山集贤庄庄主颜良。
于是,不等对方发话,他便朗声作揖道:“老前辈可是颜庄主?”
那人一把长髯道:“正是老夫。阁下果真天资聪慧,一眼便能认出老夫。”
端木翔龙道:“老前辈追赶晚辈,有何吩咐?”
颜良呵呵大笑道:“吩咐不敢!老夫只是有一事要请阁下说个明白,作个交待。
端木翔龙早已猜出对方的来意,却故作不知道:“晚辈与老前辈素昧平生,从不相识,更无交往,不知要晚辈交待什么?”
颜良冷笑一声,道:“阁下是聪明人,最好别在老夫面前装糊涂,耍小聪明,自己做的事,还是自己说出来的好。”
端木翔龙道:“老前辈想必是指贵庄遭劫之事?”
颜良道:“阁下倒挺爽快。我来同你,咱们既是素昧平生,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为何暗施阴谋诡计,用如此残暴歹毒的手段毁我山庄,杀害了几百条人命?”
端木翔龙道:“老前辈误会了!晚辈岂能做出那等事来,这其中另有隐情!”
颜良冷哼一声道:“误会?隐情?说得好轻巧!阁下的所作所为,他二拉已经早就告诉了老夫,岂是你三言两语使能哄骗过去的?”
端木翔龙道:“老前辈可知他二人是谁?”
颜良哈哈大笑,道:“笑话,阁下不觉用此话问得十分可笑么?老夫的总管,老夫岂有不认识之理?”
端木翔龙道:“老前辈此言差矣!他二人是您老庄上的总管,一点不假。可您老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二人才是贵庄血案的真正凶手之一。”
“这便是你所讲的误会,隐情?”
“是的!”
“二人跟随老夫十几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你休想混淆视听,嫁祸与人!”
“真正混淆是非,嫁祸与人的正是他们!老前辈,您老被他二人的假象所蒙敝,十几年来养的不是两只猫,而是两只吃人的猛虎。他二人表面上是贵庄总管,实际上却是日月教的头目。早先晚辈也曾因为他二人是贵庄的总管,两次救了他们的命,谁知却被他们反咬了一口。在江湖中大肆散布谣言,蛊惑人心,转移视线,妄想挑起侠门正道内乱。老前辈,晚辈所言句句是实,老前辈若是不信,晚辈也只好听天认命,无话可说了!”端木翔龙一口气说完这一大出话,抱拳当胸施了一礼道:“晚辈言已至此,告辞了!”
“站住!”颜良断声喝道,回身拦住端木翔龙的去路。
端木翔龙道:“老前辈还有何事?”
颜良道:“老夫四处追查,八方打听,好不容易才将你找到。你休想编出这一大难瞎话来蒙骗老夫,一走了之。”
端木翔龙道:“信不信在您。常言道:水清石子现,日久见人心。您老可以慢慢去打听,也给晚辈一个期限,晚辈定将此事弄个水落石出,向您老交待。况且晚辈师门好友也正在追查此事。您不相信晚辈,难道也不相信晚辈师门长辈?”
颜良冷笑一声,叱道:“你休要抬出师门吓唬老夫!老夫从来不吃这一套!”
“您老讲不讲理?”端木翔龙有些急了。
颜良道:“老夫行道江湖几十年,岂是那不讲理之人?黑白两道,有几个不尊重老夫的?老夫一生清白,行得正,走得瑞,问心无愧!”
端木翔龙道:“我看你是在倚老卖老,错将驴肝当马肺!”颜良脸色一变,沉声喝叱道:“你小子敢当面侮辱老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端木翔龙也将脸一沉道:“我再尊你一声前辈,劝你不要误交奸佞,偏听偏言,到头来吃亏上当,把一世英名付之流水!”颜良怒声俱厉道:“好张狂的野小子,有人养,无人教么?老夫从未伤过好人,今日就算将你这逆畜误杀了,只待怎的!”
端木翔龙怒火腾地冲到头顶,脸上却笑道:“算你说对了,少爷自打出了娘胎,便失双亲。此仇此恨还无处报得,你若想当垫背的,少爷也不惜遭世人唾骂,就让你这横蛮不讲理的老匹夫代替仇家,先祭祭少爷的双亲和姐姐的在天之灵吧!”
