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事先没有给你通电话。如果你太累的话，我明天再来。”
  小莹顿时咯咯得笑个不停。“明天我休息哩！不过你来嘛，我即使再苦再累也要为你服务的！”
  “嗬嗬，小莹！”我尾随她，来到二楼的美容室。
  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我脸上发了些痘痘，在对一些什么粉刺净、去痘膏失去信心后，就走进了美容院。老板娘向我推荐一位小姑娘，她就是小莹。细细的眉毛，波光潋滟的大眼睛，脸蛋圆圆的，很是可爱。
  我忐忑不安的躺在床上，小莹安慰我不要紧张。她拿了个像放大镜一样的东西，看看我的脸，然后用手指轻轻在我脸上掠过。“哦！你是油性皮肤，你的毛孔全被脏物堵塞了，我帮你挑出来就是了。”
  我半信半疑。
  当她第一次拿着“铁钳”在我脸上挑挑挖挖时，我痛得像杀猪叫。然后呢，她就安慰我：“为了帅，你一定要忍！”
  就在她一次次甜蜜的“欺骗”下，咬牙挺了下来。
  小莹做事很认真，轻手轻脚，无论是前期的清洁、上油，后期的按摩、上膜都很到位，确实让我很享受。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子，心思又是如此缜密，让我很是钦佩。
  做了差不多一个月后，脸上的痘痘没了，只有一些暗淡的红印。小莹也很开心，我知道这全是她的功劳。
  慢慢的，在交往过程中，我了解到一些她的过去。她出生在陕西的一个农村里，因为家里穷，她18岁就嫁人了。可她的男人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而且嗜赌成性，把家里的家具输的一干二净。后来她生了一个女儿，原本以为丈夫会收敛，没想到她男人性格更加暴躁，还动不动打她。
  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在默默忍受这一切之后，机会终于来了。同村的一个小姐妹想带她出去打工，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这个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在一天夜里，她撇下丈夫和女儿，偷偷的乘火车南下。
  一开始并不是很顺心，辗转于广州和深圳后，她又通过其她人的介绍，这才来到上海。她干起活来任劳任怨，深的老板娘赏识，美容店一度经营很艰苦，她却一心追随老板娘，甚至不计报酬。后来美容院起色后，老板娘升她做小领班，她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别人的肯定。
  痘痘做好了，但我发现自己有点依恋她了，所以我成了这里的常客，自己累得时候，让小莹替我按摩两下。在很多时候，男宾房里只有我和她，所以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聊天。我会给她讲一些我以前的事，她总是会耐心的听，然后会把她的想法告诉我。我觉得和她聊天，让我很放松，仿佛可以放下尘世中的一切俗虑，找到心灵深处的慰籍。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一天她为我按摩的时候，情绪很低落，心不在焉的，像是有什么心事。在我的追问下，原来她的母亲阑尾炎，想开刀，但是没有钱。哦，是缺钱么？我掏出2000块给她，可是无论我怎么劝她，她就是不要。我说，这是借给你的，下次我来的时候，一次次还。她还是坚决不肯要，说自己可以解决的。
  我知道，她怕欠我人情。我们虽然是无话不说的知心朋友，但关系很纯粹。我是客户，她是服务员，不想掺杂其他的东西在里面。我看的出，她也有点喜欢我，但她是个很传统的人，毕竟有丈夫和孩子。
  现在这个社会，不爱慕虚荣的女人真的很少。从此以后，我发觉自己更加的怜爱她了。我会向美容院里买些洗面奶、精油什么的，虽然明知比市场价格高出许多，但我知道，这能增加小莹的提成。我知道她不会收我的钱，所以每次来按摩，我都会带上一些小礼物，比如巧克力、牛奶糖，以及她最喜欢吃的薯片，算是我谢谢她的服务。
  上海，今夜藏在你的最深处　（21）
  （21）
  我静静的躺在男宾室里，小莹开了蒸馏机。
  “今天这么晚过来，又没有事先预约，我猜你心里一定有事。”小莹搬来凳子，给我盖上毛巾。
  我说，你果然冰雪聪明，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今天做什么？
  就帮我头部按摩一下吧，我有些头疼。
  应该说小莹按摩的手艺很好，我很享受，每次按摩完，我就像脱胎换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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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莹，今天我遇见了一个人，但好像又没有遇见过一样……
  嗬嗬，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看来你很在意她对你的看法。小莹的手慢慢放到我的头顶，手指按了两下，用手掌轻轻的侧击。
