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17 03:20      字数:4802
  “你倒是调查得很清楚。”
  “姑姑,梅儿既然要上这儿来设站,总得把一切作个详细了解的。”
  龙瑛道:“我承认你们办事的能力不差,可是对此地的判断,你们实在错得厉害,要不是我在上面压着,你们早就被人摸得一个不剩了,所以,这次行动不能增加任何人,这次会议是在长辛店召开的。”
  “为什么要在那地方?是有特殊作用吗?”
  “是的,那儿离京师最近,九亲王出来方便,却又不会惊动人,长辛店地方不大,便于清查人口,那天之前,会把所有的闲杂人等一律清除出去。”
  “当地原有的居民呢?”
  “那自然不会动,不过那是京几禁地,每个人都被摸得清清楚楚。”
  梅姑微笑道:“是了!你认为够了就行了。”
  龙瑛道:“梅儿,你别捣鬼,我知道你在那儿有人,开了一家镖局,但你绝对不能向他们联系。”
  梅姑大惊失色。
  “姑姑,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瑛笑道:“你们以为十分秘密,其实早在大内的掌握之中。”
  “啊……”
  “官家不动他们,目的是想从他们身上钓出其他的人,你可别自投罗网,破坏了大事。”
  梅姑脸色苍白地忙道:“梅儿不敢,全凭姑姑作主。”
  □□        □□        □□        □□穆家集的那家小酒铺歇业了。
  骆凡前去给了那老头儿五百两银子,说这是他那寡媳送他养老的,梅姑要跟他一起过日子,骆凡把她接到穆家集去住了。
  老头子流着眼泪,再三请求骆凡好好照顾他那苦命的媳妇,然后自个儿带着简单的行李套了一辆车子落寞地走了。
  冯邦忠是梅姑的族叔,也是绿梅谷主冯国忠的得力助手,他当然是认识骆凡的,也相信骆凡的。
  梅姑跟骆凡在一起,而且住进了穆家大院,他虽不放心,可是却很安心。
  他们在这儿的目的,就是刺探穆家大宅的真相。
  骆凡一到,这工作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这小子虽非组织中人,却有着天生的搅局本领,而且搅局的结果,多半是对他们非常有利的。
  他们几年来打不开的谜,这小子一到,不出半个月,就会闹得天翻地覆。
  所以,他们有时要故意隐起梅姑的行踪,不给他找到,怕他去闹散了,但久而无功时,他们又会隐约地泄漏梅姑的行踪,把他引来闹一闹。
  这一次也是同样的情形。
  骆凡一到,鸡犬不宁,把穆家大宅的秘密也揭开了不少。尽管还不大清楚,可是里面隐藏的高手尽出了,多少能给人一点暗示。
  冯邦忠走了,绿梅谷的子弟还有几个,以个户长工等身份落脚在附近的,他们还继续进行对穆家集的监视。
  有一天!
  他们看见一辆车子出来,说是穆大奶奶归宁。
  骆凡是护送的,骑着马跟在后面,还带了丫头,使女,显得很神气,只是有心人注意到,他没带梅姑。
  有人盯着那辆车,发现了一件很绝的事,穆大奶奶晚上住店虽是独居一间上房,骆凡却夜夜跟她宿居一屋。
  看来穆大奶奶不甘寂寞,跟这小子姘上了。
  消息传回去,让人很纳闷。
  因为,骆凡不是那种人。。
  骆凡平时洁身自爱,除了梅姑之外,从没跟第二个女人好过。
  留守穆家集的人看见村中人在乱葬岗上埋了一具尸体,听他们闲谈时的语气,说是酒店中的小寡妇,为了跟大奶奶争风吃味儿,叫骆凡给宰了。
  那些弟兄们更难相信,又悄悄地把尸体给挖了出来,身材,高矮,肥瘦都像,只是一张脸被打烂了。
  冯邦忠也悄悄地来了,看过了尸体,他瞧得很仔细,甚至于不避嫌疑,剥下女尸的衣服来看了很久。
  然后,他又悄悄地走了。
  甚么话都没说,也没确定是与否。
  有人忍不住问他:“邦叔,这到底是不是梅姑?”
  冯邦忠只是含糊地道:“他们说是梅姑,当然假不了!”
  这就是答案吗?
  为甚么要别人来说是谁呢?
  他应该是最清楚的呀!