颜良大叫一声:“小杂种,你这是找死!”端木翔龙笑道:“老贼,看来你活得不耐烦了,少爷便超度你去极乐世界吧,免得活在世上丢人!”颜良气得哇哇怪叫,双掌一错,便要起身而上,他身旁的两位总管躬身道:“庄主请怒,杀鸡焉用牛刀,待奴才替您打发了他吧!”
颜良点点头道:“好,你二人就替老天送他上路吧!”
二位总管恭恭敬敬地应道:“是!”端本翔龙几次见识过二位总管的武功,见他二人争着出手,微微一笑,毫不将他俩放在心上。谁知,当二人弃兵刃不用,站成倚角之势,隔着两丈远向他遥遥拍来一掌后,他便笑不出来了。
只觉得左右攻来的两掌看去轻飘飘,软绵绵,无声无息可暗里却有两股潜劲涌向自己,来势凶猛,他出道以来,他还从未遇到具有如此深厚精湛内功的对手。
端木翔龙心中一凛,暗道:“好狗贼!原来你二人是水中暗礁,隐而不露!”双手一牵一引,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涌到身前的两股借助引向两边。猛听得轰隆两声巨响,他身后一棵碗口粗的大树拦腰折断,一块千斤巨石碎为块状。
好霸道的掌力,这二贼功力如此之强,说不准他们还有多少隐而未露的手段,旁边还有一位正主儿虎视既眈地监视着。端木翔龙料知今日若硬拼硬打,决难取胜,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何必白白地把性命丢在这荒山野岭。想到此,他双掌上下一挥,划起一道圆弧,此招乃无极玄天掌中的“阴阳互生”,罩向趋身近前的二贼。二贼一见此招,脸色微变,双掌也在空中划起一个圆弧,也是一招“阴阳互生”罩向端木翔龙。
三人的掌锋在半空接实。砰!一声山摇地动的大震,罡气四射,劲气横生,沙飞石走,技断草折。烟尘中只见二贼蹬蹬蹬往后连退七八步,方才拿桩站稳;端木翔龙则象一只断线风筝,飘飘悠悠倒飞出四五丈,刚一落地,整个身躯突然又激射而起,向着山下电泻而去。
二贼与颜良想也未曾想到端木翔龙会不战而逃,而且是施展上乘轻功拼命奔驰。待他三人回过神来,端木翔龙已跑出百丈外了。三人发一声喊,施展出轻功绝技,奋起追赶。
下了“猴子石”端木郑龙不再往南,而是往西一拐,奔向另一座高峰。他不能将颜良他们引向南宫叔叔居住的洞穴。
颜良等三人紧追不会,翻过一山又一山,始终未能将端木翔龙撵上。颜良奔在最前面,距端木翔龙总在百丈左右。二位总管离他们起码有一里之遥。
超过一片草木丛生,怪石如林,藤蔓密布的干涸河床,夕阳已隐入山后,慕霭降临,河谷里一下子暗淡了许多。前面是一片林稀草深、藤蔓纠缠的开阔地带。端木翔龙猛吸一口气,提身纵上一棵矮树,放眼四望,发现这片开阔地很大,一眼望不到边,后面颜良已逼近五十丈。他不敢犹豫,蹲着树梢凌空腾越,向丈外的另一棵矮树斜飞过去。如此施为,随着树梢奔出四五里。
颜良追到灌木丛生、杂草齐膝的荒洲,毫不减势,一头趟了过去。谁知行不到百丈,脚下被杂草藤蔓纠缠,弄得跌跌绊绊,速度大为减缓,一下子将他与端木翔龙的距离拉开计里左右。他这才知道端木翔龙为何不从地上奔走,而是凌空飞越了。
颜良一看端木翔龙离自己过来越远,忽然长啸一声,凌空拔起,象端木翔龙一样,脚尖疾点短树树梢,流莹赶月般向前疾射。穿过开阔地,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沼泽,方圆足有十几里。端木翔龙记得三年前曾来过这里,那次他不知这水草覆盖下的水泽的凶险,为了抓一条大鱼,隐过了泥淖之中,不断下沉,眼看就要没顶,幸亏岸上的小野人将手中打猎用的一根七八尺长的木棍伸向他,让他抓住棍子,将他拖上岸来。他这才脱身险境,拣回一条小命。想起这件事,端木翔龙感到背脊骨一阵阵发凉,这片沼泽犹如魔鬼正张开黑洞洞的大嘴等着他,要将他一口吞进肚子里。他急忙转身顺着芦苇丛生的岸边不辨东南西北,使出全力飞奔而去。
