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指环王      更新:2021-02-21 05:40      字数:4814
  静下来。所以,看到她一个人时跳舞那种笨拙的样子,他感到很有有趣,那简直是太幼稚了。他毫不掩饰嘴角露出的讥笑,极其懒散地看着她的“黄昏体操”。赶了好几天的夜工拍摄,他太累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从音响里流淌出来的带着些许忧伤的音乐,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射进来的紫红色的霞光,还有在房间里独自一个人犹犹豫豫地踩着舞步的女人,这就是尚永睡着之前所看到的风景。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醒了。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最先感觉到的是黑暗,还有仍在房间里流淌着的音乐。她呢?
  “咦!还在跳着呢!”
  惠灿还在跟随着那流淌不息的音乐,独自跳着双人舞。太阳一落山,她就打开了室内的灯。灯光很暗淡,跟夕阳有几分相似。她就在这温暖的灯光下跳着,额头上满是汗珠。
  “你想跳到什么时候?傻不傻呀?”
  他生硬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过来。她停住了,额头上的青筋却在跳动着。别人在拼命地努力练习,他睡了一大觉之后却说出这种话!什么?傻不傻的?她朝他做着的沙发冲了过来,用力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脚,然后用靠垫拼命砸他。
  “嗨!住手!你这是干什么?”
  靠垫如雨般地砸在尚永的身上,他“呼”地一下抓住了她挥舞着的胳膊,她挣扎着骂道:
  “别人累得要命,你还在旁边说风凉话,就是打你一顿也是活该!你这个混蛋!问我跳到什么时候?跳到好了为止!怎么啦?你再挖苦一句试试!啊~放开我!你这个混蛋还想找打吗?我要你放开~!”
  尚永将尖声叫骂着、挣扎着的惠灿“霍”地一下按倒在沙发上,然后压住了她的手腕。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个该死的女人脾气都是这样火暴。他看着被自己压在下面的惠灿,惠灿也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他,喘着粗气。他们就这样死死地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尚永看到,惠灿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一串晶莹的泪珠。
  “你哭什么呢?”
  她踢了他的腿,还用靠垫拼命砸他,现在却厚着脸皮哭了起来。看到她的样子,他真是哭笑不得。她一个劲地抽泣着,回答说:
  “我肚子饿了,没有力气了~呜呜呜。我为什么就跳不好呀?惠媛却跳得那么好。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做不好呢?呜呜呜~”
  接着,就像是证明她的话似的,她肚子里“咕咕”地叫唤起来。看到这个样子,尚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女人的模样真是太滑稽了,他简直没法忍住自己。挂在房间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凌晨三点了,就是说自己的傻老婆已经独自一个人跳了九个多小时了。她跳得那样认真,却连起码的效果都没能得到,像是没有一点音乐细胞、运动细胞似的。她感到很气恼,肚子又饿,就这样涕泪俱下地哭起来了。
  “你为什么那样痴迷呢?连饭都不吃啦?”
  他的话里直冒火星儿。她就那样想去郑时宇那小子的剧团吗?
  她回答说:
  “嗯,我从来都没有登上舞台过,就是想试试。我~我常常想站到舞台上去,可是角色总是由别人演,我每次就是写写剧本。不~不管怎么说,写剧本也很有意思,只~只是我就是想上舞台演一次。呜呜呜……”
  尚永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讲。那个高二时代的女生总是理所当然似的写剧本,由戏剧部的成员来演她创作或改编的剧本,她对此似乎感到非常满足。那个时候,这个女人的心中就隐藏着这种欲望吗?想站到舞台上?他呆呆地看着她哭得鼻子通红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这个刚才还那么倔强的女人可怜巴巴地低声问道:
  …
  无法拒绝的提议——邪恶的白眼狼与女七号(4)
  …
  “嗯……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尚永看着她卑怯而又可怜的样子,冷冷地问道:
  “为什么?”
  一般而言,如果一个女人,一个同住在一个房子里的女人哭着求男人帮忙的话,男人一般都会同意的。然而,与柳惠灿一起的江尚永可不是“普通男人”。
  “我帮你跳这种舞,对我有什么好处呀?我可以忍受你的不仁不义,却无法忍受自寻羞辱的事!”
