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着凉      更新:2021-02-21 05:44      字数:4832
  他轻轻地开口说道:“他们说你伤得很重,先让我看看好吗?”从知道他受伤以后他就心焦不得安宁,现在还是先帮他疗伤为先。
  神谷银夜默默无语地让裴秋湖为他上药包扎伤口,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低头细心工作的他,感受到被他用心照顾、小心翼翼对待的温暖感,就像排山倒海的潮涌一般向他涌来。在这一刻,他真的知道秋湖其实也是爱他的,至少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他脸上那种心疼的神情是他从来没看过的,他想秋湖的心会不会也正在痛?
  “我很想说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的话,可是能看你这样全心全意地爱护我,我恐怕一辈子也不想说出口。”
  “你怨我爱你不及你深,故意刺激我对不对?”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银夜就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是以当他挑明了说,他还是会生气。
  “很愚蠢的做法是不是?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一点点的在乎?”他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裴秋湖问。
  “废话!”裴秋湖睨了他一眼说:“你自己想想当我受伤时你是什么样的心情就知道了。”
  他的回答让神谷银夜心里大为松了一口气,神情还是一派认真地说道:
  “我想,如果问你究竟是什么理由非回去不可,你也不会说的对吧?虽然我还想不明白,但我可以知道的是,那是你非要我留在这里的另一个原因,那么我可以要你一句话吗?”
  其实裴秋湖不说,神谷银夜多半也了解,那三个人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有很多事在秋湖失踪之后接二连三的发生,而秋湖想靠他们四个人的力量解决这些燃眉之急,这是对另外三个人最基本的交代。
  “你——到底要不要我、爱不爱我?”
  一场火并,他破天荒地没有跟随,原意是不想扰乱银夜的思考,再增添他的负担;就连卧室都特意搬到隔壁,就是为了要给银夜一个冷静思考的空间,不想他烦烦躁躁地摸不清楚便冲动行事,如今想来或许这其中还掺杂了几许他的自以为是,如果一句承诺能让银夜安心、从此定下心神的话,他或许该明白表示自己的感情才对。
  “我要你、也很爱你,这一辈子我只想要和你一起过。”
  他的神情庄严无比,可以想见他是用了全部的信心与意念才说出这句承诺的,而这番告白也的确在神谷银夜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然而,初次灌溉而生的爱情之苗,混合了太多的不确定,孤单的成长背后有着害怕失去的阴影;这片阴影在出现了唯一挚爱后变得广大而明显,对初恋的小心翼翼也掺杂了不安,怕他忘了他,怕未来的变数太多,怕多变世事的洪流会冲散这份感情……
  是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放不开吗?那么就让他造成既定的事实让他们之间永远分不开吧!说他胆小也好,说他没有自信也罢!总之他要秋湖在与他重逢之前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他永远只能是他的。
  临别前夕,不知神谷银夜心中打算的裴秋湖参加了整个绛龙会为他举办的饯别宴会——应该是说他再聪明也想不到神谷银夜竟然会这么做吧!
  一伙人大大小小只要是绛龙会的重要干部与一开始便一起打拼过来的兄弟都有这个福分莅临绛龙会总堂参加这场饯别会,裴秋湖以与会主平起平坐的身份接受了大家的祝福,大伙儿欢欢乐乐地直闹到三更半夜才渐渐曲终人散。
  连神谷银夜的房间只余留一盏小灯,满天星空未见皎洁白月,星光闪闪之下,一道酒杯落地“铿锵”的声音响了起来……
  神谷银夜顺手接住了身子虚软的裴秋湖,让他倒在他怀里。
  药效发作了。
  “银夜?”裴秋湖不明所以地看着神谷银夜,眼里话里都是问号。
  “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放你走吗?你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地看你离开我吗?不可能!”
  阴险复杂的悲伤神情看着怀里的人,低沉沉的话意充满了豁出一切的坚决。
  “银夜,你——”被抱在神谷银夜怀里,裴秋湖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力,除了脑袋还算清醒以外,他的身体几乎都动不了了,一点力气也没有。银夜居然……对他下药?