  也许，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我对她太解了，她只要一个手势、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意思。至少，今晚，我在她眼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你说的是上次你提起的，那个让你终生难忘的女孩？钟，我想你依然很在乎她，她在你心目中有特殊的地位。有些女人就像核桃，外表坚硬，而内心脆弱。你只要敲开她的壳，她什么都会给你的。
  你的意思，是要借我榔头？不是的，她绝对不是核桃，你见过铅球么？无论外皮和心肠，都是实心的；要想击碎它，只有比它更坚硬。
  我的头皮传来一阵酥麻，很是舒服，小莹娴熟的手艺，婉转轻盈，一连串的滑动，让我放松了不少。她在我百会｜穴上按摩，带给我持久的舒爽。
  美容室的墙上，挂着一幅水粉画，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你追我赶，恋恋红尘。
  小莹，我记得，这里应该是达芬奇的《招貂女郎》啊？
  哦，你也知道，来这里做美容的男宾比较少，所以老板娘就把那幅名画换到女宾室去了。
  曾经，我一直是这幅画的端详者，而如今，也离我远去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穿梭于灯红酒绿之间，沉迷于虚幻的繁华间，为的就是寻找一种感觉。可是我发现自己更加的迷失了，我的生活是黑白的，没有色彩。
  小莹，我曾经很单纯的喜欢过一个人，只为喜欢而喜欢，梦想去呵护她，守候她。我甚至不需要太多的回报，纵然有一个稍纵即逝的微笑，也令我有很大的满足。可是我付出所有，却失去全部，整颗心都沉陷了，被撕开一道，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嗬嗬，你只是太痴迷往日的旧情，仰头看看天空，什么都会烟消云散的。
  她的手开始挤按我的睛明｜穴和瞳子｜穴，温柔的捻弄、撩拨，让我有一丝睡意。小莹，你的按摩技术越来越好了，你的手很美，你很体贴，做你老公一定很幸福。
  钟，难道她一直在你心里，你没有尝试过其她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拿别人和她比，我至今还没找到比她更好的女孩。有时候我不是觉得无法接受别人，而是心里有一个结，千丝万缕，缠绕至极，始终无法解开。
  这么说，你很像绅士。不是你无法喜欢上别人，而是你的心太小！心里只能容纳一个人，即便是她被全部抽走，只剩下一个影子，你都无法容纳其她的人！你只有掏空整座心才可以！
  她的手，明显加重了力。
  难道是我的心太小了，装不下太多的人？我很迷惘，不知道现在还喜欢不喜欢她，只是会莫名的想起她，就像一根刺，让你隐隐作痛。我也找过其她的女人，迷恋她们的身体，可是却无法喜欢上她们。短暂的、快速的、稍纵即逝的，就像火车行驶时窗口的风景……
  我说，她是一个很绝情的女人。即使我为她再伤感，留再多的眼泪，她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在她漂亮的眼睛里，我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对你这么铁石心肠？
  我想是平凡和普通吧。一个男人，可以没有身高，没有容貌，没有情调，但他必须得有钱，足以让女人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小莹，给你出道题目，在平民与王子，平民与公主，王子和公主，这三对组合之间，哪一对最有希望获得完美的爱情？
  这个嘛……嗯，很难说，不一定啊！
  那么，小莹，我来告诉你：公主所喜欢的……只会是王子。
  你的意思是，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
  不是，我想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在我眼里，女生天生就是享乐者。她们爱浪漫，穿最好的衣服、戴最昂贵的饰品、吃最好的东西、玩最新奇的游戏、去最漂亮的地方旅游，以及再用最美丽的词语形容她们。她们需要保护，需要男人的怜爱，疼爱、呵护，所以她们有权选择，身边最适合她们的男人，能让她们过上幸福日子的男人。
  那么你对她而言没有安全感？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是，强中自有强中手。美女都是珍惜动物，一个漂亮的女人，受到的诱惑，比一般女人多得多。在这个物欲横生的社会里，感情是多么的脆弱，甚至不堪一击。天长地久、忠贞不渝，只是童话里的台词。可能我现在，还无法让她过上，她所向往的那种物质生活。所以我在她面前自惭形秽，卑微、没有自信，无法面对她，也根本没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钟，世间的情感，谁又能说的清呢？就让她成为你心中的一道彩虹，美丽却无法触及。留下点遗憾，才会让你，更加珍惜身边的其她人。
  谢谢，我对她已经没有太大的奢望了。这些年来，痛都已经麻木了，到最后，伤的还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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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世界，与爱情无缘。爱情的世界，我被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