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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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恩报恩 更新:2021-02-20 20:20 字数:4911
蒋冀骋在书中系统地介绍了近代汉语的语音情况,对其中的某些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唐五代西北方音的声母问题、资料反映的音系问题、朱翱反切的资思韵问题,直音注音的局限性问题,对音的局限性问题,卷舌音与i相拼的问题,《中原音韵》《西儒耳目资》的语音基础问题,皆有所见。方法上注意了与现代方音的相互参证和对音材料的自身的语音系统。
此外,冯蒸《汉语音韵学论文集》(首都师大出版社,1997)也有一些文章讨论近代汉语语音,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三近代汉语词汇研究
二十世纪前半叶,近代汉语词汇研究没有大的进展,虽然有罗振玉《俗说》、胡朴安《俗语典》(1922)、孙锦标《通俗常言疏证》(1925)之作,但只是列书证出处,没有诠释或很少有诠释,与十九世纪以前研究俗语的著作没有什么区别。
在近代汉语词汇研究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当推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1953)、蒋礼鸿《敦煌变文字义通释》(1959年初版,1988年第四次增订)。
1诗词曲语词的研究
最早专释戏曲语词的,应是徐嘉瑞《金元戏曲方言考》(1948)。此外有张相《诗词曲语词汇释》、朱居易《元剧俗语方言例释》(1956),陆澹安《戏曲词语汇释》(1981),王钅英《诗词曲语词例释》(中华书局,1981,1986年增订),顾学颉、王学奇《元曲释词》(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1990),蒋绍愚《唐诗语言研究》(中州古籍出版社,1990),皆对诗词曲语词的研究作出了贡献,而成就最大,有突破性进展的应是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
张相的书有如下特点:
(1)材料丰富,考释精当。作者基本上掌握了全部唐诗、宋词和元曲的语言材料,全书标目537条,附目600余,分条800有余,搜罗之广,实为罕见。收词多如果释词不精,则为一般的资料汇编,张书的特点在于考释精当,能发前人所未发。如:
总,终:犹纵也,虽也。李益诗:“莫言塞北无春到,总有春来何处知?”刘禹锡诗:“总有邻人解吹笛,山阳旧里更谁过?”此用“总”者。用“终”者,方干诗:“膺门若感深恩去,终杀微躯未足酬。”李商隐诗:“管乐有才终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
(2)方法缜密、科学。张相《叙言》中自述其方法为:体会声韵、辨认字形、玩绎章法、揣摩情节、比照意义。继承了清人的传统训诂方法,又有新发展。其中最重要的是“比照意义”,张氏将“比照意义”分为六端,即:①有异义相对者,取相对之字以定其义。②有同义互文者,从互文之字以定其义。③有前后相应者,就相应之字以定其义。④有文从省略者,玩全段之文以定其义。⑤有以异文印证者。⑥有以同义异文印证者。这种“比照”,解决了不少语词的训释问题,但有些语辞的意义无可“比照”,作者往往用排比归纳法来确立其词义,即根据上下文来假定某个词语的意义,如果这个意义在大多数例句中都能成立,那么这个意义就可以确定。所谓“揆之本文而协,验之他卷而通,虽旧说所无,可以心知其意者也”。使用此法,是《汇释》能发人所未发的重要原因。如释“可中”为假使,释“为复、为”为“抑或,还是”,释“诉”为“辞酒”,皆其例。
此书的不足之外:①有些解释有误。②词义划分太细,显得无所统系。③缺乏语法观念。④考释词义时,对语音注意不够。⑤语辞的溯源尚可加强。
王钅英《诗词曲语辞例释》对张相书有所补充,有所纠正。是这类著作中的后出佳作。
2、敦煌文献语辞研究