  你不是说是我的丈夫吗?那你不就应该帮帮我吗?要是能这样回答他,该有多好呀!可是,看到他那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惠灿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那一刻,她后悔了,自己怎么突然向那种冷血动物寻求帮助呢?因为他是自己的丈夫,所以才要他帮自己的吗?可她还没有把他当作是丈夫呢,用那种方式寻求他的帮助真是太厚颜无耻了。过了一会儿,尚永平静的语调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默。
  “跟我说—拜托你!”
  “什么?”
  “郑重地跟我说—拜托你,请你帮助我。而且,以后凡是我说的话,你要乖乖地听。你看着办,要么我现在就给你救急,要么我到自己床上睡觉去。”
  乖乖地听话?听到这个单纯而又苛刻的要求,她扑闪扑闪地眨着眼睛反问道:
  “乖乖地?”
  那就是说,她以后就得做他的奴隶甚至哈巴狗。就像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或者,不管做什么都得不折不扣地向他汇报,如果这个自称是丈夫的该死的家伙不同意,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叫着反驳道:
  “凭什么!”
  惠灿刚才还哭着说肚子饿得要命,这一声却叫得这么响。尚永极其傲慢地回答说:
  “现在发慌的人是你!”
  听他的回答,惠灿很愤怒,却好一会儿都无话可说。去拜托他吗?要我乖乖地听话?她怒视着尚永,一副不轻易屈服的样子。尚永略微瞟了她一眼,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惠灿在他背后大喊了一声:
  “等一下!”
  该死的,真是个无耻的家伙。你就是帮我一下又怎么了?惠灿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咒骂着。片刻之后,她可怜巴巴地嘟囔了一句:
  “拜~拜托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请。”
  顿时,惠灿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呼”地一下涌上来了似的。可是,她忍住了,再次说道:
  “拜托你!请你帮帮我!”
  唉,月光下的舞蹈教学就这样开始了。
  “对不起,踩了你好多脚。”
  苦练一场之后,惠灿终于基本上记住舞步的要领了。想想他平时的臭脾气,她还以为他在教她跳舞的时候会不停地发火呢,没想到他却是个兢兢业业的老师。尚永也不揉一揉被踩得生疼的脚背,对她说道:
  “怕脚疼就学不了跳舞的。”
  她的视线忽然落在了尚永的脸上。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这样久地靠近他的脸。眼前的他很英俊,要不是因为那恶劣的脾气,她几乎要被他迷住了。那冰冷的眼睛、笔挺的鼻子、略显性感的嘴唇,连下巴上长出来的坚硬的胡楂都很性感。哼,真是好看得让人发怵。
  “那样看我干什么?”
  他对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惠灿问道。她立刻回答说:
  “啊,我在想,这段时间我的审美倾向变化很大。”
  他奇怪地看着她,那表情仿佛是在说:“又突然说什么胡话呢?”她接着说:
  “我明明在高中的时候更喜欢有型又有魅力的男人,就像电影《教父》中的维托·科里尼奥(由马里奥·普佐原著小说改编的《教父》电影系列中的主人公的父亲—科里奥尼家族的首领,在第一部电影中由马龙·白兰度扮演,在第二部电影中由罗伯特·德尼罗扮演)那样的男人。”
  听到惠灿对自己的怪异赞美,尚永皱起了眉头,略显生气地说道:
  “哼,你是说马龙·白兰度和罗伯特·德尼罗?你就喜欢那种大肚便便的老头子?”
  “你说什么呀?在码头区和扮演计程车司机的时候,他们多酷呀!”
  说着说着,她想去睡觉了。那一瞬间,尚永仿佛是要惩罚她的反驳似的,用自己的长腿钩住了她的脚。失去了重心的惠灿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里。她刚想叫出声来,可是他笑嘻嘻地挖苦说:
  “舞跳不好倒也罢了,连路都不会走了呀!真是个白痴!”
  惠灿再次醒悟过来,老天给他的不是马龙·白兰度,而是一只邪恶的白眼狼。该死的家伙!