  □□        □□        □□        □□车子一直向关里进发,沿途没甚么耽搁,有时落了单,碰了三四个不长眼的小毛贼,想欺负车上的几个堂客,可是他们很倒霉,骆凡的那柄剑实在很神奇,剑一出鞘,必然有人头落下地,然后他一定像以往的惯例,用剑尖沾了血,在尸体上写了四个字——剑在江湖。
  他是在扬名,还是在表示什么。每次都写这四个字呢?
  他的一切作为,龙瑛都微笑地看着,不置一词。
  倒是乔装为穆大奶奶的梅姑看了有点不过意。
  骆凡第三次杀人留号时,她忍不住道:“小凡,像这种拦路打劫的剪径小毛贼,杀人就算了,算是为世人除害,你何必要留下名号呢,那没有多大光彩。”
  骆凡一笑道:“我杀人从不为光彩而留名,我不是侠客,只是一名杀手,为了领取悬赏的花红而杀人,这次我却没空去领赏,所以把名号留下,通知收尸的地方,好呈报官府,替我把赏格留下来,等我以后去收取。”
  梅姑说道:“这种小毛贼也有身份的吗?”
  “当然有了。”
  “多少?”
  “每名五千两,我已赚了好几万两银子了。”
  “小凡,你别穷疯了,谁会出五千两赏格来杀他们?”
  “奉天将军衙门,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
  “你胡说,奉天将军衙门只出赏格,悬赏捉拿追风十八骑!啊!莫非他们都是追风十八骑中的人?”
  骆凡笑道:“梅姐,你也知道我不随便杀人的。”
  梅姑摇摇头。
  骆凡道:“你不信?”
  梅姑道:“我不是不相信,穆传芳手下的追风十八骑,个个都有一身绝顶工夫,怎会如此稀松?”
  骆凡微笑着道:“他们要掩饰原来的身份,自然,开始不便拿出真功夫来,也不在你这位大嫂面前亮出招牌来,先得装佯一番,我正好利用机会,出手就是杀着,不给他们反击或准备的机会。”
  梅姑忍不住向龙瑛道,“姑姑,您不是说穆传芳是您的部属吗?”
  “不错!可是做手下那些追风十八骑,却多半不是的,这样才能够掩护他的身份,以便立功。”
  “但是他自己的部下行动,他总应该知道的,甚至于是出自他的授意,这不是存心要犯上吗?”
  龙瑛道:“见了面我会办他的,不过这也难怪他,任何人也不甘心绿巾压顶,看着老婆偷汉子的。”。
  梅姑红了脸。
  “姑姑!瞧你说得多难听。”
  龙瑛笑道:“我说的是事实,谁叫你这位大奶奶不甘寂寞,每次住店都把小白脸偷偷地往屋里放呢!”
  梅姑只有恨恨地看着骆凡低骂:“你看,都是你!”
  骆凡微笑道:“大奶奶,小的下次不敢了,到了八达岭,穆大爷一定亲自前来兴师问罪,叫他拿住可惨了!”
  梅姑气得伸手要打他?
  骆凡却笑着逃了……
  梅姑只有讪讪地向龙瑛说道:“姑姑,您看了,这个人永远也没正经的,永远也好像长不大似的。”
  龙瑛的眼眶有点湿润。
  “小梅,找到一个风趣善解人意,温柔多情的伴侣,你还不知足,一定要像你叔叔那样,整天板着脸,不苟言笑,你以为才是个大丈夫。”
  “不!梅儿不是这意思,而且叔叔也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怎能得到您的垂青,他是被责任压的。”
  “我并没有责怪他尽忠职守,我们负的是同样的责任,但是我讨厌他的固执,更讨厌他的不近人情……”
  “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
  “您看他对小凡就知道了。”
  “对骆凡是个例外,因为你们家亏欠他太多。”
  “姑姑,这是怎么说呢?”