  将他轻轻地放在毛毯上,神谷银夜盯着他的双眼,一手轻盈眷恋地抚过他细致的脸庞,轻轻说道:
  “这么美、这么坚强的你,迷惑了我的心、夺走了我的感情,你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地令我在乎、令我心动,一句承诺已经满足不了我对你的心,我对你的感情已经深到连我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了,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呢?我要你呀!你的感情、你的思想、你的身体我全部都要,既然你坚持要走,那么就给我保证吧!”
  神谷银夜一边轻声细语着,一只手已经由脸庞游移而下,正准备解开衬衫的钮扣。
  早知道银夜的个性如何,却还是掉入他的陷阱,没想到银夜对他会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你这根本就是不相信我,往后的日子那么长,如果每一次都像今天这样……毫没有信任,那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不是存心要刺激他,只是神谷银夜太伤他的心,如果是自己特意的撒娇允许的话也就罢了,偏偏银夜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他的承诺对他来说一点用也没有,这实在教人心痛。
  银夜要的绝对忠诚、永不分离的感情,而他要的是互相信任的对待,两者本无关碍,为什么却会演变成这样?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神谷银夜一把解开他的衬衫,薄唇吻上他的。
  虽然是不正当的手段,但是他的吻辗转流连,却是满载着多少怜爱之情……
  “一直没有认真思考过你的记忆问题,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你会有离开我的一天,也许是我选择刻意地遗忘掉你的记忆回复与否,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好恨、也好无奈,你知道吗?绑住你,是伤害你;让你走,却是伤害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最正确,我只知道我的心好痛……从知道你要走的那一天起它就没停止痛过,那种感觉几乎要把我的呼吸都给带走了……与其永无止境地失落下去,不如握住实际的回忆在手中,我要你永远记住你是属于我的……”
  喃喃细语中包含着无数心痛的倾诉,怜惜的吻不曾停止地落在裴秋湖的脸上、唇上,最后神谷银夜褪掉自己身上的一切衣物,与裴秋湖的睡衣长裤纠缠在一起,就好像他们纠缠在星光下的身体一样。
  “你不可以这么做!你太卑鄙、太自私了……”把自己的痛加诸在他身上,神谷银夜卑劣地选在这种时候向他吐露心声,他怎么可以一边用不正当的方式侵犯他,却又一边对他做最深切的告白?他想反抗,却又不知如何反抗;银夜不让自己的心一直痛下去,却要他的心和他的一起痛!神谷银夜——他怎么可以这样?
  指控之间,神谷银夜的侵犯愈来愈深,也愈来愈限制级,裴秋湖的身体渐渐起了一层瑰丽的嫣红色泽,那是情爱染上兴奋之后的色彩,整个身子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如果神谷银夜再继续深入的话,他无法控制自己是否能一直镇定下去!
  “放手银夜——不要让我因为今天的事而恨你!不要——”
  威吓的话仍然由美丽的薄唇中逸出,下一秒一声呻吟却已经出了口——
  “啊……”
  心狠狠地被揪扯了一下,但已经回不了头了,现在叫他住手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就算是恨也好!起码秋湖的心里仍然有他,这样他才有理由说服自己将来再见时,秋湖对他不会是疏离而陌生的眼神。
  “放手,请你放手……银夜……唔……”
  喘息的声音愈来愈急促,神谷银夜的攻势已教人难以抵挡,一声声叹息似的喘息引得人心魂荡漾。
  看着他一边挣扎一边沉沦的模样,神谷银夜露出悲痛的笑脸,深情喃道:
  “秋湖……我真的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一场无边的情色纠缠,一场令人心痛的分离前夕,伴随着教人爱恨难分的复杂情感,一起沉沦在这仿如无止境的黑夜之中,更希望永远——永远——
  早晨的阳光太过清朗耀眼,对照出裴秋湖略显哀伤愁绪的心情,仿佛一切都好像刚发生过一样,一点都不像是已经过了八年的时光,清楚得……就好像是昨天的事,刀割般的痛依然还是让他的心沉甸甸的。
  门外传来了些许的骚动,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与秘书小姐的说话声交错着往他的办公室而来。
  裴秋湖听着听着,不禁直望着那扇门发呆,思考要用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面孔去面对门后面的人。他现在一定悠哉游哉地准备见他吧?