  …
  恶心男人美好时——一天一次,五分钟(1)
  …
  最近,
  在惠灿觉得,
  虽然这个男人
  一天有三十六次都像是个邪恶的坏蛋,
  可是还有那么一次—五分钟左右,
  还是个不错的男人。
  就如同此时此刻。
  光大剧团即将上演的剧作是莎士比亚的不朽名著《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是剧团对原作内容稍做了修改,使其更具现代感了。不用说,《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女主人公就如同题目中所写的,就是朱丽叶。此外,还有朱丽叶的母亲凯普莱特夫人、朱丽叶的乳母、蒙太古夫人等几个角色拥有名字,其余都是些连名字都没有的临时演员,其中就有临时加入的惠灿。
  女人七。
  柳惠灿演的是在凯普莱特家的宴会上跳探戈的女人七,那就是她生平第一次担当的角色的名字。在这部十六世纪写就的莎士比亚戏剧中出现了探戈,这多少有点令人感到新奇。可是演出家先生本来就说过的,要使角色更新奇一些,而且惠灿自己也觉得那样很有趣。然而,作为观众去感受乐趣与在这一有趣的场面中扮演角色是俨然不同的,惠灿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
  “还行吧?要不要再给你一颗清心丸?”
  在戏剧上演的第一天,随着开幕时间不断迫近,待在准备室中的惠灿渐渐紧张得脸色发白起来。看到她紧张的样子,惠媛用担心的语气问她。惠媛是第一次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紧张成这样,比她举行结婚仪式那天还要紧张。那天,她害怕踩着婚纱的裙角摔倒,在新娘休息室里紧张得瑟瑟发抖。看到惠媛关切的话语,惠灿苍白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哦,没事的,我镇静得很呢。”
  可是,事实上她现在害怕得要命。突然,奇怪的是,她想起教自己跳舞的尚永来。今天早上,他说又要拍摄什么东西,正准备出去时,她很坦然地把今天的戏票递到了他的面前。他并没有地接过去,只是问道:
  “这是什么呀?”
  “你不是看到了吗?今天的票呀!”
  “我知道是票,可是你把她递到我面前干什么?”
  这个男人在电影和电视里扮演罗曼蒂克的爱人演得那么好,可是其实死板得要命。惠灿带着些许羞涩的神情说:
  “嗯,作为你教我跳舞的回报,白给你一张票呀!也可以说是舞蹈授课费吧!戏剧今天终于要上演了,是七点半开始,来看吧,很有意思的!”
  “噢,是么?你演女人7吧?”
  他挖苦地说。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的角色是“女人七”的。哼,你总是只演主人公,是吧?惠灿感到很厌烦,就催促着问他:“你要还是不要呀?”他摇了摇头,冷冷地说:
  “我不需要回报。我也不是白教你的。要不是因为你以后要为我付出代价,那种三流戏剧我才懒得搭理呢。”
  由于她们住在一起,她知道他性格非常冷淡,非常自私。在教她跳舞之前,他还带着极其自私的表情问她,教她跳舞对他有什么好处呢。然而,一起倾听着音乐、用手搂住对方的腰部、手拉着手踩着舞步,她却有了少许与他亲近了似的感觉。可是,看他现在的态度,那好像都是她自己的错觉。他接着像是故意打击她似的说道:
  “况且,今天不行,我太忙了。”
  哼!是吗,什么时候能不忙呀?惠灿心里恨死他了,却将票硬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很厌烦的挥着手臂说:
  “来不来随你的便。我不知道你处心积虑地想对我做些什么,但是我觉得这与那些没有关系,是应该给你的。你继续忙吧,明星先生。”
  他们早上就那样道别了。现在,戏剧快要开幕了,她就坐在化妆间里吃着清心丸。唉,他说不来,真是太走运了。要不然,这种丢人的样子全都会被他看到,他就会带着特有的嘲弄的神情讥讽我了。惠灿觉得心里很宽慰,同时却有一丝纷乱的感觉。她无精打采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离开幕只剩下四十分钟了。
  “你为什么总是不停地看表呢?有什么事吗?”
  正在一起拍摄海报的智媛对尚永问道。尚永摇了摇头,可是视线再次落在了自己的手表上。六点五十五分。那张戏票就在他右边口袋里放着,离开幕只剩下三十五分钟了。直到五分钟之前,他还决心不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