夜色降临,玉免东升,又圆又大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一碧如洗的夜空。整整一天的狂奔,端木翔龙已是精疲力尽,头晕眼花,气喘如牛。当他摇摇晃晃地爬上一块巨大的岩石,软弱无力地坐下,向崎岖险峻的山下望去,只见半山腰的一块岩石上也摇摇晃晃地坐下一人。他知道那人是颜良,而两位总管却无影无踪,但他知道二人迟早会赶上来的。他们身边还有两头凶猛如虎,嗅觉灵敏的巨獒。
若无这两头有畜牲,这一天的东跑西转,两个总管便难以追踪,剩下一个颜良,也就没那么可怕了。虽说他此时累得耳鸣心跳,浑身酸软,但相信只要休息半个时辰,他体内的真力又会恢复五成以上。自从师伯为他打通任督二脉后,半年来他的功力突飞猛进,以五成以上动力与颜良放手一搏,虽无必胜的把险,起码也能自保,不致送命。可恨的是多了那两头畜牲,待他恢复过来后,难保那两人两兽不追了上来,那时要想自保已是难上加难了。
汪,汪汪!几声粗壮沉重的吠声从山腰传来,紧接着传来一声刺耳的长啸。人啸狗吠,在这寂群的夜空下回荡在群山峻岭中,显得格外震耳,增添了几分神秘,阴森,恐怖的气氛。
端木翔龙倏地睁开眼睛,一跃而起。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调息,他体内的真气已恢复到七成,整个人又显得精神抖擞。当他看清山腰上正向山顶跳跃攀援而来的三人两兽时,嘴角绽出一丝冷笑,双目中杀机顿现。
山腰上的人影越来越近,奔在前面的仍然是颜良,两条巨獒居中,郭少华和葛品义落在最后。他们距端木翔龙已不足百丈了,端木翔龙突然暴发出一阵使人气血浮动的长啸,随即双掌往外一推,平地刮起一股强大的旋风卷起满地的石块,轰轰隆隆滚下山去,势如山崩地裂,好不吓人。
颜良与二位总管想不到端木翔龙会来这一手,眼见山石滚滚砸来,吓得各自找那坚固的巨石、大树躲藏。两条巨獒虽然机灵,但到底不是人,一见翻滚弹跳而来的石块,吓得嗷地一声惊叫,撒腿便往山下逃。然而,跑不出十几丈,石块已接二连三地砸在它们身上,倾刻间便头碎肢折,一命呜呼了。
且说端木翔龙花尽全力推出两掌后,转身便跑。奔出不到十丈,他突然急刹身形,目瞪口呆,一条万丈深渊横在脚下。由上往下望去,漆黑幽深,令人头晕眼花。端木翔龙站在悬崖边,耳听崖下流水潺潺,飞瀑奔腾,不由暗然失神,发出一声悠悠长叹,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形,神闲气定,渊停岳峙地负手而立。
颜良与二个总管已经站在离他三丈外的地方,四人双方对现,一言不发。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山风呼啸,月色清冷,时光在一点一滴地逝去,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颜良才冷冰冰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端木翔龙,准备好了么?”
端木翔龙视死如归地微微一笑,道:“瓦罐难保井沿破,将军未免阵前亡。要杀要剐,只管动手好了,不必罗嗦!”颜良阴恻恻地说道:“为了君山几百条无辜惨死的生命,休怪老夫手下绝情。”
郭少华高声说道:“血债血还,庄主切莫动那菩萨心肠,与他多讲!趁早将他打发算了。”端木翔龙冷笑一声道:“恶贼!算你说对了,总有一天有人为我讨还这笔血债。颜庄主,我最后再给你说一遍,他二人乃是日月教派到你身边卧底的奸贼,望你三思,不要上了他们的当。”
颜良道:“他们是好是坏,老夫事后自去调查,你就不用操心了。进招吧!老夫念你是后生晚辈,让你三招。”
端木翔龙冷哼一声,右手小臂一弯,由内向外划起一道弧形,轻飘飘地颜良抽出一掌,左手二指射出一股真力,疾点颜良的胸前膻中穴。掌指兼施,回合得妙到毫巅。
颜良不闪不躲,稳如磐石生于原地,待端本知花的掌指到了近前,这才将胸膛腔一挺,左肩一耸,硬生生承受了端木翔龙的一掌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