  虽然有一丝的重逢情怯,心跳也有点儿乱,但心情还算正常,重要的是自己对他的气没那么快消,他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一点礼貌也不懂!
  裴秋湖以眼神示意秘书小姐离开,轻描淡写地责备道:“连预约通报都没有就这样闯进来,阁下不觉得太没规矩了?堂堂绛龙会长怎么会是一个连礼貌都没有的人呢?”
  冷眼地看着那个站在眼前,正以一种重逢惊喜的神情看着他的家伙,裴秋湖冷冷淡淡地对他的笑容不搭也不理,他实在找不出理由让自己对他回以笑容,非但如此,自己还看到他就有一肚子的气往上升。
  神谷银夜关上门,走近他一边说道:“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来,你一定让我吃闭门羹,而我可不准备被挡在门口进不来。”
  “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看不出来阁下专门喜欢闯空门?这样不好吧,我不喜偷儿还长得人五人六的,太欺骗国家良民了,非常不道德!”
  眉宇间的忧郁神色慢慢在消失,八年前的伶牙俐齿再度回笼,虽然无时无刻会有火热的电流流窜而过,然而那种天南地北、互相嬉戏的熟悉正以极快的速度回笼。
  裴秋湖没打算口下留情地讥讽道:
  “你不知道随便闯入他人的地方是违法的行为吗?你要我拿扫把欢迎你吗?”
  “秋湖!”明知道他一定会生气,但神谷银夜还是来了;因为机会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岂有不好好把握之理。
  “闭嘴!我不要听你说话,出去!”裴秋湖的逐客令相当坚决。
  他当然生气,而且有足够的理由生气,这个家伙居然让他等了八年!虽然这么说有一点撒娇任性的心态,但别人也就算了,对象是他——他就非要出这口窝囊气不可!
  “要我出去,除非你听我把话说完!”今非昔比了,经过了八年的潜心与思考,如果他还听不出秋湖话里的怨怼的话,那他可以一头去撞墙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话好说的,你立刻滚出我的视线之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一直以背对着神谷银夜的裴秋湖愈想气就愈火,完全与昨天之前那个冷静温雅的裴秋湖不同。只有他能让他的情绪失控,裴秋湖痛恨这项事实,却又不得不心动,因为神谷银夜的存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又渐渐被挑动。
  神谷银夜慢慢地靠近他,一直到与他的距离只有一个手掌之大才停下,深情低语地说道:“秋湖,你要生气也好,要责罚我、怪罪我都行,就请你不要不听我说话,我好想你,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说——”
  “够了没?”打断他的话,裴秋湖以一双冰冷无情的双眸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不管你想说什么、要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你只要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别让我看到你就行了,听到了没?卑鄙小人!”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见着了你,为了能顺利见到你,我可是花费了全部精神下去部署,还主动帮助我最最讨厌的警察机关。如果我在做尽了这么些事之后依然无法和你沟通,我又怎么甘心?所以你一定得听我说。”
  实在不能用八年前的印象再来评断眼前的神谷银夜了。当年两个人都还是毛头小伙子,虽然对外一致同心,但是对情感的处理方式仍然是完美中略见瑕疵。可是八年后就不同了,将近三千个日子的转变,神谷银夜变得圆滑、奸诈,不再有八年前的冲动暴戾,却换成了总在高处算计他人的阴谋狡诡,连对事情都一向自信满满的态度也更加令人胆战心寒却又防不胜防;就连他眼中的那一抹深情也变了,变得更加地深、更加地浓,浓得几乎教人承受不了,稍一不慎就会跌陷进去了。
  “凭什么?”原本的冰冷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