敦煌文献的语辞研究,著作有蒋礼鸿的《敦煌变文字义通释》、蒋礼鸿主编的《敦煌文献语言辞典》(杭州大学出版社,1994),郭在贻《郭在贻语言文学论稿》(浙江古籍出版社,1992)《敦煌变文集校议》(岳麓书社,1990),项楚《王梵志诗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蒋冀骋《敦煌文书校读研究》(台湾文津出版社,1937)等,论文有徐震《敦煌变文集校记补正》和江蓝生、袁宾、杨雄、张涌泉、黄征等人的论文,都为敦煌文献的语辞研究作出了贡献。其中贡献最大的当推蒋礼鸿《敦煌变文字义通释》。此书的特点是:
(1)首次对敦煌变文中的口语词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开敦煌资料语辞研究之先河。
(2)释义准确,注意了词义的概括性,方法科学,材料丰富。
(3)注重溯源探流,具有一定程度的词汇史的性质。
(4)为汉语词汇史研究提供了丰富的实例,揭示了词义变化的一些规律。
不足之外:①作者未见敦煌写卷,有些条目据《敦煌变文集》而误。如释“乘”为“我”,是正确的,但说是“朕”的假借,则是错误的。因为“乘”在原卷中是“我”的草书,整理中误认为“乘”。②有些词目据一二例证立义,偶有失误。如“露柱”条仅有一例,解释也不正确。《景德传灯录》“露柱”出现了23次,《五灯会元》“露柱”共出现75次,皆不是蒋书的意思,蒋释误。
3。笔记、小说、语录的语辞研究
这类研究的主要成果有:陆澹安《小说词语汇释》(上海古籍出版社,1964),周汝昌主编《红楼梦词典》(广东人民出版社,1987),王利器主编《金瓶梅词典》(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白维国《金瓶梅词典》(中华书局,1991),李申《金瓶梅方言俗语汇释》(北京师范学院出版社,1992),王钅英《唐宋笔记语辞汇释》(中华书局,1990),袁宾《禅宗著作词语汇释》(江苏古籍出版社,1990),段观宋《文言小说词语通释》(广西人民出版社,1994),他如江蓝生、蒋冀骋、汪维辉、周志锋、黄征、方一新、蒋宗许、张生汉等人也有一些语辞考释方面的文章,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近代汉语词汇研究的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李申的《金瓶梅方言俗语汇释》,此书的最大特点是运用方言俗语来解释《金瓶梅》的语辞,多有发明。
4。通论性的研究
对近代汉语词汇进行通论性的研究,首推郭在贻的《俗语词研究概述》(《语文导报》,1985),《训诂学》的第九章“训诂学的新领域——汉魏六朝以来方俗语词的研究》(《湖南人民出版社,1986)、蒋绍愚《古汉语词汇纲要》的第九章“关于近代汉语词汇的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蒋冀骋《近代汉语词汇研究》(湖南教育出版社,1991)。
应该一提的是蒋冀骋的《近代汉语词汇研究》,此书在郭在贻的俗语词研究的基础上有所推衍,有所发展,是一部比较全面、系统的研究近代汉语词汇的著作。此书的特点是:
(1)内容丰富,涉及近代汉语词汇的各个领域,注意到了宏观与微观的结合研究。
(2)将词汇放到社会文化生活的大背景来考察,有助于对近代汉语词汇作多角度、多方面的研究。
(3)注意了词汇与文字、音韵、语法的相互影响,从形、音、义、结构诸方面来考察词汇。
(4)有比较精确的词义考释,说明作者具有一定的古文献基础。
此书的不足是:(1)对常用词词义的演变注意不够。(2)说明了是什么,对为什么注意不够。
四近代汉语语法研究此节采用蒋绍愚先生《近代汉语研究概况》的论述较多,特致谢意。
近代汉语语法研究滥觞于四十年代吕叔湘的系列论文,此后,高名凯、王力、刘坚、向熹、祝敏彻、江蓝生、白维国、曹广顺、孙锡信、冯春田、唐钰明、吴福祥,日人太田辰夫、桥本万太郎、志村良治,美籍华裔学者梅祖麟皆有研究,都对近代汉语语法研究作出了贡献。
第五章 二十世纪的近代汉语研究(2)
更新时间2010…6…8 16:03:08 字数:16726
(一)近代汉语的代词研究