  “你若是不知道,就不必知道。”
  “姑姑………”
  龙瑛叹了口气道:“总而言之,我们每个人都欠他的,所以我们那怕是拚了命,也不能叫他受到伤害。”
  梅姑听这些话已经不止一次了。
  这虽然是一个谜,但是她知道永远都不会得到解答的。
  天山绿梅谷中的技业堪称绝世,但是骆凡所学的武功却不是绿梅谷的。
  冯国忠教给他的是另外一种,也不是亲身示范的,都只是给他一张张的练功秘诀,叫他自己练习。
  冯国忠自己决不过目,练成一式,就烧掉那一页,另换一页新的,冯国忠解释为那是骆凡先人传下的武功。
  但梅姑知道不是的。
  每一页武功或剑法,都是由不同的人交来,那人就是绿梅谷中留下,等骆凡练熟了才离开,而那些人,都是名震一时的绝顶高手。
  他们每个人都献出了自己武学的精华,来作成这个年轻人,却没有条件,没有任何要求,甚至于根本不让骆凡知道。
  他们难道真的是为了亏欠而在补偿他吗?
  梅姑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了……
  她只是试探的问道:“姑姑。叔叔对您一直没有忘情,他闲下时勤练书法,只写一个龙字,而且每次都是诚意真心,沐浴净衣,再焚上一炉香,而后才开始动笔的,梅儿知道他是在思念您。”
  笼瑛却很平静,缓缓的道:“那很好,他已能找到排遣的方法,就让他一直思念下去好了。”
  “梅儿是说您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小梅,你别忘了我是个侧福晋,是皇戚贵族了,他却是个叛逆的头子,我能前去看看他吗?”
  “姑姑,您是别有怀抱!”
  “我们汉家女儿最重名节,不管我心中想的是什么,我这个身子已是满室贵族,自当以此而终……”
  “可是叔叔绝不会在意这些的。”
  “我知道,可是我在意,这些地方我会有分寸的,不用你来教我如何做。”
  她的脸色青得怕人。
  梅姑不敢说什么了!
  □□        □□        □□        □□这天黄昏!
  他们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居庸关,虽然在习俗上,以山海关为界分关内关外。但山海关内,仍是一片山野,只是不像山海关外那样荒凉,百里不见人烟而已。
  进了居庸关,离京城不过才几十里,也有了繁华现象。
  梅姑以穆大奶奶的身份,时而还一露脸,龙瑛则极少见人,大部份时间都隐在车中,骆凡骑马,有时被召到车中,另外两个丫头跨辕赶车。
  这一批奇怪的人在路上已经够吸引人注意了。
  可是他们去住店时,更为叫人诧然!
  赶车的小兰把车才停在一家客栈门口,就有两名跨刀的锦衣汉子过来,双双跪下一脚:“奴才给福晋请安!”
  骆凡微怔。
  车中的龙瑛轻哼一声:“起来。你们是那个衙门的?”
  一个汉子道:“奴才原是侍卫营当差,后来蒙王爷提拔,调到亲王府侍候。”
  龙瑛道:“原来你是王爷身边的人,你的地位不低啊!”
  “奴才蒙王爷慈悲,赏了奴才四品花翎!”
  “四品花翎,那比一个参将还要大呢!玉祥的胆子不小,竟让你们当这种差使,比皇上还神气呢!”
  “王爷派奴才们是听候差遣的!”
  龙瑛道:“王爷没告诉你们我的脾气吗?”
  “王爷只叫奴才们听候福晋的任何差遣。”
  龙瑛怒声说道:“我最讨厌有人跟着,更讨厌排场,带着你们手下的人,有多远就滚多远去!”
  那两名汉子互看一眼后,才由一人道:“回福晋,这几天京里四处,出现了许多陌生人!王爷恐怕……”
  龙瑛道:“我知道,这总是难免的,而且有些人是来找我的,你们跟在身后,不是误了我的事!”
  “奴才们怎么敢,所以奴才都穿了便衣,绝不会妨碍福晋的事,店里房间都准备好了,王爷说,这一两天他抽不出空来看您……”
  龙瑛冷冷地道:“我知道要赶你们滚蛋是办不到的,玉祥对我还不太放心呢,不过,我也把话说在前面,我住的地方,可不许有你们的人在,要是让我看见了你们的人在,当场就处刑了!”
  那汉子忙道:“是!福晋放心好了!奴才虽是第一次侍候福晋,但是该干什么,奴才早就打听清楚了。”
  “你们两个怎么称呼?”
  “奴才该死,居然没向福晋报名,奴才叫巴山,他叫乌尔泰。”
  梅姑微微一震,她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是满洲的技击好手,万万想不到会派来侍候他们的。
  龙瑛把两个人挥退了,才低声的说道:“从现在起,必须要时时留心,尤其是谈话,须知四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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