在近代汉语代词研究方面贡献最大的是吕叔湘著、江蓝生补的《近代汉语指代词》一书,此外,高名凯、王力、周法高、陈治文、郭锡良、张惠英、孙锡信、梅祖麟,日人小川环树、志村良治皆有这方面的研究论文,推进了近代汉语代词研究的发展。
《近代汉语指代词》的特点是:
1。第一次对近代汉语的指代词进行了较全面、系统的研究,有导夫先路的作用。
2。对近代汉语大多数指代词的来源、用法、发展变化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较全面的描写,在某些指代词产生、发展的原因上,也进行了一些可贵的探索。既注重了描写,也注意到了解释。
3。学风谨严,结论大多可信。虽然有些地方还可商榷,但并不影响对此书作“结论大多可信”的评价。
有些问题还可再讨论,如:“这”、“那”的来源问题,“怎么”和“什么”的关系问题等等。
(二)近代汉语的助词研究
1。“了”、“着”的产生时代和演变过程
王力、张洪年、赵金铭、杨天戈、梅祖麟、曹广顺、冯春田、吴福祥都进行过研究,都有较好的意见。他们的意见大致是:
(1)助词“了”、“着”的产生时代是唐代。
(2)“了”前移到动词宾语前是“了”成为“助词”的标志。
(3)“了”前移的原因是什么,目前还没有一致的意见。梅祖麟认为:“了”字前移是“动补结构”的两种形式“动+宾+补”“动+补+宾”促使了“了”字前移。也就是“了”受“动+补+宾”的影响位置前移。此外,“动+宾+不得”变成了“动+不得+宾”,也促使了“了”的前移。曹广顺认为,唐代表示完成貌最常用的是“却”,“却”出现在“动+却”和“动+却+宾”两种格式中。“了”受“却”的影响,位置前移。
(4)吴福祥认为“动+了+宾”的出现,并不是“动+宾+了”的“了”前移的结果,而是“动+了”句式带了宾语的结果。“动+宾+了”的“了”是事态助词,与动态助词“了”(动+了+宾)不一样。
(5)进行态助词“着”是持续态助词“着”变化的结果。当“着”所表达的持续状态是另一个动作进行的条件时,“着”的作用就变为表示动作的进行态了。而持续态助词“着”是“动+着”这种“动补”结构发展的结果。
2。“底”、“地”的研究
对“底”、“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底”“地”的区别及其来源的问题上。
(1)关于“底”、“地”的区别。吕叔湘1943年《论底、地之辨及底字的由来》一文将现代汉语中“联接加语于端语”的“的”分为四类:(a)联接名词或代词于名词;(b)联接形容词于名词;(c)联接动词或动词词组于名词;(d)联接加语于动词或形容词。他认为唐宋时期“底”、“地”的区别是:(a)、(c)只用“底”,(d)只用“地”,但(b)及(b)(省掉端语者)有底有地。在(b)(b)类中,“跟地的大率是重言(XX或XYY),或双声、叠韵;跟底的字大率不具备这种形式。这两类词的作用也显然不同:前者的作用在于描写情态,后者的作用在于区别属性”。
八十年代以来,祝敏彻、曹广顺、冯春田、吴福祥对此问题有更进一步的研究,尽管结论与吕叔湘大同小异,但这种多方位的考察仍是必要的。
祝敏彻(1982)对《朱子语类》的“地”和“底”作了全面分析,完善了吕叔湘的结论。提出了“地”字结构作宾语,宾语是描写性的,“底”字结构作宾语,宾语是判断性的。并发现了“底”与“地”作用完全相同的例证。
曹广顺(1986)对《祖堂集》中的“底”和“地”作了全面的分析。曹氏的结论是:(a)(c)两类只用“底”,与吕氏结论完全一致,(b)(d)两类则“底”“地”并用,没有区别,与吕氏结论不一致。可看作“底”“地”用法的发展。
冯春田(1991)将“底”“地”分为两类,一类是结构助词,一类是词尾。“结构助词”指体词性结构中的“底”和“地”,“词尾”指谓词性结构中的“底”“地”。通过对《祖堂集》《朱子语类》的考察,冯氏得出了与祝敏彻、曹广顺大体一致的结论。
综合诸说,“底”与“地”的区别是:①体词性结构中一般用“底”不用“地”,特别是名词和代词后面,只能用“底”,不能用“地”。②谓词性结构中的情况因时而异,唐代用“地”,不用“底”;五代时“底”“地”并用;南宋以后,绝大多数写作“地”,只有个别地方写作“底”。
(2)关于“底”、“地”的来源。关于“底”的来源,章太炎《新方言》认为“在语中者,的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